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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空道:“不错,禅即乱七八糟,施主慧根甚深,难得难得!”
关小刀已然被逗笑:“别闹了吧,我随便说说,你随便说对!”
智空道:“顿悟即在随意间,施主高明。”
关小刀一时兴起,道:“那禅就是‘缠”,缠死人,对不对?”
智空猛伸拇指:“高啊!”
“禅就是嘴“谗’!”
“更高”
“禅就是‘秃’对不对?”
“何解?”
“‘秃’就是脑袋无毛,就是和尚,和尚等于禅,对不对?”
智空恍然大悟,猛点头:“妙解,妙解,无限高,无限高。老衲甘拜下风,请受老衲一拜!”
他当真起身,合掌拜礼。
关小刀一愣:“这样也能让你大彻大悟?”
“不错,施生道行颇深,慧根更高,由您来渡化谷施主,更见功力,老袖且退一边,看您表现了。”
说完,再向两人施佛礼,莫测高深退去。
谷君平仍想唤他,关小刀道:“不必叫啦,老师又已说明你跟佛无缘,要我渡你回去,这层道理,你都想不清?”
谷君平轻叹:“可是我的确想出家。”
关小刀道:“这么有决心?”
谷君平道:“你总听我说过了吧?”
关小刀道:“我一直以为你在开玩笑。”
谷君平道:“此事怎可开玩笑?”
关小刀道:“连男人都可变成女人,什么玩笑不能开?”
想及阿祖,莫名想笑。
谷君平道:“不管如何,我心意已坚,你也许不知,我当和尚也不是第一次,在七岁那年,我就当过和尚。”
关小刀一愣:“当真?”
谷君平点头:“不错,那时家穷,便把我送到长安附近一家佛堂出家,直到十二岁,出来化缘,遇上恶汉,打得遍体鳞伤,我才还俗,去拜师学艺,一直到现在。”
关小刀道:“那好啊,有了武功可以行侠仗义,所以你才加入天龙骑,不对吗?”
谷君平道:“话是不错…可是……唉……”总有难言之隐。
关小刀邪邪一笑:“什么刺激使你锐气尽失?”
谷君平道:“没有……”
关小刀道:“我看是有。”
“真的没有!”
“有,你爱上了一个女人,她身份恃殊,你感到绝望,所以才想出家。”
谷君平稍动容,极力否认:“你错了,我对爱情,看得极谈,有似身外浮云,你以为我会爱谁?公主、千金、还是女婢?”
关小刀道:“都不是,你爱上不该爱的人。”
谷君子轻叹:“何来该不该爱,我只不过是个平凡武林中人,根本不敢有非分之想。”
关小刀道:“所以你才痛苦对不对?”
谷君平道:“你全误会了……人生只不过是场梦,短短几十年,聚散离合,欢欢悲悲,那是难免之事,我是感伤些,难免造成你的误会,事实上,根本并无此事啊!”
关小刀道:“可是我到你住处,找到了一封信,是写给你的……”伸手往口袋摸去:
“是女人的笔迹。”
“当真?”谷君平两眼发亮。
“嗯,好像是署了名呢!”
