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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提尔扫了赛敏娜一眼,递了个抱歉的眼神给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聍,不知是他面前的玉珠作祟,还是别的,门提尔向来毒辣的眼睛到了皇帝聍面前,似碰上了冰山,无法窥见其内在本质。
一身华贵的俊美少年横扫了赛敏娜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他怎么有如此蠢笨的堂姐?
在自己国家天真烂漫不够,还要跑到打败他们国家、羞辱他们国家的大莫皇朝显示她的“单蠢”?
感受到一旁无语的关注,赛敏娜毫不示弱地扫了眼过去,悄声道:“若梵尼,把你的眼睛收回去!想当初是谁拉着我衣袖,求我带你来玩儿的!”
名叫若梵尼的少年,不屑一顾撇了撇嘴,低头喝酒。
莫冉盛听了赛敏娜公主咄咄逼人的话语,自是气愤难当,周围大莫侍卫更是各个面带讥诮,败国公主,竟敢在大莫对他们的王爷出言不逊?
骆皇后悄悄凝视着与她三尺之隔的皇帝,猜不透他的心思,眼底浮现隐隐担忧。
幽深黑眸,精光乍现,浅呷了陈年佳酿,皇帝聍缓缓开口:“皇弟有意中人?皇兄也很好奇,不知是哪家闺秀,能虏获皇弟的心呢?”状似戏谑的话语,让恋太妃心里发憷。
皇帝聍两年来,一直以大莫江山社稷为最重,今日当众问这问题,不知他心里打算如何?
“对啊!快说啊!”赛敏娜一见大莫的皇帝似乎也站在自己这边,赶紧喝道,要莫冉盛将人交出来。
说实话,赛敏娜对莫冉盛虽无什么反感,好感也没有丁点,却见不得有哪个女子比自己更为优秀,大莫的王爷拒绝娶她,言明要娶另外一个女人,她女性的自尊大受打击。
莫冉盛凝视着对自己爱护有加的皇帝,瞧瞧对面满脸骄纵,洋溢着异国风情的艳丽脸庞,再看看周围坐着的文武百官,心底产生一抹反感,冷声道:“本,本王不知道她是谁……”
众人惊诧,有人狐疑地掏掏自己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怎么可能?”赛敏娜公主夸张地惊呼。
“本……八年前,本王奉旨去东陲边疆,才出莫都不久,邂逅了她,惊鸿一瞥,她优雅倩影从此印刻在本王心头,再也挥之不去。八年来,每次午夜徘徊,思念泛滥成灾,每次面临生死,只要一想到她曼妙的倩影,想到她如一泓清泉,清爽而干净的美,似能洗尽尘世间所有尘埃,褪却尘世间所有烦恼!她的美,沾染着少许山野之气,不野性,唯是清新烂漫,仿佛是黎明时分第一口吸进胸腔的新鲜空气,充斥着身心,再疲惫的身心,在见到她的美时,尽数化为乌有!我见过无数清新美人,却没有一个记得上灵灵!原本阴郁烦躁的心情,在对上她淡雅柔美浅笑时,化作一缕春风,悄悄流走……我永远记得,她唇瓣绽露一丝清笑得模样,如山野精灵般空灵,如缥缈云烟般不可捉摸……”
“八年前,她仅是个即将及笄的小姑娘,如今……八年,八年啊……”八年时间,足够将世间所有妙龄少女,变成深闺美妇。
八年,他赢得了战争,却输掉了意中人,任心中悸动泛滥成如海浪汹涌相思,席卷了他所有思绪。
悄然无声。
丝竹声声不绝的圣天殿,不知什么时候变成悄然无声。
为诚亲王话中形容的女子,为诚亲王的一片痴情,更为大莫皇朝与四国的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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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之声打破圣天殿里的宁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喀萨国赛敏娜公主红着美眸不停抽泣着。
“好……好感人哦!呜……诚亲王,本公主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个姑娘的!只是,呜……天底下真有那样的姑娘么?”赛敏娜公主拿着绣花手绢,一边抽泣,一边擦拭泪水。
赛敏娜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众人共鸣。
的确,天底下真有那样的女子么?
若有,还不早选进宫了吧?
