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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夜,他是见不到她了。
匡述并不打算与柳延嗣动手,那样,说不定会惊动夫人,倒会如了他的愿。只任他在那里静静伫立,想他一向是个守礼君子,当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
柳延嗣默然,一动不动。
月上中天。
匡述有些不耐烦了。这人,难道就准备这样一直站到天亮?虽然是他负责夫人的安全,这会儿当然可以让手下人来守着的,但柳延嗣在侧,毕竟让他不安心,且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瓜葛。
一个眼错不见,匡述感觉那柳延嗣似乎动了一下,那一直垂着的手臂忽然抬起。匡述欲待阻止,却已是不及!心里懊悔,他怎么竟比柳延嗣还迂腐,会以为这会儿这个偷偷逾墙而入的人不会有所动作!
第29章 二八
月影姗姗,箫声清越。
韶玥顿住步子,循声而望。
幽夜寂寂,唯箫声回肠荡气,悠悠切切。悲竹哀丝,凄恻销魂;又如断山云雾,迷离恍忽,摇曳寂怆。
虽不是那支祝贺她生辰的曲子,但那相似而熟悉的曲调旋律,在这样的清夜,在这远隔故土的京城,又有谁会为她吹奏?
他来了吗?他的伤好了吗?
箫声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飘渺空灵,绵绵不尽。似是在倾诉缠绵无尽的牵挂,思念,又似是在表达无由得见的迟疑,不舍,伤感,悔恨,无奈……
目光落在高高的院墙。
树影婆娑,飞絮如雪,飘坠随风。纵是不思量,也萦损柔肠。
她仰头。
青天明月,皎皎清辉;顾影徘徊,潸然泪下……
西峪关外,大漠黄沙,一望无际;关内,山峦叠翠,稀稀落落几处民居。
边地沣水小镇。
镇东,行宫营帐内,宣帝召见秦助。
“秦卿,你真有把握?”
“当然。微臣岂敢拿皇上的安危开玩笑?”
宣帝皱眉,“可朕昨晚巡营,却听说你对那个……颇为不公道,却是假戏真做,公报私仇啊!”最后四个字明显带点试探的味道。
“不假戏真做,又岂能掩过世人耳目?”
“你做得有些过了。”宣帝笼起眉头,“朕担心他会不听调遣。如今西关全军士兵皆听令于他,西贼忌惮的也是他!纵然你有把握效法那战国蔺相如在会上战胜西戎国君臣,恐怕也还是需要廉颇的后援吧?”
宣帝此时已不是在京城龙椅上的懦弱模样,眼里精光闪烁。
秦助却仍是轻蔑狂傲,满不在乎。
“秦卿,你缘何如此有恃无恐?”
“皇上,不瞒您说,我们两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宣帝虽也极想有所作为,然一向胆小怕死。在京时被陆皇后和秦助鼓动着来到这里,也欲有所作为,然如今直面不远处的西戎宿敌,却是极为担心自身安全,希望能确保无虞,不容任何差错冒险的。心内忐忑,嘴上自然只说皇朝国威。
“倘若他故意早一步,或迟一步,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吧?朕看还是以朕的手谕……”
“此事还为时尚早。何况,皇上亲下手谕,动静太大,若被人知晓,全盘皆输。皇上安危最重。皇上若想重用他牵制微臣,也不必急在一时吧?”
被猜中心思,宣帝暗暗恼火。这个秦助,果然狂傲太过了!但嘴里还是慌忙道:“秦卿何出此言?他手握重兵,将士们又愿以命效忠,朕只怕日后比之皇叔更……”
“皇上请放心。他是个一心为国为民之人,微臣料定他绝不会不配合我的计划!如若皇上不信,此次成功之后,皇上调他回京,或升或降,彻底解了兵权就无后顾之忧了。而且,即使不给他任何封赏,此人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他如此忠心为国?”宣帝垂眼,掩饰自己的兴趣所在。又想到秦助果然是与此人有私怨了,利用完之后居然还想一笔抹杀他的功劳,已如此提前安排下打压他的计谋!
