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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什么是镜罔?”
“镜罔是一种魔,无形无体,不生不灭,依靠鼓动凡人心中恶念吸取怨怼之气,以古镜为媒,可于人世间往来无碍。颇有些棘手呀。”
“只怕是觊觎晴雪的灵力,想借着今天言语相激,乱我们心神,又以妖异为名找来了天墉弟子……”
“一定是我平日哪里不妥,竟惹得巧岚对我生出了这样的怨气……”
“晴雪,普通人总是只看到结果而看不到过程的付出,难免会艳羡你。”
“竟然……羡慕我吗……”晴雪摇头苦笑。
气氛忽而有些凄凉,幸而青止这家伙就是专门来搞笑的:“哈,这是女妖怪和魔之间的纷争,大师兄,我们最好是两不相帮,坐壁上观,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哎呦!师姐,不要打我头!发型会乱啊!”
“青止你真是欠揍!!”
“你们两个!都给我收敛一点!!这位……可有什么计策?”
屠苏点头,于是诸人附耳。
以下省略战斗过程
“讨厌,还是让她逃了!”芮荷跺脚。
“晴雪,你没事吧?”屠苏心想,幸好师尊曾提到过镜罔的对付办法,也幸好这只镜罔并不是师尊曾遇到的那只,否则今天岂有那么容易对付过去。
“我没事,倒是屠苏你,手上的伤又渗血了。”
“多谢姑娘适才为我等抵挡大部分攻击。”
“女妖怪、好、好厉害……”青止摸摸自己的头……发型没乱,嘿嘿。
“女妖怪你个头啊!没见这位姐姐刚刚是为哪个最烂的笨蛋化解了最多的危机么!青止,你这分辨是非善恶的本事,可得跟大师兄好好学学!”
“破坏贵村结界,将姑娘目为妖怪,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动手害得这位少侠受伤,确是青岩之过。师弟青止言行中多有得罪之处,一并代他向二位道歉。”
“青岩道长客气了。你们也帮助赶跑了镜罔。是我们全村要多谢才是。”
“如果无事,我三人便告辞了。”
“这样就走?不能留下来,让我们好好款待款待?”村长阿秀安顿好了巧岚,折回来却听得青岩说要走,她预先得了晴雪授意,急忙挽留。
屠苏正不知怎么开口,阿秀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芮荷也摇晃着青岩的手臂撒娇道:“大师兄,就留下来也无妨嘛~芮荷刚刚打了一架,好累哦~~大师兄~~~青止你说是不是!”踹躺在地上装死的青止。
“啊,是是!都听芮荷师姐的!”
青岩把黏在他身上的八爪鱼掰开,咬牙切齿道:“那么,便叨扰了。”
接下来三天,屠苏与青岩切磋剑法,两人均是得一知音之感,那感情深厚的几乎如从小一块长大的师兄弟一般。
芮荷给屠苏讲她满肚子的陵越掌门的八卦消息,听得屠苏满头黑线。
青止乐得有吃有喝,享受着阿秀的款待。
晴雪十分欣慰。
然而,天下终无不散之宴,三天后,离别之时。芮荷一手抱着青岩胳膊,一手抱着屠苏胳膊,小脸上都是眼泪,哭道:“人家不想走嘛!呜呜呜”晴雪拿着手帕为她擦泪,她哭得更凶了:“晴雪姐姐,芮荷舍不得、舍不得你和屠苏……”
晴雪叹气:“哎,我和屠苏也舍不得你们。”
“大师兄坏,大师兄最坏了!!要拆散我们……”
连青止也在那捶胸顿足:“阿秀姑娘的鸡翅做得真是好吃,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怎么办?一想到我就心痛得快要死掉啊啊啊啊——”
屠苏和青岩两人用眼神交流着,离情依依,尽在不言。
然而两人终是豁达磊落之人,离愁别绪不能使他们忧伤失落。他们这一世各自有各自的命运,能于此相遇,已是上天的莫大恩赐。
“尚有一问,不知紫胤真人……可还……在世?”
