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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勇仕也从北京赶了过来,这样的公司盛事,他这个风度翩翩的代言人不现身怎么说得过去。不止他,这天下午,公司各路高层全都出动,先后乘坐不同班机抵达西安。
由于不少举足轻重的客户和知名企业家、学者都已大驾光临,高层们一下飞机,全都奔赴各个场子,各陪各的客户。说到底,行业精英、专业素养,最终都要落实到酒桌上,中国人能把什么都变成中国特色。
、第二十二章
深夜11点,西安的夜晚已经凉意十足,陆琪裹了裹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西装外套,一脸笑容可掬,和那位郭总道别。她就不爱和北方人喝酒,喝得太猛,毫无情趣,还好,今天这位酒量不算大,一瓶茅台下肚,就开始绕舌头,索性好话说几句,让人送了回去。
酒店房间里,她刚脱下衣服打算洗澡,就听到了门铃声,赶紧重新扣上扣子,去开门,果然是肖亦群。他开口就问:“陆琪,看一下你的笔记本。”
“什么事?”
“今天接机的同事,你认识不?”
“他自己说是会务组的,实际上是西北区的。不过这客户大会在西安召开,肯定会找西北区借人的。”
“你要看什么?”陆琪登入成功,转过头来问肖亦群。
“我之前有把简报发给你,你找出来。”
资源管理器左侧窗口,存放路径下一片空白,陆琪惊呆了,下一秒点开outlook一搜,就明白肖亦群为什么问她接机的事了,那个同事有问题。
“老大,你有备档没有。”
肖亦群伸手从兜里拿出自己的U盘,扔在桌子上:“同步删了。”
干IT的果然狠。那篇简报,肖亦群一个月前就在准备,打算在明天大会开幕后就演讲,改了无数个版本,终于让人全给删了。
“收拾东西,赶紧去会场。”
陆琪抱起笔记本,跟在后头,钻上出租车的时候,突然冒了一句:“我记得,我好像有把这个发我外网邮箱上去,附件也许还在。”
“到了会场再说,笔记本不要离身了。”
深夜12点,偌大的会场里,除了排列整齐的桌椅,空无他人。肖亦群和陆琪赶到台前,赶紧打开本子,登陆邮箱,看见了那篇附件,只不过尚是早期的,和最终的版本有许多的不同,但这也比没有好,肖亦群现在也只能将就。
他盘腿坐在台下,笔记本置于台上,眼神沉稳,手指修长,在这空旷又安静的会场里,陆琪只听得见他敲打键盘的声音。她反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手枕在椅背上,头枕在手上,心中在想,是谁,要干这样的事?
工作四年,最害怕的不是那些台面上刀光剑影的激烈战局,而是这种躲在背后的暗杀伎俩,你别看它粗暴愚蠢,但好执行、成本又低,所以经常害死人不偿命。她当年跟着郑睿,有一段时间投标输得莫名其妙,怀疑有内鬼又查不出,便规定标书要到凌晨才合并,最核心的技术资料和价格标底只有负责人知道。头天晚上就开始限制人身自由,不许回家,手机不给打,即时通讯外网链接全都关掉,一直要到翌日投标结束。
她打了一小会盹,睁开眼睛时,无心的扫过那些固定在桌面上的名单,清一色的白底黑字,上面是公司简称,下面是嘉宾名字。就这么几眼,她就寒毛竖立,赶紧起身,一排排的扫过去。走到中间时,她已经慌了神,也顾不上再多看几排,踩着高跟鞋跑到台前,语气里都带着惊慌:“老大,不好了。”
肖亦群眼神变得锐利,似乎并不惊奇,陆琪接着说:“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南方区下面好些企业和客户的信息根本对不上。”
肖亦群放下手上的笔记本,即刻起身:“是哪些?”
