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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夜冷然一笑,哑声道:“放弃?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懂什么叫做放弃。左亚子的命我要,亲人、报仇,我都要。”语声猛然顿住,他似是皱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千卫,从白樱林中纵身跃起。
恍如一阵轻柔的风拂过,白樱散落如残骸,左叛摇了摇头,示意千卫放子午夜离开。
太久的沉默,让所有人都无所适从。
“二伯。”左叛缓缓开口,“我累了,你让他们都回千机营去吧。”
左亚子点头,却是动了动眉,对着千卫所在之处扬声问道:“阁下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露个脸了吧。”
左叛一怔,便见一个身影从白樱林后走了出来,带着残霜般冷漠的脸,有如自九幽绝狱飘来的复仇之魂。看着这个人一步步走进,左叛忍不住背过身去,冷声道:“左小坏,以你的身手,在葬樱阁这儿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
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左叛背影一震,忍不住握紧了拳,沉默良久,却只化作淡淡一句:“大伯三哥都已不在,如今的左家,若是你的话,一个人就够了。”
古浪撇了撇嘴,笑了,身影一晃就绕过左亚子与左小坏,贴到了左叛身后。意料中的一掌袭来,他低头俯身,如游鱼般从左叛袖底穿过,又一次闪到了背后。
左叛似是赌气般,看也不看,向后便是一掌。
这次古浪不闪不避,轻轻巧巧地负手微笑,道:“知道清儿没死,你还这么想杀我?”
话音刚落,左叛的“默掌”便僵滞在了半空中,换掌为抓攥住古浪衣襟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古浪含笑看着左叛气急败坏的样子,那眼神瞟了瞟自己的衣襟:“唉,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再抓着不放,我可就不帮你了。”
——再抓着不放,我可就不帮你了……
蓦然怔住,左叛放开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能忍住嘴角滑过的一笑暖意。早该料得,那样的一番做作,怎么骗得过古浪的眼睛。早该想到,明知子午夜在自己身边,古浪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离去。
“说。”
古浪却不理他,径自走到左亚子身边:“二当家,连左叛都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迹,不知……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这有什么奇怪,”左亚子笑着,笑容中却有些不易觉察的僵硬,“我方才从你们藏身的千卫那边走来,自然更容易发现一些。”
古浪微微一笑,似是无意般看了白樱林的不远处:“我还以为,二当家会说是在子午夜注意到我们的时候才发现的。却不知原来二当家的眼力,远在古浪所料之上……”
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没有给左亚子开口的时间,他走上前去搭上左叛的肩膀,笑容已然不见:“回葬樱阁,我怕清儿出事。”
第59章 千机营
葬樱阁是回了,然而雪尤清,也的的确确是出事了。
左叛的看着空荡荡的锦被,很久都没有说话。如一场流光水月的梦境,梦中那个羽翼般的白华轻轻掠去,却没有留给他一点温存的时间。子午夜刚走,雪尤清就不见了,事情再明白不过,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子午夜既然把清儿带走,想必不会对她怎么样。”古浪劝道。
“不会对她怎么样?”左叛一笑,带着薄薄轻嘲,“连‘归尘’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古浪叹了口气,之前左叛和子午夜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如果不是左叛暗中将归尘针上的毒换去,恐怕现在骆易和雪尤清都已丧命。只是……如果子午夜只是要挟制左叛,既已有骆十七郎在手,又何必多此一举带走雪尤清?
正想着,忽听门外一声怒斥。
“给我站住!”
左叛脸色陡变,沉声道:“不好,二伯不是小九的对手!”
古浪一怔,以他的了解,左小坏并不似会如此胡乱伤人。他既然已经答应替左三讨回一个公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左小坏没有理由对左亚子动手。
未及多想,左叛已经从他身边掠过,一掌突袭左小坏背心,就待将人留下。古浪立刻将沉吟镖扣于掌中,却皱了皱眉,轻轻放开了手——如果沉吟镖出,他究竟是要帮谁,左叛,还是左小坏?
左小坏闻风回首,正看到古浪犹豫着将手放开,忍不住讥刺一笑,侧身让开左叛的默掌,冷声道:“好一个轻诺寡信!”
古浪轻轻一叹,两枚沉吟镖从指间划出,将左叛与左小坏各自逼开两丈。
左叛看出他的为难,朗声道:“阿浪,这是我左家的家事,不劳你插手。左小坏,就连报个仇都做不到,左三这么多年是怎么教你的?”
两人分开四丈之遥,左小坏本欲乘隙离开,却被左叛这句话激得站定了脚步。古浪看在眼里,咬了咬牙,心里忍不住把左叛从头到脚骂了个遍,纵身一跃,挡在了左小坏身前,侧首低声道:“先离开再说,伤了左二当家,在这里你占不到一点便宜。”
“我……”左小坏刚想说什么,却见受伤在地的左亚子长袖突展,一把匕首就猛地向他疾刺而来。
左叛微微愣住,在他的印象中,二伯是不通武艺的,怎么能使出这样娴熟的飞匕?左亚子的匕首左叛没见过,古浪却是见过的,当下一手发镖打偏匕首,一手在左小坏后心一推,沉声道:“还不快走?”
“阿浪!”
左叛还待出招,却被古浪瞬间迎到身前,抬手架住。见左叛不肯收手,古浪一面拆招一面绕到他身侧,附耳道:“点到就够了,你留下他能怎么样?”
