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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也有人说要借巨款给陆琪,那更多,陆家可以不用借一分外债,可她没接,好几千万,借给一个没工作没前景的女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男人想干嘛。陆琪见他还在打量自己住的地方,侧头“哼”了一声,笑着说:“这地方是不怎样,要不,肖总给找个好地方?”
她发髻微微的散开,垂落了几缕在耳边,那样的笑透着几分通达人情的轻浮和自以为意。肖亦群的怒气突如其来,猛地伸手把她下巴捏正。对,是捏正让她正视着窗外,而不是把她拉得靠近些。力度很大,陆琪还来不及叫痛,肖亦群已经开口道:
“怎么,这几个月,你就是用这腔调和男人说话的?我还真小瞧你的本事了,堂堂的检察院,一众的检察长,看来都被你收服了。”
陆琪顾不上反驳两句,望着窗外就开始哭。这几个月来她累积了比过去五年还要多的心酸和苦楚。过去体会不到的销售就是三陪,此时此刻她都能体会。是的,她为什么每天出门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因为美女在谈判协商中总能占点优势,不懂的地方,说错的话,撒个娇也就过去了。她的笑脸贴过无数个部门无数个领导的冷屁股,她一日一日热忱的打着电话,是有男人看她的眼光越来越不对劲,觉得她傍上了林肖还想再傍他人。
转身过去,她对自己说不必在意,清高值多少钱一两?你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需要去誓死守护的。在陆妈面前,在一众亲戚面前,她只说有希望、有进展,从未表露过这种被人眼神言语侮辱过的不快。但现在,肖亦群这样说了,她就觉得像是针刺到心眼里一样无法忍受,她没矫情到认为他不理解她,不心疼她,而是自己在他跟前,越发的低到了尘埃里,仿佛那些饭局酒桌上的卖弄风骚,全都被他看了个精光。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一两年前好像还很近很近,现在却已经遥远得让她不敢想象。
肖亦群见她哭了,倏地就安了心,她还是那个爱带着面具哭泣的陆琪,生活所迫也没能逼出她丁点的尖刺和利盾。他拉过陆琪,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去擦她的眼泪。陆琪醒着鼻子,一副认清了现实的模样,说:“你说吧,你借我一千万,有什么条件?”
“条件?”肖亦群擦眼泪的手停下来,接着,拉着她的那只手也放了下来。
陆琪泪眼汪汪的瞪着他,意思是你还装蒜,什么都忍着不讲,到最后好像还是我巴不得倒贴似的:“一千万,我没那么容易还的。”
这就是愿意拿钱了。
肖亦群就怕她人穷起来,那点傲气也跟着长出来了。既然她愿意拿他的钱,就不妨顺着她的话说:“哦,你之前那一千万也是这么借到的?钱还没到手,就先说自己还不了的?你有点志气行不行,现在就说还不上,让我这个债主怎么想。也是,你所说的条件……”
陆琪抬头望着他,肖亦群撇开眼神,声调又冷又脆,一直都是她爱死的调调:“我想我还是保留行使的权利。”
陆琪眼泪擦干,包里拿出纸笔:“那我给你写欠条。”
“嗯。”
“利息,一年6。5,可以不?”
肖亦群转头看她写得像模像样,估计也是这段时间写多了,就点了点头:“可以。”
“期限……,三年?”