“嗯,在的……我见过的,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他回到天墉城过一次……他是仙人吧,会活得很久的。我躲在剑塔,偷偷看他,还看见、看见他身边站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的……夕阳之下……好漂亮好漂亮……可是一眨眼她就不见了,是我眼花了……还是年纪小,记错了……”
“是,你恐怕是眼花了……才将天边的一抹红云当成了一个女子吧。”屠苏笑答。
“哎,我们这一回去恐怕都再没什么机会下山了,屠苏,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就像陵越掌门、妙法长老和百里屠苏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虽然不能下山,但我还可以去昆仑找你们啊。你们,不会介意吧。”
“欢迎欢迎,那当然欢迎得要死!”芮荷满脸期待地看着青岩,青岩点头,眼神郑重。
“希望到时我见到的已是青岩掌门和芮荷长老了。”
“那就说定了!屠苏到时候一定要来找我们哦!那就立下一个三年之约!我们会等你的!我们来击掌为誓!”
“好,击掌为誓!”
两掌相击,一声清脆,直上云霄。
三年之约么……
这一世,屠苏绝不相负。
☆、姻缘
向晚十分下了一场雨,太阳在将落山时,却又从云层中挣了出来。一群少年也不知为了什么,忽而失望忽而欢呼雀跃的样子,却教晴雪恍惚年少。
屠苏闻声回头,却见女子立于树下,面带悠然笑意。
思绪显是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她手中浆洗干净的衣物落在地上,沾染了淡淡香气。
桃花的冶艳多有人赏,而其香气,则少有人闻。
曾问晴雪为何独独喜爱桃花,她笑而不答,反问屠苏最喜爱哪种花朵。
他笑笑,傻话。
这世上纵有姹紫嫣红开遍,又与他何干。
这一树桃花开开谢谢九百个春秋,终于等来了那个许下了携手看花之诺的少年。
于是这一切再重头开始,也还不晚。
晴雪再回过神来,眼前的落日繁花却换作了如绸般的夜色。
是手心的温暖将她唤醒。
究竟是九百年人生如梦,还是烂斧南柯,一梦千年?
只有手心中的温暖和吹拂在脸上的夜风是真。
晴雪握紧了屠苏的手,掠一掠头发:“屠苏,要去哪?”
“张老先生卜算了二十年,终于算出今晚会有流星。可惜傍晚下了雨,也很难说。去的晚了,湖边好位置都让他们给占了,我们跑远点。”
“好……都听你的。”
两人坐在高处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村中的那个湖。
一群傻瓜,在湖边潮湿的堤岸上,怎么可能点得起篝火。
“晴雪……那湖……”
“屠苏,别说了。别说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我们第一次来到桃花谷的那一夜……你想到哪里去了。”
晴雪笑笑,往屠苏身上靠了靠。“好,屠苏你说……”
“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名字……不曾被人踏足,只是一个灵气充沛的小山谷……”
夜风中,女子思绪与神识亦随着少年清冷嗓音渐行渐远。
晴雪缓缓闭上眼睛。
有些疲惫。
她不想把无法掌控的时间用来猜疑,那只会让自己心生不安,所以,她从来不问“屠苏,你的记忆是否已经恢复”这种问题,也从不允许自己去想象未来。
并非圣人,扪心自问,倘若有一天屠苏牵着一个女孩的手来说喜欢,她做不到心无芥蒂。但终究,她会噙着那一抹二十年来从未放下的微笑祝福他们,照顾他们。那年,屠苏当着村中众人的面,明明白白对她说他喜欢的是她,不是窃喜,也不是如释重负,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终于长大,可以强大地正视自己的心意,没有顾忌地追求心中所爱,不会因为害怕人世间的短暂分离而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而她自己,那些强大的喜爱和悲痛早已在九百年的漂泊中消磨,现在的她,真正将自己每一丝喜乐都萦系在少年身上,自己是怎样,反倒是忘记许久。
