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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我没问过他。”
嘉夕有点惆怅,她是真的没想好去哪里的大学,也不知道该怎么问陆乔的志向,生怕他说出那所顶尖的学校,有点自取其辱的感觉。
晚上陆乔突然来家里找嘉夕,坐在她身旁又半天不说话,嘉夕一边做参考书一边偷看他,他都来了快半个小时了,又不说话又不看书,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果断。
“陆乔,你到底有什么事?”嘉夕忍不住问。
“什么?什么什么事?”陆乔倒像是吓了一跳。
嘉夕更奇怪了,干脆放下笔盯住陆乔看。
“恩,多多,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要报哪里的大学?”陆乔支支吾吾的,终于说出来意。
“就为了这个?你来了半个小时,一句话不讲思考了半天,就为了问这个?”嘉夕觉得今天的陆乔奇怪极了。“干吗还特意来家里问?”
“你先回答我。”陆乔好像微微有点脸红。
“我还没最后确定,哪里的大学还不都一样。”嘉夕想起今天张捷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应该会报J大吧,大家都报那里,离家又近。”
“J大吗?J大不错,挺适合你的。”陆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呢?是B大吧,你走到哪里都是老师心目中的最爱,还不赶快给老师争个光。咱们学校学文科的还没有考去B大的呢。”
陆乔却没有回答。嘉夕心里很失落,她不知道陆乔是没考虑好,还是不想直接告诉她肯定的答案,怕她难堪。两个从出生就在一起的人,一路相处下来,竟然差距这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要结束咯,大家觉得发展快吗?
高中时代(四)
高考在夏天最闷热的时候到来,所有高三的学生坐在考场里认真答题,无暇顾及天气,像是要将这12年的所学全部写在卷子上。三天很快结束了,任嘉夕自我感觉发挥正常,任爸任妈对她本来就要求不高,她自然也没什么压力。
陆乔也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回家的路上嘉夕忍不住问他怎么一点也不紧张。陆乔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可紧张的,我算过分数,够用就行了。”嘉夕吐了吐舌头,她还在为文综的大题奋笔疾书的时候,路桥已经在算分了,差距还真是大。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学校估分,嘉夕的分数和平时模考差不多,陆乔只是翻了翻答案册就放在一边和同桌聊了起来。晚上全班一起去KTV唱通宵。何建程让他老爸帮他们班和文科班订了两个商务包厢。他就一直窝在文科班的棋牌室打双升,眼角却一直在瞄坐在沙发角落里的任嘉夕。由于文理科考场不同,加上考前放假,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她头发又长长了,刘海齐齐的盖过眉毛,耳侧垂至肩颈,顺顺的搭着,白天里清爽利落,现在昏暗的霓虹灯下 看,说不出的温柔娇媚。
何建程注意力全不在牌上,输了一局又一局,最后干脆把牌一放,随便拉了个人替他,自己站起身往嘉夕走过去。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讨人厌的陆乔又抢先一步再嘉夕身边坐下,何建程愣了愣,只好转过身去前台抢麦。他心情无比的低落,像是会永远被人压在身后一般难受。
陆乔紧挨着嘉夕坐下,他身上清爽的气味立即笼住嘉夕周围,吵杂的环境里陆乔侧身贴住嘉夕的耳朵问她:“任多多,你是要报J大吧?”低沉的嗓音敲击嘉夕的耳膜,震着她的心。她有一丝的恍惚,没回答他的话。“那你想报什么专业?”陆乔推了推她。
“啊?哦,新闻。”任嘉夕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听不清楚。”恰好何建程在猛吼《青藏高原》,噪音之大,歌声之难听,真是无与伦比。
