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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逸飞坐车,坐不到三天就不耐烦,与苑杰一起骑马,路上说说聊聊,打发时光。但是骑马久了,两腿磨得生疼,待像女子一般侧坐,别人定会笑话的,只好纳闷地继续骑着,一边向随行的精骑兵们讨教马上秘诀。精骑兵们出于对男医师的好奇,也会问上一些治病疗伤的事情,逸飞便一一解答。很多问题,都是士兵们不敢对女医官问的,连逸飞回答起来也面红耳赤地害羞,士兵们却很满意,连连夸奖御医果然不同凡响,逸飞更觉得受之有愧。
春季的天气,早晚冷死人,中午热死人,逸飞每天就在穿脱衣服中度过。温差太大,逸飞担心将士们受寒,常常在休息时熬上姜茶、连翘等汤汁给大家服用,倒是一路平安,无病无灾。
四月初八,天阴欲雨,这一行疲惫车马,最终缓缓进入楚州郡营寨。
中郎将雁琪立在帐前,手扶佩刀,眯眼望了望这支人马,从挺翘的鼻中细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嘴角扬起,像是一个笑,却带着几分冷漠,随即转头对身边两位女将道:“小双,晴儿,你们接待吧。”转身不顾而去。
军医总管雁小双默默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小声对右边问:“琪姐真不够意思,咱们能行么?”
中参军雁晴清了清嗓子,也小声向左边回:“既然琪姐觉得行,那就行。”
离两人有三十步距离时,车马被拦下,来人均接受营岗盘查,下马解兵器。只见一匹红马上跳下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儿,在一群满脸疲态的人之中,这青年男子睁大眼睛到处看,最是抢眼。接着车上走下一位蓝衣青年来,沉静温和的面孔,波澜不惊。
雁小双和雁晴一望便知,整个车队,都是为了护送这两位主子来的。毫无疑问骑马的便是那深宫御夫君,松长信上官苑杰;那乘车的便是五品御医,善王子陈逸飞。乍一看还像回事,但是苑杰的眼神,似乎有点过于狂热了。
“逸飞,雁家军营寨,居然是雁家军营寨!”
“雁家军?不是绝迹了的?”
无法深交谈,两位女将已到面前。
雁晴一身甲胄,看起来比较有说服力,便由她开口:“末将中参军雁晴,替昭烈将军,恭迎松长信和善王子。”雁小双跟着一礼,报了家门。
逸飞苑杰急忙回礼,抬头看两女,发现两位女子望过来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屑。
见礼完后,双方也一直没话说。沉默半晌,苑杰先憋不住,摸了摸鼻子,尴尬道:“请问二位姐姐,对我两人,须作何安排?”
雁小双冷哼一声:“听说,两位在京城禁宫之内,乃是皇上身边最红的人了,小小楚州郡营地,哪担当得起‘安排’二位这种名头,给二位的,都是我们给得起的最高的待遇。但毕竟军营不比京都,人人粗食淡饭,素衣布衫,二位要怪罪我们怠慢,我们也只好生受。”
苑杰和逸飞一阵尴尬,这通抢白,没一点反驳的余地。四人之中气氛尴尬,雁晴嗔怪地瞟一眼雁小双,后者发觉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低头避开两位男子的目光。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现在倒好,后宫媚色,皇亲国戚,都来这军营闲晃。虽然不曾明说,但人人心里都想:以两人这种身份,跑到这驻地来,是一种类似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心思。也难怪别人刀头舔血的将士,把他们看低。
天公却在此时顺从人心,将雨点细细地洒了下来,一会功夫,地上点点滴滴地布满了小圆点,雁晴抬手道:“请二位进医账内躲雨,等雨停;便由卫兵指引二位的宿帐。”
雁小双自觉失言,匆匆跑几步,撩开医帐布帘,二人踏入帐内。
医帐内陈设十分简单,放眼一望,许多物件都有年头,难得的是那些瓶瓶罐罐还光洁干净,看来是有人时时拂拭的缘故了。
逸飞手捧茶盏,谢过小双,便再也无话,小双也不好意思再言,苑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是不敢说什么,三人相对哑然,兴味全无。不知多久之后,外边突然传来一阵男兵们的喧闹之声。
屋内几人,同时看向帐帘。几个兵士,平抬着一块木板,步履匆忙却稳定,将那木板放在了地上,才有一人抬头对小双道:“小双姐,我们这伙计,今天突然昏倒了。”
小双微微蹙眉:“不会有突然昏倒的事,他这几日,有什么不舒服吗?”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说没有。
逸飞从侧面一直看着他们,这时便静静地卷起了衣袖,俯身蹲下,扒开昏倒者的眼皮查看。抬人进来的几个士兵乱纷纷地嚷道:“你是什么人?”“不要乱动病人!”
