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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生活。
然而,那个坏男人把引产后的花子送回租屋后,就如泡沫一般消失在空气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手机停了,他的私人诊所也在一夜间人去楼空,花子只知道他父母是省里的高级干部,连姓名都不知道。
刚刚引产后的身体是如此的虚弱,刚刚好一些又疯了似到处找那个坏男人,花子累垮了。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昏睡过去,醒过来,又昏睡过去。全世界好象只剩下她一个人。
两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终于醒过来,是被房东催租的电话吵醒。欠了六个月的房租,如果再不交,房东声称第二天就要带“兄弟”过来赶人。茫然挂上电话,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吐出的痰里,满是触目惊心的血丝。
如果不是一直牵挂着她的顾大头几天没见到人打过来电话,也许她已经无声无息地死在那间冷清的租屋里,臭了都没人知道。
臭了都没人知道呵!
我别过脸去,以擦眼镜的名义,悄悄拭去一滴不知名的液体。
我们这些飘泊在异乡的人啊,夜半无人时,会不会都在内心底处深深惧怕这样的结局?
顾大头左挪右借,替花子垫交了六个月的房租,把她带到了原来和阿芳合住的小屋。还好花子的病并不是很重,只是产后体虚,染上了急性肺炎,在医院里挂了半个月的瓶,终于好起来。
人是好了,魂魄却好象丢了。每天痴呆呆地,整天抱着个布娃娃又亲又哄,见到男人就叫老公,要老公带她和儿子回家。
顾大头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回了一趟闽南老家,费尽心思向一个风水先生求了一个养鬼的法子。教花子依法施为,竟然真的把婴孩的鬼魂招了出来。
鬼神之说本属飘渺,阿芳开始并不相信有什么养鬼术,只是看在顾大头对花子一厢情深,辛苦忙碌一番,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并没有阻挠他们去做。
“……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过去看花子,竟然发现她怀里真的抱了一个婴儿。那个婴儿看着我冷冷地笑,就这么笑着笑着就消失了。”阿芳打了个寒战:“花子说这就是顾大哥教她找回来的孩子,她再也不想那个坏男人了,整天抱着那个鬼婴又疼又爱,还取了个名字叫乖乖。”
“花子每天都要喂乖乖,不是用奶,是用血。顾大哥说养小鬼一定要用至亲的精血,花子就每天割破手指来喂他。开始我还只是偶尔能看到乖乖一眼,象个半真半虚的影子。渐渐的,他的脸,他的身子越来越清晰。花子一天天瘦弱下去,顾大哥买了很多补品给她吃也没用。”
阿芳的脸色还很镇静,眼神中却有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
“我知道这样下去花子肯定会死的。于是就偷偷找机会劝她停手,可是……我原本以为顾大哥这样帮她,她应该已经清醒过来。可是她竟然跟我说我是在骗她,想抢走她的乖乖和顾大哥。我分辩了几句,她就疯了一样地扑上来,抓我,咬我。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
“我又去找顾大哥,他叹口气对我说,阿芳,花子只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宁愿守着她,看她在自已的梦里快快乐乐的,也不想她清醒过来,愁眉苦脸地一天天憔悴下去。我没办法看着花子痛不欲生的样子,你知道吗,每次看到她为那个坏男人伤心的时候,我心里就难受得不行,把烟头摁在手上也不知道疼。”
看得出来,阿芳对“顾大哥”是很有好感的。只是也许我有了个先入为主的念头,不管她怎么说,总是让我觉得这个“顾大哥”有问题,但是具体有什么问题,却又想不清楚。
阿芳继续说道:“顾大哥卷起衣袖给我看,他的左手小臂上密密麻麻全是烟头烫出的伤疤。他是下了决心一定要照顾花子一辈子了,我很感动,就搬了出来,把房子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住。我也没什么可帮他们的,就利用工作的便利,给花子安排了一个长春藤的侍女工作,你知道的,只是应付应付老板的那种,她一个月只要清醒的时候能来一两次,就能拿到工资。”
我合上记事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两个似乎没有关联的故事终于在长春藤连接起来。
虽然一些旁枝末节还存在疑问,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已经呈现出来。
问题既然已经清楚,该是想办法解决它的时候了。
花子、坏男人——应该就是我梦里的谭医生、顾大头的三个人间的爱恨交织,除了他们自已,没有人可以帮他们解决。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谭医生已经死了,而且很有可能是给花子做完引产手术后不久就死了。
至于杀死谭医生的凶手,自然有警察去将其侦缉归案,按照法律来处理。还有那几个食婴的“恶人”,已经在复仇中死去的,自然不用我来操心,剩下的,张晓军应该也不会放过他们,深牢大狱在等着他们。
唯一令人头疼的就是那个怨灵——阿芳口中的“乖乖”。
也许晓慧会有办法,可是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找她呢?也不知道行云那个“假道士”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超渡他。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阿芳,你为什么会这样相信我,把这些事情都讲给我听?”
阿芳把眼睛转开,看着外面那棵青青芒果树:“因为……因为你长得很象那个……坏男人,我知道,虽然他忘恩负义,薄情寡性,可是……花子真正深爱的男人,只有这一个,也许一辈子……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二十二节
“总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在办……不不,跟调查没关系,是私事,我请再请一天年假,明天一定去上班……你看这样行不?”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谦卑一些,以免惹火到处找我的总监。
诺基亚8210里传来总监明显带着愠怒的声音:“……我不管你什么事,你听好了,这次调查是全公司,不,包括总公司都非常重视的年度大事。这个时候你身为部门经理还动不动就请年假,怎么以身作则?好了,我不说多了,你自已看着办吧!”