纵然如今已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纵使是情思或许也淡了,然而那种心力交瘁,终究还是不可抗拒的吧……
屠苏低头看她,弯了弯唇角,右手打开,她便滑落他怀中。
晴雪一向睡得着,并且甚少做梦。
她曾羡慕他梦中有许多故事,他却羡慕她一夜安眠。
红玉曾盛赞她一心赤纯,洒脱无垢,原先唯恐九百年来漂泊艰辛的记忆在她心中留下什么阴影,如今屠苏就着月色贪看她睡颜,吐纳平稳神情安详柔和,他稍可放心。
晴雪对他恢复记忆一事多有逃避,他亦是颇为无奈。虽是知道晴雪好意,他却颇有坚持。
对于一个爱着晴雪、爱着这世间万物的孩子来说,恢复记忆与否,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那不仅是焚寂的意思,也是那个沉睡湖下的黑衣少年的心意吧……
虽然是不同面貌、不同名字,甚至不同性格,仍是希望,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仍是那个苏苏。
回忆变得如此难以割舍,只因有你。
少年的怀抱温暖坚实,女子沉沉睡去着不曾注意到少年在她头上做的些许小动作。
屠苏将她双辫拆了,放下满头青丝来。
轻轻挑起一根,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
少年的眉头皱起,却终于展开。
到底无妨了。
如果终将衰老,请再等等,等我赶上来,我们一起。
屠苏看着湖畔众人欢笑跳闹,等了大半夜,终是支持不住,一个个睡得东倒西歪,被拖回家去,最后只剩下张老先生一人独自在湖畔徘徊,夜色沉沉中一袭寥落青衫。
屠苏心中忽然一紧,仿佛被一只手猛得捏住。
梦中不识路,月入绮户,是否常瞧见晴雪眼角泪痕;又是否许多次独自一人在这样无星无月的黑夜中长夜徘徊?
只是想象,竟也叫他出了一身冷汗。
晴雪于他怀中缓缓醒来:“流星来了吗?……还是我睡着了,错过了?”
屠苏低声说:“是我错过……”
你九百年的睡颜……
“什么?怎么不叫醒我……”
“也没什么,那一次无心而为,不是也遇上了。流星可遇而不可求,明天可要去劝劝张老先生。”
才不是什么命好,而是……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物,她是拼了命、拼了来生、拼了魂魄之力,才拼来这……一世相伴……
屠苏扶她站起,却又拉着她往更远处的林子里走。
“……捡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跟我去看。”
晴雪尚自迷迷糊糊:“为什么不回去睡……看什么……”
竟跑到一个十分偏僻之地,却是当年用木头面具许愿的林子。
初时晴雪搞不清楚状况,只奇着何以这树枝都垂下,挂着什么。
月亮十分知时宜地破月而出,照见晴雪一脸诧异,继而感动。
满树琳琅。
竟然是一树泥人。
再一看,何止一树?
神色服饰皆有不同,却能看出一腔心血,都只为一个人。她慢慢往里走,细细看去,发现最里面的树上挂着的泥人显得拙劣,越是后来,越是精致生动。
她连嗓音都颤抖:“这儿究竟有多少泥人?”
“九百多个。也许将近一千。我记不清楚具体年份。”
晴雪笑,笑出眼泪:“屠苏的手艺……十分好呢。”
“还有成百上千见不得人,都埋在湖边了……”
“做那么多做什么,我也只得一个。”
“只是想给你一个盛大的求婚。”
以及,一个盛大的婚礼。
“你就这么自信满满?”
“九百年前便已答应的事,你还能反悔不成?”
“我得考虑考虑。”
“好,你好好考虑。”
晴雪赶忙摇头:“我不考虑,我答应你!”
实在是气自己气短,做不得矜持。
屠苏将她揽入怀中,不意却教她听见他的隆隆心跳……
两人都没注意的当口,天空一颗流星划过。
湖畔的张老先生忽有所感,怔怔留下泪来。
阿秀与蓉婆婆高兴得不得了,把成亲诸多事宜全给包办了,小石夏儿他们便笑话他是世间一等的便宜新郎,娶新娘子只是从隔壁屋娶到自己屋里。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