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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口中说出‘极不人道’这个词儿,您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大形盯着绫子问道。
“是吗?”
绫子反问了一句。
“不但如此,而且您所述说的大神旗江如何趁您之危,采用卑鄙的手段,向您敲诈勒索,不是正和您的所作所为很相似吗?”
大形又追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夫人为了达到目的,不也是不择手段的吗?不也是利用别人之危趁机向紫乃原顺一先生要胁的吗?为此,紫乃原顺一不才走上了自杀这条绝路的吗?”
大形紧紧追问。
“不!不!我从心里还是爱他的!!”
绫子突然声嘶力竭地反驳道。
“难道有人会逼死自己心爱的人吗?!”
大形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不!不!顺一是我的,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多少欢乐的时光,这是他和任何女人都无法得到的爱。而且,我也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把顺一从我身边夺走。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允许自己失去顺一!”
绫子拼命地辩解着。
“这么说,你就可以脚踩两只船,既不与你丈夫离婚,又不允许紫乃原与别人结婚!你想用这种状况来维护自己的私利!”
“不管你们说什么,我是爱顺一的!”
“不,夫人不是爱紫乃原,而是失去紫乃原后自己的私欲无法满足。于是,当你看到紫乃原将真的要离开你时,便逼他去死。”
“我怎么逼他死了?你们耍说清楚!”
志方绫子反守为攻。
“夫人与紫乃原这种不伦关系暴露,或是你怀孕的事情传到水江的耳朵里。紫乃原害怕这件事情毁掉自己,而夫人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弱点,要紫乃原屈服于你。由于紫乃原不愿解除和水江的婚约,你就用怀孕了这一武器威胁他。”
大形严厉地说道。
“是武器吗?”
“对,这是一种类似毒瓦斯一样的极不人道的武器!用他人出生的秘密做为武器迫使他人就范,难道还不是极不人道的吗?!”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绫子多少有了点儿惊讶的神态。
“今天早上,水江给高崎的紫乃原铃香打过电话了。”
“什么?!”
“我们知道紫乃原顺一是大造和铃香的养子,他们过了40岁还没有孩子,便抱养了一个当时还不满周岁的儿了。”
“不,其实早在顺一还没有出生时,他们就决定抱一个养子了。也就是说,还在顺一在亲生母亲肚子里时,他就成了紫乃原大造和铃香的儿子了。”
水江也补充道。
“因此,在户口本上,顺一便成了紫乃原夫妇的亲生儿子。除了十分亲近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这家的养子。于是,他便在这种亲情之中度过了十几年。这一切本不会有人知道的。”
“顺一的生父是一个22岁的青年人,母亲则是一个16岁的少女。他们毫无生活能力,也无法公开结婚。因此,如果这个孩子真生下来了,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个十分严峻的难题。这时,紫乃原夫妇想要孩子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于是,也就达成了那个决定。”
“从那时起,这个还在腹中的胎儿就与他的生父和生母断绝了亲情关系。这对男女是生活在群马县桐生市的人,男的叫池内昭次郎,女的叫玉野美千代。当时,负责这个交易的人就是在大造医院里工作的志方刚毅。”
“可是,这些事情在顺一上中学一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呀!”
“是的,说出这个秘密的人是铃香的婆婆,也就是顺一的奶奶。她完全把这个秘密对顺一说了。”
“大造夫妇知道这件事情后,怒不可遏。”
大形补充道。
“然而,今天,顺一的这个奶奶和其他知情人都已故去了。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顺一外,就是大造、铃香和志方刚毅了。但是,不幸的是后来又有了一个人,就是夫人你!”
大形接着说道。
“是的。”
绫子语气低了许多。
“夫人是从志方刚毅那儿知道的吧?”
“是的。我和志方刚毅一起生活了近10年,这种事儿还能不说吗?”
“共有5个人。但是,令这5个人吃惊的是10月5日后的两三天中的一条新闻。”
“什么新闻?”
绫子反问了一句。
“从10月5日那天,电视台播放了有关池内昭次郎的事情。”
说着,大形耐不住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香烟叼在了嘴上。
“这是一个利用亲生女儿之命换取一亿日元人寿保险金的魔鬼父亲。他为了钱,竟然雇人杀死了自己的女儿。‘畜生池内昭次郎’,‘畜生池内昭次郎’,在新闻界中都是这样提到他的名字的。”
水江愤愤地说道。
这时,志方绫子依旧十分冷静,毫无表情变化地听着这些。
“从这一时刻开始,一个卑鄙的威胁紫乃原顺一的阴谋便开始了。”
大形部长点着了香烟。
为了镇静自己,他深深吸了一口。从他口中飞出的烟雾,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7
今天早上铃香在电话中说的情况,就像是晴天霹雳,使水江悲痛欲绝。开始她并不相信,但此时终于相信了,人世间果然存在着这种残酷的现实。她痛感人只要活着,就无法避免开这种残酷的现实。
池内沼次郎这个名字极少有重名的。新闻节目中报导了他的经历。
他是住在群马县桐生市的一户开当铺人家的二儿子。他和15年前病死的妻子美千代生有3个女儿。被杀死的弓子是他的三女儿。
在16岁时,玉野美千代生下了紫乃原顺一,后来,她成了池内昭次郎的妻子。
这绝不是万分之一的巧合了。千真万确,池内昭次郎就是顺一的生父。
紫乃原顺一也看到了这条新闻。为此,他打过好几次电话,问养父母,并还特意去了一趟高崎。但大造和铃香都断然否认,说这就是一种巧合。
这件事对顺一来说,好像看到了一只雾中的牲畜一样,令人望而生畏。水江也无法容忍这一事实。于是,在新闻界对池内昭次郎案件全面报导后的第二天傍晚,水江在与顺一见面时谈起了此事。
但在那时,紫乃原顺一忧心忡忡,心不在焉,毫无生气。
而在今天,听了铃香的话后,水江才明白了当时紫乃原为什么是那副样子了。他肯定是在忧心着那再也无法回来的过去。
大造和铃香认为顺一完全会相信他们的话,尤其是池内昭次郎这个畜生已在雾中消失了,今后顺一就是他们自己的儿子了。
但是,还有人在背后打紫乃原顺一的主意,这个人就是志方绫子!她利用消失在雾中了的地内昭次郎做为武器,迫使紫乃原顺一就范,成为她手中的玩物。
“太过分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畜生!!魔鬼!!”