“署什么名?快让我瞧瞧。”谷君平已等不及,站了起来,迫不及侍想抢瞧什么。
关小刀道:“好像是个‘雪’字……”
方拿出来,谷君平已抢过手,发现信封写了自己名字,另在左下角写了小小一“雪”
字,他登时激动万分:“是她,她终于写信给我了。”赶忙欲拆,又怕关小刀瞧及,转头行开数步。
关小刀暗笑于心,他早就知道信中写些什么。
原来那封信乃是他要阿祖代笔写的。
因为昨夜他百思不解,谷君平为何三番两次说要出家,又老拥有某人白丝巾,那分明是暗恋某人。而那白丝巾曾出现在无双夫人门前,为此,还差点跟他决斗。关小刀于是认为他可能单恋无双夫人。
可是柳无双一向冷漠,而且身分颇高,谷君平可能自觉身分配不上而羞于交往,始有长吁短叹,不如归去之感觉,而走上出家之路。关小刀为挽回他出家念头,彻夜要阿祖写一封情书,阿祖本就女相,字迹更是清秀,想来无双夫人也未曾写过信予谷君平,自能暂时冒充。
然而信中内容亦不可太肉麻,否则谷君平一时被爱情冲错头,前去示爱,岂非吓着夫人。
想来想去,只好写了几句:“但闻受伤,甚是忧念,盼来日能速速相见。”等暗示之语,暂时把人骗回去再说。
至于往后发展,冲谷君平胆小如鼠之心理,想必不敢来个疯狂大追逐,这段情仍有萌芽之可能。
署名“雪”字,关小刀则是从白丝巾上瞧得之字,他搞不清无双夫人叫柳无双,怎会变“雪”字?莫非小名!
另外,他又想及上次安盈盈为接公孙白冰,去了他家,也拿出白丝巾,那似乎也藏了一位女子,事后打探,乃是门主夫人的故乡好友,叫什么莲雪夫人,那个“雪”字即对了。若真如此,也够谷君平痛苦,因为莲雪夫人几乎属于公孙白冰那派,早被门主列为拒绝往来户,难怪谷君平要难过得出家。
不管这“雪”字代表柳无双,亦或莲雪夫人,关小刀只能依样画胡芦,让这绝望男人先升起希望再说,至于正确答案,只有日后慢慢查证了。”
谷君平瞧及信件之后,已自激动得双手发颤:“她当真写信予我,这会是真的吗?”
关小刀道:“不管如何,她一定不愿看到你出家,你还是收拾收拾,跟我下山,别让她失望了。”
谷君平猛点头,想一口答应,突又觉得窘困,赶忙改口,道:“她有事要我帮忙,侍帮完再考虑出家不迟。”
关小刀斥笑:“这是哪门子解释?走吧!”
不愿再多扯,以免斯文侠挂睑不住,心照不宣地催人快走。
谷君平连忙把信塞人胸襟,但觉舒舒畅畅,忽而想到什么,道:“我不能说走就走……”
才想跟智空和尚告别,他已含笑从一株巨松走来,禅味十足说道:“有空再来。”
谷君平窘声道:“禅师早看穿在下心意,汗颜了。”
智空笑道:“佛渡有缘人,你缘分未尽,就去吧,下次再来,考你的不是‘禅’字,而是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用的是左脚还是右脚?悟通了,才能来啊!”
谷君平颔首应是。
关小刀却皱眉:“这是什么题目?谁也没看过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怎么猜?”
智空禅笑道:“就看你有缘无缘,不过你怎么情都对,少林寺随时欢迎你光临。”
“什么话嘛!”关小刀斥笑:“你难道看准我会出家当和尚?”
智空笑道:“依老衲看,你怎么当,都是个花和尚。”
关小刀皱眉想笑:“我这么花吗?”
智空道:“心不花,人花,你不花,他人花,后会有期。”
说完,掠纵树梢,连闪数身,消逝不见。
关小刀仍自咀嚼和尚所言,呵呵笑起:“我是个花和尚?莫非真的命犯桃花,得小心为妙。”
想及安盈盈以及小公主水自柔,不禁感受桃花劫,更自苦笑起来。
两人边走边聊。
关小刀这才明白,当时方子秋和谷君平为施展疑兵之计,以能引带可能追兵岔开,师爷手下果然上当,追了过来,他们发现少了关小刀,恼羞成怒,遂想逮住两人逼间去路,谷君平受有剑伤,根本不良于行,方子秋只好引带他到嵩山附近,要少林僧人帮忙,果然碰上智空和尚出手相救,方子秋单枪匹马引强敌离去,至今已有半月,不知下落,生死如何?