“总监,我……”我还想再解释几句,总监丝毫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手机嘟嘟响了两声就断掉。
我一个头变做两个大,毕竟不在生活在小说里不受世俗干扰的世界,总监对我的看法直接关联到月底的薪水数目,说他是我的衣食父母实在一点都不为过。虽然颜昕是公司的财务主管,我总不能请上半个月假,然后叫她偷偷给我工资单后面加个零吧?
阿芳投过来心领神会的眼神,我唯有报以无奈的苦笑。和她约好傍晚带我去见花子,我就匆匆忙忙穿过两条街,赶往宜发大厦继续我的打工生活。
前面有提到过我们公司在宜发大厦五楼,这栋大厦在福州颇有“名气”,原因有二:一是大厦莅临福州最繁华的商业街五四路,大门却不朝大路开,而是朝着左侧一条叫做玉泉路的小路,正对着有名的臭水沟晋安河;另一个原因则是大厦的租金比街对面的环球广场便宜了一半,单位使用率却也不到对面的一半。
我们总公司是一家财力雄厚的美国上市公司,福州分公司运营着一家网络媒体,在某个发展迅猛的特种行业是当之无愧的强势媒体,而我刚好就是这家强势媒体的记者头头。
象我们这样的职业打工仔大多都有一种特殊技能,脑子里象是安了个多相开关,工作时啪地打到这边,马上就进行工作状态;一出公司的门啪的一下又打到另一边,再也不去想工作的事情。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和部门的同事开了个会,讨论了下年度调查的开展,把计划拟好,再拿到总监办公室。等到总监把各个细节敲定,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
“走啊,一起腐败去!”电梯间里,风贼和澎澎一帮人招呼我一起去吃饭。如果是平时,我们这些朋友总是会在下班后聚餐,AA制,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很是开心。
只是这次,我和颜昕、阿磊势必有段时间不能和他们一起了。
“不了,我约了个美女吃饭谈心,下次再一起吧。玩得开心点!”我笑着伸手到头上做了个切换开关的手势,嘴里模拟出啪的声音。
澎澎笑骂着要掐我手臂时,我已快步溜向楼梯间。
暂时和他们保持距离吧!
可爱的朋友们,我不希望把你们也卷进到漩涡里来,在明媚的阳光下自由自在地欢笑吧,剩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阿芳已经换好了衣服等我。她穿着一套鹅黄色的时尚套装,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变了个样,明丽动人,看得我眼睛都快直了。
金泉小区离长春藤不远,是温泉路上一处老式的住宅小区。小区内全是那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风格的方块式楼房,年代远久,又缺乏修缮,整个小区都是一派破落的样子。
外面华灯初上,小区里面却连个路灯都没有,黑漆漆的让我觉得有些寒意。阿芳似乎也有所感觉,靠我越来越近。
花子住在174栋,听到这个数字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中国人很在意这种谐意的数字,尤其是广东香港一带,168代表“一路发”,998就是“久久发”。我在广东工作过几年,对这些也很敏感,174在我听来与“一起死”没什么分别。
当然,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新世纪青年,我是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的。穿说了,这不过是心理学上的一种暗示,一旦你接受了这个暗示,很自然就会把许多事情的来由落到这方面。
174栋在小区最里面的地方,再过去是堵围墙,围墙再过去……夜色中我看不到对面,心中大致估测了一下地理位置,发现如果没有算错的话,应该直接连着长春藤!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阿芳说些茶水话。她明显有些紧张,竟然对174栋视而不见地继续往前走,还好我拉住了她。
我有些担心她,就尽捡一些女孩子比较会感兴趣的话题来说,什么服饰、手机、美食,结果聊了半天,才发现她的爱好竟然是军事。一说起苏27,T90,台海局势就两眼放光,滔滔不绝。
虽然我也很喜欢军事,只是这时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和她争论。
这栋楼果然很古怪。一进楼道就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楼道里挂着灯光昏暗,那只老式的白炽灯泡显然而上个世纪的产物,灯光微弱得比支蜡烛强不了多少,照得楼道里影影绰绰,象是有数不清的怪兽在择人待噬。
我感觉很是压抑,楼道里明明堆满了杂物,隐约还能听得见紧闭的铁门后传来的电视的声音,却让我感觉象是半夜走在空寂无人的坟场,有许多看不见的东西在盯着我们。
“啊!”走在我前面的阿芳突然打了个寒颤,猛地转过身扑进我怀里,紧紧抓住我胳膊。
软玉温香在抱,很久没消受过的艳福了。我一阵茫然,马上又醒悟过来,扶着她臂膀,轻轻拍了几下,柔声安慰。
阿芳把头埋在我怀里,断断续续地说:“……我听见有人在咳嗽……好象就在我们身后……象是个阿婆的声音……你看看,你快看看!”
我刚才根本没听到什么声音,不禁哑然失笑。女孩子就是这样敏感,一点风吹草动也会吓成这样。
我正想开开玩笑,逗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