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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他们出个高点儿的价买走,其实最多大概也就卖个一万块吧。一
_一万块……多少钱买的?_
他歪歪脑袋,若无其事地说:“老妈刷的卡,不太清楚,大概十
万左右。没事,做父母的为孩子花钱就是一种满足。我走了啊。_
一股强烈的憎恶涌上心头。几乎在他出门的同时,我从旁边的橱
柜抽屉里拿出水果刀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拧开门把手。.
这时,电话铃响了·
我回过神来,把水果刀扔到厨房流理台上,像扔掉了什么不祥之
物。我没法解释刚才的内心活动——我想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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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还在响。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听筒:…喂,我是成濑。一
。是我。”阿惠的声音。
我全身乏力。“什么事?¨
“嗯,没什么。〃片刻沉默后,“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
“听到我的声音满足啦?”
“嗯,满足了。挂了啊,今天很开心。”
H我也是。”
“晚安。〃
“啊,等等……〃
“怎么了?*
“谢谢。〃
“谢什么?一
…谢谢来电话·_
她似乎很困惑:“你好奇怪。〃
“没什么。晚安。_
“晚安。_ .
放下电话,我发了好一阵子呆。一点自信都没了,只好试验。
我慢慢站起来,拿过装录像带的袋子,把最喜欢的那盘放进录像
机。是个侦破片,场面大,人物刻画也很棒。可看了约二十分钟,我
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兴奋。这并非因为已经知道故事情节,知道了也觉
得有趣的才是经典片子。我换了一部科幻大片,还是一样,看到以前
喜欢的特技镜头也没什么感觉。我把最后一盘放进录像机,是个老片
子,公认的青春故事佳作。结果仍然一样,大概任何佳片如今对我来
说都是充满虚构的无聊电影了——以前看的时候我可是会泪流满面。
关掉录像,我看着空白一片的屏幕发呆。毫无疑问,我的内心在
起变化,现在的我显然不是以前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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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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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大学校园也有人,但没有了我住院时祥和热闹的气氛。
人们行色匆匆,在这样的暑天仍穿着白大褂,脸上一副顾不上天气炎
热的表情。人们星期天来大学各有重大理由,如同我一样。
进了研究室,橘小姐笑脸相迎。看到她的表情,我不觉一怔,她
的脸上有种光彩——这在我出院时也感觉到了。间隔十几天,这种光
彩似乎有增无减。
“重返社会感觉如何?”她的语气充满亲切感。此刻我不想让她
不安,就模棱两可地回答“还行〃。大概是我说得有些不自然,她顿
时面露狐疑。
她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若生已经等在习|5儿。照例问候之后,他
马上开始心理测试和智能测试,橘小姐在一旁做笔记。若生仍然面无
表情,可能那是试验者的方式,可我觉得自己纯粹被当成了测试材
料,不大舒服。
“通过重复这些测试,也能看出人的性格?”心理测试时我问道。
若生变换了一下虚无的表情,回答:“是的。〃
“不能让我看看结果吗?”
“看结果?〃他瞟了一眼橘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知道·想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人,如果可以,还想看看
我以前的资料。”
他使了个眼色,橘小姐出去了,大概是去向堂元博士汇报。我确
信自己扔出的石头像预料的那样激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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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测试之前我考虑一下。〃他说完接着测试。
结束后,他让我去教授的房间。橘小姐正和教授说话。我一进去,
她随即离开。
“有什么烦恼吗?”博士让我坐在沙发上,他坐在对面问道。他
的语气很轻松,我却觉得意味深长,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不如说是疑问。”
“嗯,是什么?”
H副作用。”我单刀直入,“脑移植手术没有副作用吗?〃
“副作用?〃像在思考这个词的意思,博士重复了一遍,¨这要看
具体情况了,条件不同,结果也不同。〃
。我呢?有产生副作用的可能性吗?…
“你的情况.〃博士看似在慎重考虑措辞,慢慢舔了舔嘴唇,¨我
们预想不会有副作用。我以前跟你说过,你和捐赠者的脑神经细胞配
型很理想。就像是给机器装上了纯正的配件,应该不会有不协调的感
觉。你也没有头疼或产生幻觉,对吧?〃
“确实没什么不协调感。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升
“是什么?”
“和以前的自己不同……性格、爱好什么的,想法也是……〃我
如实对他说了这一星期发生的各种事,主要是上班的事,还有和阿惠
约会时感觉到的一些变化。我隐瞒了两点,一是对阿惠的感觉,二是
对臼井起了杀心。
“嗯,_博士探过身来,想窥探我眼睛深处,“大概是长时间与世
隔绝的缘故。不光是你,结束与病魔作战的生活、回归社会的人,会
以不同于以前的态度来看世界,这不奇怪。”
我摇摇头:“不是一回事·我出院后还一次都没拿过画笔,不,
拿是拿过,一点都画不了,完全没有灵感。您看过我的素描本吧?应
78 变身
该能看出笔法在变化。我内在的变化从住院时就开始了。’’听我说到
画画,博士陷人沉思,像是在找一个合理、乐观的解释。我继续问:
¨是不是可以认为,是移植的部分产生了影响?”