小双一抬手,冷笑道:“你们退一旁,此位是朱雀禁宫的五品御医。”
帐中几位兵士,这段时间也有听闻,驻地要来一名御医和一名御夫君,闲暇时候,大家都在纷纷议论,现在看到了真人,觉得和想象中大有差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能看着逸飞检查,但心中都是愤愤然。逸飞觉察到,却毫不在意,按过病人脉象,又看了症状,心中明白了三分,随即立身问兵士道:“他大概在三天前撞到头,请问你们当时是否在场或者是否知情?”
“啊,有!”一名兵士嚷道,“他夜里出恭去,摔了一跤,回来之后当玩笑说过。可是,当时没事啊!”
逸飞蹙眉:“当时没事,未必真的没事,现在淤血拥堵,血行不畅,才会昏倒。”一边说着,双眼不离病人,从腰间解下针包。小双便马上将蜡烛点燃,小心移过烛台,帮他烤着金针。逸飞揭开病人发髻,在头上细细地寻找穴位。那几位士兵席地坐着,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逸飞的动作。
逸飞找到了落针点,生怕经验不足误了事,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从小双手中接过针尾,先用灼热的针尖,在那头皮上烧了三个小点做记号,才敢正式下针。小心驶得万年船,三针扎下精确无误,立时见效,病人口中就发出了细微的□□。
小双眼睛都张大了,士兵们也欢声喊道:“真神,真神,这么快就醒了!”
逸飞又向兵士们问道:“他昏倒之后,你们是否有摇动他叫他,还是马上就这样抬来了?”
兵士们这时心中欢喜,对这个御医大有好感,争先恐后抢话道:“小双姐说了,不可架或者扶受伤的人,也不能摇晃他让他醒来。一定要平整地放着,快速稳当送到医帐来,给大夫们诊治!”
逸飞笑道:“如此,他的命,其实是你们救的。如果你们摇晃他,他头颅中淤血四散,会送命的。”
小双此刻看逸飞的眼神已然柔和,不带有任何敌意。听逸飞称赞,心中甜丝丝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士兵们面露喜色,讨好道:“对不起啊大夫,没想到你医术这么高,刚才我们还以为你是个男的呢,多有得罪……”
小双和苑杰同时笑出声。
逸飞一脸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扭捏地边擦手边小声回应:“我确实是男的……”
“男的也能当上御医,一定是因为医术高超!”
“对啊,这么年轻就有五品的官衔,一定是天赋异禀!”
逸飞被夸得脸越来越红,士兵们的欢笑谈话,渐渐充耳不闻,远如天外。心中细细地思想着,又是另一番滋味。
若自己不是皇亲,命运又是怎么一番景象呢?还有这许多赞誉吗?还有这随心所欲的生活吗?随心所欲地来到这里,随心所欲地逃避着早就该实现的婚约……
雪瑶呢,雪瑶会怎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傍晚的悦王府,笼罩在一片橘色的昏沉中。
秦雨泽觉得,今天胸口中那颗心,怎么放怎么不是地方,跳得怪烦的。他捶捶胸口,叫来一位小厮道:“你去门口望一望,咱们家千岁的行轿可否能看见了?”小厮一应声,向前门跑去。
雨泽觉得那心又跳快了,皱起眉,一阵燥意烧的喉咙也粘粘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怪事,家主常常晚归,还有月亮挂上去时才回来的,今日不晚,怎的我如此心焦?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这可猜不透了……雨泽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立起身在房内踱了一圈,听得小厮在门外叫道:“侧君,望见行轿了!”