扫视皇帝身旁品级较高的嫔妃一眼;她们各有各的美;却没有一人具有莫冉盛所说的美;唯有凌修仪眉梢似乎沾染了点山野气息;却被她充满野性美的脸庞;华丽的衣裳;耀眼的首饰腐化;尤其是她面带得意之色抚着微凸肚子的动作;充满了对权势的贪婪。
一双幽暗的眼睛;瞥过凌修仪微微凸出的肚子;眼底浮现一抹狞笑;灰色漩涡悄悄形成。
门提尔仰望苍天,想不明白他的皇兄为何最宠爱单蠢无邪的赛敏娜?
若樊尼捂着嘴不住咳嗽,满眼佩服地望着赛敏娜美艳带泪的脸庞。
皇帝聍握住的九龙金杯,停滞在唇边,动作僵硬片刻,才一饮而尽,目光悄悄陷入沉思。
方才,听皇弟形容那女子时,他脑海中似乎闪过一道模糊飘远的身影,快得令他来不及抓住,便一闪而逝。
那,是谁的身影?
凝神思索着……
多年来,他脑海中不时闪过一道身影,模糊而飘远,他困惑,他茫然,他惶恐。
下意识的,皇帝聍目光向凌修仪飘去,凝视着她充满野性美的娇颜,端详着她微微凸的肚子,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做何感受。
心里的一角,似乎空荡荡的,仅仅是一个小角落而已,却让他莫名空虚,莫名彷徨。
“赛敏娜公主好生贤德啊!”略带尖锐的嗓音,软软夸奖道,“皇上,诚亲王为大莫江山社稷贡献甚多,您可要好好赏赐他一番啊!”哼!若真有这样的女子存在,岂不早选进宫?
嘴角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篾笑,说话之人正是身怀六甲的凌修仪。
莫冉盛斜了眼夸张抱着肚子的凌修仪,眉如远山黛,配似清流水,偏偏五官深刻化,嘴巴过大,嘴唇厚实,幸亏她五官组合得很好,搭配上米色肌肤,隐约带着不同于一般佳丽的野性美。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的皇兄才宠爱她的吧。
一丝狐疑划过心头。
他的皇兄,不是喜欢骆皇后那类温柔婉约、楚楚可怜的女子么?
多年来盛宠不减,为她对曾经的权臣舒隆革一再妥协退让,甚至被迫娶了舒隆革的独女为皇后。
听说废后舒皇后手段极为厉害,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后宫无数嫔妃惨死在她手上,朝廷里被她阴谋陷害的满门抄斩的大臣更是不计其数,西陲边疆亦有不少身居高位的武将死在她手上,而且,还盛传她***后宫。
如斯可恶的女人,怎配得上他的皇兄?
可是……
远远瞧着骆皇后浮现隐忧的绝美脸庞,她似乎并不开心,难道皇兄变心了?
灌了口酒,莫冉盛不想去管,埋头喝着苦酒。
赛敏娜听了凌修仪的话,自动删除前面一句,忙抽噎道:“大莫的皇帝陛下,诚亲王那么痴情,您一定要帮他找到那个叫灵灵的姑娘啊!不然他会很可怜的!”
皇帝聍哭笑不得,但赛敏娜的话,无疑解决了他眼下棘手的麻烦,嘴角勾出弧度道:“既然如此,朕一定不会叫赛敏娜公主失望!皇弟,朕马上下旨帮你寻找那位灵灵姑娘,若是觅得佳人,朕定为你们主婚!”
莫冉盛大喜道:“多想皇兄美意!多谢赛敏娜公主成全!只是……人海茫茫,臣弟除却知道那位姑娘名叫‘灵灵’,连她姓什么,住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况且,时隔八年,恐怕她早已觅得良人……”若是如此,他怎忍心毁了她的幸福?
他无法想象,她空谷精灵般的脸庞上,若是落泪,会是何等凄楚残忍的景象。
“这有什么?喜欢的话,就去抢过来啊!”赛敏娜公主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似乎觉得莫冉盛在无病呻吟。
是男人,就应该把喜欢的女人抢回自己怀里才对。
皇帝聍眉梢含笑道:“若是那位灵灵姑娘尚未嫁人,或者独身,朕定为你们指婚,天下百姓定会祝福你们的!”皇帝一道圣旨颁下,有谁敢不祝贺?
