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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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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苏公道:“羊爷内眷所做所为,亦告知羊管家否?”羊幸言亦哑然。
  苏公道:“羊爷妻妾几人?”羊仪怙慌道:“止十二人。”苏公道:“可尽在府中否?”羊仪怙茫然道:“皆在。”苏公冷笑一声。羊幸言忙道:“闻得七娘省亲探母。”羊仪怙吱唔道:“正是正是。七娘不曾归府。”苏公道:“可有相随者?”羊幸言道:“有丫鬟二人。”苏公道:“二丫鬟唤作甚名?”羊幸言道:“一人唤作竹香,一人唤作兰香。”苏公冷笑道:“羊爷,管家所言可是如此?”羊仪怙道:“不敢有半点虚言。”苏公淡然一笑,道:“本府闻得,贵府之人,皆随身有牌,可是如此?”羊仪怙道:“府中人杂,出入多有不便,人手一牌,牌分铁、铜、银三种,观其牌便知其身份。”
  苏公自袖内摸出一牌,却是一铜牌,道:“此牌可是贵府之牌?”羊仪怙拈来一看,疑惑道:“此牌乃是护院家丁所用之牌,不知何以到得大人手中?”苏公不答,反问道:“此牌何用?”羊仪怙道:“有此牌,夜间可任意出入。”苏公道:“可曾有人失牌?”羊仪怙目视杨霆,杨霆道:“昨日小人曾查众家丁府牌,五十四人,五十四块牌皆系在,无有遗失。”苏公道:“如此说来,此牌莫非自天上掉下不成?”苏公又自袖中摸出一把铜钥匙,道:“羊爷心中疑惑,苏某怎有库房钥匙,羊爷可知苏某手中钥匙何来?”羊仪怙惊诧不已。第四卷《丝绸阴谋》 第三章 祸起萧墙
  正言语间,忽见一家奴急急而入,神色惊慌,见得堂上人众,欲言又止。羊仪怙问道:“何事惊慌?尽直说来。”那家奴道:“禀老爷,大……大老爷带人打……打进府来了。”羊仪怙闻听,甚是诧异,道:“哪个大老爷?”话音未落,却闻得人声嘈杂,羊府数十人纷纷退回,只见七八十人拥入院中,个个手持刀枪棍棒,气势汹汹。为首一人,乃是一老者,怒气冲天。此非他人,乃是羊氏长者之一、羊仪怙之堂兄羊仪赜。
  羊仪怙急忙出厅来迎,满脸堆笑,道:“大哥,甚事如此恼怒?说与小弟,小弟自当为大哥出气。”羊仪赜怒目相视,道:“甚事?我却要来问你。”羊仪怙莫名其妙,如坠云雾。羊仪赜见得苏公,急上几步,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道:“求知府大人为草民作主。”苏公怜其年迈,道:“羊爷且站起道来。”羊仪赜长跪不起,哭道:“草民孽子死得冤枉。”羊仪怙闻听,惊道:“修璁甚事?”羊仪赜怒道:“你这畜生,雕心鹰爪,甚是狠毒,害死我儿,今反猫戴佛珠假慈悲。”羊仪怙惊道:“大哥此话从何言起?修璁何时死的?究竟甚事?”羊仪赜冷笑一声。
  苏公心中明白,道:“羊爷且慢慢道来,若真有冤屈,本府自当秉公审理。”羊仪赜泣道:“草民之子修璁,乃是羊仪怙之侄,来往素来亲密。前几日,孽子无端失踪,初不曾留意,只道他外出游玩。如此三日,草民方才疑心,令人四处寻找,无有音讯,草民忧心忡忡,却不想他竟已遇害矣。”苏公道:“你怎的知晓其已遇害?”羊仪赜道:“草民本不敢想。昨日闻得一事,道是毗邻赵家庄发现一具男尸,约莫三十。草民本不在意。却不想今日一早,小人收得一信笺,只道赵家庄那男尸竟是草民孽子,凶手乃是羊仪怙。草民将信将疑,急忙赶往赵家庄,路中正遇着大人一行。”苏公点头道:“本府正是自赵家庄而来,亦曾勘验那尸首。那尸首面目全非,羊爷又怎的知晓其为羊修璁?”羊仪赜道:“那凶手端的可恶,杀死我儿,还要毁其容貌。只是孽子胸乳间有一大黑痣,故知之。”苏公然之,那尸首胸乳间确有一黑痣。
