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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说是,鬼魂不可信,重要是阖府安心才是。”温韵寒说。
冷眼瞧着,府里能掌事,也就只有三姨娘宋萧冉了,可三姨娘是曹荣兰身边人,她用着,可当真不放心啊!
“荣兰病着,自然是不能再操持中元节祭祀事情,而今……”老夫人缓缓说道,看了看温韵寒。
本该是嫡母掌事,可温韵寒生母还禁足之中,宋萧冉心计太重,老夫人当真不喜欢她,其他几位姨娘,都不是能担得起家事。
“祖母,以孙女看来,三姨娘可用。”曹荣兰一向对宋萧冉有戒心,而今机会难得,容得宋萧冉曹荣兰身边出谋划策,温韵寒府中日子,也不会好过!
“大小姐,三姨娘确实是个能掌事,可……大小姐从前受了不少委屈,三姨娘……”老夫人闻听,稍稍不悦,斜眼看了一眼赵氏。
温韵寒静静品着茶,也不将她话听到心里去,老夫人温府,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不会为了内宅里,争风吃醋事情,搅了温府安宁?
“七姨娘这话可就说差了,韵寒不觉得,从前受过什么委屈啊!”赵氏这话,便是要给老夫人提个醒。
府里多了个精于算计人,老夫人再不喜欢曹荣兰,可也不能让温韵寒,竟往年温府丑事,再次重提,让温府蒙羞。
精于算计是好,总不能不顾温府声誉啊!
“温府名声,是咱们温家祖辈几代人,用毕生心血经营下来,纵使韵寒受了些委屈,但只要是为了府上名声,韵寒都不觉得委屈。”温韵寒淡笑看着赵氏,她到底是个扇阴风点鬼火能手,既是她不安分,也就别怪温韵寒容不下她了!
“韵寒说不错,以后这种嚼舌根话,就别老身跟前说了,老身年纪大了,这般污言秽语听多了,心里难免不痛,存心不让老身踏实。”若是以为今日这一回,老夫人倒好真不值得这般厌烦。
赵氏那点子心思,只需赵氏使一回,老夫人便明白了,何况是三天两头乱嚼舌根。赵霓裳挨了训斥,悻悻低下头,不再多言。
“那便就这样定了吧,由萧冉打理中元节事情,萧冉头一次掌事,韵寒便一旁帮衬着她吧。”老夫人略想了一会儿,便吩咐了下去。
“孙女尚年幼,这掌管家事事情,简直是,一窍不通啊,怕是会辜负了祖母嘱托。”老夫人这是怕宋萧冉有什么非分只想,乱了温府安宁,便让她从旁看着。
“不懂才要学啊,你如今也到了许配人家年纪,也是时候,学着掌管家事了。”今年温韵寒十四,按着规矩,十六岁之际,便要定下人家。
老夫人虽是喜欢她伶俐,可往日事情,许多达官显贵家族,也都明了。凭着温府门第,朝中寻个中等人家,为人正妻,名正言顺,也算是对得起她身份了。
“母亲说对,大小姐确改学着管家事情了,到底是老夫人思虑周全。”赵氏见事情定了下来,便只能说些应承话。
老夫人既然这般说,她也不好再推辞了,真真正遂了她心意。怪只怪,曹荣兰病不是时候。消息若是传出去了,曹荣兰岂不是加伤身伤心。
流月居
宋萧冉惴惴不安坐堂下,看着曹荣兰狠毒了模样,即便是她心中欣喜,也是不敢挂脸上。
“夫人,妾身也不知为何,老夫人她……”午后竹溪姑姑便来传话,说是二夫人病着,中元节事情,便由她和温韵寒共同打理。
“贱人!你也就罢了!温韵寒那个贱人又算什么,学习管家事情,凭她身份,只能为人妾室,用得着学习管家事情吗!”曹荣兰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想来是昨晚被吓得不轻。
“夫人,不必计较这些,老夫人不过是见您病了,关照您多歇息罢了,不要动气,若是传到老夫人耳中,怕是又要生气了!”手中权利被夺取,曹荣兰怎还忍得,宋萧冉是怕她这样急躁性子,让老夫人连带着也厌烦了她。
“老夫人也是,一向不喜欢你掌事,今儿是怎么了!”曹荣兰怕,便是手底下人不安分,宋萧冉知道她那么多事情,万不能让她倒戈了!
