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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放开!”他回头皱着眉喝道。
我小声说:“我……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别回去了,多呆一会儿。”
他这次却任由我的手拉着,想了想,有些不耐烦,低声道:“你怕什么?你是你父皇的独生爱女,他疼你都来不及,哪里会重罚?‘晋国公主’的名号岂是白给的?”
我摇头说:“那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你留下来,一会儿父皇传我的时候,跟我一块儿去壮壮胆?放心,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挣开我的手,说了句“莫名其妙”就转身走了。
我呆在原地,幽怨地望着他远去,口中骂道:“刺猬啊刺猬。”
作者有话要说:
、谁叫君心似我心【3】
我回了宫,小蘅等还在那儿等着,见了我就又惊又喜,说皇上发现公主不在,找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这几天正急着呢。全金陵的人这会儿只怕都知道了晋国公主失踪两天未归的事情。我一听,半截心都凉了。这下子,父皇恐怕是不能轻饶我了。我回到殿里,换了行装,早有小太监去勤政殿通报去了。我收拾完之后就战战兢兢地等着,不一会儿小太监回来,这次连勤政殿的总管大太监王公公都来了,宣我赶快去勤政殿。我早等好了,跟了王公公就往勤政殿去。
等到了那儿,勤政殿里还是静悄悄的,充满了龙涎香和兰花混杂在一处的气味,熏得人都要飘起来了。龙涎香是每年从南海大批进贡的,兰花则是从岭南运过来的大贡兰,香味清冽,这两样气味混在一处,真是天作之合,很是提神。我往前走几步,看见父皇坐在案前,正在批改奏章。
我赶快跪下去:“儿臣……参见父皇。”
父皇没有回答,我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两眼盯着那兰花的花盆,看着花盆上一圈圈的青花图案。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父皇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我心中一跳,赶忙扑倒在地:“儿臣……儿臣知罪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父皇说:“知罪了?你说说,这话儿你说了多少遍了?……每次都说‘知罪’,朕都听得耳朵生茧了!但你知什么罪呢?”
我吓得匍匐在地,不敢起来,只是颤颤抖抖地说:“这次……这次真的知罪了……”
父皇停了一会儿,见我那个胆战心惊的样子,终于叹一口气,声音软了下来:“起来吧。”
我一听父皇的声音软了,心下就放了宽心,当即轻松下来。于是赶忙起来,悄悄抬起头看他。父皇也正看着我,那脸上分明已经有了笑意。我就知道,父皇不会真生我的气。于是我不自禁地也想笑。父皇突然又端正了脸色,忽然严肃地斥道:“笑什么笑?给你点好脸色就忘形了?”
我顿时又赶紧抿了嘴,低下头。父皇又板着脸,说:“到这里来。”
我慢慢挪过去,父皇两手放在案上,一根手指敲着案子,说:“堂堂公主,不顾身份,私自出宫不归,还整整两天!长安,你这次闹得实在是不像话!我平日对你也是太骄纵了,竟然出了这样的事!”父皇边训斥我边随手把手头上几本折子搁在另一摞上。
“你说,你这次都干了什么,竟然给我在外面疯了两天?”
我于是把李承汜教给我说的那些说了一遍。父皇半晌没出声儿,拉着我左右瞧了一瞧,然后说:“倒没什么事儿。”
我正要松一口气,父皇又说:“然而……”我赶紧瞪大眼睛看着他。
父皇也瞪着我,颇为生气的说:“这次不罚是不行的,这样由着你闹还不翻了天……你去青鸾山呆上半年,好好反思反思!”
天哪!半年?这是要我的命吗?上一次在青鸾山思过,我被关了一个月,就很受不了了,这次竟然是半年?我脸瞬间塌陷,哭丧着脸望着父皇:“父皇,能不能……能不能减一点?半年……半年是不是有点长啊?”
结果是父皇非但没有减,还说我不思悔改,又给我加了一个月,这样就成了半年零一个月。我接了旨,叩头谢恩回去了。一路上感觉天旋地转,草木皆兵。天哪,这接下来的七个月,我要如何度过?
回到景仁宫,小蘅她们就一个劲儿地问我怎么样。我泪流满面,心碎不已地告诉了她们结果,然后都是一片沉默。阿碧从那边过来,告诉我仁轩已经醒了。我看她时,这小丫头已经换上了宫女打扮,模样很是俏丽。阿碧入宫我已经回了掌事太监,只说是我从民间带回来的一个女孩儿,很伶俐。嬷嬷们领着查验了一回就完了。
我听说仁轩醒了,就赶忙跑到后院去看他。推门进去,仁轩正站在那儿,衣服才穿了一半,上半身胸前还裸露着。仁轩乍一看见我进去,顿时满脸通红。急忙转过身去,说:“公……公主怎么进来了?”一边说一边扣扣子。
“你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请……请公主先出去略等等,我……我整理好着装再说。”他慌张地道。
我一笑,走向前去:“别讲究那么多了,你是我师兄,还怕羞么?”说着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仁轩只得转过身来,已然扣上了扣子,但是只是穿上了中衣,外面还没套衣服。他有点尴尬,赶快从床上随便摸过来一件衣服就披在身上,红着脸对我说:“好……好多了,多谢公主挂心。”
我正色道:“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叫我公主。我都知道了,你保护我受了伤,还带伤为我运功逼毒。你既然这样对我,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哥哥。你以后就叫我长安就好。”
我眼睛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那眼神里闪耀着明亮的光彩。他说:“好。”
我笑了笑,看他脸色已经恢复如初,渐渐红润,料想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我坐在他床上,他又说:“公……长安,我这里不大干净,不如咱们出去说吧。”
我摆摆手:“出去还得站着,这样多方便。”
他也只得坐下来,然后问我:“你现在怎么样?没有大碍了吧?”
