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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章预告:男女主角两人开始互虐了,相恋相杀相虐!!走到这一步,不虐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相逢陌路,破镜难圆
我被押到李承汜的屋里的时候,还是手脚都被捆绑着的。
押解的人退了出去,门口的守卫放下帷幕来,整个营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挣扎着坐到地上,这里到处铺着的都是波斯绒毯,以前在金陵我常见,我在景仁宫就用的这种毯子。坐上去,很是舒服。从前,我很喜欢用手指沿着毯子上的花纹一圈一圈地碾那细细的绒毛,碾过去一遍,那花纹就淡了一些,然后就又变得清晰起来。有一次我去后海李承汜那里玩,看他那里的地毯太寒酸,还叫人把他房子里的地面全铺上了这种毯子。
我又想到他了。我为什么老是想起以前跟他有关的事呢?是因为如今身在曹营不得不思么?
我抬头四顾这营帐,李承汜的营帐远没有他叔父那么奢华,营帐里的布置十分的简单,当中一个大火炉,此刻悠悠燃着,有淡淡的香味传出来,很让人提神。后面一个大屏风,画的却是金陵八景图,木制玲珑的雕琢出金陵的风光。屏风前面摆着一张椅子,上面铺着的是他在后海就带着的那张老虎皮。屏风后面就是一张小床,床边一个小柜子。再往后面看,营帐的墙上挂着几把剑,就是他常用的那几把剑。还有一幅画。那画我依稀见过,是他在后海住着的时候就一直画的一个美人图。他一直都画这张画,但是从来都不画眼睛,我那时候猜想大概是靳青的容貌太好看,无丹青可以摹之,所以他一直画的只是外形。画旁边便是一张军事韬略图,密密麻麻,写满了山川布防,看不太懂。
我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来,于是呆呆地面对着那张军事图。坐了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女,一个端着铜盆,盆边搁着手巾,另一个则两手空空。我正不知他们要干嘛,就看见她们直奔我而来。
我赶紧躲到另一边,大声喝道:“你们要干嘛?”
两个侍女吓了一跳,看看彼此,低头恭敬地答道:“公……公主千岁,奴婢是来侍奉公主的。公主的绳索还没有解开,请让奴婢们代劳吧。”她们说的是倒还标准的晋国话,只稍微有一点北国味道。
我摇头,冷声道:“不用了,你们下去,我这里不需要人侍奉。”
侍女道:“那容奴婢们给您擦擦脸,上药吧。”她说着,瞅着我脸上方才被掌嘴留下的指痕。
我怒道:“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们出去!”
我一边喊着,一边扭动身子,想要挣扎站起,但是站不起来,于是只能抬起腿来踢她们出去。
两个侍女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求饶。我又大骂几句,就像个疯子一样,她们实在不敢靠近我,于是只得退了出去。
很快,营帐里面又没有了人,我独自坐了一会儿,想起霁儿,心里一阵心焦,但是总是徒劳的。
日色渐渐变得昏黄,营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烛光越来越明。我侧身躺倒在地毯上,感觉仿佛回到了景仁宫,躺在地毯上两眼前朦朦胧胧,如同梦一般。迷蒙之间,就开始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直到感觉腹内空空如也,才慢慢醒转。朦胧中,听到帐外面有谁很生气地训斥着,我睁开眼,看到有个高大清瘦的背影站在营帐外。
我知道那是谁,于是静静地看着那影子。
他很快便掀帘子进来。
营帐里烛光高高燃着,但是仍然将身形高大的他掩在阴暗的光影里。我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李承汜见我平静地看着他,却也没说话,把头低下来,走到我身后,就屈膝跪了下去。
我道:“你要做什么?”
他不说话,我感觉到他在伸手解我的绑绳。
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于是任由他解开,然后就一股脑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在我身后站起来,突然慢慢开口问道:“你的脸怎么样了?”
我冷笑数声,没有回答。
他等了半晌,见我没回答,又开口道:“我叫人给你敷一下。”
我闭了闭眼:“你真让人恶心。”
李承汜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突然高声向外面喊道:“进来。”
营帐外那两个侍女又悄悄地进来,还是拿着那盆子还有毛巾,傻傻地站在当地。只听李承汜说道:“放在这儿就好,我来。”
“是。”侍女们放下铜盆,还有敷药的小瓶子,退了出去。
李承汜走到我身前放铜盆的地方,湿了湿手巾,拧好了,就要过来给我擦脸。
我立起身子躲起来,冷冷看着他,说道:“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就立马自尽。”
李承汜站在那里不动,听了我这句话,沉默半晌,忽然淡淡地道:“你想死,却也没那么容易。”
他没有说下去,我嘿嘿冷笑了几声,伸出手去,道:“给我。”
他愣了一下,于是领悟了过来,把毛巾递给我。我接过了,随便擦了几下,然后就扔在地上,背对着他躺下。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出去,免得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我冷声道。
李承汜却不走,又站了一会儿,就如同一根木头一般。我心想,看你还能站多久,正想着,忽然觉得他在我身上一点,一惊之间,我居然动弹不得。这厮居然点了我的穴道!
我怒道:“混蛋!你要做什么?”
李承汜不答话,走到我前面来,手里拿着那小瓶,就要往我脸上擦。我一看他那脸就觉得肝胆欲裂,却动弹不得,只能把头偏过去躲着,大声道:“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呸!真是恶心到家了!”
