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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平川在当天晚上准备好了这个小孩儿要的东西,小孩儿带着馒头,随即消失在了夜色里。第二天,他按照小孩儿的说法,组织乡丁去四周采购长竹和石灰,把整片区域围了一个遍。
马平川的想法是,等这个小孩儿把下面的事情做完,自己再将其捕获,逼他带着自己的人进入古墓,或者干脆黑吃黑,让他们把盗得的财务都交出来,反正古墓是在他的地盘上。
然而自此,马平川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小孩儿。
怪事到此并没有结束,马平川利欲熏心也罢,对地下的古墓好奇也罢,在半个月后,他下令掘开整块坟地,要把地下的古墓揭顶,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然而,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却没有发现所谓的古墓,只是在下面,挖出了一只两丈多长的黑色铁蝎子。往蝎子底下继续再挖,则泥土频频坍塌,加上此举惊动各方势力都来刺探,马平川一看事情不可再做,只好把泥土回填。
十年后,他派人到小孩儿给他的书信上的地址,并进行探访,却发现信上所书的地址,是一处巨大的宅院,但已人去楼空。当地有人告诉他,张家原来是当地有名的望族,行事低调,但是不知道为何,在前段时间忽然败落,销声匿迹了。
没有人知道,小孩儿到底到哪里去了,是否底下真的有一个蝎子形状的地宫。马平川只是推测,这个小孩儿应该是姓张,如果他活下来了,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藏海花Ⅰ 第四章 第二件怪事
再说一件怪事。
陈雪寒并不了解西藏,当兵复员后他就来了西藏,他在那里待了一年多,在墨脱待了三年,但也仅仅是待着而已。
当年的西藏,困难的程度超乎人的想象,但是,一旦适应下来,往往会为自己找到留下来的理由。
陈雪寒也一样,他对西藏的了解仅限于他看到的,待在那里的理由,也不过是,习惯了。
在他眼里,把西藏的一切用文字罗列下来,是一种舍本求末。他不需要了解西藏,因为西藏对他来说不是一个概念,他喜欢的是这里的本身,而不是名字。对于念叨着仰慕西藏神秘文化的来客,他并不以为然。为什么来这里?理由在清新又稀薄的空气中,在莽莽大雪山中,在静的犹如天堂的雪域旷野里,不在那些浮夸的传说里。
早先的几年,他靠偶尔帮游客打打零工、当当脚夫赚一点酥油和羊肉。到了墨脱之后,他开了一个破旧的饭馆,那年头没有那么多钱多烧脑的人来西藏寻找生命的意义,他的客人大部分是探亲的军属和当地兵站的边防人员。
墨脱一年中有八个月大雪封山,多雄拉山凶山恶雪,大雪封山的月份中,客人极少,他独居在饭馆的后堂,那种宁静使得他着迷,而也极少有人会打扰他的宁静。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避世的欲望是从哪儿来的,也许是因为他在儿时梦到过自己站在雪山之巅的那种平静,所以他追寻而来。
不过,也不是每一年,他都能享受到这种平静,那一个冬天,是一个例外。
那个冬天,陈雪寒已经不记得是几月了,只记得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雪,他早上起来扫雪时,就看到了那个喇嘛站在了他门前。
这是吉拉寺的喇嘛,好像名字叫扎吉,早年和陈雪寒偷讨过酒喝。吉拉寺是雪山上的喇嘛庙,处在不太高的海拔上,当脚夫的时候陈雪寒经常去那边,和他们都很熟悉。
从吉拉寺到这里,要半天的时间,那时天色微亮,雪还未停,扎吉身上结满了冰花,显然是在夜里下的山。就算是熟悉山路的喇嘛,在大雪中晚上下山也是十分危险的,陈雪寒料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使得他不得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扎吉似乎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站在那里毫无反应,陈雪寒用比较生硬的藏语问他怎么了。
扎吉没有回到他,只掏出一些钱说道:“请给我来一份吃的,随便什么都可以,我还要赶路。”
陈雪寒问他:“去哪里?”
扎吉道:“我要去马普寺。”
马普寺是一个大寺,在墨脱的外面。陈雪寒非常惊讶,因为现在这个季节翻越多雄拉山异常危险,即使有非常的理由,也应该等雪停了找人结伴而行,否则很容易碰上小雪崩,而此时很多地方的山路就已经没法看清了。
于是陈雪寒把扎吉让进屋内,给他准备了几个青稞窝窝,又问他是不是寺里发生了什么。
扎吉又偷偷问他要了几壶酒,才说道:“是这样,我们来了客人,上师我要到马普寺去告诉他们这件事情。”
陈雪寒一听奇怪,“客人?从哪儿来的客人?有游客进山了?”
