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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笑了,何敢摸着下巴:
“真正高报我啦,金铃姑娘,其实我只是觉得,呃,一个人,一个江湖中人,不该那么畏缩怯懦,在面对一桩应该挺直脊梁承担的事体之前,更应如此……”
金铃低柔的道:
“何敢,你的想法没有错,我也明白你为了允承我的事,心头负担必然极重,我会补偿你的,只要我们一旦抵达目的地!”
何敢忙道:
“我可不是要机抬价,我说金铃姑娘,该我拿的分文不能少,不该我拿的也不多取一个,你别以为我——”
这个“我”字还在何敢的舌尖上打转,突然一声高亢的吟唱自侧传来,震动耳膜:
“好心的老爷,善心的太太啊,赏我老汉一个……”
何敢大吃一惊,疾速回身探视——我的天,就在隔着他们、七步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的老叫化子,那鹑衣百结的老花子顶着一副紫红色的国字脸膛,脸上是朵朵横肉,一双细长蛇眼半眯半阁,三尺长的青竹打狗棒正一轻一重的顿拄着地,看他神足气闲的模样,似是那乞讨生涯还相当惬意哩!
及至和对方朝了面,何敢的表情又从惊愕骤而变成恼怒,他双臂环胸,恶狠狠的叱喝:
“万花子,真个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相连,两座山不碰,两个人又遇在一起了,你这阴魂不散的臭要饭,却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那万花子磔磔怪笑,其声如袅:
“年把不见了,我花子倒好生思念着你,犯不上一朝面就摆出这副嘴脸给我,咱们无怨无仇,两不相欠,可不是?”
何敢面无表情的道:
“我们还是少见的好,长见不如怀念;万花子,每次遇上你,总他姐不是好路数,说吧,你这趟猛古丁的显出了魂。该也有个因由?”
万花子仰起脸孔,大大的狮鼻四处乱嗅,一边嗅,一面就朝向了金铃。
金铃镇定的注视着这个怪人的动作,内心却十分警惕——方才她在和何敢说话之际,面对的乃是万花子出现的方向,然而,她却同何敢一样没有察觉万花子行动时的丝毫声响,直到人家来到跟前发了话,她才惊觉有了异变,如此的身手身法,就不算炉火纯青,也是火候老到,金铃明白;如果这人是个仇敌,恐怕又是个不易相与的仇敌,奇怪的是,这万花子似乎和何敢还是素识呢……
这时,何敢大声喝道:
“你顶着个熊鼻子呼嗤呼嗤的做什么怪?”
万花子那只细长的蛇眼盯着金铃倏然张合,精芒闪映中他哈哈笑道:
“好香,真香,我原道就凭何敢这块粗胚,哪来这股子幽若茶花般的清香味道?咱今才见着了香味的源由,呵呵,好个标致可人的大姑娘,模样俏,气味足,相得益彰,不错,相得益彰……”
金铃默无一言,形容冷峻,何敢却冒了火:
“万花子,你用不着在这里装疯卖傻,假扮痴呆,这位姑娘俏也好,香亦罢,却是关你什么鸟事?”
万花子怪笑道:
“哟,哟,哟,敢情你老何是在吃醋啦?怎么这么个小家子气法?我说老何,你的艳福可真不浅,能搭上这么一位葱白水净的花娘子,足见你确然有两手,我姓万的是自叹弗如,不过你也犯不着这般防守严密,老花子我有自知之明,决计不敢动歪脑筋,你就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吧……”
何敢重重的道:
“不要胡说八道!万花子,如果你没有事,我们这就上道了!”
青竹棒往肩上一搭,万花子似笑非笑的道:
“一年多不曾相见,老咱们正该叙叙阔契,怎么就急着开路啦?总不会是我老花子惹你生厌吧?”
何敢道:
“我们有什么可谈的?你闯道混世的立场干变万化,身份说改变改,任是谁也摸不透你的主意;娘的,前几次和你碰过面,整得老子鸡飞狗跳,我忘不了,姓万的,还是少套近乎的好!”
万花子依然呵呵笑着:
“立场可以变,身份可以改,唯一持久不易的就是银子,只要有银子,我一定坚守阵营,把牢方向,包管忠心到底;老何,你什么都不错,只在这一项观念上略微显得生嫩了些!”
何敢神态木然,一派“道不同不相与谋”的语气:
“万花子,我们将军不下马,各奔前程,这里先告辞了——”
万花子嘴巴一咂,道:
“这就走了么?”
何敢怒道:
“走不得么?”
侧移两步让出路来,万花子道:
“走得走得,不但你走得,连这的这位金铃姑娘也一样走得!”
暗叫一声“苦也”,何敢咬着牙问:
“你在说些什么?万花子!”
万花子笑得带几分皮里阳秋的味道:
“我在说,谁敢拦你九命无常的路呀?你要走,当然走得,不但你走得,连‘八幡会’官三爷的心上人金铃姑娘也一样能走得……”
何敢明着脸道:
“万花子,你怎么知道她是谁?”
万花子皮笑肉不动的道:
“为什么我就不该知道?”
迅速动着脑筋,何敢嘴里却不闲着:
“好吧,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万花子,你又有什么打算?”
万花子半扬起面孔: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何,你该明白我有什么打算!”
何敢冷森的道:
“要钱?”
双须耸动,万花子那只硕大的狮鼻也往上吊起:
“不错,要钱,有了钱就能使我守口如瓶,而只要钱的数目够,我更会忘了这件事,权当我们从未遇上,呵呵,打一年多以前就不曾见过面啦……”
何敢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你竟敢勒索于我?”
