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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害怕有点超过,我只是想,那样不好。」
「失礼了。我们是考虑你的立场说的。你太太是你担任副总经理的新日本商事的总经理,也是创立者的独生女。没什么,我们只是叙述事实而已。」
「是的。而且实际上经营公司的只有我而已。」
「喔。你跟井田广美谈到车祸了吗?」
「没说。」
「为什么?」
「不想让她担心。」
「好险。万一不幸被卷进去的话,两个人的关系可能因此曝光。你不想说是因为怕她担心?」
「正是如此。」
「原来如此。你在看得见十字路口的地方。被害者跑过去,那时,计程车前进方向的号志灯是……」
「绿灯。没有错。」
「也就是说,被害者营野小姐那边的号志是红的?」
「是的。她不管红灯,冲了出去。」
「你想,她为什么这么做?在现场时,你怎么想?」
「赶路。我以为她可能急着回家,她是个年轻的女孩。在十字路口上,计程车开过来的那一边,有一栋用帆布盖着还在施工中的公寓。视线很糟。我自己在车祸发生以前,也都看不到开过来的计程车。营野小姐应该也一样,这是常有的事。」
「被害者穿什么服装?」
「不记得。我想是黑色的套装,长头发,很漂亮的女孩。」
「嗅,你只走在后面,连脸长什么样子都知道?」
「我跟她说了话。」
「说了话?说些什么?」
「在通往十字路的道路转弯处前面,我从计程车下车的地方,注意到走在前头的她。她走的方向和我一样。我叫住她,问了时间。因为我的表稍快了一些。」
「为什么要问时刻?」
「要去找井田广美,我想知道时刻比较好。说不定她已经睡了。」
「不需事先通知,你就去井田小姐的公寓?」
「是的。」
「你问时间的时候,被害者怎么样?」
「被不认识的男人一叫,吃了一惊。不过,我客气地问过后,她倒回答得很清楚。」
「几点钟?」
「十二点五分。营野小姐告诉我的。」
「之后,她就从那里开始跑的吗?」
「不。还继续走了一会儿。我虽然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不过,在夜路和不相识的人走得这么近总觉得讨厌吧。所以,她的脚步越走越快,不久就跑起来了。」
「你不觉得不自然吗?」
「不。一个年轻女孩,有这种行动不如说是很自然。」
「所以,车祸发生了?」
「是的。不过,她冲到十字路口的那部份责任我也需要负担。」
「责任论,如果追究到那种程度的话,会没完没了的。我们认为,你后来跑走这件事才是问题。」
「我知道。」
「经过我们的调查,我们知道车祸发生后聚集在现场来的人当中,没人看到你跑掉。」
「那当然。正确地说,那是因为我不是在车祸发生后立刻跑掉。发生车祸时我就在场,只不过是没引起注意地躲在隐蔽处。」
「呵呵……」
「立刻逃的话,反而会引入注意。我等到附近的人在十字路口聚集并开始骚动时,才混进人群里,然后伺机离开那个地方。」
「如果你当时出于保护自己,采取了那么慎重的行动,那为何现在又要自报姓名出面呢?」
「如你所知,我在警界和媒体界都有朋友,很熟的……」
「看来的确如此。」
「我向他们询问这个车祸。我心里还是记挂着。后来我听说没有目击者,是司机单方面的过失,遭到警方逮捕。我吃了一惊,因为事实并不是如此。」
「司机不是说谎?」
「是的。他那边的号志是绿色的。是营野小姐自己没管红灯就冲出去了,我看得很清楚。我现在也很后侮那时逃走。如果我当场作证的话,司机也不用被拘留,事件就结束了吧。」
他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有情妇,与太太不和。确实是个家庭出问题的男人。可是,我不是那种眼睁睁看着无罪的人受苦却见死不救的人,所以我才出面。」
「很有心。」
二
又过了一个无法入眠的夜,天亮了,浅野家三个人在餐桌上见面。
「总之,在家里等佐山律师联络吧。」
以子一边煮咖啡,沉着地说着。在孩子面前,她努力地压抑着语气。
「就算看到现场状况的人出面了,也不一定马上就万万岁了。」
「我今天不去上班。」真纪说。
「我今天也要在家。」守也接着说
「你们呀……」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意见无效!」
以子藉口两个人会干扰她打扫,把两人都赶上二楼,并把塞满衣物的篮子递给真纪。
「晾好喔,晾得整整齐齐的。」
真纪边发牢骚,边走上楼去晾衣服。站在似乎要满溢出来的晨光中,真纪优雅地伸着懒腰。
「秋高气爽呢,感觉上好像会有好事发生。」
希望有好结果出现,守也有同感,但是却隐含着和真纪稍微不同的意思。
目击者是什么样的人物?警察会信任到何种程度?那证词能让大造的处分翻身吗?
