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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虽觉得她不像装假,但还是冷冷地道:“你回去问问你现在的丈夫就知道!或者,你随便在街市上停留一下,听一听世人是怎么评价你那位秦大人,他又是怎么对付柳将军的!”
韶玥静默不语。秦助究竟怎么对付他,又为什么要对付他呢?
“你知道我至今耿耿于怀的是什么吗?”章氏看她如此无动于衷,不由更为义愤,有些激动起来,“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时你真死了,也许会更好!那样,才可以匹配柳公子的深情,才不至于因失节而使柳公子与你自己都遭世人耻笑!这一点上,我真不能赞同你!如果你死了,至少,让我们这些为你们的结局感到遗憾的人也能有些安慰!”
居然还有别人为此遗憾……
韶玥抬眸,眸光冷冽。
章氏一时竟有些心虚。——如果严格按照礼教,她当初也已许配柳延嗣,也算是柳家人了。即使在婚前被弃,跟她已无差别,可自己也还是别嫁。——唯一不同的是,颜韶玥与他有夫妻之实、夫妻之情,倒似乎失节更重些……
韶玥目光转淡,语气淡淡,“它不值得……”
那段情不值得让她死掉……
或者说,如今她已再世为人。当初那个一心只求速死的她已经死掉了,她已不再是原先那个颜韶玥了。站起,微微躬身,垂眸开口。
“荣国夫人若是没有别的事,请容韶玥先行告退了。”
“小姐……”
韶玥扶着青鸦的手,慢慢走至园门前的马车前。
青鸦心里奇怪,小姐是去见谁了,怎么到这里来?不会是偷偷来见姑爷的吧?可秦助却又怎么可能允许,还给安排车辆?
韶玥提裙,一脚已踏上木凳,忽然回头。园门拐角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站在那里看着她。那眉目神情之中竟有一丝熟悉感,只是印象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小男孩紧紧抿着小嘴,两只幽黑的眼珠静静地执拗地看着她,并不因韶玥的注意而移开目光。
韶玥进了车,闭眼,将心放空。然而,如潮往事因惯常的压制没有如期而至,另一个声音却忽然不受控制地响起来了。
……
“我的小玥儿,到爹这儿来。来……见见这位柳伯父,还有这个小哥哥。”
那是她四五岁时的事?那时还有最宠她的爹爹,有温柔慈爱的娘亲。还有……
那个眉目清隽,温润秀雅,朝她微笑的男孩儿正是……七八岁的柳延嗣。
“好个粉妆玉琢的小丫头!颜兄,那年在京里分别,你尚未娶妻,几年不见,你竟养出这么秀美绝伦的小女儿了!”
“哈哈……柳兄,兄弟我以前一直怀疑两件事:一是你从未年轻过,二是你从未笑过……今日看来,竟全错了!……令郎年纪虽小,龙形凤质,卓然不凡,柳家有子焉!”
两个大人在那里互相吹捧奉承,接着便玩笑般将两个小孩子的终身定了下来。
当时,柳延嗣笑着过来牵她的手,她夺手不肯。几个大人还以为她竟懂得害羞了,谁知她却说,这是在她家,她是主人,应该由她来招待小哥哥,她也会像娘亲对爹爹一样……
……
怎么会忽然想起来了呢?
当初,和他叙起最初的相遇,她一直都想不起,并予以否认过,认定他是在诳自己呢!
原来……
早知今日空断肠,何如当初不相识……
眼泪,早已流尽;心痛,却终究还是压抑不住……
太子东宫,几个内侍和侍卫陪着太子练武。老太傅最近因生病告假几日,秦助便又顺便过来一趟。看殿内场地上几个人努力陪练,却独独不见罗纲。
他走过长廊,一转头,正见那罗纲瞪着眼,小脸上满是稚气的愤怒。触到他的视线,才撇过头,径自走了。
秦助倒对这孩子有很大的兴趣。这后来几次三番和那太子一起捣乱,还总针对他。或许是太子对他有所不满,但一直也没想到反抗,更没多少主意想出这些精致的淘气,这孩子倒一肚子鬼主意帮太子出气。但对他何以那般愤愤,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他缓步踱了过去。长廊尽头,章氏正弯腰和罗纲说话。
“罗纲,你这么漂亮可爱,你认章姆姆做干娘如何?这样,别人不会再对你说三道四,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罗纲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说,“不要。我又不是没有娘……而且,我娘比你好看多了!”
章氏十分喜欢这孩子。太子懵懂尊贵,她自然不敢过于表示自己的亲近。可这孩子还真有些少年老成,这会儿,她也就不以他稚气的以美丑来认娘而不快。只是笑笑,慈爱地摸摸他的头。
一抬头,看到秦助,顿时沉下脸,返身离开。大约就是这个秦大人对皇帝皇后说了什么,陆皇后竟明令她不要太娇惯太子,怕太子会越来越女孩子气!——她自然更加瞧不起这个背后进谗言的小人了!
第15章 一四
罗纲因为刚才章姆姆的话,想起了什么。跑到侧殿,进了自己小屋。拿出随身的包袱,从里面翻出精心保存的一卷轴画,打开。看了几眼,手指在画上轻轻摸摸,又叹口气。
“呵,小小年纪,就开始喜欢女人了!”
罗纲一听这声音就不高兴。虽说上次多亏了他,应该知恩图报,可他……这会儿又油嘴滑舌,没个正经,哪里像个大人,更别说一国之相了!
秦助笑嘻嘻地探头去看那幅画像,也只看是一个窈窕女子的身影而已,尚未看清面目。罗纲有些惊慌,急忙卷起,早被秦助拿在手中。
“还我!”