在这个季节,还有人会进到墨脱?现在要过多雄拉山,连当地人都不敢妄动,除非是外面有大队人马进来,但如果有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会听说的,现在显然没有。更何况,这是一座雪山上的寺庙,有客人更加的奇怪。
扎吉摇头,边裹起青稞窝窝说道:“不是从山外来的客人。”说着指了指远处连绵的雪山,“是从雪山里面来的客人。”
扎吉的藏语带着奇怪的口音,陈雪寒听着怪怪的不是味道,扎吉一定是外乡人,被父母送到这里做喇嘛。吉拉寺虽然是一个很小很破旧的寺庙,但那里的格西老喇嘛是附近远近闻名的智者,据说已经有近一百岁了,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儿子送到这雪山里的寺庙来学习大智慧。
从雪山里来的客人,这也许是一种隐秘的说法,喇嘛很多的话语都晦涩难懂,之中有着很深刻的渊源。
陈雪寒知道寺庙里的事情说了他也不明白,而且多问也没有礼貌,于是帮扎吉装起包裹,放好酒和食物。
按照他的习惯,他陪着扎吉走了一段,帮他背着包裹,这也是一种礼佛的方式,虽然陈雪寒不信佛,但他享受这种方式下安宁的氛围。
雪稍微小了一些,远处的多雄拉山一片素白,和灰白的云天融成一体,这种景色让人心神荡漾。他们都没有说话,听着踩雪的声音,走了一个小时,扎吉停了下来,陈雪寒忍不住,问是否还是找几个村民一起去比较妥当。
扎吉对陈雪寒笑了笑,摇头说:“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一切顺利的。”他说得很安详,可以看出虽然十分的疲惫,但心中充满了喜悦。说完他对陈雪寒行了礼,意思是告别了。
陈雪寒对他回了礼,心中却有点疑惑,到底在喇嘛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个小喇嘛能露出这种安详的神情?
他有点走神,静静地目送扎吉远去,这是扎吉走了几步,回头忽然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没有听懂那是什么意思。那句话被吹散在了雪花里。等他想追上去,那个喇嘛已经消失在白雪中,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两件事,发生两个相距千里的地方,然而,两件事情之中的秘密,细说出来,匪夷所思之极。中原的底下古墓和西藏雪域之中的来客,有着何种被人不知道的联系?这背后隐藏着的中国历史上最大的谜团,都将因为这个契机而解开。
藏海花Ⅰ 第五章 轮回的开端
那件事情之后,我再次提笔开始记录这故事的后续,完全是因为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进展,这些发展虽然没有我以前想象的那么惊心动魄,但它所带来的信息量远远超过了我的预计。
我在这件事情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的谜题和真相你不用刻意去追寻,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浮现出来。
有一个哲人说过,只有在退潮时才能看到有谁没穿底裤。或者用一个更加贴切的例子来形容的话,就是当你刻意寻找一件东西的时候,你往往翻遍整个家都找不到,但当你不再刻意去寻找的时候,它总会在某些时候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有一些谜题就是这个样子。
我在那件事情之后,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同时经历两种状态,一种是极其沮丧,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躺在躺椅上面,回忆着以前的一些片段,然后想着当时的一些选择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想着如果我不是那么纠结,不是那么的有强迫症,我很可能一步一步走向另外一种生活中去,也许会比现在更加惬意。从另一个层面来讲,不知道一件事情远远要比知道好很多,懂得要比不懂得痛苦很多。
另外一种状态就是我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有些事情再不想做,我也必须去做。
所以我一直在这样矛盾的心态下,打理着三叔的铺子。一开始,因为没有潘子,很多事情都只有我一个人,做起来举步维艰,当我想沮丧、想退出的时候,我就想想潘子在临死前给我唱的那首歌。
“小三爷要往前走,小三爷不能往后退。”
我没有资格后退。
在这样的生意场上,所谓的往前走其实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如果在这种事情上就退缩的话,我真的会对不起很多人,所以我一直努力着。
到了第二个年头的第二个季度,很多事情都被我整理了起来。我发现了一个诀窍,原来当一件事情你已经做得非常完整的时候,特别是你已经跳过了原始的积累阶段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事情就变得愈加简单,因为你有机会犯错,你有机会掉头,而你整体的一个收益情况如果大于你的亏损,你的这个体系就能活下去。
更好的是,三叔的很多窍门我已经慢慢摸到了。
到了第三个季度,我自己慢慢把一批不太适合我的伙计淘汰,一个一个换上适合我的,虽然说情况没有三叔那时候风生水起,但是盘子运行得十分顺畅。
看着现金流源源不断地进来,我慢慢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信心。我发现自己也不像以前想得那么废柴——成功原来是有方法的,而且并不困难。
在传统渠道开发完之后,我一边培训,一边做着之后的计划,就去拜访些故人。最容易拜访的当然是小花他们。小花至今还住在医院里疗养,之前因为颓废我没有太多关注他的伤势,他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在那边队伍的经历我在当时甚至是一无所知。
秀秀一直在照顾小花,我不去找小花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因为霍老太太的事情对她的刺激太大了。但经营三叔的铺子时,我学会了很多可贵的品德,比如说面对痛苦,我知道,时机到来的时候,逃避是最糟糕的解决方法。
痛苦只有发散出来,才能慢慢减轻,压抑对之并没有多大的作用,痛苦达到高峰之后必然会走下坡路。
几次拜访之后,秀秀对我的不适应就慢慢消除了。我在北京待了段时间,专门去帮小花处理些家族的事务,因为本身我在南方依托三叔的关系和势力也慢慢有了一些话语权,也让我有更多的资格帮助别人。
这些资格其实我并不需要,但是有了之后,似乎也就无法舍弃。
一切都理顺之后,我才和小花他们开始讨论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提到了我在张家古楼里一些我没有告诉他们的细节:棺材里发现的那些藏族的饰品和那两个圆环,以及闷油瓶最后的故事。
小花听了之后很感慨,他似乎对这一切的谜团也有了一些厌烦,他对我说他一般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对他来说,他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他所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