最可喜的是,那人的证词能改变一切现况。那么,营野洋子所做的事、她的过去不需揭露就能结束。因为怀着这样的想法,守并没有告诉以子、真纪关于昨天一天的发现。那些《情报频道》也被他塞到书架俊面去了。
他心里里特别记挂的是洋子的妹妹由纪子——穿着和服,和洋子一起站着微笑的那张睑。
如果她知道了姊姊从事疑似诈欺的差事赚了大钱,为此还被威胁、逃躲的话,她的生活会发生什样的变化?刚要开始就职,步入社会的她,能够闪躲得掉这无法预期的涛天大浪吗?一想到此,守的情绪无来由地忧闷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洋子小姐所隐瞒的事实,能永远地隐瞒下去。如同担心着大造的安危那般,守也强烈地期盼着。
「守,来一下。」
真纪从门的暗处窥望着,小声地喊:
「喂,我不在的时候,有电话来吗?」
「不,没有呀。」
「哦……」真纪垂下眼。
「立刚川先生吗?」
她点点头,守伶俐吔反应道:
「不过,我白天也不在呢。也许对方也在担心你呢,打去公司问问看吧?」
「好哇,」真纪恢复了笑脸,「等一下打打看。」
此时,楼下的电话铃声响起。两人瞬间互看了一眼后,急速奔下楼。一只手拿着掸子的以子也跑过来,但还是守速度最快。
「你好,是浅野家。」
「日下吗?」
是能崎老师的声音。守不由得伸伸舌头,伸出一只手向以子和真纪示意「不是、不是」。
「我是。很抱歉、还没跟您联络,其实今天……」
「马上到学校来!」
「咦?」
「有急事。快到学校来,到我的办公室后再跟你说明。」
电话卡嚓一声挂断了。
「学校打来的?」
「嗯。」
守看了一下话筒才挂下电话,那无能的老师非常急的样子。
「要我立刻去学校。」
「笨蛋!你又没事先打电话请假啦?真没法子。快准备,如果有好消息,会马上打电话告诉你。」
守被以子戳了一下,只好耸了耸肩。真纪边笑着表示自己也得跟公司联络,边拿起听筒。
然而,学校发生的并非好笑的事。
能崎老师在英语科教职员室等着守。他叫守站在一旁,从头开始说了:
「刚天,星期六下午,发生了偷窃事件。」
光是这几句话,守便知道接下来要跟他说什么了。
「什么东西被偷了呢?」
「篮球社的社团房间里这个月的月费,还有,新年校外集训营住宿用的费用全不见了。」
篮球社。三浦的脸闪现了出来。
「多少钱?」
「总共约五十万圆,包括了社团二十二人一个星期的住宿费。」
守闭上眼睛,竟然有这种事,又赖到我头上来了……
「这么一大笔钱,为什么放在社团办公室?」
这所高中的男子运动社团并没有设置女性经理。这是体育科主任、篮球社团顾问岩本老师下达的命令,从五年前起便实施的铁则。
「你们又不是专业经理人,洗制服、补制服都在社团里自己做,对这事有意见的家伙就退出!」老师这么说。
所以,社团收费和管理都由团员自己处,全部由一年级生担任,篮球社团方面则由一名叫佐佐木的学生负责。
而佐佐木也是三浦那一伙的。
「钱锁在社团的保管箱里,社办的门也锁着。篮球社的团员在星期天早上要练习的时候发现钱不见了,两个锁都被螺栓剪钳给弄断了。」
能崎老师苍白着睑继续说:
「日下,推测钱被偷的时间是在篮球社周六练习结束后的下午六点钟,到第二天早上社员来练习的周目早上七点之间,这段时间,你人在哪里?」
「在家。」
「跟谁在一起?」
「家人都不在。周六晚上九点左右,有朋友来找我,那以后就自己一个人。」
守有点忍不住地问:
「怎么回事?怀疑我吗?」
「星期六白天,在教室,」能崎老师没有回答,很严厉地说:「佐佐木、三浦和纲本三个人在安排新年校外集训的旅馆时,你就在旁边,他们说你听到他们的谈话了。那时候,也提到钱,他们提到把钱放在社办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之类的……」
「我也听到了吗?所以,小偷是我?」
又是三浦,全是他,而纲本也是三浦的小跟班。
「他们说,除了你之外,外面没人知道钱的事。」
「我也不知道钱的事呀。我什么也没听说。你只相信佐佐木和三浦说的,不信任我说的吗?」
他们一伙人串通好的,一目了然。
那晚,大姊大带着弟弟来家里玩,是因为守在白天说过「今晚我一个人看家」,三浦他们也听到了。如果设计周六晚上陷害他,那么,就没有人能提出守的不在现场证明了。
守心想,被设计了。
「篮球社团内部怎么样?大家应该都知道钱的事。」
「不是社员们做的。」
「为什么能这么断言?」
能崎老师不说话了,看得到他的太阳穴在跳动。
「为什么是我?」守反覆问道:「为什么?」
不必回答也知道,看老师的脸就能判断了。
小偷的孩子就是小偷,清清楚楚地写在他脸上。
能崎老师当然也知道守的父亲的事。全校的学生、老师都知道。三浦他们在把事件挖掘出来之后,便到处散播谣言,像散播足丛让学校停课般严重的传染病似的,传遍众人的耳朵。
守仿佛被一把钝钝的刀物宰割似的,心里泛起一种绝望的感觉。又来了,完全没变。
「岩本老师也这么说吗?我是小偷?」
「老师采取了篮球社全员停止练习的处分,就算找到钱,新年的集训好像也取消了。首先,是管理上的失误。他好像也听了三浦他们的说法,不过岩本老师要以老师的身份进行调查。」
守这才感到有救了。被学生唤作「鬼岩本」的确很严厉,且顽固不通,不能容许事情做得半吊子。若说要调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