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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汨罗在一旁仍是不慌不忙地帮着终黎西枫包扎好伤口,本来终黎西枫的腿上就被卫离扎了好几针,方才寒汐露的鞭子也正好抽在终黎西枫的那条腿上,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伤虽然不重,却行动不便,腿一沾地,就钻心地疼痛。
寒汐露看了卫离一眼,哼了一声:“能走的都快点给我走,滚得越远越好,省得让老娘分心。”
卫离笑道:“前辈的年纪,给我们当娘也不为过,既然前辈这么喜欢大嫂,不为收大嫂做螟蛉义女,前辈这个娘不也是当定了吗?”
这个时候,居然还毫不动容,虽然寒汐露从心里讨厌卫离,都是卫离如此沉得住气,还是让寒汐露有些佩服,而且卫离方才这句话,一下子就说到寒汐露的心里去了。她既然喜欢栾汨罗,能否做成她的儿媳现在反而不重要了,只要栾汨罗能安全离开,她也就放心了。
一、二……
外边刹那已经开始准备攻击了,卫离向秦谦一使眼色,在三字没有出口的时候,两个人已然破窗而出,外边的那二十八个杀手早都准备好了,就要准备往里边冲,他们的力道正好提到极点,还来不及迸发出来,更来不及转招换式,所以卫离和秦谦冲出来的时间,不早不晚,赶得刚刚好。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到来不及眨眼,秦谦的剑很沉稳,没有任何的花招,说刺向前胸,绝对不会刺向肋下,好像表面平静而地下暗潮汹涌的江河之水,你眼睁睁看着它流过来,就是无处可躲。
那个杀手也看到了秦谦的剑了,只是自己的力道都已经发出,来不及撤换转招,噗嗤,一剑刺到了琵琶骨上,他听到自己的肩头有骨头裂开的声音,胳膊一阵痛麻,长剑撒手,那条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那边卫离的剑快如闪电,已经刺中了一个杀手的咽喉,她身后的一个杀手看到,出剑就刺向卫离的后腰,卫离听到耳后恶风不善,也不躲闪,居然身形向后一挺,整个身体向那个杀手的长剑撞去。
那个攻击卫离的杀手吓了一跳,他也杀过很多人,这样用身体来抵挡兵刃的打法,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难道卫离的身体比他的长剑还坚硬?
噗。
转瞬之间,杀手的长剑已经刺破卫离的衣衫,可是他发觉自己的剑尖仿佛扎在了一团棉花里边,或者应该说是刺入了漆胶里边,绵软滞涩,他用力回拔,但是拔不回来,就在他用力拔剑的瞬间,卫离一回头,来了一式铁板桥,整个身体都向后倾倒,上身和腰几乎弯成直角,手中的长剑划出一道寒光,不偏不倚,刺中了那个人的咽喉。
一线血痕,从杀手的咽喉蚯蚓一般爬下来,他的眼中满是疑惑:“你,你……”他特别奇怪为什么方才那一剑,怎么会刺不破卫离的身体,难道卫离的身上穿着软甲?而且,他更惊异卫离的剑,怎么会如此之快,快到他无法相信。
兵刃上,讲究的是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宝剑乃是兵刃之胆,在兵刃中最为灵活矫健,也更容易千变万化,所以在江湖中,使用宝剑的人比比皆是,只是这剑的运用,和下棋是一个道理,都是学会容易学精难,一半儿靠勤奋,一半儿靠天赋。
同样用剑,男子的剑要沉要重,尺寸也比女子用的剑要宽长得多,所以女子的剑相对轻薄狭窄,轻的东西,拿着尽管不压手,但是要想发力迅速,爆发力强,就不太容易了,
卫离的剑,看上去和普通女子用的防身配剑没有什么区别,以这种剑的尺寸和重量,绝对不会有如此速度,所以那个杀手死死地盯着卫离的剑,然后仰面摔倒,气绝身亡。