“夫人,妾身当真不知情啊!自从发生了昨晚事情,妾身也是怕不行,整日房里,没出房门半步啊!”宋萧冉忙解释起来,为了她女儿今后能指个好人家,现受些委屈,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二夫人,我家主子说都是实话,二夫人,如今是连老夫人都向着大小姐,咱们可不能自乱阵脚啊!”宋萧冉身边侍女翠华,忙跪下替宋萧冉说情。
曹荣兰厌恶瞥了她一眼:“谁让你这儿呱噪,滚出去!”
有些话,宋萧冉说来不合适,便借着翠华口,说于曹荣兰听,老夫人就是不喜欢她,才让温韵寒,借着学习由头看着她!
“夫人不要生气,是妾身管教下人无方,夫人您消消气。”看着翠华退下,宋萧冉忙奉上茶水赔罪。
曹荣兰再是跋扈,也会顾全大局,翠华说话理:“你要是管教无方,那翠华,便不会被□这般明事理,翠华说对,今儿事情,分明就是那温韵寒使得手段,咱们可不能中了她计。”
“夫人说是,其实,夫人也不必着急,夫人您病着,妾身接管中元节事情,也说得过去,只是那温韵寒,分明就是老夫人故意偏袒,老爷知道了,也不会不管。”老夫人下命,温文礼本也没有办法反对,她不过是寻个托辞,让曹荣兰宽心罢了。
“但愿老爷能让老夫人收回成命。”曹荣兰心中愤愤,如今她也怨不得别人,都是她自己病不是时候!
若是寻常鬼魂,曹荣兰倒是不必如此害怕,她一向不信因果报应,昨晚那鬼,实与六姨娘死时模样太像了!
六姨娘名唤柳清韵,本是知书达礼官宦女子,只是早年间,母家得罪了曹家,被曹家人算计,家道败落。
平日里,也就只有她,不好争斗,与安笑怡交好,曹荣兰本就嫉恨着她,得势之后,便给她饮食里下了药,她平日里身子就弱,借口是得了痨病,暴毙而亡,也没有人怀疑。
翠苑
尧辰逸好心思,知道她爱赏莲,便叫人将莲池里莲花,移栽到水缸里,送来她院子里,供她观赏。
“小姐,你看那莲花,开多好,瞧那朵并蒂,多好看啊!”尚若手握着团扇,给温韵寒扇着风取凉。
“尧少爷这般殷勤,倒叫我看不明白了。”温韵寒打量着开得正鲜艳莲花,悠悠说道,不就是要他配合着演场戏吗,场面上应付着也就算了,何必这般当真呢。
前几天事情,仿佛还历历目,碧玺也得到了应有报应,被人利用下场,何其惨烈,尧少爷这样帮着大小姐,她当真是怕尧辰逸是利用小姐。
“好端端,怎么不说话了。”隔了好一会,尚若一言不发,转身看去,尚若一脸沉思,不知想什么。
“小姐,那尧少爷到底是真心帮咱们,还是如何?瞧着碧玺死,奴婢现可是怕极了被人利用。”尚若所说,温韵寒并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她府中,无依无靠,祖母现虽是向着她,也不过是安抚她委屈,希望她知足,不要将事情做太绝,保全温府声誉罢了。
“用人不疑,人这一辈子,或是被人利用,或是利用别人,习惯就好,再说,有他帮忙,总好过我们孤身一人,没人照应好。”温韵寒苦笑一声悠然说道,本还是十几岁孩童,说话做事,却这般老道。
第25章 无本买卖
除了每日早晚请安,温文礼大多宸歌府教导皇子们学习,很少有时间到老夫人院子叙话,老夫人端坐正堂,本也是料到,老夫人今日做得决定,温文礼必然不会同意。
“儿子给母亲请安。”温文礼进门行了礼,便起身,直直走到旁边紫檀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苦笑一声,转动手中佛珠,原是普通货色,只是里面有着温韵寒一片孝心,她便日日带身边。
“安不安,原不是否每日请安,母亲老了,温府就指望着你们呢,顾好自己身子,家里琐事,让荣兰多照顾着些就好了。”她知道她儿子怨她什么,老夫人怎会怪他。
温文礼摩擦着手边茶杯,默默了良久,昨晚事情,他已经知晓了大概,现府里盛传六姨娘鬼魂索命说辞,又时逢中元节,府里那么多人,难免会人心不安。
“中元节事情,本是迫眉睫,荣兰如今病着,老身便让萧冉和韵寒代为打理,你觉得,有何不妥?”老夫人眼眸一冷,低声问道。
温文礼总觉安笑怡伤了他心,事实真相又是如何,他当真看得透吗?这些年不闻不问,也不知道是伤了谁?
