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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 博斯威尔上尉和他的副驾驶都看到你掉了下来。”
“你认识希拉里·博斯威尔吗? ”
“英国空军的一个上尉,”我说。
“也是纳粹的一个特工,”他说。
“那,他的副驾驶呢? ”
“他们两个人都是德国的特工。”
“这样说,你没有被卷进激烈的空战。”
“那都是伪装的,让人们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你们是编队飞行吗? ”
“是的。”
“别的飞机情况是怎样? ”
“他们都投入了战斗。”
“你和博斯威尔没有投入战斗吗? ”
“我们向德国的飞机开火,德国的飞机向我们开火,不过那都是在演戏。”
“你们降落到地面上以后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
“我告诉你,我和博斯威尔是六个人中间最强壮的,纳粹把其他人放跑了,然后,我和纳粹的飞行员一起走下飞机,你明白了吗? ”
“我……明白,”我回答得不够爽快。
我难以相信这种诡计的凶狠,怀疑纳粹竟然有那么大本事,心想,他们可能打赢这场战争,他们经常说“我们是最强大的”。如果德国打赢了,我们会是安全的,然而,我仍然希望英国打赢。
约翰温情地吻着我。
“克莉丝! 不要折磨自己。”
“我感到悲伤,”我不以为然地说。“我希望英国胜利,如果纳粹胜利,他们将统治和毒害欧洲。”
“克莉丝! 同盟国将赢得这次战争,”他说。
他的话使我惊奇,可能是想使我高兴吧! 我问他:“你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
“我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你怎么和俄国人取得了联系? ”
“虽然我被迫为纳粹工作而反对英国,但是我想寻找一个办法反对纳粹,所以我就找到了俄国,为俄国人做情报工作。”
我如饥似渴地听着他的叙述。
他接着说:“我被迫离开英国降落到柏林,假装死亡,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以为自己死了,其实没有,我的高超的飞降技术帮了大忙。”
“是的,我可以想像到当时的情景,”我惊骇地说。
“我被派遣执行了几次任务。纳粹很满意我的工作,但是我却暗地里做着反对纳粹的工作。”
“他们不会发现你吗? ”我害怕地问。
“他们不会,他们完全相信我。”
“你怎么又和俄国人联系上的? ”
“其中有很多奇巧的事。”
“是啊,这正是我想要听的。”
“我遭到炸弹的轰炸。”
“是吗? ”
“但是,你可以看到我一点事都没有,是命运帮助了我,连皮肤。
都没擦伤,我被救了。“
“炸弹可能是在你身边爆炸的。”
“是的,但是我没事儿。我没有想到为纳粹工作却落入了纳粹之手。我应该去死,但我却活着。我想为俄国人工作,但是我没有路子,是命运使其变成了可能,炸弹的爆炸将我扔到了他们那里。”
“怎么回事儿? ”
“劳尔救了我的命。”
“是的,我记得你讲过。”
“他从瓦砾中救出了我,把我带到这里。”
“你受伤了没有? ”
“没有,但是我觉得浑身麻木,等他从瓦砾堆中将我拉出来时,另一个炸弹又在同一地点爆炸了,如果我仍然待在那里,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听到这里不禁浑身发抖。
“不要去想那些事了,”他试图使我平静下来。
“你的朋友劳尔怎么样了? 我想见一见他。”
“你会喜欢劳尔的,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是他帮助你让你为俄国人工作的吗? ”
“是的,我在他家住了几天,他和他的妻子照看我,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为同盟国工作的俄国人的间谍了。”
“看来还满复杂的,”我说。
“克莉丝! 你简直想像不到现实会是这么的复杂,纳粹以为我给他们做了不少的工作,就对我十分信任,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有效地为俄国人工作。”
“你说得对,但是你现在不是在为盖世太保工作吗? ”
“是啊,我能为他们双方面工作,我是乐队的指挥,从未错过一拍。”
“你总是戴着绷带吗? ”
“大多数情况下带绷带,不过有些时候,我改用别的化装方法。”
“你为什么说我们需要小心呢? ”
“这是因为客观现实的需要。”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们都是为纳粹工作,又都是在柏林。”
“我来向你解释,我是一个死人,你不知道我还活着,正像我不知道你为纳粹工作一样。”
“我现在明白了。”
“劳尔对这些都知道,如果不是有他,我不可能和你相会。”
“约翰! 告诉我,尤都是不是知道你还活着? ”
“他知道,你问这干什么? ”
“他向我证实说你的飞机被击落了,你已经死了。”
“克莉丝! 他不能跟你说实话。”
我们停了下来,向着窗外望了望。雪已经停了,由于室内气温高,窗户玻璃外面覆盖着一层雾气。
“我想你可能经常看到尤都,是吗? ”他问我。
“是的,几乎每天都会见到。”
“你也经常见到盖世太保的头子吗? ”
“也经常见到,大多是晚上在一起吃饭。”
“在菩提树下街吗? ”
“是的,在菩提树下街我的公寓里。”
“你的住宿条件很好。”
‘’是的,但是,我宁愿少一点豪华,少一点管制。“停了会儿,他说:”我不喜欢尤都和他的父亲,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们待我挺好,”我袒护着他们。