万花子大刺刺的道:
“这不是勒索,老何,这乃是要我尽一种义务的代价,你生意固然已经拿了下来,但犹须有人帮衬着,你这票生意才能接得安稳;老花子我就是帮衬你的人,所以,你吃面,我多少也该喝碗汤,好处不该叫你全占了——”
于是,那柄锋利无比的小巧缅刀,便在这时闪电般射向万花子的后脑!
扛在万花子肩上的青竹棒,宛如生得有眼睛,蓦然弹起,就那么准,“当”的一声敲击在尚差三寸便可沾肉的缅刀刀刃上,而这柄斜抛而起的小巧缅刀才带着一溜曳尾坠落,又两抹寒芒分取万花子的胸膛小腹!
“狠哪!”
万花子口中怪叫,庞大的身体却突兀笔直拔升——不见他有任何预备或辅助动作,就那么一下子朝空中腾起了丈许多高!
满面严霜的金铃正待双手再翻连袭,何敢已急忙阻止:
“且慢,金姑娘且慢!”
人在半空微微一仰,万花子头下脚上的栽了下来,却在头顶触地的一刹那翻了个跟斗,稳稳当当的落回原地,甚至连先时所留的脚印也正好丝毫不差的套上!
金铃自然识货,他知道这是轻身术中最难练的几项独特功夫之一——“魂游形在”,就凭这一手,她已了解自己的本事较之对方要差上一截了!
万花子一张大睑此际业已气得红中透紫,他哇哇大叫道:
“我操他个六舅,这成什么世界,成什么江湖?我一番好心要帮衬朋友,却他姐险些吃上暗青子,更且着着朝要命的部位招呼;老何,你以为我姓万的含糊你们有一双?豁开来干,谁死谁活还不包准呢!”
何敢皱着眉道: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万花子,如果我们真有意思要算计你,刚才我为什么不曾出手?这纯系误会,你别想岔了!”
万花子气吁吁的道:
“纯系误会?那三把小缅刀把把锋利,又薄又快,全是冲着我老花子要命的地方来,亏我腿巧胳膊活,不然早已血淋淋的躺着啦,这等阴狠手法如果还称做误会,他娘杀了人也都算笑话一句了!”
“好男不同女斗,好狗不与鸡争,万花子,你大人大量,包涵则个——”
不待万花子有所表示,金铃已寒着脸冷叱:
“何敢!”
何敢忙道:
“啥事?”
金铃愤怒的道:
“此人存心不良,立意可卑,你不但不筹思对策,加以惩除,却在这里与他好言相慰,何敢,我不明白你到底在玩什么花巧?”
拂晓刺杀第三章 妖丐婴煞
第三章 妖丐婴煞
何敢叹了口气,道:
“我正是在解决这件事情,金铃姑娘。”
金铃尖锐的道:
“用什么法子解决?央他、求他、给他钱、和他妥协、接受他的讹诈?”
何敢沉沉的道:
“就是这个意思,金铃姑娘。”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铃瞋目切齿:
“什么?你你你——何敢,你居然如此软弱无能、畏缩?你怯,你就这么熊、这么没有骨格?好,你怕他,我不怕,我非杀了这老匹夫不可!”
何敢急切的道:
“听我说,金铃姑娘,你且莫冲动,我自有道理!”
金铃猛一跺脚,脸色泛青:
“你有道理?你还会有什么道理?何敢,要卖你卖你自己,休想沾上我!”
何敢搓着手道:
“唉,越说越不成话啦,我还不是在为你打算?我——”
那边的万花子颇不耐烦的打断了何敢的语尾:
“老何,你们窝里反起内哄乃是你们的事,我这桩义务你可是要不要我尽呀?再磨蹭下去,花子我一拍屁股走路,到了那时,只怕二位就后悔莫及罗,我他娘一旦吆喝起来,嗓门包管小不了!”
何敢大声道:
“用不着出言威胁,万花子,今天算你狠,你就开价吧!”
万花子忽然攒眉大息:
“也罢,说起来你这趟也是苦差事,担的风险不小,彼此乔属老友,我又何忍搜刮过甚?算了算了,我便抬抬手,只收你象征性的一点钱……”
何敢急问:
“多少?”
伸出一根指头,万花子道:
“不多,这个小数目。”
何敢瞅着对方那根又粗又长的手指,忐忑的道:
“一百两银子?”
万花子从鼻孔中“嗤”了一声:
“娘的,你老何狗眼看人低,真把我当讨饭的来打发?”
舐着嘴唇,何敢呐呐的道:
“那么……是一千两?”
万花子摇摇头:
“再往上高抬一点就对啦。”
愣了一刹之后,何敢像是猛古丁被人踢了一脚般跳将起来:
“你是要一万两?”
万花子笑吟吟的道:
“小小的万把两银子,却可买来你一路顺风,无忧无虑,更进一步说,不啻是二位买了两张保命符,呵呵,这区区之数,却维护了两条生命,委实太划算了!”
何敢凸突双眼断声咆哮:
“个狗操的万人杰,你他娘横吃竖吃,吃到我姓何的头上,我憋一口气也就认了,你偏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竟然要讹诈我万两银子?你知道我保这趟镖一天多少钱?我便把全身上下加骨头片下来卖,也卖不到你说的这个数,万人杰,你是要逼得老子铤而走险,大家玩完!”
万花子万人杰冷冷一哼,沉下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