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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敢告诉你,因为你是真的对我好,你想让我开心,想让我快乐起来,每天晚上那样耐心地开导安慰陪着我整晚整晚不睡觉。我一直瞒着不敢告诉你,是觉得这个真相说出来实在太过异想天开,我总以为只要时间久了,这份年轻时候的那种追星热情就会消退,我会回到真实的生活,会慢慢喜欢上你,喜欢上真正的你。
“直到后来,你选择了管籽桐,我才彻底清醒了。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们是割裂开来的两个人,角色与现实是没有交集的。所以我才哭得那么伤心,并不是因为你把我甩了我觉得委屈无助,而只是因为我认清楚了一个事实,我永远也没有办法触及到他的高度。他是荧屏上光芒万丈的太阳,而我,只是一棵被湮没在大千世界里的小草而已。
“而且我也真正意识到,我对叶锦年,不仅仅只有崇拜的狂热。
“我一直都知道,我和他有不同的生活,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就算是有面圣的签名照、北京的偶遇,就算没有楠姐的提醒忠告,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要和他在一起。不管我曾经做过什么,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我的初衷从来没有变过,现在,也是一样。
“只要他好,我什么都不求。”
沉默,周身空气冷得像冰,整个世界仿佛睡着了,没有一点声息。
很久很久以后,凌子钦开口问她:“他怎么了?”
夏未黎垂下头去:“病了,胃疼的厉害,连床都下不了,可就是不肯去看医生,他说他不想做胃镜。”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眼泪噎在喉咙口焦灼着打滚。
凌子钦嗤得一声笑出来:“他和你还挺像的。”
她只是摇头,整张脸埋在刘海后面,看不清楚表情。
最后凌子钦终于叹了口气:“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去帮你订机票。”
夏未黎猛的抬头看他,目光深深,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用手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凌子钦笑着看她:“你的胃也不利索,候机的时候吃饱一点,别嫌贵不舍得花钱。那飞机上的东西都不是人吃的,要是回头到了台湾犯病可真的是叫天天不应,还不知道谁照顾谁……”
夏未黎不等他说完就一头扎到他怀里,揪着衣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伸手拍着她的头发:“好了好了,省点力气赶车吧。”
他俯下身去擦了擦她脸颊上的眼泪,咸而苦涩,她离自己这么近,近的可以看清楚她蜷曲的睫毛,像蝴蝶的触角,微微地翘起来。但他知道,其实她离他很远很远。
在他选择管籽桐的美丽裙裾时,他就已经彻底把她丢失了。
他说:“丫头,你还是这样,一直都没有变过。我相信你是对的,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
夏未黎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眼泪簌簌直掉。
他继续很大度地安慰:“没事没事,我妈那么喜欢你,一定又以为是我把你甩了。”
临走的那天舒朝颜开着新买的车来送她,夏未黎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么招摇过市啊?当心你们家那位有意见。”
舒朝颜嘴巴一撇把车停到停车场:“敢吃你的醋?我回去就把他休了!”一副霸道的妻管严架势,笑得夏未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过安检口的时候舒朝颜终于还是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未黎,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还是要说:你对他没有责任,不要这么委屈自己。”
她努力微笑着回身拥抱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同窗好友:“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飞机划过萧山上空混沌的雾气,脱离地心引力的翱翔,夏未黎只觉得这一趟旅程充满了未知。她没有告诉除了凌子钦和舒朝颜以外的任何人自己会来台湾,包括郑楠。她其实也不甚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台湾。
像是在赶赴一场,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盛会。
不过就是前一秒,她还是那个刚刚踏入社会犀利尖锐纯白如一张纸的文艺青年,身上有矫情的小资情调,闲下来的时候上网搜罗一些无聊的YY视频,听古风歌曲,对唐诗宋词古典文献情有独钟。
她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接触过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了。电脑里储存的那些电视剧被永久删除了,那些影像:天使在人间的翩翩佳公子,唇角飞扬,温润谦和,文质彬彬;一袭青衫若梦的尘世剑客,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有云淡风轻的游侠,吹着箫,隐匿于闲林山水间,余音宛然。
自己当年是那样钟情他的角色,骑着白马而来的王子语笑嫣然,坚韧执着,十年如一,回眸那一句“不谢,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说谢谢”只是让她痴痴地落泪。
他神出鬼没,常常音讯杳然,年少时痴情狂热阶段心中一直都是又爱又恨:怪他在话筒前的傻傻沉默,只言片语的回应,心中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怪他在不经意间的突然出现,鬼马一样的眼神,稚气到令人哭笑不得;怪他的馋嘴贪吃,嗜好各种各样的零食,囧事一堆,却依旧是瘦削如竹,迎风而摆;怪他那不知死活的拼命三郎作风,顶着酷暑骄阳不分昼夜,汗流浃背不知疲倦,白皙蜕变成硬朗的古铜色,却嬉笑着毫不在意。
那样的眼神,天真纯善,干净如昔,在这个污浊得世界里逆流而上,执着地想要守护自己认定可以守护的一切,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可估量都放在自己的单薄背上,却从不考虑自己可以承受的重量。有多少时候夏未黎觉得自己要被现实的压的透不过起来,支撑不住想要放弃,心地犹豫的一刹那,就会想起他,想起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我希望每一个喜欢我的人都因为对我的爱而变得更加坚强。”