谷君手恢复情绪之后,亦觉好友之事较为重要,故把儿女私情先置一边,表示愿跟关小刀前去搜寻下落。
关小刀求之不得,在出了少林之后,阿祖让出马匹,自行跟关小刀同坐一骑,照着谷君平指示方向,再搜在东北方向。
关小刀但觉和阿祖同骑,总带点想入非非念头,阿祖甚是敏感,不久查觉,赶忙以手挡前,好生羞困,却又不敢嗔斥,毕竟是自找的,然而久而久之,又未免幻出恋人同骑游天下梦境,心头为之一甜。
只可惜甜意方起,天色已黑,已到沈家隼小镇落脚,准备过夜,阿祖醒神,窘困中赶快前去买匹马,免得再生尴尬情景。然而此镇依山傍水,世代务农,好马不见,驴子倒是不少,阿祖挑了老半天,得不到中意者,随便牵了一条驴子似的瘦小马,准备跟小刀交换。
他暗自讥笑:“老是占我便宜,我就让你骑驴子上路。”
带往佳祥客栈前头,先绑妥,再到里边漱洗,用餐之后,才把小刀抓到驴马面前,促狭笑道:“这就是你未来的爱马,那人说是纯种的汗血马,挺配你的身份。”
关小刀再怎么看都像驴子,尤其那对耳朵特大,根本和马儿差太多,他皱眉想笑:“没搞错吧?叫我骑驴子出游,随便挑也要比它好。”
阿祖道:“问题是,它已是这里最好的一头,虽然瘦了些,但蹄大、腿长、膝骨粗,是块料子,跑起来,势必健步如飞。”
关小刀瞧那蹄、腿,倒是马种,可是未免太小了,尤其马儿瞧及小刀,总露出轻轻嘶叫,似是知遇,又让人觉得它甚可怜,连吃都吃不饱,他实在不忍心骑它。
他摆摆手:“算了,这匹马……或是驴子,看来不会超过一岁,要它做苦工,我于心不忍,明儿我们还是共乘一骑算了。”
阿祖突然斥道:“休想,不骑它,你走路。”
关小刀皱眉:“有没有搞搭,我是你主人……”
阿祖斥道:“主人也要给薪水,那匹马是我先垫钱买的,我有权力不让你骑,你来我何!”
关小刀一愣,自己口袋除了九颗夜明珠及王佩,银子几乎用光,难怪跟班敢嚣张,他道:“不然,我向斯文侠先借点,你卖给我。”
“不卖!”阿祖斥道:“给我金山银山都不卖。”
关小刀子窘道:“你真会磨人,算啦,好心有好报,就此一次如何?”
阿祖仍斥:“就是不卖。”
忽有声音传来:“不买可惜啊!”乃是一名中年纯朴庄家汉,岁月已在他脸上写下深深皱痕,显露出农耕生活之劳苦,他恭敬走来,在摸马背,道:“这匹马是宝马,力量足,可拖得动百斤犁,比起壮牛不差,公子你买下它,一定划得来。”
关小刀道:“他还没给你钱?”
庄稼汉干笑:“姑娘要说问问公子……”
阿祖斥道:“我是男的,别乱叫。”
庄家汉一时吓着,呐呐不知所言,连连告罪。
关小刀瞄眼:“对他何必大声小叫,人家犯你什么?”摸摸口袋,似在找碎银,准备买下此马,毕竟他乃龙门山上长大,自知在家汉之苦,哪肯见人苛骂他。
阿祖但觉失态,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庄家汉见状,巴自不忍,干窘道:“是小的花了眼,看错了,小公子请见谅。”不断拜礼。
阿祖不好意思,抓了一锭银子交予他,道:“我们买了,这些够吗?”
庄家汉一瞧,足足十两有余,吓得在那里张着嘴,双手已颤抖。
阿祖道:“不够吗?”
反正银子是关小刀从康太平那里拿来的,他不花白不花,又塞出一锭元宝,吓得庄家汉赶忙后退,直表示不能收,此马值不了这么多钱。
关小刀道:“你不是说它是宝马?”
庄家汉道:“那是一位马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