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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他,我也不相信他会杀人。你不会去爱一个会杀害姑娘的男人的。像埃尔尼这样温柔、安静的男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当他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时,就会出去散步。当他散完几个小时的步回来时,就会忘掉烦恼,依然是那么温柔,就像昨天晚上一样。
我闭上眼睛,身体向前倾斜。椅子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我昨天晚上听到的那样,当时我没有注意。
那是什么时候?几点?几分?
十八岁,才刚刚开始生活。玛丽·亚当斯是个金发女郎吗?她是不是一头卷发,还围着一条围巾?
十八岁——五年前,当我第一次遇到埃尔尼,第一次看到他强壮有力的双手时,我也是十八岁。那时,他不在修车厂工作。他衣着整洁,是个单身汉,他到我母亲那里推销家电。
我母亲一眼就喜欢上他,当我父亲出差回家时,他和埃尔尼聊了半个晚上,吃掉了整整一个蛋糕,那是我充满爱心制作的。对,第一个星期我就爱上他了。
连续两个月,他每个周末都到我们小镇的白房子,大家在一起过得非常快乐。
“我不想对你说再见,我不想回到城里,”埃尔尼总是这么说。
有一个星期六他来了,非常兴奋。“加利福尼亚的一个人在报纸上作广告,招汽车修理工,收入不错,又很稳定。我写信给他,他打电话告诉我——他决定要我了!”
那个星期我们结了婚。在火车上,埃尔尼的上唇已经长出短短的胡子了。
五年前,十八岁的我离开了家乡的白房子,离开了那座城市。
城市,什么城市?
她头上有发卡吗?头上别着发卡,那些细钢丝扎进她的头骨时。一定很痛吧…
…我走出房子,上了旧汽车,由于埃尔尼的高超技术,这辆旧车像新车一样好使。
丽兹坐在我身边。斯蒂夫站在后座上,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开始在心里筹划买什么。
面包,人造奶油,城市,鸡蛋,什么城市,油酥,堪萨斯城。就是那个城市,堪萨斯城。糖,堪萨斯城离白房子和爸爸妈妈二十五英里——斯蒂夫开始数钟声。
十点了,从八点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八——九——十”斯蒂夫数道。
超级市场的门自动开了,这使斯蒂夫感到非常好奇。
我拉着丽兹的手走进去。市场非常明亮,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刚从隧道里走出来。熙熙攘攘的顾客,收款机的噼啪声和购物袋的沙沙声,让我觉得自己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圈。
我挑选东西,计算价格,逐渐忘记了那张报纸。
在肉类柜台,又不对劲了。
“来一点排骨,”我说。
屠夫点点头。“好,考克兰太太。砍成平常那样吗?”
“对。”
我凝视着屠夫身后的那排大镜子:我像平常一样,棕色短发,无忧无虑的眼睛,一个普通的到、超市购物的年轻母亲形象。
镜中,在我的身边,一只胳膊举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砍刀。
刀举起来。砰地一声落下。举起,落下,举起,落下——击打“行了,行了,”我尖声叫道。
手臂停了下来。“嘿,还没砍好——”他耸耸肩,用厚厚的白纸裹好血淋淋的肉,在上面写数字,推给我。
我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提起那包肉。
在奶酪柜台,吉姆的妻子对我叫道:“今天晚上见。”
“埃洛斯,今天晚上有什么事?”
“吃便饭,不记得啦?”
每隔一个星期,星期五我们都要和另外七位夫妇聚一次。这次在埃洛斯家。
“我不敢保证一定去。没人看孩子——”“把他们一块带来吧。”
我向收款台走去。“埃尔尼不喜欢——”埃洛斯笑起来。“你做什么埃洛斯都会喜欢的。”
我无言以对。
埃尔尼总是非常体贴我。星期天他在家时,就会替我做家务,像照顾孩子、倒垃圾、打扫厨房等。另外,在做那些家务活时,他总穿着工作服。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对吗?
但是,我马上又想,他这么做是不是因为这样更不引人注目呢?
我在交款台寻找斯蒂夫。他正坐在一叠杂志上,低头看一本漫画。我的眼睛从他身上移到了报架上。
“击打”这两个字在冲我大叫,埃尔尼五年前的面孔在冲我大叫,还有埃洛斯——我抓住收款台的边缘。
埃洛斯的手臂扶住我。“孩子,你脸色惨白。怎么了?你害怕了?”她笑起来。“那家伙现在在五百英里之外呢。”
我努力使自己恢复镇静,说:“我很好,没事。”
我随着替我拿着购买的东西的小伙子走出超市。太阳照在我身上毫无热意。真奇怪,超市刚才还似乎非常明亮,现在它却像个隧道,外面却亮得令人头晕目眩。
“夫人,你要把这些放进行李箱中吗?”