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喃喃低语,一遍遍在耳边重复,直到她咬咬牙,闷着头继续坚持下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厚厚的棉被下,她会开始幻想着和他一起生活生活的样子,一起面对柴米油盐所带来的困扰,一起看天气预报整理衣柜,一起在晨曦薄晓的时候醒过来按掉不知道响了多久的闹铃,一起回家找钥匙开门,或者打电话给对方说不要等自己吃晚饭了。
夏未黎总是很执着地做着这样一个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嫁给了他,那生活将是什么样子的?反反复复,从初中对那一袭青衫一见锺情开始一直绵延到现在,长大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曾经试着把这个荒唐的念头掐断,然而最终只是徒劳。
那是关于一个人的爱恋,只有他一个人,在心中经过岁月的流淌积淀,慢慢长成了一棵树,枝繁叶茂地散开,结束累累硕果。尽管自己无时无刻都在羡慕着那个最终可以和他走进礼堂的女孩子,在无名指上镌刻下彼此的姓氏,叶锦年,唇齿间眷恋依旧的音律,但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幻想着,幻想着有那么一天,自己可以飞过十八个春夏秋冬,最后降落到他身边。
他有点傻,有点笨,或者也并不通达人情世故;他喜欢吃,各种零食馋嘴,找不到东西丢三落四,经常孩子气,想要有个人对他百依百顺;他喜欢开赛车,爱玩爱闹,常常想到一出是一出,有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思维;他喜欢小孩子,总是有着随着时间折射而增长的保护欲,但他自己仿佛也就是一个小孩子,有自己古灵精怪的想法,会因为遭到拒绝而赌气撅嘴一般地闹情绪。
这些关于他的一切的一切,夏未黎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在心头轻而易举地描摹出来,甚至不需要浪费一秒钟的思考。任由心头的那一点点跃动的火花蹭蹭地跳起来,然后再慢慢熄灭下去,最后归于沉寂。
是的,只是做梦,因为他很忙,太忙了。对于黑暗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夏未黎是在不敢想象一个人在漆黑的房子的抱膝静坐,听那楼梯间上开开合合的门锁声响,哪一个会是他回家的步伐呢?数着秒表在手腕上流失的时光,是不是和他相守就是在独自等待中度过,看着他满身疲惫的回到家中,来不及梳洗就沉沉和衣而睡,睫毛浓长纤细,带着节奏沉缓的呼吸?
和他比起来,或许凌子钦更像是童话里所说的完美的伴侣,要长相有长相要风度有风度,家境殷实从不缺少情调,会在你需要的时刻第一时间出现,给你最有力的安慰和最直接的解决方法。
可是夏未黎知道,不管怎么样,或许这辈子和那个投影在大屏幕上的潇洒身影之间的关系都是能够是仰望和被仰望。但绕过万水千山,自己还是会回身来选择他,包容他那些小小的琐碎个性,在他晚归的途中为你点亮一盏灯,房屋里有氤氲的米饭香气。幸福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陪伴在身边的他,看着他好,然后静静离开。
第 15 章
走出松山机场夏未黎才意识到自己的路痴基因究竟有多致命:纵然满大街都是黄皮肤黑头发说着国语的同胞;纵然沿街的标志路牌都写着硕大的中文;纵然的士司机耐心而有礼地一遍遍给自己解说路线——还是迷路了,还是不可避免地迷路了。
怎么办?怎么办?
夏未黎攥着手机发抖,欲哭无泪。
迟疑了很久很久,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而重大的决定,她终于咬着牙按通的郑楠的电话。
漫长而冰冷的嘟嘟声,时间像是在自己耳边唱着歌飞舞前行。夏未黎站在马路边的电话停下,从那川流不息的汽笛发动声中搜寻辨认了,好久好久,才听见了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夏小姐?”
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夏未黎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郑楠:“楠姐是我。你声音听起来好累,怎么了不舒服吗?”
郑楠却是笑了起来:“没有,你也是知道我们的,事情一直都很多。”
显而易见的掩饰,她也不好多问,于是直奔主题:“小爷他…去看病了吗?”
沉默,郑楠没有回答。清晰的呼吸声有节奏的传过来,打在夏未黎的心上,化成那一下下的律动,每一下都像是一把钝口的刀,迟疑而缓慢地划过,来来回回,疼得她连骨头都缩到了一起。
她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楠姐,我现在就在松山机场,之前没敢告诉你是怕影响你的工作。你不用多心,我只是想问问小爷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如果说他去看了医生已经没事了那我马上就回去。”
沉默,仍然是沉默,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
指针在手腕上不紧不慢的舞蹈。
“未黎……”毫无征兆地,郑楠在电话那一头就这样哭了出来,压着嗓子呜咽,反反复复对她说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绵延不绝的悲怆一波接着一波涌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只是下意识地按着胸口喃喃重复:“没事的,没事的,我马上过来,马上就过来……”
医院大厅的花岗岩地板清冽而寂寥,夏未黎接到舒朝颜电话的时候正在陪叶锦年做胃镜复查,手机铃声猝然间像爆炸一样响起来,吓得走廊上的小护士都回头窥望。
舒朝颜的声音压得低低地活像做贼:“完了完了,你妈找到我这里来了。”
夏未黎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大脑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怎么回事?”
舒朝颜咬着牙齿声声恨彻:“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说你啊你啊,连个谎都不会撒。你的未来婆婆一个多礼拜没见到你了追着凌大少爷问怎么回事,那个凌大少爷还真是干脆,就知道替你顶着,扔下一句话说把你甩了只把凌家闹的人仰马翻。老太太一个电话打到你家去,现在你妈急得和疯了一样追着问我要人……我才编了个理由说你一早出差了,赶紧的打个电话回去,再迟一点只怕我也瞒不住了……”
神色恍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