陆琪拉着他过去,一个个指给他看:“你看,这家立峰日化的企业老总应该是雷达明,不是薛凌,还有,汪秀婉明明是永盛连锁的老板娘,怎么会是亿天的老总呢?亿天在北方区,……”
莫说陆琪,肖亦群都看出了不少,企业名称和参会人信息都没错,就是全乱套了,可上千人的场次,他们所记得的也只是一些比较有名的企业家而已。如果真的是存心出错,要纠正的话只能把这些客户名单全部换下,凌晨一点,找谁去做?
陆琪跺着脚说:“系统里有名单,重新打印出来,就好了。”
肖亦群却没有动,闭上眼睛沉思了两秒。陆琪已经飞奔到笔记本前,想要上系统,点开后站在那里半晌没动,outlook里搜相关邮件,也是一片空白,倒是在晚上8点有收到一份新邮件,说明天凌晨零点至四点服务器维修。她缓缓转过头看着肖亦群,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己盯住会务不放了。可她就是傻就是笨,看见有人愿意接手,乐得全盘交出去,她哭着脸问:“会务组的人凭什么这样干?”
肖亦群站在笔记本前,盯着自己那篇演讲简报,还有一大半没改好,一字一顿的说:“陆琪,现在不是找谁算账的时候。不要找会务组的人,市场营销部,李慕雪、何霖都来了西安,让他们赶紧过来。”
陆琪立即打电话,不料一个说不在服务区、一个关机状态,她此刻急火攻心,拿着手机的手都已经抖了起来,完全不相信有人会把他们算计到这种局面。
肖亦群也垂下了眼睛,手握得紧紧的,继续和陆琪说道:“叫五大区的人过来,自己把自己的客户重新弄过。”
陆琪下午才到的西安,并不知道各大区哪些同事来了,想先找会务组的要名单,一个两个打过去,全是关机,她看见肖亦群的手关节泛着白,终于憋不住,嗓子一紧就哭了出来:“老大,他们故意的,他们故意的。”
她没再听肖亦群的安排,把电话直接拨去了郑睿那里,一个不接就两个,两个不接就三个,终于那边接了起来,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郑睿,我不求你过来,你那里有没有名单,五大区的,你把它都发过来给我,发过来,发过来!”
她坐在台上,肖亦群意外的没有再给指示,只是半蹲在跟前看着她,突然抬手帮她擦了眼泪,温柔的问了句:“你哭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陆琪无不懊悔,像是辜负了某人的信任,更像是辜负了自己。她抖着肩膀,看着他,道:“老大,我们不要他们的解决方法,我们自己解决。”
肖亦群垂下眼睛,道:“好的。”
沉默片刻,陆琪又问:“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明天大会开幕后,第一场就是营销总监肖亦群的演讲,就算他从未提过,但陆琪知道,他很看重。明天来那么多的重量级新老客户,不少还是潜在的巨头合作伙伴、知名企业家,还有特邀的20多家媒体,全都在盯着他这新任营销官,能为信软为中国IT市场带来怎样的概念革命,可客户一进场,发现自己被人货不对板的钉在了桌上,做何感想?销售管理,来不得一丝粗心,如果有这么大范围的错误,岂不尽失客户芳心。
他们可以为了一己之利全然无顾公司利益吗?
肖亦群摇了摇头,陆琪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懂他的意思。是的,没有人会傻到诋毁公司品牌形象,今日都找不到大家,可明日会前一定会有同事掐着时间发现名单错误,立即上报高层。然后高层紧急决定,客户不能怠慢,上午的演讲推迟甚或者取消,等拖到了下午,先由梁总裁来开讲,翌日上午技术官和邀约的IT专家发言,下午则是主办方与嘉宾互动,一起畅侃未来,最后两天全是游玩行程。
或许,他们也担心肖亦群会早先一步发现问题,所以将演讲简报和名单都给删了,还找了客户特意把他们拖到深夜,让他毫无时间和心思再做补救。更或许,这上千客户的名单,他们早就备着对的了,只等他们无力挽救,立马就摆了上来。
一场规模如此之大的营销会议,居然可以全无营销官的身影,销售系统吆喝声喊得再响亮再统一,也无法掩盖人心各异的事实。陆琪气得肝都疼了,用得着防堵成这样,精心布置的会场里,难道会在一个小问题上来一出可弥补的漏洞?