他像突遭猛击似的睁开眼,扬起眉毛:“你说什么?”
“捐赠者的脑,您不认为是它影响了我的脑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关于脑移植,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我的一部分脑因事故受损,便
移植了别人的,也就是捐赠者的脑片,对吧?∞
博士沉默着点点头。
“我不知道那是整体的百分之几,假设是百分之十,姑且算我的
心还能维持原样。但要是把比率提高到百分之二十,我的心仍然没变
化吗?接着上升到百分之三四十,如果我原来的脑只剩百分之一,而
捐赠者的脑占了百分之九十九,还能说那样的脑所控制的心仍是我自
己的吗?我无法这么认为。虽说不能跟脑移植的量成正比,但我想应
该会产生相应的变化。〃
这是我冷静思考了以前阿惠无意间说的话之后的想法。她问过,
如果你的脑全部换掉,那还是你吗?
“你这种想法有本质上的错误。一博士说,“第一,脑移植不是修
补损坏的混凝土墙,移植的可能性存在着界限,完好保留相当的部分
是前提条件。第二,所谓的心并不是脑细胞本身,它是电波交换产生
的结果,所以极端地说,即使你的脑袋里装的完全是别人的脑,只要
电波程序是你自己的,就可以说还是你自己的心。”
“用一个人的脑可以组装另一个人的心电程序?”虽然有点偏离
主题,我还是吃惊地问。
“以现有的科学水平当然不可能,但脑移植不是这个层面的问题.
它只不过是因为进行电波交换的脑的一部分受损,用别人的脑片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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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去恢复原来的程序而已。程序包含心的功能。” ·
“可移植的脑片不一定和原有的那部分脑起同样作用吧?我倒觉
得,有差异是理所当然的。丹
“大概会不一样。”博士淡然承认了这一点,“但这种差异不至于
改变程序——我说的是移植可能范围内的情况。也许会产生一点细微
变化,但我认为它们不会表面化。〃
“根据昵?一
“平衡感觉。人脑具有的平衡感觉令人吃惊。我想你也知道,人
有右脑和左脑,分别有着运行不同意识程序的记忆容量。事实上我们
知道,做脑分离手术会产生不同意识,但左右脑在被脑梁这一纽带联
结时,意识会达到统一,因为两者的程序会协调合作,微小的脑部位
变化会被抵消。_
“那能说是微小变化吗?移植可能的界限真的没有多大?一
“现有技术条件下是这样,关于这一点,火概今后也不会有显着
进展。_
我不是理解不了博士的解释,但还是无法释怀。他说的固然有道
理,但事实上我已注意到自己的变化,这些变化绝不是环境变化造成
的,也不是错觉。
我稍稍换了一下问题的角度:“先不说移植脑片的影响,以前没
有因事故或脑手术给患者的精神带来影响的例子吗?…
博士双手抱臂,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说:_这个,是有的。最
好的例子就是脑白质切除术——大概说最坏的例子更合i昏—_确切地
说叫前额叶白质切除术。手术很简单,就是在额头一侧开个小口,切
断某个神经纤维,这种手术用在精神分裂症患者、行动异常者或疼痛
剧烈的癌症晚期患者身上。手术后患者的精神状态会变好,疼痛感会
变迟钝,但另一方面,会带来积极性减弱、与人交往产生障碍、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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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等人格变化。现在这一手术已被废止,它可以说是无知导致的失
败。除手术外,还有因事故导致头部受伤而产生性格变化的例子,听
说有一个勤奋、温和的男子因爆炸事故摘除了前额叶之后,变得暴
躁、冲动、不自信了。”
n不能保证这种变化不会在我身上发生,对吧?”
h我不能保证,但我想不可能发生。一博士挺了挺胸,“刚才说的
例子,都是因为脑原本的状态起了变化才发生的情况,而你的脑保存
着完好的形态。我可以自信地说,这世上至少有五万人的脑都不如你
的完整,却相信自己是正常的。〃
“但我的脑动过刀子,就算极微小也还是有可能发生变化吧?”
听我这么说,博士面露难色:“科学家不能说可能性为零,即使
它无限接近零。力
¨无法解释我最近的心境变化吗?_
¨不能。不过你刚才说得挺好,心境变化——没错,就是它。就
算没做手术,它也会如神的启示一般出现。一博士说到这儿,桌上的
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说了两句,转身问我:“我可以离开五分钟
吗?∞
“请便。_
他出去之后,我琢磨着刚才的话,觉得他撒了谎。很奇怪,身为
实验对象的我在叙述重要信息。他却毫不重视。我很难理解身为科学
家的他竟然持这种态度。
我从沙发里站起来,走近他的书桌·书架上摆满了专业书籍和文
件夹,大概拿过来看也不知所云。 ’
我的视线停在一个似曾相识的薄文件夹上,便抽出来打开,果
然,里面记载着给我供脑的捐赠者资料。对关谷时雄这个名字我还有
印象。我从纸篓里捡起一张废纸,记下了关谷时雄的有关信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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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地抄下了他的住址和电话号码。
不许打探捐赠者的情况——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