嘉夕只好也侧过身去靠近他又讲了一遍,发丝脸庞不经意轻触陆乔的耳朵,陆乔顿时感觉全身血脉喷张,体温迅速上升,直觉的想做一件事。事实上他立即就服从于直觉,趁嘉夕没来得及缩回去,转过头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嘉夕的身体明显僵直,满脸通红的坐回去,反复的自言自语:“是意外是意外是意外,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陆乔不知何时又贴过来,凑在她的耳边说道,颇有点蛊惑的味道。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嘉夕一直猜想陆乔的初衷,无奈对方实在道行太高,她这种虾兵蟹将级别的怎么能想得明白。任爸看着女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脸红,一会儿撅嘴,实在烦恼的很,小心翼翼的问:“多多,报志愿有这么苦恼吗?你不是说都决定好了,还不让我们干涉。”
嘉夕这才回过神儿来,面前放着明天要交的志愿表。是啊,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高中已经结束了。
从交志愿表开始嘉夕有好几天没见到陆乔了,听陆妈说他天天被叫到学校去。“报个B大要这么麻烦啊?”嘉夕挺不明白。
“反正咱也去不了。”何建程约嘉夕一起去交志愿表。“只有陆乔那种BT才会去。”
“你才变态呢,死胖子,不许说陆乔坏话。”嘉夕挥了挥拳头,瞪着何建程。
“行啦行啦。”何建程满腹郁闷。
交表的时候老陈说:“任嘉夕,怎么要去南方啊?我总觉得你挺恋家的。那时候不还吵着要报J大。”
“想去外面看看,锻炼自己。”嘉夕从没觉得老陈像今天这么和蔼。“再说我哪有要上J大啊。”
“没有吗?我也是听陆乔说的。你要去南方了陆乔怎么办呀?呵呵。”老陈当了多年的班主任,其实班里的一切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
“陆乔?他去他的B大,我去我的南方咯。”都要毕业了,嘉夕就没在意老陈的玩笑。
晚上大家一起吃散伙饭,订包厢再学校附近,任嘉夕交完志愿就到了,一直在和大家一起拍照留念。外面下了点雨,天空灰灰的。嘉夕张捷帮忙照一张她和校门的合影,两人于是撑了伞站在校门口找角度。
嘉夕刚摆好POSE,猛地有人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来人身上略有些潮湿,有种雨水带着点灰尘的味道,那是这个城市的味道。
“怎么不等我来再照?”陆乔的手臂紧了紧。
“你这不是来了吗?”嘉夕立马红了脸。张捷已经按下快门。后来洗出来,校门旁温和微笑的少年和满脸通红的少女,这青春期唯一一张合影,泛着幸福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大家开始轮番报告自己的志愿,轮到任嘉夕的时候大家基本都报过了。她开心地说:“看来我去的最远咯,我报X大,全班最南。”本来热闹喧哗的席间忽的安静下来。人人都愣了愣,然后偷瞄坐在一边的陆乔。
陆乔脸色铁青,瞪了大双眼紧盯住任嘉夕。“你说你报了哪个学校?”陆乔隐忍的声音,随时会爆发的怒火让在座所有人心都颤了两下。
“X大呀,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嘉夕端起果汁送到嘴边。却被人一把夺过放在桌上,用力过猛溅出一大半来。“陆乔,你……”嘉夕这才看向陆乔,本想训斥的话却卡在嘴边。陆乔一双深邃的眼睛牢牢的锁住她,那眼神复杂,失望、愤怒、错愕,带着一点忧伤,看的嘉夕心里发毛,莫名的紧张起来,这是她从没见过的陆乔。
“陆乔,你怎么了?你……”
“够了!”这是陆乔第一次对嘉夕这么大声,他只觉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真怕再说下去言语间会伤害了嘉夕。他起身出了包厢,快步离开。
所有人目送他出门后,又集体注目嘉夕,满脸你自求多福的怜悯样儿。
嘉夕只好追了出去,却已经看不到陆乔的身影。
陆乔公然吼了嘉夕,现在还一个人走了,嘉夕实在不好意思再回去吃饭,只好也从饭店出来,往家的方向慢慢踱步。走到小区门口恰好遇见出来买东西的何建程。
“嘉夕?你在这儿干嘛,不是散伙饭去了?”
