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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那么伤心的方法,比如说,我会先替你找一个更好的男人,然后再走。”
乙乙说:“谢谢你爱过我,有这一点就够了。”
罗依的家人把罗依的骨灰带走,没在本地举行什么仪式,只有少数朋友来得及赶过去看了罗依最后一眼,大多数人都是事后才知道消息。
晓维与罗依相识多年,也没赶得上吊唁。但她更担心的是乙乙又一次经历死亡后会受到更大的打击,性格会更偏激。乙乙那有些偏激的个性正是在一次次与亲人爱人分别之后变得越来越厉害。
晓维正担心着乙乙,乙乙已经飞来她身边。乙乙说,她请了长假,推掉很多工作,想好好休息一阵子。她的第一站就是从晓维这里出发。
“你和沈沉还有联系吗?”
“只在罗依过世时电话联系了一下。他每一两天给我发一封邮件,但我都没看。”
“你不要这样。”
“都已经决定要分开了,就不要再去受对方干扰,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你与周然离婚时的教训,我都记着呢。”
“他说了要分开吗?”
“还没说。我会抢在他的前面先提出这要求的。我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如果你不愿意被人抛弃,那就先去抛弃别人吧。”
“可怜的沈沉。”
“周然也很可怜啊。”
这些日子还发生了另外一些事。晓维与和她在一起培训的学员吃饭闲谈讲各自当地的八卦,说到有位事业颇有成就的富商,有贤妻爱女,有貌美的二房与幼子,还有能干的小情人,结果却因介入不法交易被拘留。这还不算倒霉,又听说他的小情人卷款私逃,二房带着儿子失踪,连老婆都向他提出离婚。
晓维越听越觉得这人口中的八卦主角疑似周然的朋友唐元,因为他正来自唐元所在的X市。她找到李蓝的电话问候了一番,李蓝很坦诚地主动跟她讲了此事:“你一定觉得我这个时候抽身而出,不能与他同患难,很不仗义是不是?”
“怎么会,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是奇怪,最难忍的事情你都忍过去了,最不可原谅的你也原谅了。”
“在他春风得意之时离开,那只是成全了他;等当他失势失意时再走,那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晓维,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但前提必须是你愿意。我不愿意忍受和原谅。”
这样的事情八点档电视剧时时上演,晓维感触之余并不惋惜。她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周然这些年与唐元走得那么近,相互也有生意往来。如果唐元获罪,那周然会不会受牵连?
这种想法把林晓维接连数日的平静心情与平稳睡眠都破坏掉。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周然被穿制服的人带走,从梦里惊醒后,她半夜三更地给周然打电话:“你在哪儿?”
“在家里。你怎么了?”周然在睡梦中被她吵醒。
“没事。哦,我打错电话了,对不起。”
“你到底怎么了?”
“都说了没事了。”
从这以后,林晓维在离家几千里的地方开始关注家乡的媒体报道,她不太愿意承认这个习惯是为了周然,她只是思乡心切,想从那些报道中找到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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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活没有结局
丁乙乙在旅行途中给晓维打电话:“我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住在你曾住过的那家店里。老板娘还记得你,让我代她向你向好。我开始写一部新小说了。”
“我还在等你的上一部小说的结尾。你已经有四个月没更新了。”
“那个故事已经被我写坏了前面,我想不出故事要怎样往下发展,宁可不写了。”
“可我想知道结局。”
“没有结局,就像生活一样,除非到死,否则都是没结局的。晓维,我发现我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做错了很多的事,伤害了很多人,就像被我遗弃的那个没写完的故事一样,现在我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不管前面有多糟,生活都得继续,咬咬牙就过去了。小说也一样,你得写完它。”
“晓维,你不太一样了。换作以前,这种话本该是我讲给你听的嘛。”
“你说的那些大概我也深有同感吧。”
“还有,晓维。”乙乙说,“我忘了对你讲。两个月前我为那男孩子捐了我的干细胞。这么多有血缘关系的人,偏偏我能跟他配上型,这算老天的捉弄吗?”
罗依去世后,丁乙乙主动出现在她的家人面前,愿意去做配型检查,然后贡献了她的干细胞。那男孩手术后恢复得很好。
“我不是为你为他,我只是尊重生命。”乙乙对她的爸爸说。
“你怎么才肯原谅我?我要怎么补偿你?”
“我不需要补偿,你也不需要原谅。省省吧,丁先生。”
“雅凝,唉……乙乙。你的个性像谁不好,偏要这么像我。”
“你以为我喜欢啊?”
