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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看见了他,终于盼到了他。陆静只觉得胸口暖流纵横,那种温暖随着她的心跳一下子散布道全身的脉络,交织在自己的脉搏里,融化在血液中。她心中觉得委屈,委屈的想大哭,想痛骂他,可是却又舍不得。她想了他整整一晚,而此刻又是多么的想抱他,想亲吻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已经逝去。
护士已经着手将她推进产房,梁希泽急忙上前,陆海军却不动声色的向前迈了一小步,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后。
陆静瞥见父亲的脸色,知道父亲是真的动怒了,只好在最后时刻,拉着母亲的手,眼睛却看着父亲,气若游丝:“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爸……爸不要……怪他。”
梁希泽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他只离她二三步远的距离,却将她的话听的清明。她的脸色惨白,汗水将发丝完全浸湿,向来如春天鲜花般娇嫩的唇边竟然被咬出了斑斑血迹,她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她从来最在乎的“钢琴家的手”,此刻却是紧紧的握着,那样的用力,整张手掌都泛出白色和青色来,她经历着怎样的忍耐?
他急忙上前想拉住她的手,而护士却推开他道:“要进产房了。”
他头脑一阵懵,也想跟着进去,那护士却十分嫌弃他。只厉声道:“要进去也得消毒啊。谁也不能进,早干嘛来的?”
他抬眼,见章教授正急急走来,他上前欲询问情况。章教授甚至也来不及解释,只摆了摆手,便也进入产房。
梁希泽大力拉住章教授身后的两个护士问:“到底怎么样?”
年轻的小护士甩开了他的手,而年长些的护士则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别惹他。”
小护士怒极,只转头看着梁希泽冷笑道:“你是谁?我不管你谁,能进特需病房的全是首长。而你今天站在这里,不是首长的身份,也不是首长的儿子。你是里面那个女人的丈夫!产妇是双胞胎你不知道?”
年长的护士冷静些,也在旁叹气道:“怎么这么晚才送来?早些送来,直接剖腹产,母子平安多好。现在宫口全开了,只能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啊,B超显示孩子一个头朝下一个屁股朝下……唉。”
而年轻的小护士终究按捺不住,接过话茬道:“孩子胎位不好,不确定能保哪个,头位的那个能出来的话,臀位的那个孩子势必会转成横胎,自己没法生,就只能再对产妇实施剖腹产。只是孩子存活的希望很渺茫。当然专家都在里面,会尽力保住每一个生命。我只是告诉你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七个小时的宫缩啊,哪怕提前一会儿,她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她那么坚强,可是你……”
那年轻的小护士眼中甚至含着泪,收了收语气里的严厉,颤声道:“你不就是梁希泽吗?你知不知道她刚才问了多少遍‘梁希泽来了吗’?”
***
是不是人在绝望而无助的时候,就只想看见自己最亲近的人?陆静在绝望到极点的时候,问年轻善良的小护士,能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
她对母亲说:“妈妈,我好累,疼。”
没有母亲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痛苦,黄雅兰颤声道:“好孩子,没事的,妈妈在这里,你没事的,加油,小美加油。”
陆静意识开始涣散,护士喊了什么,医生说了什么,都在她耳边无意识的扩大,像是防空洞里荡漾的回音。陆静觉得自己一时在火上,一时又在冰上。冰与火交缠在自己的身下,十八层炼狱和天使降临的画面交替出现她的眼前。
陆静再一次的用尽了全力后,就只觉得身下一股很重的暖流涌出,医生大叫:“出来一个,男孩。”
她随即听见了“哇”的哭声,那一刻她是多么的惊喜,却觉得自己的力气真的用尽了,她有些畏惧,她想退缩,觉得母亲握住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她问:“妈妈,我怎么腰疼?”
黄美兰在旁痛哭的几近晕厥,还是一位护士劝道:“您别哭了,快劝劝产妇,她还有一个孩子呢,别影响她的情绪。”
而此刻章教授咬牙道:“孩子不大,争取臀位顺,快固定胎位。”
黄雅兰满面泪痕的哄道:“小美,你还记得小时候妈妈教你唱歌吗?怎么把气沉到丹田来的?你就这样,向下使劲,再试一次,好不好?”
她想说,好,但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暗自的调整了呼吸,想起年幼时,她站在舞台前,领唱了《桑塔露琪亚》,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有一个医生在她的肚皮上固定了胎位,她只好努力的又用力了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在被抽走蚕丝的茧,或者像是被火焰吞噬的蜡烛,只全身力竭,再也无力支撑自己。
助产士重新调整了她的姿势,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来到陆静面前,温和的对她说道:“好孩子,你真的很坚强,保胎那么辛苦,就是为了宝宝这一刻能出来,一定要努力,知道吗?”
她无力点头,只在心里感谢这位医生的鼓励。她在每次用力前都对自己说,再试一次吧,再试一次吧。时间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她是那样的无力,甚至虚脱的想要熟睡。
她却在朦胧中听到一位护士的叹息:“都二十分钟了,这个臀位的孩子……”
在陆静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已经耗尽时,却听到一个女医生道:“看见宝宝的屁股了。”
这句话竟然给了陆静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她努力的咬着牙,重新调整了呼吸,也记不得自己又随着阵痛努力了多少次,只觉得迷糊中肚皮一松,转而便听见产房内一片如释重负的低呼声。
“两个男孩。一个2。2公斤,一个2。1公斤。”
两个孩子被清洗干净抱到她眼前,陆静只觉得腰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甚至无力抬手抱住孩子,只用眼神看着母亲。
黄雅兰抽泣道:“小美,妈妈真为你骄傲。”
陆静筋疲力尽的对母亲道:“男孩不用受我的罪,真好。”
她微笑,继而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却又挣扎着想看看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两个小生命。
两个宝宝都那么的小,均不满五斤,陆静看着小小的身体被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这是孩子和母亲第一次肌肤接触的时刻。
她只觉得天下纷纷扬扬的落下了很纯洁的圣光,就像是天使降临一般的感觉,而她抱着孩子,只赤足站在很平静温暖的地面上,踏实而满足。
这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吗?她这样问自己,继而又对自己肯定道,是啊,他们就是我的孩子了。
她问医生:“孩子怎么长这样啊?怎么这么小?您觉得像我吗?”