  羊仪怙叹道:“修璁无端遇害,甚是悲伤。可大哥怎的归罪小弟?”羊仪赜怒道:“事到如今,你还百般抵赖。你却不知举头三尺有神灵?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羊家堡有多少人便是屈死在你手中?你依仗钱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强抢明夺,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他人怕你,敢怒不敢言,我却不怕,今日便要与你斗个鱼死网破。”羊仪怙闻听,大怒道:“你这痨鬼,我尊你为长,百般忍让。你却不知好歹,出言不逊,造谣诬蔑。我却不与你这厮计较。今日幸有苏大人在堂,敬请苏大人来作个公断。”羊仪赜大怒,自袖中取出一大叠状纸,双手呈上,道:“草民有状纸十余卷,皆是庄中受害者托于草民转呈大人的。”
  苏公接过状纸,却见墨迹未干,道:“此些状纸墨迹未干,可见是匆匆而就,怎的又是同一人笔迹?”羊仪赜道:“回禀大人,此些状纸皆是草民所写,他等受害者,备受欺压,重足而立,侧目而视,个个怕他,哪个敢写?其下皆有他等所摁指印。望大人明察。”羊仪怙冷笑道:“大人,凡事须求一个理字。他道小人害死其子,可有实证?如若凭他人生事造谣,或臆断猜测,恐冤枉好人,亦难平众口。”苏公然之,道:“羊仪赜,你道羊仪怙害死你儿,可有证见否?”羊仪赜道:“大人,有一证人,可召来问话。”苏公道:“何人?”羊仪赜道:“便是羊府七娘。”羊仪怙一惊,道:“七娘省亲未归,何处召他?”羊仪赜冷笑道:“他在何处,你心中甚是清楚。恐早已被你灭口矣。”羊仪怙怒道:“你颠脣簸嘴,信口雌黄,血口喷人。”羊仪赜道:“大人,草民便将其中缘由一一道来。那七娘本是水性扬花之人,生性放荡妖媚,草民孽子年少,贪恋女色,被其迷惑,遂做下那伤风败俗苟且之事。二人私通已久,那日夜间,二人幽会,被羊仪怙发觉。二人被捉,羊仪怙恼羞成怒,将二人百般折磨。二人怎经得如此毒打,竟被活活打死。事罢,令人悄悄将尸首抛于庄外河中,又恐被人认出,竟毁其面容,端的狠毒。”羊仪赜言罢,早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羊仪怙冷笑道:“侄儿与婶婶私通,做下如此败坏人伦之事,亏你还说得出来。不知列祖列宗闻得作何想法?”羊仪赜怒道:“你之罪恶,罄竹难书。羊家堡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竟还将列祖列宗挂于嘴边,端的不知廉耻。羊仪怙,你且来看,这是甚么?”言罢,伸手怀中。
  羊仪怙探身来看,却见羊仪赜自怀中摸出一物,不待羊仪怙看得清楚,羊仪赜猛扑过去,羊仪怙猝不及防,只闻得其惨叫一声。众人不曾料到此变,羊仪赜早将一柄短刃刺入羊仪怙腹中。
  羊仪赜猛抽回刀,意欲再刺。那厢杨雷、杨霆早已扑将上来。杨霆飞身一脚,将羊仪赜踢出一丈开外。羊仪怙倒将在地,血如泉涌。院中数十人见状,高声呼喊,挥舞刀枪棍棒,欲冲将进来,决一死战。苏公暗叫不妙,大喝一声,震住双方,道:“本府在此,怎容得你等放肆?且本府方才已受理此案,自当秉公办事,绝不徇私枉法。本府欲明日在庄中谷坪设堂公审,与你等一个公道。切不可行凶闹事,今且忍耐。如若决意为之,本府自当严惩。”羊仪赜手捂胸口,咬牙切齿,道:“恨不能一刀将你杀死,为我儿报仇。”羊仪怙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痛苦不堪。
  苏公令羊仪赜将众人唤出羊府,待众人退去,那院中早已一遍狼藉。羊幸言早令家奴去唤郎中,杨雷取出金创药来,止得其血。羊仪怙方才回过神来,见得苏公,道:“小人谢过大人。今日若非大人救得,我命休矣。”苏公道:“羊爷暂且安心歇息。本府为避人嫌,不便久留。”羊仪怙令羊幸言送苏公出府。苏公等自寻住处,不题。