紧紧盯着绫子的水江,眼睛中因饱含泪水而熠熠发光。
似乎绫子也感受到了这目光的刺激,也冷冷地回敬了水江一眼。
“10月31日的夜里11点左右,在深泽的公寓601室、紫乃原顺一的房间里,穿着结婚礼服的夫人终于照完像了。由于顺一不得不和你一起照了像,他认为这便意味着你和他双方之间的关系也该结束了吧!”
大形部长说道。
“好像你就在一边看到了似的!”
志方绫子眯起了眼睛,像不认识似地,仔细地打量着大形。
“夫人当然不会同意这一点。你不停地摇着头,‘NO、NO’,你绝对不允许顺一与别的女人结婚的。然而,顺一什么都答应你了,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于是你们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大形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专用装烟灰的小包,把烟头儿扔了进去。
“是的。”
志方绫子像是回忆似地想了想后又点了点头。
“夫人首先打出一张王牌:如果怀孕这事儿一旦暴露,你们就全部完蛋。但顺一拼命抵抗,他甚至可以说,即使你丈夫知道了也不怕。于是,你们两个人都大动肝火,越吵越凶。”
“是的。”
绫子的口气又低沉了。
“于是,夫人便打出了第二张王牌,你认为足以使顺一屈服的王牌:如果他不顺从,就将顺一与池内昭次郎的事情告诉水江的全家,这样一来……”
“太妙了,完全是这样的。”
“这是你手中最强有力的一张王牌,不过,这并不是一亮就可以使对方马上屈服的王牌,也可能是一张使事情向相反的方向发展的牌。”
“是的,谁知它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也许是心中产生了后悔,志方绫子低下了头。
“当你把池内昭次郎的事儿一下子端出,顺一也一下子蒙了,因为这是他一生中的耻辱,是他绝对不希望别人知道、提起的事情!”
大形又叼起了第二支香烟,但他却没有点着。
水江盯着那只香烟在大形的两唇之间跃动。刚才这些推理,大形可从没有对她讲过呀!她认真地听着。
“是的,当时我说了这话之后,顺一现出了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疯狂的表情。”
在志方绫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苍白的嘴唇在颤抖着。
“顺一顿时狂乱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疯狂举动。但是,这还并不是导致他走上绝路的真正原因!”
“好,那你把顺一到自杀这段儿的事情说一下吧!”
绫子无力地要求道。
“那当然了。如果说不清这一段,就不成为‘推理’了!”
大形胸有成竹地说道。
“那请接着讲吧!”
“顺一的这种狂乱状态,是你那番话激怒的结果,被激怒的人会反击的。于是,便发生了重要的事情。”
“是的。”
“顺一已没有了退路和进路,他只有对你的愤怒和憎恨。他疯狂地把你推倒在床上,勒住了你的脖子,他打算杀死你。”
大形说道。
“不错,当时我的确感到了顺一的杀意,我也认为我完了。”
绫子说道。
“不一会儿,你就一动不动地瘫在了床上,也就是昏了过去。这一下可把顺一吓坏了。他当然认为他因用力过猛,已把你勒死了。”
“是的,不过,我当时是昏了过去……不过,他是大夫,应当知道……”
“是的。但当时事发突然,也许他忽略了这一点。如果第三者在场,则可能会发现这一现实的。他知道,这都是他在一气之下干的,而且,在这种状况下,他已很难使自己理智了。因为大夫也毕竟是人,在这种状态下,很难说他与平常人有什么不同。此时此刻,他会十分震惊,‘我杀死了人’这一概念会牢牢地扎在他的头脑中的。”
“是的,对他来说,我是志方刚毅的妻子,而志方刚毅又是对他有恩的人。我想,那时他想只好一死了事了。”
“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双亲和水江的面容,他感到自己毁掉了自己的一生。这时,他只一个心眼儿地去想死,用死来解脱这一切烦恼。这种心境,往往一言难尽。于是,他拿起匕首,冲了出去。”
“我想他用我送他的那把匕首自杀,也许是对我的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