“你最好写长一点。”
“那五年好了。”
陆琪将支票收妥,打算下车,肖亦群道:“其他,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陆琪晃了晃手中的包:“没问题啦,钱都搞定了,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
、第四十四章
陆琪能够短时间内借到两千万,陆妈似乎并不感到惊奇。只是听她说钱的事情搞定了,站在她房门口脸色苍白的问了句:“你去找高……”
“没有,妈,是我找别人借的,一分钱一分息,全都要还的,你不用担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风顺水得多,一干投资者和陆家签署协议,全都拿回了投资款项。这类经济案件国内每年发生数百起,有几个能全额要回的?这对他们来说几乎等于意外之财,因此无人再要求从重判处,甚至还有人偷偷和陆琪讲,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集体签名给法官写份材料上去。
所有款项结清后,陆琪银行账户上还余一百五十万。她没有把这钱退给任何一个债主,而是打算等陆爸出来后,她拿着去做点生意,欠下了这么多的债务,找份工作哪里行。
听说她要做生意,表哥邹显志第一个找到了她。说他那二十万不用归还,算是入股,如果还缺钱的话,他可以再找朋友去借。而宁楠和陆蕙也是这个意思,陆蕙甚至在电话里说,琪姐,我一年到头领的薪水,不吃不喝才五万,我30岁之前要想变白富美,就全靠你了。
就连大小姨父也都支持陆琪创业,说找到好的项目后,如果缺钱,他们能帮忙的一定帮。
若是半年前,让这两位姨父相信陆琪会做生意,打死他们都不会信。
S市里,陆琪这样的孩子,是活在改革开放和计划生育政策的“双重福利”中的。他们初中起压岁钱就上千,高中起上万,考上个马马虎虎的大学,家长还要欢天喜地赠送出国游。不管他们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这些五零六零年代的家长都无法相信,他们可以托付得起整个家庭。生活得太优渥的孩子,不知饥饿感为何物的孩子,是学不来荒原上的野狼,也没有勇气胆量逼着自己攀上悬崖,凌空飞翔。
王家三姐妹平时聊天,说起这三个孩子,也认为还是老二家的最操心。邹显志无论如何是个男的,这两年工作稳定,慢慢的也能爬得上去;宁楠当了公务员,知识有、水平有、性子柔和又细心;只有陆琪,工作看上去不错,老公也不错,可那日子就和安稳搭不上边。
可现在,这个在小辈中最让人头疼的陆琪,拥有了最令人刮目相看的胆魄和能力。从筹钱伊始,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她居然从外面找来了一千四百万。不管什么途径,这都绝非易事,钱尚是其次,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她真的把陆永康从铁牢里拎了出来,不犯法不行贿,光明正大的走了司法程序。
大姨父陪着陆琪在法院和部分投资者和解时,那些得不到赔偿的受害者在广场拉横幅要闹事。陆琪听说后,只用手机打了一个异常简短的电话。不到一刻,辖区民警就赶了过来。一叶知秋,以管窥豹,当时周律师就和他讲,这会是最有出息的那个孩子。
此时陆永康已在看守所里呆了六个月。
由于控诉双方达成了协议,在未违背法律程序及公正下,法院没有开庭而是直接下了判决书:陆永康非法集资罪名成立,在李国耀实施犯罪期间提供辅助帮助,属于从犯,鉴于其认罪态度诚恳及家属积极赔偿受害者损失,从轻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即日释放。
陆琪以为判决结果当天就能到达看守所,到那里等了一会,才被告知,说是周五下午,程序走得没那么快,得等到周一。她心情稍有失落,好在判决书已下,此事已不容置喙。
她给林肖打了电话,要请他吃饭。这几个月来,他是最无私最愿意帮助她的那位,陪着她写无数的汇报材料,陪着她夜奔G市,在她无比低落趴在方向盘上时,换一张沉静温暖的CD。
林肖问她要请吃什么大餐,她赔钱赔得家底都没了,请他林大公子吃顿饭,估计文胸内裤都得当了。最后两人没去吃什么豪华大餐,去了S市一中旁边的一家小吃店。找位子坐好后,林肖掰了卫生筷,笑咪咪的和服务生说来两份年糕,还有炸饺子和紫菜包饭。
他俩坐在一张狭长的桌子上吃着东西,没过多久,成群结队的年轻学生蜂拥而来,小店里很快就挤满了人。一屋子穿校服留怪异发型的学生中,只有林肖这个西装革履的和陆琪这个涂脂抹粉的,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陆琪瞪了林肖一眼:“你说好好的大餐你不去吃,来这儿追忆什么,这儿,这儿,全都不一样。没来吧,你还留点念想在心里,这一来,什么什么的都全毁了。”
两人在里头越呆越不是劲,更有人在旁边一直打量他们,那是年轻人特有的鄙视感,意思如下:大叔阿姨,多大年纪了,还玩这套纯情GAME,玩点适合自己的去吧,把这里留给我来泡妞,成不?