  羊仪怙被抬至后院,众妻妾皆来安慰,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待郎中赶来,为其疗伤敷药,约莫一个时辰,方才平稳,只是那伤处愈加疼痛。羊仪怙咬牙忍痛,冲冠眦裂道:“这老畜生,若非老子,他怎的有今日?竟突下毒手,几将害我性命。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羊幸言劝慰道:“老爷,孔子云:小不忍则乱大谋。羊仪赜,冢中枯骨也。若想取他性命,莫若拈死一只蝼蚁。此不足为虑。小人所虑者,明日设堂公审也。”羊仪怙忧道:“幸言所言极是。若羊仪赜果真召集庄中刁民借机生事,恐难以抗之。”杨霆道:“不如杨某趁黑潜入其府中,一刀将他杀了。待明日公堂之上,落个死无对证。”羊仪怙连声道:“如此甚好,方解我心头之恨。”
  羊幸言思忖道:“依小人之见,此败着也。那苏轼非同寻常官吏,乃当世之大学士,人言其为天下第一聪明人,湖州诸县皆传其断案如神。今日无端来我羊家堡,必有紧要之事。依小人看来,他乃是冲老爷而来。”羊仪怙一惊,道:“何以见得?”羊幸言道:“今日大厅之上,苏轼一再逼问老爷,询问七娘去向。后苏轼又言曾在赵家庄勘验尸首,想必已经知晓羊修璁、七娘之事,此番特来我府中实为查案也。库房中,那苏轼竟摸出密室钥匙,依小人之见,此钥匙定是自羊修璁尸首所得。他本已怀疑老爷,今若羊仪赜无端被杀,休道是那苏轼,即便是寻常百姓亦会认定是老爷所为。”杨霆道:“此事如若做得干净利索,他无有证见,怎奈我何?”羊幸言摇头道:“那苏轼是何等角儿?切不可大意轻视。我等须谋求一个万全之策。”
  羊仪怙道:“依你之意,当如何是好?”羊幸言道:“老爷何等聪明之人,怎的未曾想到?”羊仪怙不觉一愣,叹道:“此刻头昏脑胀,昏昏然而难以冥思。”羊幸言道:“古人云:事在人为。所谓人者,谁也?非是他人,便是苏轼苏大人。此事前后只有一人,便是苏轼。老爷若能……”羊仪怙心领神会,道:“幸言言之有理。”转念一想,道:“我闻人言那苏轼清正廉洁,非同寻常官吏,如此恐难成事。”羊幸言笑道:“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又云:财帛动人心。天下谁不爱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世人多诈,往往外忠内奸、表廉里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是这苏轼在京城及地方为官多年,非奇珍异宝不足以动其心。”羊仪怙叹道:“目今之势,只有如此。”遂令羊幸言入钱库挑选珍宝,又令杨雷、杨霆跟随其后。
  众妻妾服侍羊仪怙躺下,不觉间便睡去,待其醒来,已是次日。羊仪怙稍加动弹,顿觉伤处剧痛难忍,不敢妄动,念起夜间之事,遂令人去唤羊幸言前来。约莫一顿饭时刻,家人回来禀报,只道四处寻遍,不曾见得羊幸言。又问杨雷、杨霆二人何在。答曰:亦未见得。羊仪怙心中诧异,莫非他三人连夜将礼送与苏轼?可三人久久未归,莫非被苏轼扣押不成?又召来守门家丁询问。守门家丁道:“昨日夜间,二位杨教头道是奉了老爷之命,有紧要之事,出得府去,至天明亦未归。”羊仪怙疑惑道:“可曾见得管家?”守门家丁道:“见得。管家爷牵着马匹,那马匹上驮着甚物。小人闻听是紧要之事,不敢多问。”羊仪怙闻听,心中不悦:他等挑选之物须经老爷一一过目,许可后方才出府,那羊幸言怎能擅自主张?且取走钱库钥匙竟一夜未归还来!
  羊仪怙疑惑不解,愈想愈不安,莫非……?羊仪怙急令人去查看钱库。正胡思乱想时,两名丫鬟匆匆来报,只道今日一早起来,便不见了十娘。那十娘年芳二十,前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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