秦助瞥一眼宣帝,心里冷哼一声。
陆兰挺匆匆进帐,禀告说探马来报,边关附近出现了一支神秘人马。虽非官兵,人数也不过千余人,但西戎各部均属游牧民族,一向骁勇善战。在两国边地即将和谈之时,却忽然冒了出来,是遥律固早有阴谋,还是其他部落欲浑水摸鱼?不由宣帝不惊慌,看向秦助。
秦助依旧镇定从容,抚慰宣帝一番,又道:“皇上既然不放心,不如微臣出关去探察一下吧。”
“你是文官,如何出关,你不怕西戎猛士突袭……?”
“不怕。微臣也正是要出其不意,让人难以猜度。请皇上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宣帝当然觉得令人去探察明白,布置严密,更放心些;却又担心秦助不在身边,自己这里无人主张。
“你出京前所求之事,究竟是什么?朕任你所请,如此信任于你,你也必得成功才是!”
“是,微臣自是绝不许失败,所以才要保证万无一失。”秦助并不提及那所请之事,“皇上,行营这里重兵把守,两国谈判也尚未到约定时间。微臣此去,也会尽快赶回。到时知彼知己,更有把握。如若是遥律固别有意图,到时动手,全力击破他们,岂不更便宜得多?请皇上放心,微臣绝不会耽误大事。”
清晨,皇城已开始了一天的繁华热闹。
艳妆盛从的文昌公主早早出府,预备出城去游玩。这段日子,皇嫂主政,她只得走远些。然经过永福街,看到街东那座宅邸,一个念头忽然冒出。皇兄其实是御驾亲赴沣水,她也听说了,近日与她相厚的礼部侍郎钱显却又告诉她,秦助临行前曾向皇兄特别提请了一件事……她心头一跳,忽然有所悟,那是为了她了?一时心动神摇,情不能已!想不到秦助对己还那般用心!既然如此……
令随从将马车停在宰相府大门前,文昌公主跳下马车。上了台阶,门口几个侍卫才向她躬身行礼。她有些不快:秦助真太过狂妄了!连他家小小侍卫,也敢对她如此倨傲?她一使眼色,让随从跟上,也并不去管那人问询什么,直接就闯进大门。青年侍卫看她那穿戴气势,也不敢阻拦。文昌公主才进门,宰相府大管家秦坚立即迎了上来。
“您……”
“让你家夫人出来见本公主!”
秦坚虽被文昌公主的盛气吓了一下,但还是立即回禀,“我们大人从不让夫人接待外客,小人……”
文昌公主大怒,“放屁!本公主驾临,她还敢不接驾?”
秦坚忙道:“是……小人这便去通报夫人接驾。请公主随小人先到会客厅……”
文昌公主怒气更盛,这宰相府规矩倒不少!她哪里等得及他要去通报什么夫人接驾之类,直接就抓了个小厮,要他带自己去见秦夫人。
小厮看她来势汹汹,也不知作何,却也只得说:“小的只在这前面侍候,不能到后面去的。也不知夫人住哪个院子……”
文昌公主一把推开他,带着随从直接到了后进,又抓了一个仆妇要她带路。
这些日子,韶玥甚觉身子不爽,极是嗜睡,懒懒地不想动。又兼心内有事,难免夜里失寐,她有时竟打破二十多年来的习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丫头仆妇自然都不敢打扰。
这一日清晨,在府中过夜的柳纲一觉醒来,悄悄到隔壁卧房。拉开床幔,坐在床沿,支肘看着娘亲的睡颜。
娘亲真是好看啊!……
然而,他想到这几个月的遭际,又不由皱着小眉头。想到爹,想到那个小人,又有些疑惑了。不管怎么说,那个人并没有像他上次所说的狠话对付他呀,而且还总依着他的意思……他对娘亲似乎也很好,照顾得很周到,会不会不舍得让娘亲回到爹爹身边?毕竟,娘亲这么好看,又那么温柔……
韶玥睁开眼,看是儿子,伸手揽他入怀。母子俩依偎着,亲热地随便说些话。
“娘,你真好看,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
“你这孩子……懂得什么好看不好看了。”
柳纲看着娘亲面上慵懒温柔的微笑,抗议道:“娘!我如何不懂?宫里那么多宫女的,她们不都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吗?可她们加起来也没有娘好看。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娘一半好看!”