陆琪拿起饭盒站在了门外,这家店生意倒是一如既往的好,门外已经有不少中学生排队。林肖笑她,以前在谁谁谁的办公间里被人无视一个上午,气色不变的女壮士,今天面子怎么这么薄。陆琪笑着说:“那是装的,今天就没必要装吧。”
在她的中学和大学生涯里,林肖的大名是如雷贯耳,但她对他一直没好感,认为不过是仗着“我爸是市长”的公子哥,更别说他还费尽心思从安师哥手上抢走了周林希。
她一直都觉得周林希选错了人,林肖的爱太过肆意,怎么比得上安师兄多年来的默默守护。可在他们的婚宴上,林肖喝得大醉,然后还拖着一帮人继续去酒吧happy。陆琪那天是伴娘,自然也去了,最后就看见他拎起一瓶酒,和人碰杯,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话:“如果我林肖有用我老爸的特权的话,那全用来追林希了。”
也许就是那一句话,让后来的她觉得周林希不该跟他离婚,或者说不该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离婚。也因为这个,让她在看到林肖时似乎也有内疚感,并不愿意牵扯过多。
但那天在检察院见面之后,她却立马联系了周林希,当然是很委婉很不经意的提起,“哎,我今天去检察院,有看到林肖啊。”
如果不出所料,林肖愿意这么帮她,有周林希的成分。
他们就坐在路边上的隔离墩上吃了起来,这肯定不方便,年糕在林肖手里,炸饺子由陆琪捧着。两人拿着筷子就往对方饭盒里夹东西吃,毫不拘束,放眼望去,一中生都是这么个吃法。
可这在外人眼里,无异于情侣间的亲密。
陆琪笑着去抢林肖饭盒里仅有的一块年糕,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对街,好像有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她抬起头去找,可放学后的马路上全是违章停车接小孩的,一辆黑色大奔刷的就停在了那辆车旁。陆琪看不到车头,心里还存有希望。可大奔车接上孩子不过几秒的功夫再次刷的离开,陆琪就看见了那个人俊秀的侧脸缓缓转了过去,然后车窗摇到了顶,雷克萨斯在她眼前绝尘而去。
林肖尚不知为何,把那块年糕夹了过来:“算了,不跟小女孩抢了。”
陆琪原本因为陆爸出狱的好心情,即刻变得灰暗无比。下午去到法院,听说判决书已下时,她有给肖亦群发过短信。他借了她一千万,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告诉他。只是她没料到,他会赶过来。他跟了一路么?从自己约上林肖,到这家小吃店,他都在看着吗?
其实这没什么,不愿解释就不解释,想解释就赶紧追上去呗。可陆琪停在原地,受不了内心里如此差劲的感受。
周一正式释放陆永康,一家人得了信,早上八点全到了看守所门外。王亚美和陆琪特意换上了一身的红。一直等到中午,陆永康才被放了出来,陆琪松开母亲的手,叫了声“老爸”,然后张开双臂跑了过去。太阳明晃晃的照着陆永康,他这样看过去,女儿的轮廓已经浸在了身后的光圈里。
晚上一家人为陆永康接风、洗尘、去晦气,大小姨父做东。陆家这半年来的事,说起来都是感慨万千。饭局才刚开始,王亚美已经红了眼眶,举着杯子说,这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自古以来就是至理名言,可现在她陆家何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