我不禁又哭丧着脸:“我要死了,啊,父皇让我去青鸾山,禁闭半年零一个月……”然后看着他,企图寻求安慰。
仁轩眉毛一挑,然后咳嗽一声:“这个……这个也没有办法啊……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于是把醒来李承汜如何对我说发生意外,如何送我回宫之类的给他讲了一遍。仁轩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我讲完之后,他看了看我,问道:“他跟你说了这些?”
我点点头,他又沉默不语。
我突然想到要把自己禁闭青鸾山的悲惨遭遇告诉李承汜,因为我可能要半年多不能和他见面。这可太长了。他见不到我,可能不会想我,但是我肯定会想他。我想让他有空儿就去青鸾山看看我,或者想个什么法子把我弄出来。
我存了这样的想法,当即就要去找他。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小蘅她们都劝我明天再去,但是我哪里等得。我匆匆吃过了晚膳,就叫了仁轩出来,两个人改了装扮就去后海。
晚上从紫禁城里晃荡,这还是第二回,第一回是李承汜背着我在紫禁城屋顶上飞。我想到这里,便觉得好笑。两次都和他有关。我们不敢打灯笼,因为怕人看见,后海那个地方常人就是宫里这些人也很少去的。
但是晚上路又看不清,黑漆漆的。越往后海那边,就越荒凉,灯光都少了。仁轩走在我前面,我紧紧跟着,他牵着我的手。到了后海边上,远远望过去,灯光一丝也没有。茫茫的湖上,只见黑黢黢的芦苇的影子来回摇晃。月亮是半弯挂在天上,湖里也漆黑一片。我们踏着游廊走,两旁的芦苇黑色的剪影不时的扑过来,蹭过去,在青蓝色的天幕上来回的移动。风从芦苇荡里吹过来,穿过细细长长的芦苇,发出沙沙的声音。丛里传出虫儿的鸣唱,脚下还不时有一阵水响,是哪只飞鸟哪条鱼钻到水里去了。
等到过了后海,就看到李承汜那几间小破屋。阵阵晚风中,兀自闪烁着微弱的灯光。晕黄的灯光透过夜幕晕散开来,好像一层烟四下里蔓延着,当中一个极亮的点。我心中不禁觉得有点雀跃了。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我走了这大半路程,从偌大的紫禁城那头儿跑到这头儿来看他,他不知会怎样想,应该心里多少会有些欢喜吧?
我们到了小屋跟前,那小门像多半时间一样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院子里倒没有阿莫在洗衣服或是干什么其他的了。屋里的昏黄的灯光照过来,连主屋的门都是开着的,像是在迎接我的到来。我悄悄地走进去,仁轩一声不吭地跟在身后。
到了主屋门口,我还没踏进去,就听见里面喊了一声“来者何人?”,正是李承汜的声音。
我嘴上一暗自一笑,闷着声,没答话,一迈脚进去了。故意扶着帽子遮住脸,然后才抬头一看,李承汜正站在书桌前,桌上一张纸不知画着什么,阿莫在他旁边伺候着正磨着墨。炉子上的水壶还在烧着水。
阿莫先“咦”了一声儿,“怎么又是你——那个小太监还是侍卫来着?这次怎么又换了打扮?”
李承汜远远看着我,然后吩咐阿莫出去。阿莫满脸狐疑地望了望我,然后出了门去,走过仁轩旁边的时候盯了他一眼,还说“又来一个新的”。
李承汜说:“你又来干什么?”他一张嘴,还是那样的语气,还是这句话。
“我有事儿对你说。”
李承汜走过来,仁轩这时候向他行了一礼,他却连头都不点,恍若未见似的,又皱着眉两眼看着我:“有什么事儿?这个时候还来?”
我说:“要紧的事,非和你说不可。”
李承汜这才往我背后看了仁轩一眼,然后转身,淡淡地说:“那就到那边说去。”我跟着走过去,后面仁轩却没跟上去,径自出了主屋。
李承汜让我坐下,然后问我:“到底什么事?”
我偏头看了看他桌上,只见那纸上面俨然又画了一个女子。只是刚画了脸,又是眉眼还没上去。心想原来又在这里画靳青了。
他见我看那张画,咳嗽一声,走过去把画笔拿到笔架上搁着,嘴里随便地道:“看什么,不过随便画画而已……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便啰啰嗦嗦的把今天怎么面见父皇,父皇怎么问我,我怎么回答一一说给他听。正说着,他听得两眉头又皱在了一起,打断我的话说:“说重点。”
我想了想,于是愁眉苦脸地向着他:“父皇罚我去青鸾山思过半年零一个月。怎么办?我要死了!”
他看着我,停了一会儿,无所谓地笑笑:“那能怎么办,就去呗。”
“你快想想办法啊!我……我可要被关大半年呢!”我想说,我大半年都见不到你,会想你,但是却说不出来。
他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我想有什么用。”
我两手一拍大腿:“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推三阻四的!”
他看着我,正色道:“我自然是认真的,你去青鸾山思过,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思过时间是长是短,于我又有什么区别?”
我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因为你才受罚的!”
他摇头说:“难道我没有让你回去?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去了江宁,才惹了这一出,与我何干……”
我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指着他的鼻子道:“这样的话你居然说得出来?我大半夜,黑漆漆的来找你,就是想对你说……”
他伸手打断我的话说:“这样的话,以后再也别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他这一番话就好像一盆冷水从我头上泼下来,我瞬间就从希望的峰顶跌落谷底。感觉身上凉嗖嗖的,比这一路的夜风还要凉。我不禁苦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