“如果他们认为需要的话,他们可能废了你。”
我没有回答。
“他们可能让你离开这里,但是他们没有,完全是因为尤都。”
到了舌尖的话我又咽进了肚子里。我想告诉约翰,克鲁格曾经认为我是他的女儿,他很喜欢我,绝对不会伤害我。但是我没说出口。
约翰忽然问我:“我的爸爸和刘易斯怎么样? ”他的话音颤颤巍巍。
“很好。”
他艰难地叹了口气,紧紧将我抱住。我知道他很难过,他非常热爱他的家庭。
“约翰! 不要折磨自己,”我柔声地说。
他没有回答。我抚摸他的面颊,发现他掉了眼泪,我从未见他哭过,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自己也是正在受着同一风暴的袭击。
我见到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安抚我。我很理解他。
“亲爱的! ”他微笑着。
这是一种凄惨的微笑,他用手捧住我的面颊,不停地吻着。
我们这样长时间地一动不动地待在一起,房间里一片寂静,到了钟点的时钟又敲响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说。
我知道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约翰站起来,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他解开我衣服的时候问我:“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
“还有两天。”
他紧皱着眉头,面容显得有些苍老。
“我不喜欢这样的旅途,”他说。
“每个星期我都需要跟刘易斯打个电话,”我解释道。“他和你爸爸都以为我在多佛养病。”
“我得想个办法让你留在这里。”
“如果他们得不到我的消息会怎么想,我对刘易斯怎么解释? ”
“最好让他们知道你像我一样的已经死了,这倒是一个更好的……”
“你是怎么设想的? ”我问。
“最好你是被捉住找不到了,”他说明了他的主意。
这使我感到长时间的恐惧。
“你做的那些事太危险,克莉丝! 我们可以重新找回欢乐。”
“你是对的,但是我怎么办? ”
“你离开柏林之前,我们应该再见一次面。”
“我试试看。”
他吻我,我们做爱,但感觉是悲伤的。
我在柏林待了八个月,在这一期间,我很多次回到多佛给刘易斯打电话。只要有机会我就和约翰相会,我们谈话,我们做爱,我们悲痛。我没能吸引和除掉被称做橡树的特工42号。他面目丑陋吓人,一头红发,像个魔鬼。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征服了他。我无一例外地又征服了其他的一些特工。
劳尔、内尼特和约翰一样让我留在柏林。我从未见过他俩,他俩知道我和约翰之间的爱情非同一般,想把我们两个人带到一个安全的国家,我想可能是带到俄国。另外,有一个名叫维森特·奥尔卡因的西班牙人在战争期间把一些人从德国救到了西班牙去。
我很感激他们三个人。
我和戈登·沃埃斯又踏上了返回多佛的路。
戈登.沃埃斯认为我们走多佛这条路线次数太多,恐怕会暴露、出事。
“莱普.惠特! 这对你不好,”他担心地说。
每次我和刘易斯通话时,刘易斯都要求我回伦敦。因为我们分开的时间一天天拖长,这使他越发感到生活中不能没有我,我也很想他,但是,我最想的还是和约翰一起待在柏林。
这天,出乎意料的是,我在三个小时内就要离开多佛,这时候我给刘易斯打电话,心想,这可能是我俩的最后一次通话,因为我不愿意再回英国了。但是他不在家,可把我急死了,我又把电话打到国防部,在那里找到了他。
“喂! ”这是他的声音。
“刘易斯! ”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深知如果告诉刘易斯我不再回伦敦,他将会是多么的痛苦。
“你好吗? ”我向他问候。
“我们都好,你好吗? ”
每个星期我都是告诉他同样的话:“我的病好多了。”周复一周,月复一月地逝去,但是我依然未能回到他的身边。
“我已经好多了,”我这样说着,真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
“这是最好的消息。我们再继续分开我有些受不了啦,我整天心烦意乱。克莉丝! 这么长时间没有你,我怎么生活下去?!”
“我会很快回去的,”我嘴里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我永远也不回去了。
“不要再待下去了,已经有八个半月了,时间太长了,原来我想也就是两三个月。”
“时间是长了些,那不是因为我有病吗?!”
“我知道,克莉丝! 我是同意你去治病的,如果你回来还是不舒服,我们可以找个近一些的地方去疗养,以便我们能经常见面。
治病是重要的,但是我们不要分开。“
“是的,刘易斯! 最好我们能经常见面,”我的话音有些支支吾吾。
“不要哭,克莉丝! ”他劝说着。
“我没有哭。”
“我知道你身体有了好转,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是你害怕炸弹。”
我想说实话,但是不能说。
“克莉丝! ”
“刘易斯! 你说什么? ”
“这个星期我去找个离伦敦近一些的地方,我尽快去找,找到了以后,我马上去接你。”
“好吧! ”我说。
他要来接我,我将永远不去多佛,心想,我们永别了。
戈登·沃埃斯随同我沿着原来的路线向着柏林前进。我们又住在了那个仓库里,我哭了很长时间。
“你怎么了! 莱普·惠特! ”他问。
虽然我觉得他是个好朋友,但是我仍然没有对他说实话。
“你爱你的丈夫吗? ”
“我爱他。”
“我看得出你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