雨泽急忙起身,对镜整整衣冠,快步随小厮迎至门口。
雪瑶见轿帘掀开,便缓步出轿,刚才地上站定,就看见雨泽一脸喜色地站在身前。雪瑶见他神色有异,心中也稍稍有些担心,想到两人近日来冰雪消融,倒是颇有琴瑟相和之乐,心念一动,拉起了他手问:“雨泽今日怎么这么大排场,还要来亲自迎接呀?”
雨泽但笑不语,面孔上由刚才的些许担忧,变得喜滋滋的,雪瑶心想许是晚归之故,便与雨泽同入府内。
卸下繁琐钗环,洗过手脸,换过常服,雪瑶与雨泽坐在后院厅中。排上膳来,见雨泽一脸欲言又止,雪瑶想了想,先开口道:“雨泽,皇上要我去鸳鸯郡出一趟差事,着我选一个做事靠得住的家里人随行,我正愁没有人选,雨泽可否推荐一二?”
听到出差,雨泽心扑通一声落到底,却砸得胸口疼起来。本身家主繁忙,聚少离多,但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那鸳鸯郡地处温江之南,一派好景,鸟语花香,四季如春,佳人才女几多风流,山水都美不胜收,人人都说,在此地,长羡鸳鸯不羡仙,鸳鸯郡即以此为名,以示富足逍遥。
这等好地方,恐怕府中除了悦公泓萱的部下,谁都没见识过呢。
雨泽心里打翻了醋瓶一样,开口也是酸酸地:“家主若去的长了,便带二管家陈姑姑同行罢。”
雪瑶看他神色,突然感觉雨泽也是个有趣的家伙。本来就是个极爱吃醋的小性,却偏偏容易表现出来,一面要使些心眼,一面又被人看穿,真不知道是怎么在京中有如此盛名的。有心逗他,便开口否决道:“陈瑛姑姑在咱们家中,管的是内府之事,吃穿进出,她最了解,若我带走陈瑛姑姑个把月,家里恐会乱套。”
雨泽这次是认真为家主出行着想了,冥思苦想了一会,愁容满面道:“可是若把大管家杨姑姑给带去随行,那家中外务,就得雨泽亲自去做,一定管不过来。家主还是带走陈姑姑,雨泽稍辛苦一些操持家中,也可平衡。”
雪瑶微微摇头道:“两大管家各有各的范畴,带走都不合适……咱们府上还有什么人选,是我没想到的呢……”
雨泽此时已经心中狂喊“选我选我”,但理智觉得不太可能,是以一会眼光闪闪,一会神色黯淡,雪瑶看他变脸,心中觉得好笑。
仕女们将菜品布齐,雪瑶便招手让她们都退出去,这才转头向雨泽道:“我的意思,是想找一个以前没去过外边,又肯听话的,最好是跟我去个一段时日,家中也有人能替代他的工作,不至于事情大乱的。”
雨泽不知雪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紧张地听着。
雪瑶笑道:“想来想去,我家雨泽从未朝朝暮暮地相处过,是最好的人选了。所以决定带去,你说好不好啊?”
雨泽听了大喜,急忙殷勤夹菜,将雪瑶小碗中堆起一座山来。
“这么高兴啊?”雪瑶见他喜滋滋的脸庞,心中也轻松了一些,一边拿筷子阻止雨泽盖楼一般的夹菜法,一边悄悄将碗推得离雨泽远一些。
雨泽一喜之后,又有些愁:“皇上派家主去,必然也有皇上身边亲信随行,到时候见家主带着家眷,恐怕不好……”说着说着,就陷入了自己的想法,皱着眉,咬着筷子末尾,入神地放空了双眼。
“唉,真让你猜着了,皇上为这事专门给了我一道御旨,雨泽此番若有建树,怕还有封诰之事等着呢。”雪瑶将他手中筷子拿下来。
雨泽听得此言,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