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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把她那个非常不协调的眼镜拿下来,看着他,在裙子上擦一擦眼镜,又挂回去。
“最后那一夜,”她说,“我想我没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我通常十点半左右上床,不过我没办法非常肯定那晚的事。”
“柏格太太,请你再回想看看,我会再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斯卡基说。
“好的,当然,”她说,“我会再想想。”
他把电话号码抄在黑色笔记本上。
“柏格太太,你刚才说亚沙利是你最后一个房客? ”他说道。
“是的,没错。他搬出去没几天,约瑟夫——我丈夫,就生病了。本来已经答应要租出去的房间,只好打电话去取消。”
“我可以看看房间吗? ”
“当然。”
她站起来,领他到房间去。通往房间的门就在客厅里,正对着大门。房间大约十五英尺见方,屋顶高高的。房里有一张床、床边小几、普通大小的餐桌、两把椅子、一张扶手椅、一张小书桌、一个大大的旧式衣橱,橱门上有一面椭圆形的镜子。
“浴室就在旁边,”女人说,“我丈夫和我有我们自己的浴室,连着主卧房。”
斯卡基点点头,四处打量。这个房间跟普通旅馆的房间一样,毫无特色。扶手椅旁边的餐桌上盖着一块亚麻格子桌布,书桌上有张吸墨纸,墙上挂着两幅画和一个假花做的花环。地毯、床单以及窗帘都薄薄的,且因为多次清洗而退色了。
斯卡基走到窗边,窗子对着街道。他可以看到街角的电话亭以及他把那个挪威人的啤酒瓶扔进去的垃圾桶。顺着街道再过去一些,某个修表匠店门外的钟指着三点十分。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表,也是三点十分。
本尼·斯卡基赶紧跟柏格太太告别,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到大楼人口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冲进电梯,又回到五楼。
那女人很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又跑回来。
“柏格太太,那房间你清扫过没有?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清扫? 当然,我——”
“拂去灰尘? 打光? 所有的家具都收拾了? ”
“呃——呃,我通常都等到客人要搬进来前才会清扫。在那之前彻底的清扫并无意义。因为房子可能很多天甚至几个星期都租不出去,所以通常客人搬出去后我只先撤掉床单,清烟灰缸,让房间空气流通。你指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问这些? ”
“请不要碰任何东西。我们必须回来找找看有没有任何线索,比如指纹什么的。”
她答应绝不再进入那个房间。斯卡基跟她道别后又拼命冲下楼梯。
他一路跑到跟莫妮卡约会的地方,一面想着自己是不是还算有点儿收获。等他冲进餐厅时,莫妮卡已经等了二十五分钟。在他的想象中,他已经升级,离他成为警政署署长的梦想更近了。
但是在国王岛警察局里,贡瓦尔问道:
“他的穿着呢? ”
十秒钟后又问:
“他穿什么样的大衣? 西装? 鞋子? 袜子? 领带? 他用不用发油? 他牙齿长什么样子? 抽不抽烟? 抽的话,抽什么牌的,抽得凶不凶? 他穿什么样的睡衣? 两件式的还是一件式的? 还有,譬如说她早上有没有供给他咖啡? ”
又三十秒的沉默。
“那个笨女人把房子租给外国人,为什么不按一般程序向相关单位送注册卡?她有没有看他的护照? 你有没有适度地吓吓她? ”
斯卡基挫败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等一会儿,拉基。”
“什么事? ”
“马上叫采指纹的过来。”
斯卡基转身离开。
“笨蛋! ”贡瓦尔对着关上的门骂道。
他们在河岸村城的那间房子里找到几枚指纹。在过滤掉属于柏格太太和斯卡基的部分后,剩下三枚,其中一枚留在厚厚的发油中,是大拇指的指纹。
星期二,五月二十一日,他们把那枚指纹的样本送交国际刑警。不然他们还能做什么?
第二十五章
星期一,耶稣升天节后,马丁·贝克打电话去马尔默询问事情进行的如何。
因为哈马尔就站在离他六英尺远的地方,说:
“打电话去马尔默询问事情进行的如何。”
他一听到蒙松的声音就开始后悔,因为他突然想到多年来自己也有无数次听到这种相同的、很白痴的问题,不管是来自上面的长官、报社、他老婆、愚笨的同事或好奇的熟人等等,都是同一句话:事情进行的如何啊?
