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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还是只能苦笑,终于明白,在这乞丐面前他是没有说话的余地的。
“阿浪,你在和谁说话?”
古浪刚要回答,却发现七哥儿已经不见了。
左叛狐疑道:“刚才这里没有人?”
古浪笑吟吟道:“不过是我看着这门联,想起一些旧事罢了。”他料想七哥儿突然离开一定和
左叛的出现有关,既然如此,不妨等自己弄清楚前因后果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左叛。
左叛听他这么说,也不疑有它,暗含深意地笑道:“你昨晚想必过得不错?据说小骆半夜里就煞风煞气地拎把剑来了醉红斋,把老板吓个半死。”
古浪微微一皱眉。
左叛看在眼里,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古浪淡淡一笑,展开眉头道:“我只是没想到,三更半夜的,他居然找得到醉红斋。”
左叛笑道:“既然小骆能来这里,想必有他的办法,三年不见,这小子果然长进不少。”古浪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雪尤清。
他原以为雪尤清是清冷月光下的仙子,只属于宁静的黑夜。现在他才知道,她无论身处何处,永远都是那一抹宁静,永远如梅花飘落,带着泠泠的寒白。
雪尤清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含笑点头。
古浪这才惊觉自己与昨晚一般又走神了,收回神思,笑道:“雪姑娘早。”
左叛哈哈笑道:“阿浪,你几时变得这么客气的?既然我是你的朋友,那么清儿自然也是你的朋友,你若是一直这么客气,这一路我们可是走不下去的。”
古浪看到左叛坦然的笑容,暗道声惭愧。他看到了骆易,哪知骆易却没有看他,只是聚精会神地吃着一只符离集烧鸡,头也没抬一下。
左叛笑道:“小骆似乎有不管到哪里都能把人吃穷的本事。这已经是他吃的第三只烧鸡了——”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骆易的脸色变了,变得寒凛如荒野的风。
古浪也看到了骆易脸色的变化,情知他发现了什么,然而自己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他的心里微微一震,虽然他早就明白骆易与生俱来的敏锐是他远远比不上的,然而相差这么多还是第一次,来的究竟是谁?怎么会找来醉红斋?
醉红斋是全苏州城最繁华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说得已够多,但无疑的确有它的道理。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醉红斋的门口突然热闹了起来。醉红斋本就是热闹的,但与此时一比,往常的热闹再也入不了众眼。
左叛道:“阿浪,你说来的会是什么人?”他等了半晌发现没有人答话,回过头来却发现古浪已经不见了,而骆易也起身要走。左叛拉住骆易,道:“你干什么去?”
骆易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雪尤清淡淡笑着,带了些细微的鼻音道:“你和他一起去吧。”左叛看到她的笑容,像是看到了一弯静静的港,心中稍宽,转身就随骆易一起离开。
然而骆易和左叛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只因他们看到了古浪。古浪靠在醉红斋的门联旁,嘴角依旧挂着微笑,只是那微笑已有些勉强。
眼前的人却笑得很开心,堆出满脸赘肉,挤着细长的眼睛,每说一句话两颊的肉就会不多不少地颤动一下。
朱七爷。
把醉红斋变得这么热闹的人是朱七爷。
朱七爷今天要在醉红斋设宴,纳娶第十四房小妾,昔日盈香楼的头牌红姑娘,胭脂。
大红的花轿,震天的鼓乐。
富甲一方的朱七爷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鼓乐花炮的后面,一边迎合着恭喜的人群,一边频频回首望向身后的花轿,眼中满是关切。
花轿里的人仿佛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但古浪知道不是。他甚至看到了花轿里的丽人轻轻揭开盖头,从轿窗里投出幽然一叹,却又看透一切的眼神。
骆易无疑也看到了,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我不会让你动手的。”古浪淡淡一笑道,声音很轻如自言自语一般,但隔了几个人的骆易却知道古浪是在对他说,闻声面色一寒,握着将军剑的手不由又紧了一些。
朱七爷被人扶下了马,稍稍歇了口气,大笑道:“今天是我朱某的大好日子,所有人在醉红斋的花销都记在我的账上!”人群闻之沸腾。醉红斋无疑是苏州城最繁华的地方,所以自然也无疑是苏州城最昂贵的地方。
醉红斋的老板亲自来到门口迎接朱七爷,脸上的笑容像是在迎接自己的亲爷爷。
朱七爷更开心了,他当然知道周围这些人看上的都是自己的钱,但有些事,是就算看破了也依旧会让人开心的,比如奉承,比如钱。
直到人群大半已涌入了醉红斋,古浪依旧靠在门联旁。
左叛不由心生疑窦,道:“阿浪,你……”就在古浪回头看他的那一刻,骆易眼神骤冷,在电光石火间出手,长吟道:“谁共我——醉明月!”
长剑如寒风,煞那间,一切涌动的气息都被震碎。
所有的人被那一剑的风华所吸引。然而,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轿中的丽人已经躺在了一个平凡少年的怀中。
骆易冷冷站着,没有说一句话。
左叛皱起眉头。旁人或许没有注意,但他看到了。就在骆易出手的那一刻,一道青灰色的影子自古浪的手中射出,直取骆易后背要穴。
沉吟镖。
骆易的剑是最快的,但他的身法并不是。
所以胭脂虽然受了重伤,却并没有死。当醉红斋中的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古浪已经给她止住了血,粗粗包扎好伤口。
朱七爷的笑容消失了,冷声道:“贱内可曾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朋友?”