章教授笑道:“两个都像希泽,和他出生时一模一样,这个臭小子,回头我让他老子使劲骂他。”
陆静这才知道梁希泽出生时章教授也在场,顿感十分害羞。章教授笑道:“小美啊,真是坚强的好孩子,希泽找了你,可真有福气。”
助产士将孩子放在陆静的身边,教她如何喂奶,她的心里竟然是如此的安详和宁静。
她在产房里观察了四个小时,坚强的经历了生育的痛苦后,反而被开奶的疼痛弄哭。她含泪拍着宝宝,柔声道:“坏孩子,妈妈疼,你们一点也不心疼我。”
被推出产房时,只见门外“呼啦”一大堆人都站起来涌向她。竟然连爷爷也在门外等候她。陆静只一眼,便寻找到梁希泽的身影。他在那么多人中间,依然有一种很出众的气质。
孩子的爸爸好帅,陆静对自己说。
她诧异家里亲戚都赶来看望自己,陆昊庭含泪道:“当时怕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所以才将家里人全叫了来。”
陆静小叔气的一阵跺脚,怨道:“你这个破乌鸦嘴!”
大概陆昊庭也自知失言,便抹了眼泪,捧着陆静的手,绘声绘色的将产房外的情况讲给陆静听。原来他参加同学生日聚会,同学家的公寓离花苑很近,几个人玩了通宵。陆昊庭醉的昏头转向,没顾上才凌晨六点,想去看看陆静,打了电话没人接,顿时想起奶奶去世时的情况,酒意一下清醒过来。他急忙跑到花苑,敲门又没人应。又跑到物业要了钥匙,陆静才得以被送到医院。
黄雅兰出来报告母子平安时,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陆海军脸色铁青,骂道:“这两个混账不孝子,让他妈妈受这么多苦。”
而陆家人均不理会梁希泽,甚至连责备的目光也不曾落在他身上。只有陆昊庭忍不住将自己的手举在梁希泽的面前道:“姐夫,你看看我姐刚才疼得,把我掐青了。”他挽下衣袖,又指着自己驼色大衣上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道:“你觉得这衣服上的血多吗?你回家看看你家床单上的血,你就知道我姐为你受了多大的罪。”
黄媛只是在旁拉了拉他的衣袖,淡淡道:“算了,给小美个面子。”
梁家人脸色也是一度阴沉,李宛清一直靠在梁希跃肩头处捂着胸口;梁希跃则眉头紧锁,一时也不敢上前劝慰;梁瑛也急匆匆从上海赶回来;更不提梁父梁母脸色暗淡,恨不得将梁希泽踢出门户谢罪。
众人七嘴八舌的,看望她又逗弄宝宝,一时吵闹无比。陆静疲惫至极,只用眼神倔强的望着母亲。黄雅兰叹了口气,将众人都哄了出去,病房内这才安静下来。
他缓缓的朝她走过来,坐在她的床边,怔怔的望着她,陆静只感觉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指尖都在轻微的颤抖。
她已经很疲惫,昔日黄鹂般婉转的嗓音因为刚刚那场声嘶力竭的较量而变得沙哑。她张了张口,还未出声,只觉得自己眼泪瞬间便从眼眶中滑落,一颗一颗的泪珠滚烫而迅速的划过脸颊,转而砸入枕头里。
她说:“讨厌你,大坏蛋,大狗熊。”
他瞬间红了眼眶,只点点头,执起她的手亲吻。
她终于还是问:“你是不是看见我和陈曦,吃醋了?”
“是。”他回答的诚实,泪水颗颗分明的从眼眶涌出,浸湿了病床边的被褥:“你是我媳妇儿,怀着我的孩子,还和前男友勾勾搭搭的,我嫉妒了。”
她微微的笑出声,道:“小肚鸡肠。”
他点头:“我小心眼儿。”
陆静闭了一会眼睛,只感到他握住自己的手一阵阵的抖动,她反而劝他:“哭什么?我和孩子都平安,你应该高兴。”
梁希泽“切”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陆静这才睁开眼睛,只笑了笑,心中一片的宁静与安详。她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是不是和他们打赌才追的我?”
梁希泽却望着她出了神,半晌才正色道:“不是,不是因为打赌追的你,而是因为想和你结婚才追的你。”
“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他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犹豫,没有立即作答。
陆静替他开口道:“因为我是陆海军的女儿?”
他郑重地点头承认,亦坦白:“因为你是陆海军的女儿,因为我是梁善杰的儿子,只有我和你结婚,家里才不会反对。如果没有孩子,我们也许不会这么快结婚,但是不管有没有孩子,我都会和你结婚。”
陆静亦点头:“我其实都明白,就算不和你结婚,也会和张希泽、李希泽结婚。我自己不可能主动谈恋爱,我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梁希泽眼中一片柔情闪过,脸上也带着微微的笑容,他笑的时候泪痣上怂,依旧是那般优雅和迷人:“我知道你懂,我媳妇儿这么聪明,什么都懂。”
她像打小报告一般:“林嘉灏挑拨咱俩。”
“等回头我抽他。”
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