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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橙姐,对不起。〃进屋后,庄宁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把赵明橙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扶起来,〃这是怎么了?阿宁?〃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才会被困在洞里。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受到伤害,甚至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恨不得我这无用的废物早点去死,省得连累你。〃庄宁连哭带说,气力有点衰竭,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赵明橙急忙把庄宁扶到沙发上坐下,〃阿宁你说什么傻话,这怎么会是你害的?一切都是那个变态的戈德干的,你也是受害者啊,如果拆弹专家没有及时拆除炸弹,我现在也看不到你了。而且顾警官的女儿也死了……〃一天的担惊受怕,说到这里,赵明橙也哽咽起来。戈德还要把她身边的多少人都牵连进来才肯罢休呢?
庄宁猛地抱住赵明橙,急切地说:〃明橙姐,你跟任何人都不同,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我爱你,你知道吗?〃
赵明橙惊呆了,她傻傻望着庄宁,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庄宁黝黑的眸子充满了火般热情,惨白的脸上也起了两团红晕,〃明橙,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爱上你了,所以我不要你受到任何一点儿伤害,也不要你受到任何一点儿痛苦。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吧,我会比顾天澜做得更好!〃
〃咳咳!〃赵明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才恍然大悟庄宁是在向自己表白,她急忙回答:〃阿宁,不要开玩笑了,我比你大四岁,而且我从没有考虑过我们之间的事情……〃
庄宁猛然打断了她的话:〃这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爱你!〃这话跟赵明橙在防空洞中对顾天澜说的话相似,当时顾天澜被这句近乎无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现在同样的,赵明橙也哑口无言了。这天下还有什么比〃我就喜欢……〃之类的话更让人无法回答?
赵明橙眨了眨眼,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却惊见庄宁的眸中泛起了水雾,脸上的红晕迅速消失,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衣兜:〃药……〃
赵明橙翻然醒悟,庄宁有心脏病,自己不能在这时候刺激他,于是急忙从他衣兜里翻出药给他服下。
待庄宁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后,赵明橙缓缓回答道:〃阿宁,你让我考虑考虑。〃
第十八章 致命约会
一清早的天就阴暗得宛若傍晚,赵明橙拉开窗帘,上面的血瀑早已经被洗掉,现在只有如织的雨水在玻璃上淌过,大雨笼罩了城市,洗刷掉了一切肮脏和灰暗,尽管天空是灰色的,眼前的葡萄架和远处的绿茵却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赵明橙拉开了窗子,新鲜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夹带着点点雨珠,扑落在皮肤上带来了一丝凉意,但这并没有令她清醒多少。昨晚送走庄宁后,韩成宇来过电话,在赵明橙一再坚持下,终于给了她一晚上的自由。顾天澜一直没有消息,身体又连番受伤,赵明橙竟在大厅的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睡着,半夜被冻醒,才上楼回卧室睡觉,一夜碎梦不断,醒来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却感觉大脑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思维也随之支离破碎。头昏昏沉沉,却又似有无数小人在里面欢呼雀跃,喧闹不堪。
今天已经是周六了,戈德不休假吗?赵明橙一想到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头更疼了。
铃声突响。赵明橙以为是门铃声,但又马上明白过来,是电话铃声在响。卧室里也有分机,于是她随手拿起了电话。
〃赵明橙,我是刘碧嘉,有些事要找你谈,8点半在香江大厦楼顶见。〃刘碧嘉不容置疑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赵明橙握着电话发怔,刘碧嘉此时不是应该准备女儿的丧事吗?为什么会想要找自己谈事情?她想谈顾天澜还是顾影儿?她会暴跳如雷地责骂,要自己退出这场荒诞的感情,还是会痛哭流涕,利用女性的同情心要自己自动退出?
赵明橙联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不去赶赴这个约会却不可能得到正确的答案。于是她略一洗漱,没有化妆,换上了黑色的套裙,准备去与刘碧嘉见面。
大门后的书信篮里果然又躺了一封粉红色的信。赵明橙硬下心不去理它,走了出去,但她没有锁门,终究还是推开门把信拆开了。
信的正面,赵明橙不看也可以猜到,信纸后面的话才是最重要的,〃要小心,这是一场致命的约会!〃
这算是什么?戈德居然会提醒自己要小心?赵明橙感觉这有种塔罗牌算命的味道,但是戈德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好心。而且他怎么知道和刘碧嘉的约会?要知道那只是十来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难道刘碧嘉的约会也在戈德的算计之中?还是刘碧嘉就是戈德?
不!这个推测太过荒唐,原来赵明橙根本就不认识刘碧嘉,插进了她的家庭也是由于戈德的恐吓才认识了顾天澜,刘碧嘉怎么可能是戈德?或许他们是一伙的?但如果是一伙的,戈德又怎么会提醒自己呢?赵明橙百思不得其解,锁上了门,撑开了伞赶赴约会去了。
香江大厦还是在建工程,只架起了钢筋混凝土结构,从外面看起来就仿佛一个巨大的钢铁水泥骨架,由于大雨暂停了施工,整栋大厦看不到一个人影,在〃刷刷〃的雨声中显得极为安静。
头疼得更厉害了,仿佛有根神经要造反,在耳后跳来跳去,一阵风卷过,雨珠齐刷刷浇在了赵明橙的身上,寒意入侵,冷得她打了个寒战。
十五层的楼够爬一阵子了,尽管外面有电梯,但赵明橙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操作方法,安全起见,就只有爬楼梯了。
〃嘻嘻!〃空旷的楼里突然出现了小孩子嬉笑的声音,赵明橙一怔,附近并没有住宅,这样荒凉的建筑工地上哪来的小孩子?她站在楼梯上向下望去,除了铁灰色的钢筋混凝土就是大堆的建筑材料,〃嘻〃,她终于听出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猛一抬头,有点眩晕,心跳快得令人难受,似乎植物神经又开始紊乱了。
赵明橙揉着太阳穴,停下了脚步,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就像周一空屋407里神秘消失的女尸那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为之畏惧。
〃嘻嘻嘻嘻〃一连串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空荡的大楼内显得那么诡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到底在哪里?