莫冉盛喜出望外,忙起身离开座位,对着皇帝三跪九叩行了个大礼,可见他对那位叫“灵灵”的姑娘有多么喜爱。
恋太妃脸色白了下,似有不悦。
一旁乌鲁国使者嗤之以鼻,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大莫的亲王,竟是个痴情种,真是可笑!
一位妙龄姑娘站起身,欠身道:“大莫的皇帝,本公主此次随同使臣前来,乃有一事相求,还望大莫的皇帝应允。”
周围之人一惊,只见说话的是个衣着华贵的姑娘,瞧她面带三分煞气,嘴角勾出冷酷弧度,便知她是个心狠手辣之主。
大莫官员大多不知这位公主是何人,唯有少数人知道,她是乌鲁国的九公主,乌鲁国君王最疼爱的娅儿伦公主,乃嫡出的公主,据说,她在乌鲁国拥有自己的亲卫队,人数达到一万,却不知她此次随同乌鲁国使者不远万里来大莫,所求何事?
瞧她面色不善,难道,还想挑起战争?
皇帝聍笑道:“不知娅儿伦公主所求何事?”不直接答复她,是否应允。
娅儿伦,不过十一岁,自小得到乌鲁国国君盛宠的她,嚣张狂妄惯了,她母后娘家的势力甚是庞大,导致她目中无人的性子,谁曾想到,他们乌鲁国的第一将军竟然败在大莫弱不经风的女子手里,她怎咽得下这口气?
此前,听闻乌鲁国要派使者出使大莫,她哭闹着跟来,为的就是见一见那被黜进冷宫的舒皇后,谁知进了大莫的皇宫,却没见到舒皇后,憋了一肚子的气。
众人一呆,似寒风呼啸入圣天殿,卷走所有暖气,徒留一室寒冰,背脊僵直,头皮发麻。
自舒皇后被黜进冷宫后,便成了宫里的禁忌,任何人不得提起,谁知……
皇帝聍不动声色望着一脸强硬的娅儿伦,复杂深邃的目光,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如利剑般锋利,盯得娅儿伦心里悄悄发虚。
大莫的皇帝,果然厉害,出生皇室的她,居然有些害怕他似能看穿人心的目光。
其他三国使者虽觉娅儿伦公主态度太过嚣张,但对她的提议,却甚是认同。
“大莫的皇帝,听说舒皇后被黜入冷宫,不知可否让我等见上一面?”仡易国六皇子卡洛特笑道。
“舒皇后?那个名动五国的女子,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见见呢?”喀萨国门提尔亲王面露敬佩之色。
“我等出使大莫之前,国君曾说,想瞧瞧舒皇后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还请大莫的皇帝应允我等所求。”高其国使者贝伏理说道,身为从二品枢密副史的他,掌管宫廷禁卫,是高其国皇帝的心腹。
舒皇后在大莫西陲边防调兵遣将,用二十万大军击溃乌鲁国三十万大军之事,早在三年前便传遍五国,成为其它四国国君的心头大患,谁想仅仅一年光景,舒皇后被大莫的皇帝黜入冷宫,自此不再见天日。
四国使者齐齐开口,纵使皇帝聍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当面拒绝。
皇帝聍嘴角微微上扬:“娅儿伦公主所求合情合理,朕怎会不应允呢?小顺子,召废后前来见驾。”一挥手,示意大内总管太监毛离顺前去冷宫通传。
冷风,凛冽如刀。
雨丝,飘飘渺渺。
荒凉,遍地横生。
残破茅屋,缺口细微,冷风直灌而入,肆无忌惮。
单薄白衫,轻裹纤细身躯,冷漠而空洞。
“哗啦”
破了一个大洞的门,硬生生撞开,三五个衣着棉衣太监直冲进来,带来满室冷冽寒风刺骨,呼啸于室内。
横着眼,挑着眉,粗着声,太监们厉声道:“快起来,皇上召见你呢!”
纤细身躯,笔直背对他们,手中针线不停,仔细的缝制着小衣,女装小衣,对身后太监蛮横之声置若罔闻。
“大胆废后!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不起来,皇上召见,天大的恩赐,你想不要么?”
素手轻扬,手中针线依旧,敛眼低眉,漠然至之。
他自横来他自狂,她自漠然相待之,看他横行得几时!
“哼!小小一个废后,竟敢无视咱家,咱家可是六品太监,比起一个庶民,不知要高贵到哪里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