只是他肖亦群在这么多客户面前的首秀而已!
信软的大佬,业界都是有名的,别说肖亦皓、梁勇仕常年占据国内财经媒体的头版头面,曾雅娴和肖亦玮走出去,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女强人,还有吕工甚至郑睿、老马,都上过专访,被人称为IT新贵。可肖亦群呢,他当了一年的营销总监,企宣也好品牌也好,谁有特意安排过他的访问通告?别人的CMO当得都风风光光,怎么他的就这么窝囊!
既然懂得肖亦群的低调隐忍,她的情感天平就倾斜得厉害,被众人这般阴险势力冷眼旁观的举动激怒,心中倒燃起无数小火苗,没人帮忙,陆琪和肖亦群就做不到吗?
她醒掉鼻涕,给郑睿发了条短信:“哥,别让我恨你。”
五分钟后,她终于收到了嘉宾名单,眼泪和鼻涕一起出来,赶紧找酒店商务中心。此时已近凌晨两点,商务中心一片黝黑,前台值班的女孩看见她哭花了一脸,问了两句,然后说:“两千份的打印啊,商务中心就一台打印机,就算人来了,也根本忙不过来,接到大型会场,我们也都是去外边打印了拿回来的。”
陆琪回到会场,穿上外套,打算出去试试运气,肖亦群关掉屏幕上的电子地图,便签纸上飞快的写了几行字,然后拦住了她:“人生地不熟,又半夜了,你别出去了。简报我已经改得差不多了,你把之前我开会讲过的‘云端营销’,摘一部分过来,最后修一下格式。”
陆琪点头,跪在笔记本前,看了那几个PPT半天,大脑习惯性当机,完全不知道该切哪些章节过来。回头一看,肖亦群已经出去了,想着那就先改格式好了,这个她在行。
肖亦群从酒店出来时急了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他也顾不得冷,环顾了一下四周方向,快速的朝酒店后方走去。还好,十来分钟后,终于看到了地图上所指示的那家图文社。他照着门牌上留下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响了近两分钟,才听到几近咆哮的声音:“谁啊!”
“是金林打印社吗?我就在你店门口,要印两千份的名单,三倍价钱。”
电话那头的人还未睡醒,再问了两遍,这才大声吼道:“我就过来,等我一会。”他家打印价格还算公道,平时两毛一张,量大的话才一毛,这个顾客不压价,反而给到七毛五一张,一单就挣1500元。小本生意难挣钱,给自己打工和给老板打工,这积极劲是不一样的。
还未到一刻钟,肖亦群就看见一辆小面包车“唰唰”停在了自己跟前,下来两个人,是一对夫妻,都还穿着睡衣睡裤。那个男人一见肖亦群:“老板,是你说要打两千份的?”
卷闸门刚拉上,肖亦群就猫了进去:“没错,赶紧开机。”
名单要重新设计排版格式,打印出来后还要裁剪,私人开的小店,打印到一半机器就出了故障,老板拿出硒鼓敲打了一番,装进去,出来的全是黑乎乎的油墨。肖亦群心里着急,不时看手表,好在折腾半小时后,多余的油墨耗尽,打印恢复正常。老板给了个大塑胶袋,肖亦群拎着就往酒店赶,此时已是凌晨四点。
会场门口,他就看见那个纤瘦的身影趴在笔记本旁边,走过去,陆琪正睡得香甜,只脸上哭过,泪水浇花的妆容显得有些狼狈可怜。他轻轻的把塑胶袋放在地上,然而袋子着地发出的啦啦声仍是惊醒了陆琪。
“老大,你回来了。”陆琪想起身,不过盘久了的双腿麻木,愣是没撑起来,肖亦群背后搂了一把,她才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