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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还真让那两个小鬼打,这么一个大个子让小孩欺负,当真好笑。”
他却还是不说话,转身向我面无表情的行了一礼,就要告辞。
“站住!你去哪儿?”我喊道。
他果然听了话,立在那里,但是头却仍然没有赚过来。
“我问你话呢,你还真不说话?”
我绕过去,跑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他还是冷冷的一张脸,连看都不看我。
岂有此理,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把本公主的话当耳旁风。
“你跪下!”我气急败坏的大声喊。李承汜看我一眼,果然扑通一下,就屈膝跪在地上。
我以为他终于要说什么,但他却还是没说什么。
我说:“你就在这儿跪着,什么时候肯开口跟我道歉了什么时候起来。”
我说完就到了远处,找了个地方坐着。远远地看着他,看这家伙骨头能有多硬。
我看了一会儿,见他还不动,心想,你就慢慢耗着吧,反正我坐着你跪着,看谁耗得过谁。我一会儿又坐到地上,把腿放到草丛里,胳膊枕着面前的一张石凳。石凳后面有一丛虞美人,这时候正娇艳的开着,鲜红的花朵就像火一样。我觉得有些烦了,便又换了个姿势,下巴枕在手上,趴在那里悠游自在的等着。微风吹拂着花丛,花儿鲜红的影子在我脸前一摆一摆的,他的身影也便在花间时隐时现,但他始终面无表情,冷冷的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还真不说话?这人是故意跟我杠上了是吧?
我心想:好,看谁耗得过谁,反正我坐着你跪着,跪长了估计就要喊疼求饶了。
但这家伙倒真沉得住气,就在我面前跪着一动不动,我在那儿坐都做得酸疼了,换了不知多少个姿势,他却还是一动不动。我心想,他肯定腿疼的不行了吧,那怎么还不求饶道歉呢?他只要开个口我就会让他起来,但他为什么就是要你和我作对呢?万一腿真的不行了怎么办呢?
好一会儿,天色忽然又暗了下来,我一抬头,心想这八成又要变天了。果然,一会儿,天色就从晴好变得暗沉,轰隆隆的雷声就响了起来。很快,雨就落了下来。他跪在那里,雨打在身上,也还是一动不动。小蘅都帮我把伞找到撑开了,他还在那儿跪着。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看他跪在雨中,雨水很快就快把他穿的春衫打湿了,脸前的头发也很快贴到了额前。
我的心也不是铁打的,这样子折磨人我还做不来。于是走到他面前,但心里却还是气愤,仿佛自己又被他打败了似的。我闷声说:“你起来吧。”
他微微顿了顿,然后慢慢站起,身子还晃了晃。
肯定是跪得两腿都要断了。
我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好罪恶。我从来都没有这样体罚过下人,虽然我常常吓他们要打五十大板,但那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实行过。可如今我却不知哪根筋不对,罚他跪了这么长时间,而他并不是我的下人。
我看着他站在我面前,像一座石头人。
我叹一口气,说:“算了,我不玩了,我服你了。你走吧。”
他还没等我说完,就往前走去,脚步还不稳,而且没有打伞。他肯定会湿透全身的,我想。
我和小蘅撑着伞在后面走,李承汜就在我们前面一人独行。雨越下越大,雨点子打到伞上碰碰作响,地上的雨水也积得越来越深。这雨这样大,实在是不能走了,我冷冷的看着李承汜,这个傻子倒也没想淋个透,前面已经是遗爱阁,我看着他方向一转就往那边去了。心想不如我也停下来,等雨小一会儿再走也不迟。
他上了游廊那里,然后忙着拍打衣服,把身上的衣服攥出水来,我们撑着伞过去了,我看到他衣服明显已经湿透,站的地方湿了一大片。
他也不看我,我一上到台阶上,就俯下身跟我行了个礼,然后声音平稳又微微带涩的说了一句:“公主千岁。”
唔,他总算说话了,这总算还没忘记,我撇了他一眼,他还保持行礼的姿势。我没说让他起来,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原来不是哑巴了。”我冷嘲热讽的说。
“怎么样,淋雨的滋味不错吧?”我坐下来,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在那里。
这个人还真能忍。我心想,不过我玩腻了这把戏了。便说了一句让他起来。他很快的就立起身来,站在那里不语。还是眼望着外面,明明已经邋遢成落汤鸡了,却让人感觉是刚刚出行回来的短暂小憩般从容。
我又想起烟雨楼所受的欺负,心里很快愤愤不平起来。我要报复他。我慢慢的起身,走过去,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走过来,很快就低下了头,恭顺的站在那里。
“哼,这无赖,这会儿装的倒好,本质里,还不是无赖一个……”我看着他那样子,心里忍不住想。
“把头抬起来。”我说。
他却低着头不动。
“本宫说的话你没听到么?抬起来!”我拿出公主的架势,大声说。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缓缓的抬起头来,两眼看着前方,并不看我。
“死无赖,这会子倒听话……当初怎么欺负我的,现在服软了吧?”我绕着他走,一面得意洋洋的说,“告诉你,从来没有一个人敢那样欺负我,早就告诉你,谁得罪我,准没好下场,现在知道了吧?”
他目光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向前平平的看着,这不禁让我无端的更加来火。
我看看他的衣服,掀起一边衣带来,叹道:“啧啧,这么好的料子都湿透了,真是可惜了……不如给你把伞吧?”
