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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他不要命了?!”秦邵璿低咒一声,猛踩油门快速超过前方的车辆,急急追着白一腾的车,一边追一边鸣笛。
可前边的那辆悍马主人像是没了理智一样一直在拼命的往前冲,两人均将车子踩到最大的车速,一路在公路上飞驰,眼见前边的路口如果他再用这种车速的话会越来越危险,便一直按着车笛,本意是要引起白一腾的注意,可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依然执意开车狂驰。
骤然,秦邵璿看着前方的路段,神色一僵,只见一辆急速而来的小型货车与他们面对面驶来,那货车司机似乎没想到有这种突发性状况,一时手忙脚乱,直朝白一腾的车子开过去。
秦邵璿心头一惊,用力拍着方向盘,一直急急往前飞驰的悍马在紧急关头忽然将车子转了一个方向,越过那辆危险的货车,却在秦邵璿略微松了口气正要追过去的刹那,那辆悍马好像失去有人操纵一般忽然撞上路边的围拦。
因为速度太快,“砰啷”一声巨响,悍马撞上围栏后,并没有停,紧接着又狠实的擦碰上了两棵粗实的梧桐树,然后侧翻在地……
路上车辆行人一片惊慌失措……
“白一腾……白一腾……”大汗淋漓的秦邵璿立时将车停在路边,像是疯了一般冲了过去,眼见那车上渐渐露出白烟,因为车前身凹了进去也使得车门变形,完全打不开,他低咒一声,挥拳打碎车窗上坚固的玻璃,不顾手背上瞬间溢出的血,看见浑身是血,已经不省人世的白一腾时,心口一紧……
当丰泽年和夏天赶到车祸现场时,浑身是血的白一腾已经移上了120急救担架,一动不动的他,似乎没有了任何活着的生命体征。
白一腾会不会死?!是不是已经死了?!默默流着泪的夏天捂着嘴,不敢往下想,也不愿意往下想。
秦邵璿在上救护车时,转过脸来,眼睛特别特别红,里面的狂风暴雨无数,“丰泽年,那她给我送回去!听见没有!”
救护车呼啸而去,夏天却迟迟不肯挪动脚步,许久许久,耳边传来丰泽年空旷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夏天茫然地摇摇头,却又点点头,最后想了想,乖乖上车。
一路上,她目光呆滞的盯看着车窗外急速后移的景致,即不言,也不语,沉默得让人感觉到窒息。
她没说去哪儿,丰泽年径直将车开到她妈妈楼下,也只有把她送到这里,秦老大才可以放心一些。
客厅里,杨夕和王大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无精打采进来,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天天,怎么了?”杨夕看着她。
“我没事!”夏天低着头,简单回答了一句,怕妈妈继续追问,将包放进她房间后,去了洗手间。
半个小时过去了,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就算是上厕所也不用这么长时间,杨夕皱起眉头,站起身,慢慢走到洗手间的房门前,抬手想敲门,犹豫一下,直接去拧门把手。
出乎意料,门开了。
这孩子,上洗手间连门不落锁,说明她心里有事,到了失魂落魄的地步。
“天天……”杨夕看见夏天居然坐在大理石地板上蜷缩着身体一手环抱着双膝,一手在地上又写又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迎上女儿似乎没有焦距的目光,杨夕心一紧,“女儿,告诉妈妈,出了什么事?”
“妈……”夏天眨了眨眼,眼眶开始泛红,“秦邵璿的一位铁杆兄弟出了车祸……”
杨夕脸色一滞,慢慢走到她的身边蹲下,“与你有关?”不然,女儿不会情绪这般低落。
夏天点了点头。
杨夕抬手将她搂进怀里,“天天……”
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到杨夕的脖颈里,杨夕顿时心痛不已,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女儿,别哭。”
“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个邓莹莹就不会来T市,我们也就不知道她是一位风尘女子,那么白一腾也就不会出事……”夏天旁若无人的哭出了声,“都怪我,都怪我……”
“天天……”杨夕低头,用手指擦着女儿的眼泪,“告诉妈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天抽噎着,开始从第一次去D市讲起……
*
急救室依旧亮着红灯,时钟已接近十二点,也就是说,白一腾被送进去差不多快三多个小时了。
突然,急救室的警示灯灭了,直挺挺杵着的秦邵璿和丰泽年不由自主迎上去。
一分钟后,从里面走出三四个白大褂。
“医生,里面的人……他怎么样了?”秦邵璿急切的问道,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很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但病人伤势太过严重,尤其是头部,经过二次碰撞!虽然暂时没扫描出有大量的颅内出血,但不代表接下来不会有意外发生。也就是说,病人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如果他能度过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才算真正脱离生命危险!但情况不容乐观,接下来,会有很严重的病发症。即便脱离生命危险,残疾的机率很大,有可能脑瘫,也可能成植物人,也可能……”
医生说得很机械,只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地陈述着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生死见识多了,让人听上去有点儿冷血无情有意味儿。
“医生,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丰泽年扭过头,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医生的每句话,都过于残忍。
秦邵璿紧紧攥着拳头,虽然常年经历的是血雨腥风,也看多了战友的牺牲和对手的死亡,他自己也是好几次从死神那里爬回来,但此刻想到白一腾,他的双眸已是红润一片,肩颤抖得厉害,似乎想隐忍心头某种巨大的痛苦。
“哦……你们也不要太悲观,幸好病人的身体素质很好。否则,病人有可能当场身亡!如果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强的话,他会挺过来的……”医生很职业性的安抚道。