当年事情,老夫人了如指掌,安笑怡,确实是被曹荣兰陷害,只是安笑怡她自己,当真一点错也没有吗!
老夫人出身,也不甚高,熬到今日,也实属不易。本也告诫过安笑怡,哪怕是退居妾室,保全自身有何不可?安笑怡偏是个不知足,一心以为,夫君宠爱和地位,一定要长留她身上!
“母亲,府里才刚安稳不久,就不要再生什么是非了吧!荣兰虽是性子要强了些,倒也不失可爱,她退居妾室,已经是极大让步了。”温文礼知道老夫人意思,保留安笑怡嫡母身份,也都是老夫人主意,曹家人虽是不满,可碍着皇太后面子,总也是忍下了。
温家不能让曹家和符家牵着鼻子走,可如今,曹荣兰府中,一切安分,前些年她受苦,总也是够了,何苦再苦苦相逼啊!
温文礼性情极其软弱,从不想与人交恶,前世也正是因为他退让,让曹家与符家紧紧相逼,才没有翻身余地。
“她是否真安分守己,你可曾扒开她心去看了!如今局势,你不是不清楚,皇上让各皇子宸歌府习文练武,并且由你教养,你就该知道,咱们温家,想不争斗,都难!”老夫人从前是皇太后伴读女官,宫里生死打杀,皇位之争,她也是见过。
当年,老夫人嫁于温遐,便是受了皇太后命令,为当今皇上继位,铺平道路,如今想来,她当真是亏欠了自己,也亏欠了温家。
“儿子左右是个教书先生,能左右了什么大局。”温文礼这点子谦让心性,早晚会害了他!
“你若是给寻常人家教书也便罢了,可你偏是教导皇族贵戚子孙,当年你父亲,也是如此想,可后来又如何,四十年前皇城变故,你可是真切看眼里,咱们不求什么步步青云,只求能对得起自己良心,对得起祖训。”老夫人与温遐,本是利益关系,朝夕相处之间,却也产生了情愫。
温遐百年之后,温府,权杖着她,若不是当年安笑怡变故,她断不会退步,让曹荣兰主持家事。
“母亲教诲是。”也正是因为四十年前变故,温府才有今日地位,温文礼自然是不会让温府荣耀,败他手里。
老夫人是妇孺之辈,许多事情,她也不好插手,只能对温文礼多加教诲。
“你明白老身苦心就好,老身,从前也不过是个身份卑微女官,嫁给你父亲,才得以坐到今天这个位子。天平盛世,你,和我们温家,才有用武之地,若是生乱世,凭你文弱书生,又有什么用,咱们只管保全自身,保住咱们温府荣耀,当是重要事儿了。”老夫人瞥了一眼温文礼,男儿家,总是有那么些妇人之仁,终究是叫人不放心啊!
“可韵寒终究是上不了台面啊!”温文礼厌弃安笑怡,也跟着厌弃温韵寒,偏是这句话,让老夫人不高兴了。
“韵寒是我温府嫡女,她上不了台面,谁还能上得了台面?”温蕙茜到底是不稳重些,与她母亲一样,太过强硬,早晚会害了她自己,害了温家。
“老身主意已定,此事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