赵明橙又向上走了两步,这是六楼与七楼之间的楼梯,由于楼内没有隔断,可以直接看到楼上和楼下。
一抹浅蓝色蓦然闪过,又翩然消失在七楼钢筋水泥的骨架间。
赵明橙心中一动,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影儿?〃随即又自己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影儿昨天已经死了。她告诫自己那可能只是相同的校服,但顾影儿死时穿的沾满血污的浅蓝色校服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
浅蓝色的身影似乎听到了她的叫声,从一根柱子后闪了出来,她的脸模糊着,仿佛一个透明的罩子,直接将身后的铁灰色背景框在其中,唯有浅蓝色的校服是真实的,支离破碎着,上面的血还没有凝固,随着她的脚步在地上滴成了线状。
〃呜呜……〃女孩站在离赵明橙十来米远的地方,发出凄惨的哭声。她的哭声仿佛在赵明橙脑中投下了一枚炸弹,轰一下子炸乱了赵明橙所有的思维和理智。
鬼吗?顾影儿冤魂不散?
赵明橙抱着头凄厉地尖叫:〃对于你的死我很难过,但我也是受害者!冤有头,债有主,害你的是戈德,你别来找我啊!〃
楼里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冷笑声,似乎是个女人。赵明橙的头疼得更厉害了,眼前阵阵模糊,顾影儿的鬼魂在她剧烈晃动的视线中诡异地漂浮着,与女人的冷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末世的降临,仿佛地狱恶灵归来的惩罚。赵明橙腿一软,跪倒在台阶上。并没有完工的粗糙的水泥台阶狠狠硌痛了她的膝盖,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睁大眼睛,却发现七楼的平地上哪里有顾影儿的踪影?就连冷笑的女声也消失了。
跪在台阶上,赵明橙深呼吸着,力图平定烦躁紊乱的心情和不受控制的头疼。呼吸呼吸,她闭上了眼睛,蓦然又再次睁开。眼前果然是正常的,粗糙的钢筋混凝土,凌乱的建筑材料,刷刷的雨声,阴暗的天色,怕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吧。只是头疼得厉害,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嗓子里仿佛着了火,吞咽唾沫都有些痛。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吧,但赵明橙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是顾影儿的冤魂出现就好。
她勉强站了起来,丝袜自膝盖处被水泥划破了,她索性脱去了丝袜,赤脚穿上了平底鞋,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步履愈发沉重,仿佛背负了千钧重担,又仿佛并不想早点上去,面对那个悲伤而且疯狂的母亲。她仍然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命运会怎样,但此刻已经被自己的愧疚和悲伤压得透不过气了。
十五层楼,说高也不高,走得多慢也终会上到楼顶。赵明橙站在了楼顶,撑着膝盖用力喘息着,头仿佛要爆炸了似的,仍然无休止地剧疼着。她抬起了头环顾四周,没有人。
平坦的楼顶到处都是水洼、大堆的黄沙、成束的钢筋、高耸的塔吊,把这里变成了被人们遗忘的某个世界。
雨水打在雨伞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哼!〃女人阴森的冷笑再次响起。
〃谁?是刘碧嘉吗?〃赵明橙皱着眉,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哼……哼……哼〃,冷笑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但刘碧嘉却是迟迟不肯现身。
赵明橙快要崩溃了,抱着头嘶叫道:〃刘碧嘉,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认为我想怎么样?〃刘碧嘉从楼梯里走了上来,一身素装,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双目毫无表情地瞪着赵明橙。
赵明橙被那双死人般的眼睛瞪得毛骨悚然,她强自镇定地说:〃顾影儿的死我也很遗憾,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的话被刘碧嘉猛然打断:〃理解我的心情?你尝过老公被人抢走的滋味吗?你尝过女儿因为丈夫和第三者的缘故而死无全尸的滋味吗?你没有尝过凭什么说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刘碧嘉的脸由于愤恨而扭曲起来,状若恶魔,她猛地扑了过来,狠狠抓住了赵明橙的手臂:〃瞧这一副清纯可爱的小模样,没有被岁月磨砺过的娇嫩肌肤和甜美笑容,哪个饱经沧桑的男人会不被诱惑?但你为什么不去诱惑别人,非要破坏天澜和我之间的感情?你知不知道身为一个刑警的妻子有多苦?他的饭要我做,他的脏衣服要我洗,陪女儿玩是我的责任,教导女儿的成长也是我的责任。我还有我的工作,每天要面对几十个孩子,回家了还要拖着疲惫的身子操劳家务。你可知道今天表面光鲜的顾天澜是我用了近十年的时间,耗尽了我的青春和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你有的是青春和精力,为什么不去找别的男人?为什么要坐享其成,把我当成一块抹布,用破了就扔掉?〃
刘碧嘉的手指狠狠掐住了赵明橙的双臂,她痛得咬住了双唇,此时才愤怒地回击:〃我没有!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天澜而已,我没有想破坏你们的家庭!〃
〃喜欢?〃刘碧嘉冷笑一声,〃你那光滑柔软的小手天天泡在成堆的脏衣服里,天天洗刷油腻的锅碗瓢盆时,你就会慎重考虑一下〃喜欢〃这个词的含义了。你真正跟他生活在一起,才知道真正的喜欢是要忍受什么样的痛苦。丈夫没黑没白地工作着,管道漏水没有人管,女儿生病要自己背着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