“那就是说,白鳍豚活下来的希望很大?!”丰泽年好像见到了一丝希望之光。
“一切都要看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医生留下这句话后,径直走了。
医生的话,秦邵璿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他刚毅的俊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暗沉肃然着。
紧接着,白一腾被推了出来,整个头都被白纱布包裹着,戴着氧气面罩,面色苍白,胸部微微起伏着,奄奄一息。
曾经强悍的男人,此时却在死亡线上挣扎,原来,生命是如此脆弱。
“白鳍豚……”丰泽年嘶喃一声,拔腿冲上前去,却被医生跟秦邵璿他们合力给拉开了。
白一腾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禁止一切探望。
秦邵璿能做的,就是一直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朝着玻璃内的病床注视着。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白鳍豚竟然会跟他到了‘阴阳相离’的地步。似乎有种液体,迷蒙了他的视线。
*
听夏天哽咽地讲完前因后果,杨夕慢慢理着女儿额前的发丝,轻轻安抚她,“天天,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那个叫邓莹莹现在不来找你,因为她是白一腾的女朋友,你们迟早也会见面,迟早也会知道她是一个风尘女子。要我说,这事应该还要感谢你,不然,那个白一腾只会越陷越深,到目前这种状况都承受不了,那万一他把结婚提上议程,到那时知道邓莹莹的底细,还不直接抹脖子上吊了?为了一个风尘女子,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值得,要是我现在在医院里,一定好好骂他一顿。”
“妈,别说了,不知道白一腾现在怎么样?”夏天扁了扁嘴,软着声音低喃着。
“打电话问问秦邵璿。”杨夕努努嘴,说完,出去了,给女儿一个自由的空间给秦邵璿打电话。
手机那头是片刻的沉寂,随后传来秦邵璿微微吁气的声音,似乎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又隔上几秒,才传出他嘶哑低沉的言语,“天天,怎么还没睡?”
明明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夏天肯定睡不着,但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夏天撇了撇嘴,眼眸里蒙上一层水雾,“白一腾……他怎么样了?”
“嗯!”秦邵璿哑着嗓子哼应了一声,随后从齿间挤出一句话,“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为了不让夏天牵挂,他尽量往好的方面说。
“对不起。”夏天纠结的咬了咬红唇之后,低喃道,“如果不是因为我,邓莹莹就不回来T市,事情也不会是这样……”
“傻丫头,这事不怪你。就算邓莹莹不为她堂姐而来,白一腾这两天也会去把她弄到天籁来上班,丰泽年连邓莹莹在天籁的职位都安排好了,所以,识别出邓莹莹的本来面目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自责了。”
“是我高估了白一腾的承受能力,我以为一个将生死度外的硬汉子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天天,放心吧,没事的,早点睡,这几天我可能有些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感觉秦邵璿语气的低沉和疲倦,夏天应了一声,“那我明天来医院……”
“不要来!”凭着多年的敏锐经验,秦邵璿感觉那个叫邓莹莹的绝对不会就此罢手,他担心那个女人对夏天不利,“天天,听我说,医院这边我会随时给你电话,你就把精力放在公司上,我知道,夏氏已经被张蕾掏的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你肩上的担子更重,别让我担心!”
“噢!”夏天答应了,“那你也别太劳累了。”
“嗯!”秦邵璿先挂了电话,而且挂的匆匆。
这一夜,夏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窗帘上印着一抹微光,提醒着,黎明即将来临。
她才昏昏沉沉睡着,可没过多久,她突然之间呼吸急促起来,而且抓紧了身上盖着的被子。
轻轻走进来的杨夕正好看见这一幕,心不由一紧,难道女儿做噩梦了?
果不其然,夏天的手越抓越紧,呼吸也越来越短促,嘴里在喊着什么,“晋阳!晋阳!不——秦邵璿——秦邵璿——”
随着最后一个秦邵璿,她惊醒过来,且一坐而起,低头,大口喘着气。
“天天,做恶梦了?”站在床边的杨夕慢慢坐下,眼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光。
惊魂未定的夏天这才看见房间还有一个人,一瞬间,她红着眼,伸手将妈妈紧紧抱住,模糊而颤抖的声音压制着,“妈……妈妈……”
杨夕没有动,任由她抱着。
在夏天趴在她肩上的时候,杨夕看见女儿眼里的晶莹,黎明的微光里,如启明星一样闪亮……
“告诉妈妈,你梦见什么了?”
夏天的头沉重地搭在她肩上,喉间压抑着哽咽,“我梦见……晋阳被车撞了,好多好多的血,全是血,口里,嘴里,鼻子里都是血……我想帮他堵住……可堵着堵着……晋阳的脸又变成了秦邵璿……也是好多好多的血,他的胸口在不断的冒血,妈妈……我好怕……”
肩头传来一声悲泣,是夏天控制不住的哭腔。
杨夕听完,心口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撞击,而后,吸了口气,捧着女儿的脸,字字句句,仿佛铁钉,敲在她心口,“听妈妈的话,离秦邵璿远点,不然,他将是你一辈子的梦魇!”
夏天怔怔的,情不自禁反问,“为什么?”
杨夕亦是一怔,随即痛心疾首,“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看着女儿紧锁的眉,纠结的眸,那样的痛苦,不是假的,杨夕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有泪珠滚动,“都怪妈妈太自私了,以为可以让秦邵璿成为一枚棋子,帮你对付张蕾,夺回夏氏;以为你只是在利用他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