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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坏人居然也有这么悲惨的身世吗?柳纲眨眨眼,愣愣地。
这盈盈泪眼是如此相似那另外一双!习惯的力量让秦助伸手,牵起那孩子的小手,嘻嘻一笑,“好吧,这会儿,跟爹回家,爹带你去见你娘……”
“我娘……”柳纲反应过来,一下子甩开他的大手,“你胡说什么!你才不是我爹!”
秦助弯下腰,目光与他平齐,仍是笑嘻嘻地,柔声道:“我怎么不是你爹了?继父也是父亲哪……放心,你到我家,爹爹我会对你很好的。”
柳纲瞪着他。心里虽很想冲着那张笑得很可恶的脸上打一拳,可一时竟觉得心软,抬不起手。“爹爹”,这个称呼,他只暗地里偷偷叫过。鼻子又忍不住酸了……
第17章 一六
柳纲瞪着他。心里虽很想冲着那张笑得很可恶的脸上打一拳,可一时竟觉得心软,抬不起手。“爹爹”,这个称呼,他只暗地里偷偷叫过。鼻子又忍不住酸了……
“既然是来找你娘的,为何找到了却不去见?你娘……又不知道你来,她当初也并没有不要你……你可一点也怪不了她的。”
柳纲咬着唇。他是为娘说好话,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若不肯跟我回家,那我可就不告诉你娘你在这里了。”
这话倒也不假。他当然不想让韶玥知道,但借口却是不愿让韶玥想起往事伤心……
柳纲默思,犹豫挣扎。他这次大胆偷偷从家里出来,就是来找爹娘的。可是,他见到了娘,又有什么用呢?娘却是在这个人家里,爹爹还不知在哪里……祖母说,爹娘一直很恩爱的,都怪祖父无情冷酷,拆散了他们,以致一家三口分居三地,从没见过面……
秦助摸摸他的小脑袋。小小年纪,这么有主意,他不知该佩服这孩子的大胆,还是该为柳延嗣那边又多了一个这样重的分量而担心。但撇开这些,对这个孩子,那种惺惺相惜之感更加强烈了。
“那就随你。”
秦助出了东宫,心意微沉,但一会儿便又振作了。脸上照旧挂着无所谓的笑容,缓步往宫门走去。
文昌公主几次在宫外拦截,却都不得其便。这回进宫借口来探望皇嫂,听宫人提到宰相大人正在东宫,忙赶了过来。这会儿果见秦助逶迤而来,忙朝他奔了过去。谁知秦助像没看到她似的,只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眼睛都没斜一下。
“秦助!”
秦助这才朝她掀了掀眼皮,目光淡漠之极。
“本公主在这里,你敢如此无礼?”
“哦,原来是公主殿下,微臣还以为是哪个宫人。”秦助语气恭敬,却只微微躬了躬身,步子仍旧不停。
文昌公主显然又被他那般洒然自若、漫不经心的风度惊住了,不禁呆了一回。他难道不认识自己,只认衣服不成!再看秦助,已到宫门,竟是要上车而去。跺了跺脚,嚷道:“秦助,你给我站住!”
秦助在车轿前站住,不甚耐烦地发声,“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倘是国家大事,就请快说。若是其他事,还请吩咐别人吧。”
说完,也不等发愣中的文昌公主回答,钻进车内,吩咐出发。一行人就离开了。
文昌公主讶异之极!这个秦助竟如此傲慢,不放她在眼里,是何用意?欲擒故纵?故作矜持?看看宫门前常年板着脸严肃威整的侍卫,皱皱眉,不屑地瞪了他们几眼。近来她一步一步地又放肆起来了,并不理会皇兄的眼色,虽然她有些畏惧皇嫂。
想想也无法,只得怏怏决定出宫回府厮混罢了。
“公主。”
文昌公主一见是章氏,忽然想起什么,忙拉她到一边的偏殿里。
章氏正牵着女儿,欲送她回府。近来,皇后的态度,似不甚喜欢雯儿进宫,她当然也心领神会。并非她为人本分,不思进取。她想女儿尚小,不至于现在就去想十年后终身之事;但若是真要考虑,她也绝不会考虑后宫这个勾心斗角之地。
文昌公主看着荣国夫人。想到这女人一直在东宫侍奉,皇嫂又如此倚重,并放心她在宫内自由出入……再上下打量了一番,却又恍然,原来如此。
她二十五六的年纪,相貌倒也端正,可总一副守节之妇的打扮,太规矩普通,没什么出众之色。相比之下,自己年方二十,人都夸说她娇美妩媚,加上出身高贵,地位显赫,谁不奉承?而章氏么,谨小慎微,在强势的皇嫂身边,大约决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出格之事的……
“章夫人,秦大人对你如何呀?”
章氏看着文昌公主的笑脸,愣了愣,“公主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上次你不是提过你们是同乡吗?秦大人和你均是身处高位,他深受我皇兄皇嫂信任,你又接近我皇嫂……”
章氏忙打断文昌公主的话,“公主勿要猜疑!秦大人和我乃两个世界之人,怎么可能有什么交接!至多我与他夫人认识罢了。”
她是决不愿降低身份,与一个家奴出身的人有什么瓜葛的!虽然她也因此看低颜韶玥,但颜韶玥毕竟是名门之后,父亲又是倍受世人尊敬之人。
文昌公主凑近她,“你当真对秦大人没什么心思?他难道不俊朗风流……?”
“公主!”
章氏大皱眉头。文昌公主处在红尘繁华之地,富贵风流之人,年纪又轻,性情活泼,难耐寂寞,也当人人都和她一样了?
