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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你们有理由不能打开……这我了解。两位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样的心情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你们听好了,不管是摆饰物还是借来的东西,外头的优门海上人都获得了众人信仰。不管是谎言还是诈欺,他都救了好几个人。即令容器简陋,优门海上人也受到众生膜拜,受到众生尊崇。然而……这边又是如何?即身佛唯有救济世人,才能是佛。有信徒,才有信仰。如果无法实现,这种东西……」
男子指着佛龛。
「……只是具尸体罢了。」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男子厉声说,「你们能够像这样平安无事,全都是靠着你们蔑称为展示品的优门海上人深厚的慈悲灵验庇佑。昨天……你们修好了上人的身体,对吧?」
「啊……思……」
「上人非常高兴。吊在那儿的那个人,好像还为他清扫了祠堂呢。所以上人才告诉我。」
「告、告诉你……?」
「对,上人说,放在后院小屋佛龛里的男子怨气冲天,嫉妒不已,叫着—也修好我的身体吧、好好重新祭祀我吧。上人说再这样下去,光靠自己的法力,已经无法压制了……」
「嫉、嫉妒……」
栗田跑近佛龛。要次制止她:
「啊、妈!不要听这家伙胡扯!那肯定是信口开河嘛。占卜神谕什么的,全是骗人的,这我们不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吗!」
「可是要次……」
「是啊,妈,爸很满足的。这么豪华的容器,用来装那家伙简直是浪费了。把他祭祀在这里就很够了。」
「被强迫弄成即身佛,只是塞在这种地方……会满足吗?」
「才不是强迫的!」栗田幸扬声叫道,「他是同意的。我老伴是同意的!」
「同意?这就奇怪了呢。说起来,到了明治二十年了还要入定,就算本人同意,那也是犯罪呀。」
「这我们都知道!」栗田幸说,「我的老伴活着的时候只是个胆小的废物。祈祷师心有迷惘,怎么做得成生意?所以,为了守住这座寺院……」
「他同意入定?那么为什么他无法断谷?为什么他试图逃走?」
「才……才没那种事!」
「明明就有。他在脂肪还没有完全除掉的状态被硬塞进入定墓,才会变成那副德行。他就是不想死,想要逃走,才会变成那副样子。你们也是,因为强迫让他入定,心生内疚……」
男子无声无息地上前,敲打佛龛的门扉。
「……才没把他丢了或埋了,而是塞进这种堆砌了大量装饰的庸俗箱子里,佯装祭祀。周海先生原本是个性情温厚的好人。然而现在,他却成了个教人看了战栗胆寒的……」
作祟神呐——男子说。
栗田离开佛龛。
「作、作祟神……」
「不是装进豪华的箱子里头就没事了。你们说说,这具即身佛究竟对什么显示了功德!与其这样做,倒不如让他回归尘土算了。然而却把他塞进这种俗不可耐的容器里……简直天谴!你们把即身佛当成什么了!只因为模样可怕就把它塞进这种地方,就这样已经过了六十年以上了。你们自个儿打开看看!」
男子话声刚落,打开了佛龛的门扉。
一道惨叫。
10
结果……我缝了五针。
不过伤口意外地浅,也不会对步行造成妨碍,我只住院两天就出院了。
嗳,论起伤口,比起小腿,我的屁股伤得更重。被吊起来的时候,网篮的绳索陷进我的屁股肉里,真的害我得了痔疮。
真是不光采。
因为被绳子绑得紧紧的,郁血好像也促成了痔疮。这样的结尾真是太丢人了,绝对不能说给富美听。
救了我的,是赶到现场的伴内巡查和伊庭刑警。为我紧急包扎伤口的是里村医生。
栗田幸和栗田要次母子当场被逮捕了。
听说两人的嫌疑多到无法说明。
至于老师,在赶到的村落青年团以及听到骚动赶回来的紫云院食客们同心协力下,总算是从井底给救了上来。
不愧是重量级的老师,听说为了把他拉上来,总共动员了十二个人。据说里头还有村里第一大力士的相扑名手,但连他都说出「这家伙真重」的感想来。我还听说把老师拉上来的途中,不应该断裂的牢固绳索断了两次。
老师似乎在采求传说之旅中留下了传说。
这位大师似乎只受到屁股和肩膀的挫伤,还有脚踝扭伤而已。需要五天才能痊愈。虽然是他自己的体重害他受的伤,但他肥厚的屁股肉,应该多少也缓和了撞击的力道吧。
「结果……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出院,总算迁到一般旅馆后,老师劈头就说。
其实后来在紫云院的栗田幸的房间里,找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行李。钱兜子也平安无事。钱也全拿回来了。再也不必担心荷包问题了。我们能够堂而皇之地住旅馆了。
老师一进房间,立刻一屁股坐到坐垫上,怜爱地抚摸起失而复得的相机,然后把它收进特制的相机袋里。
「我完全是一头雾水呀。喂,那个老太婆干嘛突然发飒啊?一定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对吧?沼上?」
「你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呐。」
这里的警方认为是这位大师识破了真相。
据说是栗田幸这么招供的。因为还有里村那件事,多多良是个不容小䝼的策士这样的名声似乎传了开来。
