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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氏缓缓摇头,泛着微笑道:“现在,不都没有事么?”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楚清淡淡的说着,可是那眸光的坚定,却代表了她的承诺。
“好孩子。”郦氏抽出手,轻覆在楚清的脸颊,眸光闪动,隐隐有泪光出现。
“你爷爷刚才派人来说,河西旁的天河镇,有楚家的一处别苑。可以让你母亲去那里安心养胎。”楚正阳突然道。
这话来得突然,楚清和郦氏都是刚刚听说,以至于两人同时将眸光转向了他身上。
“天河镇?”楚清对这个地方有些陌生。
楚正阳点头解释:“天河镇,离河西,大概有百来里路。那里有很多地龙,所以有热泉。楚家在那里有一个小别苑,是给楚家人,冬日的时候,去那里避寒所用。”
还有这么个好地方?楚清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有机会泡温泉。
前世,她可是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泡着温泉的份。
眸光闪动了片刻,楚清转眸看向郦氏,柔声问道:“母亲想去么?”
郦氏对此倒是无所谓,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都无所谓。”其实,她心中更想回安宁。
只是,她现在的身体遭此一事,根本无法进行长途远行,无奈只能继续留在河西。
妻子的心思,作为丈夫,楚正阳怎会不懂?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安慰妻子道:“过几日,就先让阿离陪着你过去住着。我要回一趟安宁,安排交代一些事,顺便也看开商号的情况。忙完了,就回来陪你。”
郦氏微微颌首。
楚清抿了抿唇,有些尴尬的道:“过几日,我也要离开北上一下,到时,我多留下人下来陪着母亲,可好?”
“你也要离开?”郦氏和楚正阳同声道。
楚清点点头,随即将与洽丝丽和宇文桑说好的北韩之行,说了出来。九溟商号的事,父母都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没有打算隐瞒。
陪着母亲到天河镇,休养身体,倒是给了她一个在楚家大院消失一段时间的借口。
得知女儿要北上,郦氏忧心忡忡的抓起她的手:“女儿,北韩可不是咱们大楚,那里民风彪悍,嗜武成性,你一个女儿家,要去哪么远的地方,如何得行?”
楚清莞尔,将母亲的手反握在掌中:“母亲放心吧,我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如今北韩和南楚之间并无战事,我此去又是为了做生意,所以不会有什么事的。”
见女儿去意已决,郦氏又不甘心的看向丈夫,希望他能阻止女儿的冒险行为。
可是,楚正阳却字低吟片刻之后,对楚清叮嘱:“从大楚到北韩,要过不少州县,即便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但山贼,强盗也是不少。阿离一路要小心谨慎,不可轻信他人。”
“女儿知道了。”楚清郑重的点头。
虽然有浮屠卫守护,对付一些山贼、强盗之流,绰绰有余。但是,这次北韩之行,毕竟是她穿越重生以来,第一次走那么远的地方,心中多少有些激动和期待。
不知北韩的风光,与南楚又有何区别。
“你!你这人,怎地将女儿推到危险之地?”见父女二人如此一说,郦氏气恼的瞪向楚正阳。
楚正阳怔了一下,摇头苦笑,看向女儿,那眼中之言便是:看吧,为了你,我又要被你母亲数落。
楚清不禁莞尔,父母之间的这种情感,确实让她羡慕。
两人又陪郦氏说了会话,直到她感觉有些乏了,才退出房间,让她休息。
楚清又嘱咐酒酒和名柳好生照顾之后,才与父亲走到院中,宽敞的地方。
“阿离,如今你母亲已经无恙,你去请王爷,把守在楚家各门的侍卫都撤了吧。”楚正阳对楚清道。
楚清颌首:“父亲放心,进房之前,女儿就已经派人通知下去,撤了王府亲兵。这是女儿气愤时,闹出来的,希望家中长辈见谅。如今,母亲和弟弟已经无碍,凶手又有了眉目,阿离自然不会再拘着大家。”
“什么!你已找到了真凶?”楚正阳失声喊道,眸底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
有人要害他妻儿,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到底是谁?”这几个字说出来时,楚清深切的体会到了,他对凶手那咬牙切齿的恨意。
楚清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为难。最后,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父亲一眼,对他道:“我们还是到家主爷爷房中去说吧,毕竟他还是这一家之主。”
被楚清这一提醒,楚正阳愣了一下,浑身的戾气一收,忙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这件事必须要让你爷爷知晓,我倒是气糊涂了。”
之后,父女二人便一起去了楚明宏的院子中。
不巧的是,楚明宏并不在院子中,而是去了佛堂,见老祖宗。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见郦氏无碍之后,也得去老人那安抚一番。
于是,楚正阳又拉着楚清往佛堂赶去。
来到佛堂时,楚明宏正陪着张氏说话。今日这一折腾,楚家之中,最年长的两位,面色都有些憔悴。
见到楚正阳和楚清突然来访,都是一怔。特别是看到楚正阳面色隐隐藏着铁青之色,让楚明宏以为是郦氏的身体又出现了反复,忙问道:“可是郦氏那又有些不好?”