左叛一怔,被古浪一招逼退,回过神来时左小坏已然远去。
古浪撇撇嘴,看了左叛一眼,道:“二当家负伤躺了这么久,还不过去看看?”看着左叛微微窘迫的神情,心中蓦地一宽,眼前这个,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左叛。只是……他余光瞥向衣间渗血的左亚子。伤成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勉力出手制止左小坏就待说出口的话?他明明开始是是想让左小坏留下,却又成了唯恐左小坏不走,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或者不能让左叛知道的事?
另一头,左叛已上前扶起了左亚子,封住伤口四周的穴道,从怀中取出一方黑铁,头也不抬地扔给古浪:“你拿着这个去千机营找兑泽。”
古浪探手接过黑铁,一眼便看出上面的蚊足小字,撇嘴笑了:“能调动左家所有千卫的黑铁令就这样随随便便送人,岭南迟早败光在你手上。”
“滚。”左叛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二伯都伤成这样了,谁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古浪看着左亚子,似笑非笑道:“你放心,二当家不会有事的。”
离开葬樱阁,古浪不禁有些气苦,看着手中的黑铁令越看越不舒服。左叛把他当千卫使唤也就算了,指望他能像千卫那样在这成片的机关里从葬樱阁找到千机营,未免也太看得起他。整个岭南他唯一认识的地方就是葬樱阁,连千机营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知道怎么走。左亚子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早就在他找路的时候死不瞑目了。
要是真的……古浪霎时顿住脚步,狠狠拍了下脑袋,左叛摆明了是想支开他,这么明显的谎言居然把他骗了个团团转。
正待回身赶去葬樱阁,却不料被一个人拦了个正着。
被人无端端近身,古浪下意识地要出手,却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生生停住了:“离火?”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这个英气的女子他还是记得的。同样的红衣,在胭脂身上是曲终人散、酒阑梦残的倦意,在她身上却是托身白刃、一笑饮血的飒爽。
离火似是没有看到古浪的出招,躬身一礼,道:“离火奉家主之名,带古少爷前去千机营。”
“古……少爷?”古浪苦笑着揉了揉鼻子,有人说他是浪子,有人叫过他古大侠,有人叫过他古公子,甚至有人叫过他兔崽子,还偏偏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古少爷。
离火却没有笑,点头道:“古少爷是七少爷的朋友,离火自当敬重。”
古浪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笑道:“这样啊……那既然我是你们七少爷的朋友,找人陪我玩玩应该也不为过吧?”说着,伸手便探向了离火胸前。
离火冷不防他有此一问,惊怒之下却又不便出手,迅速向后退开。古浪得隙,从离火身边瞬时穿过,翻手拂落了凋零在离火肩头的莫语花,再开口时人已在几丈开外。
“左叛既能通知姑娘,又何必再支我去千机营?”
莫语花在足边留下一抹耀目的火红,离火无奈一笑,有时候,人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件好事。如果古浪就这样前去天机营,找回兑泽的时候事情早已结束,他也就不必平白卷入这趟浑水。只是,有个人去帮帮七少爷,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吧……这些日子以来,七少爷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昏迷、看着他忙碌、看着他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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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樱阁中,左亚子躺在床上,紧闭的双眼中看不出一点神情。
左叛站在窗前,久久没有说话。把古浪支走,只因为有些事,他必须向左亚子问个清楚。
——“你以为爹有这种本事调动你们左家的千卫?当初千卫归谁调配,当初左无颜是谁在栽培,七哥,你不会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道,都不成理由吧?”
子午夜的话,终究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根抹不去的棘刺,如果不问个清楚,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只是得到回答之后呢?左亚子若是否认,他是否会就这么相信,若是承认,他又该怎么做?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清儿在这里,该有多好……她心有九窍,一定能告诉他怎么解开这个心结,一如她没有焦距的眼,清卓如月地看透世间人情。
“没想到二当家这样的聪明人,也会想到这样装睡逃避的笨方法。”
左叛眉头皱起,回过身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古浪懒懒倚在门上,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我想说的意思,就是你现在心里想的意思。”身影一晃,他已经单手撑在了左亚子床前,在左亚子想要起身的瞬间封住了他周身几处大穴。
左叛再也不能在窗边站下去了,走上前挡住古浪的手,道:“这是干什么?”
古浪淡淡一笑,道:“你难道就不奇怪,子午夜为什么要带走清儿,左小坏又为什么会出手重伤二当家?”
“当然是因为……”左叛被他问得一时语塞,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
古浪悠然笑问:“那二当家又是否知道呢?”
左亚子目光灼灼盯住古浪的眼睛,却没有说一句话。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就让我来说个清楚好了。”古浪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冲左叛晃了晃,正是左亚子刺向左小坏的那把,“这是什么?”
“匕首。”
古浪微微一笑:“谁问你这个了?你仔细看,匕首上这是什么?”
左叛一怔,精钢匕首上竟然有两个缺口,看缺口的裂损,应该还是新伤。
古浪看了左叛一眼,大有孺子可教的意思,抬起撑在床棂的手,指了指其中一个相对较浅的裂损:“这个是沉吟镖撞出来的,你想必也已经看出来了。边上的这个,看得出吗?”
左叛思索无果,索性板起脸来:“有话快说。”
古浪笑容微敛,一字字道:“是清儿的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