我一面大叫,把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李承汜仍然一句不说,只是又点了我脖颈上的穴道,整个人一动也不能动,任由他用棉球蘸药细细地在我脸上擦。我一边骂,慢慢的就流下泪来。
我头不能动,只能任由那眼泪往下流,直流到他手上了。李承汜手上动作一滞,默默地帮我擦去眼泪,又用毛巾擦干净了,点开我脖颈上的穴道,说道:“你想骂就骂吧。我无所谓。”
我“呸”了一声,只恨自己不争气:在这最应当硬气的关口却哭了起来,到底算什么?我恨恨地瞪着他,道:“李承汜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我早就看透你了,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恶心,恶心!”
李承汜耐心地把我脸上的泪擦掉,然后又拿起几案上放的一只小瓶,走到我跟前跪下。我立马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他已经慢慢拧开了瓶子,见我这样,没说什么,还是凑到我正对面去,把药细细地擦到我脸上。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他这样耐心,简直就是在折磨我,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上好药,站起来说道:“从今天起你就睡在屏风后面那张床,夜里会有人把守,无人敢进来。”
我道:“你不怕我逃出去么?”
“你出不去的。外面三四圈都是守卫的人,严防外人进入,你也别想出去。”他淡淡地道。
我点头:“原来这就是你想的看押我的方法。是要一路这样到燕京么?”
“你知道就好。”
我哂笑道:“你不怕我自尽?”
他脸色一变,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道:“我随身带了匕首和毒药,你没搜身么?”
他眉毛皱起来,嘴唇动了动,看着我不说话。
我故作奇怪:“居然真的没搜?这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李承汜看着我,半晌冷冷地道:“你不要做傻事。”
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忽然又开口:“如果你死了,那孩子也不会好过。”
我猛然惊觉,方才看见他,把什么都忘了,我还没问他们霁儿在那儿。
“霁儿在哪儿?你快说!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他定定地望着我:“霁儿?这是他的名字?”
他答非所问,我来不及顾虑,急道:“少废话!快回答我他在哪儿?”
他依然望着我,皱起眉头,忽然低声问道:“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我望着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当然是我的孩子。你想说什么?”
“孩子的爹……”
“是段容谦。”我接口道,然后继续说:“他来过金陵看我——这个阿碧应该报备给你了吧?我们俩那时候就好上了,我就有了他的骨肉,前几日刚产下孩子。怎么?你还要算算日子对不对?”
他看我半晌,我也冷冷地昂头看着他,他的目光半信半疑,眉毛一直皱起来,似乎是要看到我身体里面去。
他突然摇头道:“你在骗我。”
“骗你又如何?是真的又如何?李承汜,你何必如此在乎一个孩子?他跟你可无冤无仇。”
他摇摇头,说道:“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筹码,在你到燕京之前,你不会见到他。”
我怒不可遏,简直想要跳起来扑向他,但是苦于穴道被点,无法动弹,于是大声吼道:“李承汜!你这个无赖!无耻!你还有没有人性?他只是个出生几天的孩子啊!”
李承汜仍然十分平静,他伸出一只手示意我安静下来,缓缓地道:“他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好了奶娘照顾,只是你这一段时间,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准出去。如果你少一根汗毛,那孩子……就算了。你知道的。”
我看着他那轻描淡写的表情,恨恨地道:“你又要囚禁我么?呵,跟以前一样,什么时候都要保证我的安全?以前因为我是晋国公主,现在,还是因为我是晋国公主,你还真是苦命啊!你能不能有自己决定自己的那一次呢?真为你感到可悲!”
李承汜望着我,说道:“随便你。方才我已经说了我的意思,你好自为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想跟你撕破脸。”
我冷笑不语,听他说那一句“往日的情面”,真是觉得可笑又可怜。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虚伪之人。
忽然又听得他说道:“现在你开始吃饭。”几乎又是以那种命令般的口吻。他见我脸上表情又是不善,于是很快地加上一句:“不准拒绝,你目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对他怒目而视,他却泰然自若,拍拍手,身后侍女们就端着三张几案进来。她们把几案在我身前放好了,我一看,大大小小不知多少碟子,而且每样都是我平素宫中爱吃的菜。他怎的对我的饮食爱好还如此了解?
我冷冷地道:“想不到北海王殿下还真是用心了,连本宫平素爱吃什么菜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有说话,走过来在我身上一点,解开穴道,说:“现在好生吃饭,不要乱生事。”
我想他还是要盯着我把饭吃完,才能善罢甘休,于是只得坐下来。开始吃饭。这饭其实甚好,比我这几日吃得都好,但是此刻却怎么也不能尽兴。我忽然想到在南诏的时候,李承汜没少监督我吃饭。那个时候我不想要吃饭,一心只想着出去玩,李承汜就像现在这样坐在我旁边,监视着我。
但是人还是一样的人,心早就不是当年的心了。
忽然鼻子就是一酸。我深呼一口气,把泪强行忍住了,继续吃。他越是逼我,我越要吃得香,吃得多。
正吃着,李承汜忽然站起身,转脚往外走去,低声说了一句:“这些菜不是我打听出来的。你平时就爱吃这么几样,我还是知道的。”
我一愣,他已经迈步而出,走到营帐门口。我听到守卫对他行礼的声音。
他对两边人低声吩咐几句,然后忽然又转头对我说道:“吃完饭没事就歇下。我会睡在屏风外面的小榻上看着——你不要想晚上到处乱溜。”
我吃着饭,没有吭声,他见我没什么表示,就在门口那个地方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就像个看门的一样,守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