刹那大怒,此时寒汐露已经冲了出来,挥动着描金鞭子,翻卷之间,已经勒断了两个杀手的脖子,她冲开一条路,就要奔着刹那去拼命。
秦谦道:“寒前辈,我们缠住这个为首的,你先杀了他的爪牙。断其手足,群而为之。”
说话间,秦谦和卫离双双纵身过去,拦住了刹那,两个人和他打在一起。
寒汐露也不说话,长鞭挥舞,血花翻卷,她的鞭子里边,缠着很多坚韧的钢丝,而且现在寒汐露手下毫不留情,一鞭子过去,就会缠住人的脖项,咔嚓一声,喉骨尽碎。
屋子里边的终黎西枫如何能坐得住,一跳一跳的蹦着出来,栾汨罗怕她有什么闪失,在一旁扶着她。
卫离和秦谦互为进退,配合默契,将刹那的进路全部封死,刹那急了,眼看着手下的人被寒汐露一鞭子一个,活活勒死,真的到了最后剩下自己,这些人要是联起手来,输赢难料。
可是,刹那一时之间,就是冲不破秦谦和卫离,秦谦的剑法刚猛威烈,卫离的剑法沉柔疾狠,两个人的剑法就像是一经一纬编织出来的蜘蛛网,刹那更加急躁起来,忽然用了一招撩阴式,一剑刺向卫离的小腹。
江湖有江湖的忌讳,和女子动手,胸部和小腹都是不能轻易触及的地方,这样的招式太过下流,刹那抓住了这一点,他要逼着卫离后退,这样自己可以全力攻击秦谦,因为方才交手了一阵子,刹那发现,秦谦的内力尽管浑厚,但是在出招的速度和狠辣程度上边,还是稍逊卫离一筹,卫离的剑就像老鹰的爪,豹子的牙,狼的眼睛,犀利而疾速,好不拖泥带水,也绝对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终黎西枫在旁边看着秦谦和卫离联手对付刹那,心里说不出来的生气,一边催促栾汨罗:“栾姐姐,快点儿,你也上去,要联手,也该是你和秦大哥联手,这里边有她卫离什么事情,快点啊。”
栾汨罗微微一笑:“他们两个数次联手对敌,而且还自创了一套双剑合璧,已然互有默契,游刃有余,很少落败,如今临阵对敌,其同儿戏,哪里能分心分神?”
栾汨罗淡淡的笑意让终黎西枫更加生气:“就是双剑合璧的剑法,也该是你和秦大哥合璧,她摆明了在欺负人。”
栾汨罗哑然失笑:“小姑娘家,你在想什么呢?谁会笨到用性命来开玩笑?卫姑娘是在和那个人拼命,你不领情还骂人家?”
终黎西枫还是耿耿于怀,就是怎么看着卫离怎么不爽,转念一想,是不是因为要照顾自己,所以栾汨罗才留在一旁,要不然,就是联手对敌,也应该是秦谦和栾汨罗才对。
最让终黎西枫生气的是,栾汨罗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她和栾汨罗也是初次见面,说不清楚为什么,从心里头就对栾汨罗有好感,她就是觉得卫离欺负了栾汨罗,一心想帮着栾汨罗报仇,心念一动,拿出一个骨头磨成的哨子,吹了起来,可是别人听不到声音。
这哨子的声音,是用来招呼猫儿的,一般人的耳朵听不到。不过在场的几个人,内力极很弱,隐约就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好像是猫儿在凄厉地叫着,但是吹了一会儿,终黎西枫发现一只猫也没有招呼出来,气得一跺脚,不由得哎呦一声,原来她方才忘记了脚上有伤,痛得冷汗淋漓。她这一叫,那边过来几个杀手长剑挥舞,就要动手,刹那厉声道:“小丫头,你是幻雪宫的人?‘终黎西枫哼了一声:”是有怎么样?你要是害怕了,赶快滚蛋!“刹那嘿嘿一笑:”小丫头,你张狂什么,不过,既然你是幻雪宫的人,我们后会有期吧。“他说着打了个呼哨,竟然带着手下纵身离去,连死伤的手下都不管了。
终黎西枫大笑起来:”原来我们幻雪宫真的让人闻风丧胆,望影心惊啊,早知道就早报名号了,聪明人动动嘴,就可以让笨蛋们跑断腿。“她说着话,不由得洋洋得意,其实是在嘲笑讥讽卫离,心说你长春帮也算什么,还是我们幻雪宫了不起,这个家伙一听到我们的名字,就吓跑了。可是她也没想想,这一骂,连寒汐露和秦谦都骂上了。
寒汐露一手拎起一个受了重伤的杀手:“印别离什么时候回到离别谷的?”