大错特错。
「就是那里的老太婆利用假祈祷欺骗当地人,搜刮香油钱、施舍等等,和儿子联手骗人,掠夺财物,藏匿犯罪者,帮忙牵线逃亡或犯罪,甚至杀害诱骗来的客人,将尸体做成即身佛卖掉啊。」
「什么!」
老师一脸认真地吃惊。
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那岂不是就跟古库里婆一样吗?」
「就是啊。在那种老太婆待的寺院里讲古库里婆的事,人家当然以为是在说她。所以她才会以为自己的真面目曝光了。」
「呜哇,冤枉啊。」老师说。
这词用得太怪了。
「原来那个老太婆是那么恐怖的角色啊。」
「是个恐怖角色啊。」
听说浅野六次——栗田要次,盯上碰巧在这一带闲晃的我们,前天就开始跟踪了。我们不管是体型还是外貌、言行举止都很引人注目。不仅如此,我们还又痴又傻,破绽百出。而且明明没事,却四处遛达,感觉就不是阮囊羞涩的样子。
看在老练的歹人眼中,是上好的猎物吧。
只要跟在后头,也可以知道我们怎么花钱。他料准了我们身上有一笔不小的钱。
然后……愚蠢的我们完全落入了圈套。听说那是要次的拿手好戏。他冒充旅伴,住进同房,灌醉目标之后窃取行李——他不但变装,还四处变更作案地点,所以一直没有被逮到。
可是更恶质的是还有后续的情况。
要次在行骗途中一旦发现目标有资金来源,就会灌输被害人有救济这类人的寺院这样的资讯。他若无其事地透露有座紫云院,就算是流落街头的人,也会无偿收容。
如果在旅途中变得身无分文,任谁都会感到不安。被偷个一干二净、摸不着东西南北的旅行者,非常有可能会怀着一丝希望前往紫云院。
万一……真的来的话。
先是免费收留,招待食物,亲切地照顾到老家等地方送来旅费为止。
然后送来的钱……全部偷走。不管再怎么等,钱都没有送到,被害人会再三连络要钱。可是送来的钱全都被偷走了。不断地偷,不断地压榨。
等到被害人差不多起了疑心的时候……
他们竟然就把人杀了。
太残忍了。不仅如此,他们把人杀了以后,还会假冒被害人的名义继续要钱。若是家人来找,就推说不知情,然后这场犯罪才总算画上休止符。
当然,这一招只能用在初次拜访这块土地的旅人身上。就算同是旅客,对于来过当地许多次的人,这个技俩也绝对行不通。
栗田母子招供,进入昭和时期以后,他们用这种手法杀害了六个人。就算除去大战期间,平均约每四到五年的周期,就有一个旅人受到他们的毒牙摧残。那儿简直就是安达原。
我们就是掉进了鬼婆的魔掌。
「这么说的话,他们是经常在干单纯的行窃犯罪喽?」
「好像呐。我们不是不小心说了村木老人的事吗?形同炫耀地说。所以才会从一般客人被提升到贵宾等级。谁叫老师说只要跟那个有山林的大富翁讨钱,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最先说的是沼上你耶。」
「是吗?」
「是啦。」
都一样。
「然后呢,这个案子里面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尸体的处理方法。」
我……差点被处理了。
完全不愿意回想。
「弄成即身佛,是吗?」老师低吟,「这招……很厉害吗?」
「是啊。一般犯下命案的时候,最麻烦的就是尸体该如何处理嘛。然而那对母子却把尸体加工后……卖给览会屋呢。把杀掉的人加工成商品呢。」
「这……」
老师皱起眉头,视线飘到不晓得哪里的远方,接着像条鲤鱼般张开嘴巴,「呜哇啊啊」地大叫。
「这太残忍了,太残忍了啊!对不对?对不对,沼上?」
老师毫无必要地连声呼唤我。
「呃,是很残忍啊。」
「天哪,那我们在蒲田看到的……就是跟我们一样,掉进圈套的某人的尸体了。呜哇啊……」
富与巳的观察是正确的。
「一般人不会想到那种点子呢。」
「我、我差一点也要变成那样了吗!」
老师抱住自己肥硕的肩膀。唔,我想老师是不会变成那样的。连凶手都不晓得该怎么处理他才好了。而且老师继续在井底再待上一阵,或许才是造福世人。
我正想这么说的时候……
一声「打扰」,纸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那个黑色男子就站在门外。
「啊……你……」
「你好,这次两位真是碰上了无妄之灾呐。」
「你究竟是……」
男子狡黠地笑了:
「今天我前来打扰,是有点事想拜托两位……」
男子说道,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递给我。
「我想麻烦两位将它还给两位的朋友。这是我透过东京警视厅借来的,但警方要我自个儿送还回去……」
「这是……?」
「请打开无妨。」男子说,于是我不客气地打开油纸包——令人吃惊的是,里头装的竟是富与巳的那张即身佛相片。
「这怎么会……?」
「哦……」
我拿出坐垫劝坐,男子坐了下来。
「我在调查紫云院的途中,查到了秋田的优门院,打听之下,才知道下落不明的优门海上人的照片在一位姓笹田的远亲手中……」
「调查?你是什么人?」老师以他一贯的粗鲁口气问道。
「哦,我先前也说过了,我是个书商。我在中野经营一家古书肆……敝姓中禅寺。」
「中禅寺先生……可是,那个时候你……」
——我是个专门祓除附身魔物的祈祷师。
他确实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那是我的副业。」中禅寺说。
「副业……?」
「是的。暧,我不晓得是作孽多端还是为德不卒,有不少爱惹麻烦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