张氏同样也关心的看过来。
楚正阳一愣,忙摇头解释:“家中一切安好。”
“那你这是?”楚明宏皱了皱眉。
楚正阳看向楚清,似乎想让她来说清楚。毕竟,凶手是她找出来的。
感受到父亲的眸光,楚清向前一步,俯了俯身,对在场的三人道:“母亲和尚未出世的弟弟,被人狠辣残害,楚清不得不追查清楚。之前,在三叔房中搜出装有红花的瓷瓶,后来经我多方取证,得知那红花瓷瓶是一名叫丁盛的家仆放进去的。而据丁盛的招供,这红花瓷瓶,还有害我母亲之事,都是……”
说到此,她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看三人脸色。
见他们都紧张的关注自己说的话,便又垂下眼眸,继续道:“都是六叔楚正淳指使。”
“什么!”
“正淳!”
“怎会是他!”
骨肉相残,无论对于什么样的家族来说,都是最不幸的事。
他们不愿相信是老三楚正和所做的这件事,又何尝愿意相信,此事是楚正淳一手策划的呢?
“清丫头,是不是弄错了?”楚明宏带着一丝幻想,希望楚清说的是假的。
可是,张氏却要显得冷静许多,毕竟这样的事,她这一生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
楚正阳则是紧闭着唇,脸上神色阴晴反复,变幻不定。那胸腔里燃烧的怒意,拼命被他压制。
楚清神色淡然,语气平静,缓缓的道:“楚清不敢妄加猜测,所以才禀报几位长辈,看看此事,是否要让六叔和那丁盛当面对质。若真是恶意诬陷,那也好还六叔一个清白。”
“母亲,您看……”楚明宏看向张氏,似乎希望她来决定。
张氏眷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才是楚家的家主,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楚明宏低吟了一下,看向楚清:“那丁盛何在?”
“关在柴房之中,受了些皮肉之苦。”楚清回答。
楚明宏点了点头,对楚财吩咐:“将那丁盛带到此处。”
楚财领命而去。
楚明宏又看向楚正阳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若此时真的与老六有关,那我也会按照族规行事。”
郦氏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他楚明宏的嫡亲孙子,若真的是楚正淳谋害,他又怎会放过他?
楚正阳深深的吸了口气,眸光变化莫测。父亲的话,并未让他的神色缓和一些,他依旧面无表情,浑身泛着冷气的,坐到一旁。
楚清,也跟着随后坐在旁边。
很快,丁盛便被带到。在浮屠卫的殷情招待之下,他此刻除了脸,身上恐怕没有完好的皮肤了。
不过,浮屠卫做事倒是不错,事后还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他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凄惨。
在楚明宏的审文下,已经招了一次的丁盛,自然不会害怕再招第二次。
他将之前招供的话,又再说了一遍。而且还供出,楚正淳用来收买他的银子,先付的一部分,被他藏在自己房中的墙角夹层里。
待楚明宏派人去一搜,果然从那夹层中搜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三四个银晃晃的银锭子。
人证、物证俱在。
就算再怎么不相信,此刻楚明宏和张氏的脸色都难看起来,特别是楚正阳,气得双手都爆出了青筋,微微发抖。
啪——
楚明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将楚正淳那个狗东西给我绑过来,再把其他房的人都给我叫到这里来。”
此时,楚明宏心中的火气并不比楚正阳小。
他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楚正淳要害他未出世的孙子。更生气的,是这种家族兄弟骨肉间的内斗。
当年,他还是少年时,父亲初逝,家中叔伯,便仗着母亲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想要图谋族长之位。
后来,全是靠着母亲张氏的果断狠辣,才将这些豺狼虎豹给赶走。
没想到,才不过几十年,当年的一切又要重演。
张氏垂眸,缓缓摇头,叹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话,本是初见楚清时,她说的话。如今从张氏口中说来,倒是让安静坐在一旁的楚清,抬眸看向她。
只一眼,便又收回眸光。
不一会,接到家主传讯的各房之人,都匆匆赶来。
唯独……
少了六房。
“楚正淳呢?”楚明宏双眸如刀的划过,却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楚正淳的身影。
不仅是他,就连他的妻妾和独子楚云秀,都不见踪影。
楚正和几兄弟,都是面面相窥。唯独老五楚正风,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楚财匆匆跑来,脸色难看的在楚明宏耳边低声耳语。
房中,楚清悠然的喝着茶,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突然,几道凌厉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微微抬头,对上的,是楚璇和楚莲,毫不避让的视线。
两人恨不得剥了自己的皮,抽了自己的筋的模样,只是让楚清微微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般的无视,当下又让楚璇脸色一沉,清丽的容貌,微微扭曲。
楚莲更是气不过,想要冲过去,撕烂那张让她妒忌的脸,却被父亲死死的抓住手腕,不让她擅自行动。
“这个畜生!”楚财退下之后,楚明宏怒气腾腾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茶盏被震得一颤,杯盖倾斜,杯中的茶水溅了出来来,落在楚明宏的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缩。
“家主,发生了什么事?”楚正风硬着头皮试探。
楚明宏面目阴沉的哼了一声,看向张氏,厉声道:“那小畜生,原本我还心存希望,他是被人陷害。却不想,此刻他却做贼心虚,带着家中内眷,卷了家中细软私逃了。”
张氏一听,脸色也是一变。“派人去追!”
楚明宏面色难看的道:“房门看见他离开,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