罗纲跳起脚去夺。秦助左手换到右手,忽前忽后地故意逗弄着他。
罗纲小脸气得发紫,一发向他胸上狠狠连捶几拳。
秦助无所谓地笑纳了,“小子,你还练过武,挺厉害的嘛!”
“你这个奸诈小人,快把画像还给我!”
秦助弯下腰,凑到他耳边低声威胁道:“小子,你再骂,我可要毁了这幅画哦!”
“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秦助作势就要撕画。
“你究竟想做什么!”
“告诉我,画里的人是谁呀?”
罗纲抿嘴不语。
“你很喜欢她了?”秦助的话很是暧昧。
罗纲瞪着他,仍旧不说话,又看着他手中的画轴,欲伺机抢回。
“不喜欢?”
“当然喜欢,但不是那种!”罗纲涨红了脸,显然是气的。
秦助哈哈大笑,“小小年纪,居然还知道这种喜欢、那种喜欢,了不得!我猜,你爹小时候一定也……”
话未说完,秦助忽然愣了神,只看着面前的小罗纲发呆。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什么,匆匆打开卷轴。
一见之下,他立即变了脸色,闭了闭眼。罗纲已一把抢过画像,迅速卷起,塞进包袱里收好。
韶玥喝完汤药,将碗放下。转头,见秦助正呆呆地看着她。她回看他半天,他居然也没有发觉。往日,他似乎也这般经常偷看她,只不过,却从来没有这般失魂落魄过。而且,每次一发现她回看他了,他总是嘻嘻笑着说话掩饰。
今日是怎么了?
韶玥走近他。秦助才如梦初醒一般,扬唇一笑,“夫人,你喝完了。”
“你怎么了?”
“我?我有什么……?哦,我在想,这药不好喝,还是别喝了吧。”秦助面上的笑容比往常勉强得多。
这是上次汤太医开的方子。之所以这么多,自然大多是滋补身体的。虽韶玥一直都在调养身体,也曾抗议过,可这回却是心甘情愿的。
“没什么不好喝的。喝了,也觉的确好了些。”韶玥静静地看着他,“我想,我们……也该要个孩子了。”
那样,她就不只当他是丈夫,也会当他是一家人了。或许,这样,更能满足于他。这些年,她也知道他因顾及到她身体,总遵从医嘱,每次欢爱时都做了点手脚,让她不致受孕。他又不纳姬妾,至今尚无子嗣,却从无一句涉及于此……这样的心意也是该报答的。而且,有了孩子,也能让所有的一切更顺理成章:世人不都是这般过来的吗?
“韶玥,你……”
秦助的心一阵悸颤,她想要孩子了?他的孩子……
一直以来,她似乎根本记不起曾经有过孩子似的。——这一点令他感到安慰。因为他太明白她当时的绝望、痛苦和悲哀了,她是宁愿遗忘的。但这回,她怎么会忽然想要孩子,难道是已经认出那个孩子了?——她当然绝对可能更容易认出来!但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夫人既然想要孩子,那为夫就要努力了……”
韶玥扭过头。这人,哪里来的这么些不正经的话?
秦助拉她坐在膝上,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温柔地吮吻着。
“韶玥,睁开眼,行吗?”
韶玥奇怪地开眸。眼里有些疑惑,还隐藏着她特有的一丝娇羞。秦助舔了一下她的鼻头,笑道,“忽然想看看你眼中的我……”
他要她的眼里有他,满满地都是他。他害怕她闭上眼,会有可能把他当作别人……可是,她一睁开眼,他就又忍不住迷醉、沉沦。
为什么现在这么纠结呢?
这不是他!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他只要抓牢她,更紧地抓牢才是!他时而激情,时而温柔地带着她一起缠绵飞舞……
韶玥被一只胳膊紧搂着,有气无力。这人……还像当初一般不知餍足。明明是男人精力过剩,也是他们三妻四妾,却为什么总将罪名让女人来背……
她及时截断思路,略略仰面看向秦助。
秦助微微平息了喘息,仍不无留恋地吻着她娇嫩的肌肤。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抚着她的长发,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有意无意地挑逗……
韶玥无法,只得出手阻止。
“韶玥……”
慵懒满足的声音里带着意犹未尽的喜悦,不死心的手指依旧到处流连。韶玥微微让了让,懒得理会。
“韶玥,我最难忘的……就是我把初夜给你的那晚……”
韶玥呛了一下,小脸腾地烧热。
呃,初夜……
这人,说话就不能正常些吗?
秦助此时十分遗憾没能更清楚地看到韶玥的娇羞,可是,眼前却不合时宜地忽然现出那张画像。他忙摇头甩掉,又第几百次地回想他们那个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
“咳……人都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今日,我能不能两者得而兼之呢?”
那时,韶玥守孝三年已满。金殿对策归来,他高中状元,自是春风得意。这句话,打破了他们三年来心照不宣的生活轨迹。
韶玥看着那年轻俊秀的面庞,似是一脸不在意,眼里却闪烁着掩藏不住的紧张。她不禁歉疚了。母亲丧事料理,平日里支撑门户,秦助都极尽半子之义,却一直是名不副实。
三年来,他对此从无半句抱怨不满,似乎只一心扑在用功苦读上。虽然有时也故意以向她请教学业而与她说话玩笑,却并无逾矩,她还以为他们就这样罢了……
只是,他既已明白说了,她也无法再自欺欺人地逃避了。
……
秦助虽因人生第一次那般经历而对新婚之夜印象深刻,时常回味,但也不无遗憾。——他对当时的自己太不满意了!那时他那一句也不过是大胆试探,韶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