乙乙这些年与父亲坐得最近的一次,她妥协最大的一次,她的父亲态度最软的一次,依然以这样的不欢而散告终。
在独自旅行的这段时间,乙乙去过与罗依曾经一起爬过的高山,也重新走过她与沈沉当年蜜月旅游时去过的地方。古朴的江南水乡小镇里,她曾与沈沉坐在河边谈彼此的过去,在河里放下许愿灯,在咖啡馆的墙上写下留言。很多不起眼的小事,像一页页的相册,大多时候都忘记,一旦翻开,他们又始终在那里。
乙乙独自在临河的咖啡屋里从下午坐到天黑,墙上那些过往游客的留言纸条已经换成最近两个月的内容。
乙乙踩在凳子上一一查看,试着找到当初自己贴纸条的痕迹,然后她在最高处找到一副小画,日期标着她与沈沉在这里共度的那一天,画上的人正是她自己,裂嘴大笑,肆无忌惮。
当初沈沉在那里的公用本子上写写画画,她不知道他在画什么,原来画的是她。
“这幅画……”乙乙对老板说。
“客人在本子上画的。我觉得好看,就贴在那儿了。”
“这画的是我。我一年前来过这儿。”
“对不起,这里每天都有好多人,我记不住。”老板凑近了看,“不像呀。”
“真的是我。”
乙乙最终得到了那幅画。她回到饭店,打开电子信箱,信箱里塞满了来自沈沉的未查看邮件,一共九十九封。
她从第一封开始看,一直看到天色大亮。
沈沉的邮件,有时只是一句问候,有时是一幅图片,有时是一段笑话,也有他讲述工作时的困难或趣事。他只字不提发生在他俩之间的各种矛盾与分歧,直到最后一封:“乙乙,你当我的忍耐力是无限的吗?你当只有你自己是需要尊严的吗?我已经写到第九十九封信,如果你再不回信,我也不会再给你写,并且试着忘记你。”
这封信是两周以前的。之后他真的一封信也没再写。
乙乙坐在原处发了很久的呆,然后给沈沉回信:“信我都看过了,谢谢你忍耐我,并且成全我的尊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吗?明年的那一天,老地方,我们去讨论一下怎么离婚吧。”
林晓维并不了解丁乙乙的这些纠结,就如同当初的乙乙也不能够了解她。但是她自己也有新的纠结。
在她一反常态地关注家乡媒体的那些日子里,其实她并看不到关于周然的什么消息,他处在一个低调的行业里,平时行事又不张扬。但是从某一天起,她突然发现周然所经营的那家公司的名字连连上报,明显的通稿和软文,行事作派夸张到让她一度怀疑她搞错了周然公司的名字,否则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东西。后来的报道终于证实了她的担忧,因为她在其中一篇报道上看到“XXX说”这样的字眼,那字眼里写着周然原先的职务,名字却不是周然的。
晓维花了一整个晚上在网络上搜索寻找,仍未找到发生这等变故的任何只言片语,连影射的内容都没有。晓维以前最讨厌网络上形形色色的爆料者,现在她第一次埋怨他们信息不足敬业不够。等到第二天她终于想到她本该直接找周然本人,她却联系不上他了,两部电话都打不通。
晓维着急了,逃掉一节课,用了各种方法试着找周然。她神经敏感,联想丰富,不去想周然有可能调职开职,却只想到唐元出了事,周然可能受了牵连,被人无声无息地关起来。
她找周然之前的助理,那人客气地打着官腔:“高层有些变动。你得去问周总本人。我不能跟你说更多了。”
“那你能帮我联系上他吗?”
“我们也想找周总,但是找不到他。”
晓维找了几位周然的朋友,虽然语气措词各不相同,但也都与助理的内客差不多,她最终想到了周安巧。他既是周然的律师又是他的朋友,想必知道更多。
周安巧没让晓维失望,果然说了比别人多得多的内容,但无非还是股东变动,高层震荡,权力倾轧,周然不愿妥协,然后就走人。细说之就是周然公司原来的最大股东贺万年重病,他的几个老婆几个儿女瓜分了他事业版图的几个部分,并导致了这种变化。
他甚至还知道周然的下落:“他住在海边,经常出海,有时在岛上过夜。海上信号不好,所以很难联络。”
“他是不是走得很不情愿?”晓维心情有些沉重,她知道周然为这家公司投入了多少心血。
“从表面上看他走的姿态是很好看的。拍拍手,包袱一甩,什么都不管,相当潇洒。……喔,我想他的心情应该很差,他已经在海边消沉了很久了,出个海,钓个鱼,什么正事也不做。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关心他了?你反正都是要离婚的。……对了,你关心得也对,你得关注一下他的财产……”
“你都在说些什么啊。我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可以了。之前我很担心……好了,没事了。”
“说到他的财产,最近他拟了一份遗嘱的草稿,你想不想看看?”
“不想。”
“你应该看一看,里面提到了你。我发个邮件给你。”
“不用了。”
“对了,他还委托我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早晨的阳光映得海面金光闪闪,周然挽着袖口和裤脚解着游艇的缆绳,岸上一人一边帮着他解一边说:“你一个人真的可以?不用我陪?”
“没问题。”
“今天看起来要起风。”
“只有五级。”
“那你小心点。”
小型游艇缓缓离开岸边,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周然!周然!”
周然将手搭上额头,迎着太阳看向东方,逆光中有个纤细人影匆匆跑近,从岸边猛地一跃跳上船,周然连忙去伸手去接,船被压得一歪,周然抱着人一起向后倒,差一点就要摔跤。
岸上的人甩着帽子大笑:“还没出海就有大鱼上钩,我看你今天运气一定很好!”
跳到船上的当然是林晓维。因为没有合适的航班,她乘了火车早晨才回来,一听说周然的行踪就赶了过来,见他的船已经离开岸边,也没多想就跳上去。
周然从她喊第一声起就已经听出是她,此时放开她,一边匆匆赶回驾驶室调整转向一边扭头:“意外的惊喜。欢迎光临。”
船速很慢,船体摇摇晃晃。晓维看着起伏的海浪,有各种担心:“你能不能把船掉头,我们先上岸?”
“女士,你上贼船容易,想下去就没那么简单了。”周然握着方向盘说。
晓维又仔细观察周然。他穿得难得休闲,头发也不若往常整齐,垂了几绺在额头,再连同他比往常幽默一些的腔调,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除此之外,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好,跟消沉之类的词挂不上什么关系,甚至显得很轻松愉快。
“我听说了一点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