“那是因为我是你娘呀,太子一定觉得皇后娘娘是最好看的。”
“才不是呢!太子见了皇后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他总说他母后太厉害了!他说章姆姆家那个雯儿妹妹最好看,可我一点也不觉得。”
韶玥笑笑,摸摸儿子的小脸蛋。柳纲凑上来,亲了娘亲的面颊一下,又叹口气。
“怎么了?”
“娘,你说爹爹……”
柳纲每次的念叨就此开始,韶玥坐起身,“该起了。”
柳纲扁扁嘴。娘亲总不理会这些话,让他很失望。
韶玥看看儿子的面色,“你祖母身体还好吗?”
“祖母上京来,身体也不很好。刚来时也病了,爹爹请医问药,才略略好些的。”柳纲又偷偷打量母亲,“祖母知道我来这里,她也从没说什么的……”
韶玥点点头。柳母是个深明大义之人,爱护儿孙,以前她们虽不算投合,但也总未有过龃龉。其实,她早该去拜望她一回的……
柳纲又道:“爹爹一直伤重未愈,祖母也很担心。她怕,怕……”
韶玥想到夜里那箫声并无滞涩之处,该是气息沉稳绵长,对儿子的话不是很相信,但……
青鸦听到动静,忙从外面进来侍候。韶玥坐到梳妆台前,青鸦替她打开头发,正待梳理。丘嫂匆匆跑进院子,隔窗就大声禀告:
“夫人!外面一个女人闯进府来,自说是文昌公主,甚是无礼……”
青鸦面色一变。最近外面流言汹汹,她只是一直不敢告诉小姐罢了。这回竟亲自找上门来,不由难掩愤愤之情。
柳纲听说太子的那位小姑母来了,虽是要躲开,想了想,眨眨眼,凑近娘亲。
“娘!上次我和爹在一个酒楼里,听人说,那个……秦相和公主在一起很久了,什么恋奸|情热呀,不避讳外人就拉拉扯扯呢!这几天,那个公主也总和章姆姆说,她要秦助做她的驸马!”
韶玥听了儿子稚气的学舌,又从镜内看到青鸦愤愤的脸色,让柳纲先进内室回避一下。握着长发,站起。正欲快快绾个发髻,却见文昌公主一行人已进了院子,她也只得令青鸦拿来外袍先披上。
文昌公主猛地站住!
第30章 二九
文昌公主猛地站住!
面前这个衣衫未整,铅华不御,还握着长发的女子,她……眉目如画,风姿绰约,耀眼生辉,不可逼视。
韶玥放下头发,屈身行礼。
“你?……”
文昌只觉一阵目眩神摇,心内不禁犹疑迷惑,“你是……秦助的夫人?”
倒也听说他是很早在家乡娶亲的,他夫人年纪应该不小了,而且最主要的,听说她很丑!虽然章氏明确说过认识秦夫人,但她只听外面人这般说,便从未想过要问问秦夫人到底长什么样。
或许不是那个正室,是新纳的姬妾?不然何以如此年轻美貌!她是来见秦夫人的,怎么竟让一个姬妾来接待她!她走错地方了?不过,虽然她这次来主要目的是让那个秦夫人知难而退,这会儿却起了一个心思:面前这个美貌女子是决不能留在秦助身边的!
“是。公主殿下。”
她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