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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前半段第三人称描写,也算图个新鲜。
今日双更,因为本章主要是动作场面描写,实际内容不多,所以多加一章。
长安和段容谦在西域的两年不能写出来了,就直接跳到两年后了。
不过整个尾声卷都是不停地场景转换的,那两年不是重点,所以就一笔带过啦。
、燕京之约
在客店里吃了一回,我们便出了客店。这李文音既然已经死活跟定我们了,也只得无法,便带上她。而且她一个小姑娘,十三四岁,也怪可怜的。
出得客栈,便向关内去了。一路上但见杨柳依依,柳色青青,看了让人心中好不痛快。仰头看看天空,天上是一碧如洗的蓝,一如西北大漠上,那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蓝一样。
我说道:“咱们就安心走就成,我看这天气来不了风沙。”
文音点点头,忽然奇怪地道:“我在这大漠边上几个月了,也没见过几场风沙,姐姐你们为何如此惧怕这风沙呢?一定很厉害吧……”
我听了,看了看段容谦,他正像被揪住了小辫子般,突然紧张起来,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哈哈一笑:“那是当然,这风沙真真是相当厉害!你段大哥……最怕了!”
“长安你又来了是不是?”段容谦急了,瞪着我说。
我当即憋住不再言语,可是好奇的文音却一再问我。当下我支持不住,只得对她讲了。
原来我们在西北阿萨克的大漠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从北方来的大风沙。那可真是昏天黑地,飞沙走石,直直刮了好几个时辰。我跟段容谦把马牵着,躲到了骆驼肚子下面,才堪堪避过了这风沙。出来看视,原先的小山丘都刮没了,成了个山谷,连段容谦的包袱也被黄沙掩埋了。他那里面倒没什么要紧的,只除了几件他用来换洗的衣服。在这大漠之中,找不到衣服穿,一出汗,那就又热又粘,浑身难受,所以不能忍。段容谦只好后来穿了我的衣服,他本来就生的白面弯眉,这样一穿上女装,活脱脱一个绝色佳人。后来就因为这个,我们在大漠上遇到几伙强人(土匪),那强人看“她”有姿色,心生歹意,想要将“她”掳了去。段容谦因此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却叫我因这件事笑了好几天。
文音听了,也是忍不住失笑。这里段容谦宛如怨妇一般,恨恨地望着我,我笑得肚子疼了半天。看到他依然板着那脸,当下才不敢再笑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连着行了数月。一路晓行夜宿,白天赶路,晚上投宿。不日便进了中原,来到孟津。
孟津是黄河之上的重镇,从这儿分出的两条路,一条北上,直达北国要地,一条向南,穿过汉中,就到了蜀州。所以正是在这里,我们就要分开了。
段容谦这次特别坚决,竟是执意要去往燕京。所以就不送我回青城山了。
我们从孟津找了家酒店,草草吃了一顿。然后就跑到渡口上来了。正是中午,船家却都去歇午饭去,渡口上空荡荡的,等了半天,就是不见有人来。于是只得坐下来,望着那滚滚黄河东流而去。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黄河。这滚滚无休止的河流,河水显出微黄色,不同于长江的青白色。此时正午的阳光正好照上来,照得黄河水上金光一片,河水流得非常急。河对岸都笼罩在一片日光和水雾之中,看不分明。河上隐隐的可见几艘皮筏子。这黄河上的皮筏子,可不同于我们在长江上渡船的大船,那是相当古怪的,据段容谦说是用整个的羊皮吹起来的。
他真是什么都知道。
河上的船家,这时候还兀自唱着西北的民歌儿,那声音高亢悠扬,曲调我依稀记得在哪里听过,于是我们在那儿坐下来,听了一会儿他唱得是: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哦
三盏盏的那个灯
哎呀带上的那个铃子哟
噢哇哇得的那个声
白脖子的那个哈巴哟哦
朝南得的那个呀
哎呀赶牲灵的那人儿哟
噢过呀来了
你若是我的哥哥哟
招一招你的那个手
你不是我那哥哥哟
走你得的那个路……”
我初时听了那曲调觉得熟悉,如今一听这歌词,听得分明了,登时就想起来这是什么了。
那一年,在被当做俘虏押往燕京的路上,我在北国的车队里听到过一次这首歌,那还是……他的一个侍女唱的。
我听到这首歌,往昔的那些已经被时光掩埋的岁月,隐隐约约又都浮现了出来。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惆怅。
“这是什么歌呀,歌词写得真好!”文音听着那歌,禁不住赞道。她本来便是爱唱之人,从前被强迫,如今听了这歌,自发想来,却非常激动。
我笑了笑:“是一首北国的民歌。”
“姐姐你听到过?”
我望着那河水,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是啊,很久以前了,很久了……”
久到我自己都快要忘记那条北上燕京的路,快要忘记那个一直默默照顾我的人。
整整七年了。
此刻坐下来,北国的风带劲地吹到脸上,又暖,又干。
半晌,无意中转脸看向段容谦,却见他两眼向着前方,脸上忽然现出了伤感的神色。
他忽然伸手一指那黄河:“看,那里不一会儿就会有船过来。你们上了船之后,便一路往南,顺着河走到龙门,到那里再向南去,穿过秦岭,绕过汉中,就到了巴州。到那里之后,自会有人接应你。”
我转头看着他:“谦哥,你真的……不过河么?”
段容谦望着那河水,久久不回答。忽然道:“我不是说过么?我要去燕京……”
“你真要去燕京啊?”