那个杀手冷笑一声:”寒汐露,你背叛了离别谷,就再也没有资格过问离别谷的事情,此次是因为幻雪宫的这个丫头,你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可是下次,你死定了。“
这个杀手说着话,嘴里涌出一股血来,原来已经咬舌自尽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
悬赏令。
通拿绰号雪少爷的杀手寒江雪,极其线人玉荷子,寒江雪原为离别谷中之人,伙同玉荷子合谋杀死大侠陈九州,复盗走幻雪宫的圣物雪凝露,不守江湖道义,残杀无辜,累及玉坊老玉匠以及余掌柜之妻惨死,故发下悬赏令,有生擒两人者,不二山庄愿为枉死之人出银六千两,以作悬赏之资。
图苏的大街小巷上,都张贴着这样的告示,雪白的毛尖竹南纸,在阳光下边显得有些耀眼。
三三两两的人,围在告示前边,窃窃私语。
不二山庄已经好多年没有出来做什么事情了,那个地方,一向少和江湖中人往来,就是因为慕容惊涛的缘故,武林中人才对他们买账。
欺善怕恶,本来就是人的天性,谁也不必故作清高,谁也不必妄自菲薄,天性的东西,是骨子里边的东西,不过有的人可以克制,有的人随心所欲而已。
纵然人们心中对慕容惊涛不以为然,但是真的要和他分庭抗礼,还需要一定的勇气。
所以,人们在私下里对这纸悬赏令颇有争议,可是他们很看得清楚事态情由,没有人会因为离别谷的杀手而去得罪慕容惊涛这样的大家,何况,还有六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眼下的现实,就是可以堂而皇之地杀人,然后得到六千两银子,还落个路见不平,行侠仗义的名声,所以很多人跃跃欲试。
至于寒江雪是什么样的人,玉荷子是不是被无辜牵累,反而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秦思训拿着一直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告示,脸上带着懒懒的笑容。
身边有人小声嘀咕:“幻雪宫的圣物是什么啊?”
另一个人道“不是写着呢吗,叫雪凝露。”
“雪凝露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告示好像是不二山庄写的,不二山庄的人应该知道吧?”
“不过落款可不是不二山庄,你自己看看,落款上写得的可是秋爽斋余掌柜。”
“是啊,余掌柜是谁?”
“谁知道啊,应该和不二山庄的关系不错,不然告示上边也不会提到不二山庄。”
“秋爽斋在哪里?”
“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何况他们家不是出了丧事吗?他老婆死了,应该搭着灵堂。走,看看去。”
秦思训不以为然,有些鄙弃这些议论纷纷的人,看什么热闹,还不是想在秋爽斋去寻些线索吗?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几千两银子?
离别谷,离别谷是什么地方,多情自古伤离别,名字很有诗意。
有个人微微怅然地说了一句。
他这话声音很低,但是却让所有人不由得侧目。
身在江湖,却不知道离别谷在哪里?岂不是一件极其荒唐可笑的事情?
说话的这个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言,立刻闭上了嘴。
但是人们审视的眼光还是注视着他,让这个少年多少有些错愕。
静静地,人们都在观望等待,掂量着这个少年的出身来历,因为现在图苏城里,来了太多的江湖人,好像风暴来前,四野之云,惊马狂飙般聚集而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