我点点头。
“那么你得把钥匙给我。”
我掏出钥匙包,走到汽车后面。我插进钥匙时,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我转动钥匙,小伙子伸手抬起后盖,把大包小包放进去。
我抬起手,准备关上后盖。
突然,我停下手。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即使装进了新买的东西,也可以看出,行李箱不对劲。
我凝视着工具盒、备用轮胎,想弄清楚到底行李箱里缺了什么。
我想出来了,同时大吃一惊。我把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推开那些购物袋,拼命地看和摸,希望它就在那儿。
汽车千斤顶不在了!埃尔尼一直坚持要把它放在行李箱里,因为轮胎是翻新过的,现在,那个结实的;旧千斤顶不在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但是,当我把车开进庭院时,我意识到教堂的钟声响了十一下。
啊,早晨快过去了。盘子我洗过了,东西也买回来了,现在该烧垃圾了。桌子上的那张报纸很快就要化为灰烬。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坐在厨房桌子边。我仔细地剪下报纸的第一版,把它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进我的钱包。然后我把报纸揉成一团,放在废纸篓的最上面,把纸篓拎到后院。我把废纸篓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划着一根火柴。我估计得对,报纸燃烧得非常快,把别的也点着了——但它烧不掉邪恶的念头。
当我走进厨房时,电话铃响了。
“你好,”我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是你吗,莎拉?”
我激动得差点把电话掉到地上。“埃尔尼?”
“我打了一上午电话。”他听上去很着急。
“我出去买东西了。”
“埃你还为昨晚的事生气吗?”
我冷静地想,这要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下。“你今天早晨似乎有点——有点奇怪。”
“奇怪?”
“你现在还是有点奇怪。”这次他听上去很奇怪,有点戒备,又有点探询。
“我没事。”
“瞧,莎拉,”他脱口说道。“我只不过出去散散步,明白吗?我的确很不高兴,所以我出去散步。”
我举起自己的手,打量着它。“散了很长时间?”
我可以听到他吸了口气,然后才回答说:“很长时间,当时你睡着了——”“我知道。”
“你没有睡着?”
我想了想。“有点——迷糊。”
“啊,我希望——”
“为什么?”
“别问了。你听上去仍然很奇怪。瞧,我忘了带午饭,我还得继续工作。我在——在油漆一辆旧车——”“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忘记给你准备午饭,让你带上了。”在八点前,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当时坐下看报纸——”我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
“报纸怎么了?”他的声音很大,有些严厉。
“没什么。”
“吉姆刚接了一辆车过来。怎么——”
“我很抱歉——”
“啊,你能不能把饭给我送过来?我说——”“我在听着呢。”
我能不能把饭给他送过去?那张报纸的剪报就在我钱包里,我正在想着此事,我怎么能像往常一样坦然面对他呢?
“我有点事。”他慢慢地说。“我想你最好过来。”
“孩子们——”
“我要见你,莎拉。”埃尔尼从来没有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过话。
我慢慢地挂上话筒,切断了他的话。
电话马上又响起来。
“你挂断了电话。为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要去给你做午饭。”
他哼了一声。“好吧,还有一件事。昨天晚上,当我散步时,顺步走到厂里。
我想我应该调好刷那辆旧车要用的油漆——“”是吗?“天哪,别这样!
“啊,我的灰裤子上沾了一点油漆。今天要到吉姆家聚餐。”他发出古怪的声音。“你了解我,我没有太多可以换洗的裤子。所以请你帮我把裤子上的油漆洗掉,好吗?”
“好吧。”
“还有,莎拉——”
“什么事?‘”
如果太麻烦那就算了——我让人给我带个汉堡包得了。“
“你觉得这样好吗?”我现在冷静下来,准备好提问了。“我刚开始洗衣服——”这听上去合情合理,莎拉。
“很好。只是你——”
“很奇怪,我知道。我现在好了。”
“好吧。晚上见。别忘了灰裤子,嗯?”
“不会忘的,埃尔尼。”现在赶紧问!
“什么事?”
“那辆旧车,车主让你漆成什么颜色?”
这次埃尔尼短促地笑了一声。“粉红色。这是不是很可笑?”
他挂断电话。
我走进卧室,打开壁橱的门。埃尔尼的裤子就挂在衣架上。
我把它拿到厨房,拿到光线最好的窗户边,让阳光照在裤子上,看个清清楚楚。
那些污点一眼就发现了,是一些小污点,但很多。也许那辆旧车是要油漆成粉红色——但那些油漆并没有沾在绒布上。裤子上的污点是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