段容谦又不答了。不知为什么,他又突然沉默起来。
我也不说话了,在这离别的时刻,心里自然有些不舍。
——我们相伴了两年,两年时间,他就好像我的亲哥哥一般,护我周全,教我武艺,还让我见识了那么多从前没有见到的风光,告诉我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世上,很难再找出一个人,像他这样,为我做了这么多。
可是他却突然说要走。
正这样想着,段容谦从怀中就先掏出一张信封,递给我:“这个拿着藏好,你们路上若是迷了路,不晓得怎么走了,便按照这信里所说的去走,也可以找我的人来领路。我那里面有银票,你们可以去票号兑银子,钱不够花了随便取。只是有一条……”他说着,终于看向我,黄河上的风正吹着他头上挽起来的浩然巾:“小长,你千万要沉着冷静,不可意气用事。凡事让三分,这江湖上人心难测……”
我心里一暖,伸手握住他的手,止住他的话道:“我知道,你放心。”
说着,看向他的眼睛: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我都二十五了,他还当我是那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吗?
段容谦看我的眼睛笑了,也伸手握住我的手,紧紧握了一会儿。这时候,文音见了,早借口去看船,知趣地离开了。
我看看文音,一溜烟已经跑得没了影,不禁笑了笑:“这小丫头倒真的懂事。”
段容谦却将我的手拿着放在自己两手中,也笑了笑,道:“是啊。只可惜她……会错了意。”
我听了这句,心里一动,抬头看向他。他两眼深深地望进我的眼里,一字一字道:“可惜……我们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谦哥……”
段容谦望了我一会儿,低头笑了,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谦哥……”他重复了遍这句称呼,抬头看看那河水:“我记得从前,你都是叫我‘段大哥’的……”他沉默了一下,又笑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如今这个称呼……虽然左右都是‘大哥’,不过后来的明显比一开始那个要亲热……”
我心里颤了颤,望着他:“谦哥,我……”
他转头看看我,微笑着:“你不用多说,我心里都知道……”他一面拾起一块石头,向着黄河扔了过去,一面道:“两年了,我们一直走过来,我很……很知足了。我们玩得那么痛快,走了那么多路,我还有什么不知足?枉我成日一副潇潇洒洒,宠辱偕忘的表情,却一直执迷不悟!我想……我早该知道了……”
我忍不住道:“段大哥,你不要这样说,我……”
他闻言转向我,静静地等我说下去。可是我见了他那样安静的表情,那阳光正好照在他头顶,他背后都仿佛陷入了一片金色里。
我忽然就说不上话来了。
段容谦继续看着我,笑着说:“你想说什么呢?你要告诉我,你终于要跟了我么?”
我低下头来,不说话。
段容谦继续道:“小长,不用你说,你的什么心思都写在你脸上呢。我一看就知道你想什么。这两年来,我知道,咱们玩得很开心。可真的,我发现,仅此而已。我努力了两年,但是方才……方才我见了你脸上那种表情……你听到那首黄河上的船夫唱的歌的表情,这表情我两年里见了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在你看到你手腕上那两只手环的时候……我一见你那表情,心里就明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向后仰了仰身子,呼出一口气,道:“我知道那个人,还在你心里……虽然你们这辈子只怕都见不到了……”
我赶紧闭上眼,摇头苦笑道:“段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说得不对……”我一听到他提那个人,就要紧张,生怕他在喊出那个名字来——虽然他七年来从未提到过那名字。
我也没有讲过那名字。
七年了,我们各自都没有触碰那个名字。可是他却实实在在的存在那里,隔在我们中间。
段容谦有些好笑地看看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也说不定……”
“你还提!”我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好好好,不提不提!”他像哄小孩子般地哄我,一面扭了扭我的脸皮,笑道:“妹子,你说你都二十五了,怎的还老是以为自己十七呢?还得让我这样子哄你!”
我也觉得有些尴尬,哈哈笑了起来。
我笑着,段容谦也看着我那开心的样子,忽然将我手抬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我当即就不笑了,神色尴尬地看了看他。
段容谦望着我的手,有些留恋似的,喃喃自语道:“我最喜欢你笑的样子,所以我老早就发誓,绝对不要叫你哭。我一看到你流眼泪,就从心里受不住。”
我怔怔地听着,暖暖的春风吹过来,心里有个地方,悄悄软了下来。不知是被这春风吹的,还是被他的那突然款款深情给融化的。
段容谦忽然就是一笑,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神色:“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我正在“感动”之中,可是一见了他那表情,那些感情顿时就酝酿不起来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你别老是笑啊,你说你感动不感动?”他抓着我的手,仔细问了半天,我方才无奈地点点头。
段容谦又笑了一阵,终于那伤感的情绪被他这一闹,一扫而空了。他忽然又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再想想好了。说不定没了我在身边,你才会发现我的好,然后到燕京去找我。”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我的手放开,搁在我腿上,微笑道:“小长,我在燕京等着你。”
我望着他,道:“等你……找完你的老朋友之后?”
“我在那儿没什么老朋友!”他截住我的话,然后又正色道:“小长,我现在认真跟你说,我在燕京等你。我之前说的那些,全是骗你的。我需要个地方让自己静一静。你回青城山,我们都各自好好想想。你若是想通了,要跟我一辈子了,那——”他犹豫着,“那就到燕京来……”
“可是我……”我正要分辩。
“我不管你什么借口!”他转头,再次截住我的话,“总之只要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