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都看着骆易,整个醉红斋内只听得见细微的呼吸声。
骆易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
左叛走到他的身边,才发现原来他根本是不能回答,也不能回头。竟然连自己也解不开他的穴道,一念及此,不由将目光投向古浪。此时此刻,醉红斋内外恐怕只有三个人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胭脂,古浪,和骆易。
“你回去。”古浪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纵然是以左叛的爽性,此时也不由犹豫了,这样的状况让他怎么离开。
古浪见状宽慰一笑道:“你回雪姑娘身边,事情还没有结束,我过后一定向你解释清楚。”话音刚落,就听醉红斋里传来一声轻斥,紧接着便是兵器交击之声。
左叛心中一紧,他听得出,那声轻斥是雪尤清的声音。
一道白色的人影从人群上空跃起,如梅临水畔,花映涟漪,轻轻袅袅,却偏有说不出的快,正是荒门身法中的“雪舞千山”!
左叛再也不能犹豫,纵身而起,踩着众人肩膀掠向雪尤清身边。谁料,就在这一刻,一直阴沉着脸的朱七爷突然笑了,左手成爪带着紫气向雪尤清后背抓出。
孤寒爪!
富甲一方的朱七爷竟然会练就传说中百毒淬就的孤寒爪。
左叛一扬袖,一枚火雷直迎朱七爷的孤寒爪。谁知火雷在孤寒爪前两寸远处竟然被那紫气逼得生生停住,一转向投入人群最密处!
左叛面色大变,看一眼雪尤清又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人群,咬了咬牙在半空中停住,两个腾跃,斜斜出手探出展袖接住火雷,再回头,却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阻止雪尤清背后的孤寒爪。
孤寒至毒,一旦沾到一点,绝无活理。
为什么会这么选择,他很清楚。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选择,但是看着那团紫气抓上雪尤清单薄的后背,为什么心底还是一阵阵的疼痛?
孤寒爪一点点逼近雪尤清,朱七爷脸上的赘肉都笑了起来,一出戏就这么得手,实在是太容易了一些。雪尤清挡开面前黑衣人的一击,惊觉身后有袭,却已无余力出手。
孤寒爪碰到了雪尤清的衣襟。
然而,就在朱七爷笑得最开心的那一刻,脸上所有的赘肉都停止了颤动。
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薄刃插在他的眉心,带出一丝黑紫色的血迹。
时间仿佛也在那一刻停止。
醉红斋中的众人这才从惊险中回过神来,争相涌出门去,哭叫着,拥挤着,踩踏着,拼了命只是要早一分离开这人间地狱。
左叛看到那柄薄刃,怔立当场,连雪尤清对手的黑衣人乘乱离开都没有注意。
雪尤清收起细长的剪子,轻轻吐出口气,坐下,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朱七爷的尸体就在她的手边,她缓缓拂过,摸到了他眉心的那柄薄刃。
“这是……”雪尤清的面色也微微有了波动。
左叛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复杂:“救你的是‘猎风鹰’丁笑。”他看了一眼薄刃刃柄的方向,心知“猎风鹰”丁笑就在散去的人群中,却无迹可寻,“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快得过小骆的将军剑,恐怕只有丁笑的……”方才那柄薄刃自他耳畔掠过时带出的雪华至此时仍然让他觉得耀目,想必三年前也是如此吧……
醉红斋外,古浪叹了口气,轻轻放下胭脂,上前解开骆易的穴道。
骆易回过身来,冷声道:“为什么拦住我?你明知道我为什么出手。”
“为什么你到得了醉红斋?”古浪反问道,“为什么昨天半夜三更你能找得到醉红斋?你不妨先解释清楚。”
骆易闭上了嘴。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左叛携雪尤清走出醉红斋,见状实在忍不住,问道。
古浪神色淡淡道:“和雪姑娘交手的那个人就藏在胭脂的花轿里,小骆出手,被我阻止了。”
左叛面色微变,雪尤清在黑衣人和朱七爷的夹击下险些丧命,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如果那人将胭脂姑娘做挡箭牌,那么这一剑未必能要得了那个人的命,却必然会要了胭脂姑娘的命。如果是我,也一定会阻止。”雪尤清柔声道,“而事实,正是如此。”
古浪看了一眼雪尤清,心里涌起感动,却生生按捺下去。
左叛迟疑了一下,沉声道:“救清儿的人,是他。”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说,古浪和骆易去检查朱七爷尸体的时候也必然会发现。
骆易握剑的手猛然一紧。
他知道那个“他”是谁。就是那个“他”,就是“他”的那把薄刃,在三年前的绮云湖畔,毫不留情地插入了沉雁的咽喉,杀死了他的“姐姐”,他此生第一个爱上的人!
左叛道:“阿浪,以你之见,丁笑三年前既然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虞沉雁,为什么这一次反倒会帮我们?”
古浪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将你们送出荒门和中原七派的势力范围,其余的不必去管。不管丁笑究竟是谁,只要他不是阻碍我们的,也就暂且不论。”
左叛看了一眼骆易,叹了口气,道:“不错。”说着又看了一眼朱七爷紫黑色的血迹,若有所思道,“况且丁笑从不用毒,朱七爷的毒又是谁下的呢?还会有谁想杀他呢?”
第5章 绮云湖的回忆
是夜。
月黯星稀。
古浪静静站在庭中,很久都没有挪动一步。
“胭脂姑娘已经睡下了。”清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古浪知道那是雪尤清。似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的微微带了些鼻音的声音总能给人安心的感觉。
“多谢。”
“有一句话……”
古浪笑了笑,道:“不妨直说。”
雪尤清也静静笑了,道:“我想,你知道‘猎风鹰’丁笑是谁。”
古浪略有诧异,问道:“何以见得?”
雪尤清道:“今天在醉红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