然而,他还是清清喉咙,说:
“嗨,事情进行的如何? ”
“呃……呃,”蒙松说,“我有发现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这当然是他自作自受该得的答案。
“问他一般说来事情是不是有些进展? ”哈马尔在一旁问道。
“一般说来,事情是不是有些进展? ”马丁·贝克照本宣科。
“关于奥洛夫松吗? ”
“是的。”
“那个在旁边碎嘴子的是谁? ”
“哈马尔。”
“哦,”蒙松说,“原来如此。”
“问他有没有把国际方面的因素列入考虑。”哈马尔又问。
“你有没有把国际因素列入考虑? ”马丁·贝克问道。
“当然,”蒙松说,“已经都考虑进去了。”
然后是好一阵子沉默。马丁·贝克尴尬地咳嗽。哈马尔走出去,用力地关门。
“他走了吗? ”蒙松问道。
“是的,听着,我并不真的想——”
“嗯哼,”蒙松说,“我已经很习惯这类的事了。关于奥洛夫松……”
“怎么样? ”
“这里认得他的人显然不多。不过还是有几个人。这几个至少知道他是谁。他们都不喜欢他,说他就是一张大嘴巴,典型……”
蒙松再度陷入沉默。
“什么? ”
“典型自大到令人受不了的斯德哥尔摩人。”蒙松用力地说,语气中显示出他自己也相当同意这样的说法。
“他们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
“算知道,也算不知道。这些线民里,只有两个知道他的名字,并说跟他见过几次面。他们说他走私毒品,但数量不大。他不时会来这里,但他们只偶尔跟他碰面。他们的印象是,他通常都是从斯德哥尔摩直接来这儿。来的时候总是开着新车,四处吹牛耍帅,但口袋里其实没那么多钱。他在马尔默停留的时间很少超过一两天,但偶尔会一连几天都出现。最后一次来时,这些人似乎都没跟他碰过头。其中一个去年冬天就进了监狱,一直到四月才出来。”
沉默。马丁·贝克一语不发。最后,蒙松再度开口。
“总之,事情尚未明朗,就这么些零星片段,没什么值得告诉你的。我手头是有不少消息,但完全串不起来。有一些是那两个线民提供的,一些是我自己挖出来的。”
“是的,我了解。”马丁·贝克说。
“他常去波兰,”蒙松说,“这点可以确定。还有,他穿的西装也是来自波兰。”
“那么也许他的车子就是在那里卖掉的? ”
“是的,有可能,”蒙松说,“问题是,知道了对我们办案又有多少帮助? 更重要的是……”他停下来。
“什么? ”
“似乎能肯定马尔姆跟奥洛夫松曾多次在这里碰头。有人看到他们在一起。”
“哦,很好。”
“是的,但不是今年。这里认得马尔姆的人比较多。他们也比较喜欢他。我那两个线民至少有一两次跟他们两人一起见面,他们的印象是,这两人是工作伙伴……呃,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是指,所谓重要的事。”
“这个重要吗? ”
“有很多事都有点古怪,”蒙松迟疑地说,“譬如,奥洛夫松在这里的时候一定得住在什么地方吧? 租房问或住在谁那儿。
但我一直找不出他住哪儿,或跟谁住。”
“不会那么容易找的。”
“嗯,总之,会找出来的,我希望,迟早吧。不过马尔姆来这里时都去什么地方,我倒是知道了。他常待在城西一家廉价旅馆,你知道吧,在西街及麦斯爵士街附近。”
马丁·贝克对马尔默不熟,这些地名对他毫无意义。
“很好。”他想不出更好的回答。
“噢,这事儿很简单,”蒙松说,“而且我想那也不重要。倒是另一件事比较重要。”
马丁·贝克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另一件什么事? ”
“呃,关于奥洛夫松住哪儿的事。”
“也许他只在路过或跟马尔姆碰头时,待上几个钟头。”
“呃——呃,”蒙松说,“我不认为如此。他有住的地方。但是,在哪儿呢? ”
“我怎么会知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
“他在这里有女人。”蒙松说。
“什么? 女人? ”
“是的,没错。有好几次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而且是在不同的场合里。第一次至少在十八个月前,我知道的最后一次是在圣诞节前不久。”
“我们得找到她。”
“我现在就是在做这件事,”蒙松说,“我知道一点儿关于她的事,譬如她的长相什么的,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或是她的住址。”他停了一会儿后说:“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
“找不到她这件事。如果她住在这个城里,我应该找得到她才对。”
“我可以想到很多种解释,”马丁·贝克说,“或许她不住在马尔默。比方说,她是苏格兰女子;搞不好她根本不是瑞典人。”
“呃——呃,”蒙松说,“我想她是本地人。总之,再说吧,我会把她找出来的。”
“你有把握? ”
“是的,当然,但是可能需要点儿时间。对了,我六月要去度假。”
“哦,是吗? ”马丁·贝克说。
“是的。但回来后我当然会继续找她,”蒙松平静地说,“一找到她,我就通知你。目前就是这样。”
“再见。”马丁·贝克机械地说。他就这样握着话筒坐了很久,虽然电话另一端的人早就把听筒挂上了。他呼口气后擤鼻涕。
蒙松显然是那种可以收放自如的聪明人。
第二十六章
六月一日,星期六,蒙松和妻子一起飞到罗马尼亚。他非常仔细地记下他那三周的假期,一直到仲夏节过后,准确说,六月二十四日星期一,才又回来。
他一定是把这个溺死案的所有资讯,连同他的想法,以及对于奥洛夫松的生活及其可悲行为的假设等等,都放在脑子里一并带走了。因为大致说来,马尔默那边再也没什么消息传过来,就算有,也都引不起马丁·贝克的兴趣。
蒙松并不是唯一在六月度假的人。尽管隐隐有来自各方的种种威胁,警告说警察最好等到选举过后再放假,警力还是减少了,至少上面那些负责指挥的人,闪得更是其快无比。选举定在九月,可想而知,七月和八月将会十分劳累,因此大部分警察都想尽办法调假期。梅兰德躲到瓦恩德的别墅去了,贡瓦尔和勒恩悄然消失到阿耶普洛,享受午夜的阳光,及夏夜的钓鱼之乐。
他们谈的大多是河鳟、鳟鱼、不同的假蚊钩以及鱼饵。但是偶尔勒恩的脸会突然笼罩上一片乌云,贡瓦尔跟他说话时也得不到回答。那些时候,他想的都是那辆失踪的消防车,但嘴上从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