“胖子,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一口饭还没吃上呢,快请我吃过桥米线和炸鸡柳。”嘉夕决定先把陆乔抛开,解决温饱。
“饿成这样干吗不买东西吃?”何建程看嘉夕的样子觉得好笑。
“我要是带钱了还用你提醒?!”嘉夕就带了散伙饭的份子钱,一开席便上交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吃散伙饭就跑回来啊?”何建程看嘉夕大口吃米线就觉得奇怪,以嘉夕的性格怎么会扔了钱却不吃回来。
嘉夕又想起陆乔,郁闷的摇摇头。“别问了。”
任嘉夕同何建程告别后一个人在小区里转悠,她说不清楚此时心里的感觉,满脑袋都是刚才陆乔错愕、愤怒的神情,她有些迷茫于他的情绪,他反正是要去B大的,而她去不了,那么去哪里不都一样,都注定是要分离。
算了算了,不去想他了,回家吧。任嘉夕一步一步挪回去。楼洞里黑黑的,嘉夕伸出手去摸灯的开关,却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她吓了一跳,刚要条件反射的缩回来,手腕被人狠狠的抓住,手掌中长长的疤痕的触感,让嘉夕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是你吗陆乔?”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我、我和胖子去吃宵夜了……我、我也是临时决定的,不对不对,我早就想去南方看看了……陆乔陆乔,你、你在生气吗?”黑暗中嘉夕看不清陆乔的脸,只有他明亮的眼睛盯住她,带着愤怒和忧伤,略有点闪着水光,。嘉夕紧张极了,摸不透陆乔的想法,平日里灵牙利齿的她,此刻却讲不出完整的话,只感觉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道由重变轻。
最后他松了手,转身离开。“陆乔,我……”嘉夕追了两步,听见陆乔低沉带着浓重鼻音的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顿开来,带着决绝的味道:“任嘉夕,你这样自私。”
任嘉夕在床上翻了一晚上的身也睡不着。他为什么说自己自私,报考大学本来就是个人的事情,我去不了B大就是自私吗?他只想着自己才自私呢!对,没错,找他理论去。
可嘉夕没有这个机会了。第二天中午她敲开陆乔家的门才知道,陆乔已经搭一早的飞机去了香港。陆妈妈说,高考前他申请了那边的一个英语夏令营,昨晚接到录取通知。本来可以推迟几天再过去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主动要求两天内就到,所以今天就要先飞去上海,傍晚再转机去香港。
“陆乔高考前还有时间上网?他对B大这么稳?”嘉夕吃了一惊。
“他没去B大啊,他报的是本市的J大,说是不想去那么远。也是报志愿那天才告诉我们,不过J大也很好,我和他爸爸都没意见。”陆妈妈奇怪嘉夕竟然不知道。
“您是说,他要去J大?!……”嘉夕的视线有些模糊,脑海渐渐浮现他支吾的问自己要报考哪里的学校,她根本没深究他不似平日流利的异样。怪不得他昨天说自己自私,真是该死。
“那现在怎么联系他?”嘉夕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让他带手机去他又不愿意,说会打电话给我们,他打来我叫他找你吧。”陆妈妈顿了顿忍不住问;“多多,你为什么报那么远的学校啊?陆乔说要和你一起留在父母身边的。”
嘉夕回答不出。
高考的成绩公布,陆乔却没有考的很高,完全不似他平日的水准,不过分数倒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上J大真是够用。嘉夕知道陆乔考试一定有放水,可能是不想太突出又惹上麻烦。陆妈妈说他交志愿表的时候,天天被老师请到学校去谈话,大家都不能接受他不去B大的事实。
一个暑假任嘉夕都没有接到陆乔的电话,又不好意思天天耗在陆家,于是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何建程邀她去游泳打球,她都恹恹拒绝。嘉夕迫切的想见到陆乔,想向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