“我现在只想守着女儿,把女儿养大成人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这又何苦呢?你也不算多老,就是改嫁,婆家又没人反对。何况,你现在是一品国夫人,难道还怕人说什么?即使真不愿嫁人,找一两个人陪陪也不过分哪!”
章氏沉下脸,“臣妾不过是平民百姓,为夫守节,是礼教所在,我绝不会有二心,做失节之人!”
她是坚定的守节卫道之人,况也知道,世上不可能还有人会像丈夫那样对自己情深意重。纵然现在也有人向她献媚,焉知不是看她的身份地位?
文昌公主不以为然,想了想忽然问:“是不是你们平州人都特别注重那什么礼教呀,节操呀?”
章氏不喜欢这个问题,但也只得答,“这是我个人意思。守节之人少而罕见才会受朝廷旌表,世上寡妇最苦,再嫁也无罪。我们平州人也没有什么特别讲究的,世人皆是如此。”
文昌公主沉吟,“那为何他明明对我有意,却……不是嫌我是寡妇,难道是别的什么?”
“谁?”章氏心里一动。
“当然是那个秦助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对我若即若离,一会儿好,一会儿歹的……”文昌公主发呆了一会儿,又拉拉章氏衣袖,“章夫人,你说他究竟喜不喜欢本公主呀?”
章氏看着文昌公主那发痴的样子,有些生气。那个秦助原来果真是个借女人往上巴结的人吗?当初迫不及待地就娶了才下堂的自家女主人,终于摆脱奴才身份,慢慢爬到了现在这个地位;现在又来引诱公主,他还想爬到哪儿去?
想到颜韶玥,难道当初竟也是他引诱她,才使她不得已下嫁的?——这样的想法让她好受了些。她实在不愿曾那么深情专情的女子是一个不守妇道、自甘堕落之人。
“公主不必担心。那秦大人绝不会嫌弃你曾嫁过人……”
初婚都不在乎妻子是否贞节之女,若再婚又怎么会嫌弃身份尊贵无比的公主?
只是,这回,颜韶玥却必须被放弃了。不知她又会如何?这也算是她失德之报应吧!不然,一直守到现在,柳延嗣一定会回头,两人照样情好双双!唉!为什么世间情爱总有许多遗憾?
城西,景明园后一条比较偏僻的街巷。
有些闷热的午后,一个招牌有些破烂的小酒楼。
二楼客人尤其少,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常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常。一会儿,又都回家午睡了。只剩下西边角落里一个人。
柳延嗣在喝着闷酒。
自己究竟一事无成!当年承诺父亲,舍弃玥儿,万里觅封侯,如今中途而废,也再没那份激愤上进的心了;而玥儿呢,玥儿却是相见不相认,她不再是他的了……
这样的认知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让他痛苦!
这些天,玥儿固然出门很少,然而,他的目光、他的心无不一直追随着她,就如当初一般。只是,再也不能走近她,拥她入怀……
或许现实更加残酷,惩罚曾经残忍的他。
当初把自己放逐到边远之地,虽知她下嫁他人,但潜意识里总认为她那般至情至性,又能活多久?或许,他可以当她是死了,把生离视作死别,就可以一辈子将这段情私藏于心,一辈子坚守他们曾经的誓言。可如今他们都活着,玥儿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初的那个她,在自己一厢情愿中一直爱着自己……
原来,她最终竟不是他的……
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自己的错过?
如今,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只有那缠绵的放不下!八年了,那刻骨的情意根本不是复苏,只是压抑不住而又再次喷发而已。八年了,断情绝意,也以为会冷却了那曾热烈的情,纠缠的恋,却在夜夜刻骨的相思中更加深了对她的眷恋,时刻不能忘,以致他现在不顾一切地想接近她,希望再度和她在一起。——如果当初就不顾一切,那她就还在他怀里……
空洞的心,没有什么能填满;撕裂的伤,也从来难以愈合!为什么竟到了这个地步呢?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走投无路,只有放弃,而如今却又拼了命想再次拥有?
“相思与君断,恩爱两决绝……”
断……绝……
或许他还是该再次放逐自己,永不再见她?可他真的不想离开,从当初到现在……
年少情浓时,哪堪轻别离?念流年虚度,空有梦魂来去。忆往昔携手并肩,闲窗影里,风絮院落,吟笺赋笔。相知相依誓七夕,人间天上第一。
情难舍,人分飞,徒伤悲。倦倚阑干,云锁朱楼,遥夜寂寂。尺素书尽相思意,无由得寄!壮岁飘零,受尽人间离别苦,多少遗恨如春草,生生不已!欲将沉醉换无寐,何计再相随?为问人面何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柳大将军在此借酒浇愁?”
柳延嗣抬头,迎上秦助悠然自得的目光。
第18章 一七
“柳大将军在此借酒浇愁?”
柳延嗣抬头,迎上秦助悠然自得的目光。
“柳将军不是应该已回故乡,承欢双亲膝下,如何却还滞留在京里?大孝子如此行径,若皇上知道,该很失望吧?”
柳延嗣看着他嘴角讥刺的笑,淡淡道:“秦大人会为这样的小事禀告皇上吗?”
秦助撇撇嘴。到一旁窗前的座位坐下,距离他有几张桌子。
“本官自然不会小题大做,柳将军请放心。”
柳延嗣也听人说过,这个秦助有时说话极为刻薄,总与常人不同。才和你谈笑风生,接下来一句话,却又能将你噎死——更何况是和自己说话?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他是样样精通的。
“秦大人是一心想将我赶出京城?”
秦助吩咐跟上来的小二上菜上酒,待他下去。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茶。
“不是。”
柳延嗣实在有些摸不透此人心思。他在军营所交往的多是豪爽将士,三言两语,直截了当。而他平日所受教养,更是讲究应对有礼,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