李承汜还是不说。
我觉得让他跟我张口答应是太难了,于是只得让小蘅从阁里拿了一把伞出来,然后对他说:“这把伞我今日赏你了,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说,然后坐下来,“你就在这里,把我坐的这栏杆打断,我倒要看看你那天到底是使了什么鬼。”我好奇又得意的看着他。
他两眼往下看着地面,终于艰难的说:“多谢公主好意赠伞,但公主所求之事微臣……微臣恕难从命。”
我一下子坐起来,说:“现在又不敢了?当初你怎么敢使!”一面怒目而视。
他低头行礼说:“公主恕罪,微臣当日鲁莽,并不知是公主,所以得罪了。”
我冷笑说:“你害苦我了知不知道?我现在屁股还疼呢!”我一时口快,明知“屁股”这词从我嘴中说出是不合适的,但还是冲口而出。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你拉出去暴打五十大板,以泄我心头之恨!”我说。
“好了,现在你只要把这栏杆弄断就行了,我真想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承汜还是摇摇头:“这,实难从命。”
我一听,不禁又急了。这家伙就是要和我对着干,我说什么他都不听,不管来强的还是来软的,都是不行。其实我很想知道他那到底是什么功夫,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我说:“你不听我的话,就给我出去站着!”不知怎么,我一见了这人,浑身就觉得憋得慌。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多次的忤弄我的心意,我简直受不了,受不了他装出低声下气但是却仍旧显得很傲气的那种神色。
外面的雨哗哗的下着正大,一时之间,只听见雨声阵阵。
他没说话,转身竟然真的向外面走去,出了屋檐雨水就瓢泼一样打在他身上。他下了台阶,就站在那里,任凭雨水往身上灌。
我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拿过伞,小衡随即撑起伞跟在我后面。我把伞打开,然后撑着伞走到他身后。瓢泼而至的雨水很快就被伞挡在外面,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伞,然后转头看见我,又回过头去,说:“公主……”
我把伞递过去,大声道:“拿着!”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了伞。
我看着他:“你这人好生没意思。”然后转过身就和小蘅撑着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陵烟雨正濛濛【2】
后来我知道,李承汜是质子所有儿子中最不受宠的,听说他秉性顽劣,不服管教,所以他爹请求父皇把他送到宫里来,就住在后海那边。那里我没去过几次,是个很冷清的地方,听说比冷宫还不如。不过很多质子都把庶子寄住到那里,在宫里跟着皇子们去国子监上学,接受皇宫礼仪熏陶。而李承汜最倒霉,竟然当了小十七的伴读。
我听十七说,李承汜患了风寒,已经有几天没去国子监了,这几天他总是念念叨叨,因为没有人给他写功课了。我想了想,李承汜的风寒就是那天下雨之后得上的,别是因为淋了雨了吧?这风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一旦拖起来烧成肺热可就大事不妙了。其实他生病是他自己的事,于我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那李承汜的小厮前几日见了我,面色很是不好,似是憎恨的样子。我问他你们主子怎样,他也说不清楚,只说:“很不好。”然后又看了看我,说:“是那天淋了雨受凉了。”
我心想,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他得病的。虽然说是我罚了他跪,然后又让他在雨里站着,但是明明是他自己没带伞啊?
但是心里又总觉得这事情跟我脱不了干系。我不愿意欠人情。李承汜的风寒,我虽不是直接元凶,但跟我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而且他总不好,万一小命呜呼了我可犯了大罪过了。
于是,我盘算着马上就去看看他,到底什么样,死没死。其实派个小太监小宫女去跑一趟也是一样的,后海那么远,从景仁宫到那里还有一段路程。不过不知怎的,我心里却很想看看他到底怎样了,一想到他那倔强不服输的表情,冷冷淡淡的神色,就越想要看看这倔强的人生起病来是什么样。再说了,他住的地方我还想去看看。后海我好久都没去过了,上一次偷偷的溜到皇宫后面都不知道是几岁的事情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却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后海那个地方一般人轻易不去,父皇如果知道我平白无故的去了那里,还只是为了看一个质子,又不知道要禁足多久了。我于是换了身行头,穿成个小太监,又把脸上的眉毛画的浓浓的,脸涂得黄一些,往镜子里一站,整个儿就是一小太监,横看竖看都没有认出这是我自己。
我想,大概也是因为我脸上是在没有很突出的特点,就是那样,很多宫人见过我几面都认不出我。母后的美貌,我是半点都没有传下来。
我从景仁宫里出来,然后就按着记忆中的路往后海走。有的时候想不起来,就随便抓一个人问路。那些问路的也真是奇怪,一听说我要问后海怎么走,脸上立刻换上那种鄙薄的神情。
“唔,那儿么……你要去?好么,告诉你,如此如此走……”
原来后海的小太监当起来也这么耻辱,幸好后海也没有多少小太监,都是质子们自带的奴才。
后海和东西十六宫隔了一大片湖水,又在紫禁城的一角,非常偏僻。只有一座小桥和外界相通。小桥凌驾于湖面上,湖上没有种荷花,慢慢的长得全是芦苇。我从小桥上走着,两旁全是密密的芦苇,芦苇又细又长的叶子在湖里长得旺盛极了,苇丛顶上开慢了白色的芦花,绒绒的像棉花,随着风一摆一摆的。
我走着,心里却想,其实这地方也不错,倒颇有些自然的风韵,没有御花园那种人工雕琢的痕迹。
过了湖,就看见几间破破烂烂的小屋,这里一处那里一处,挨得并不紧。地上满是落下来的芦花,还有烂芦苇叶子,处处都是丛生的野草,这会儿草丛里正开着野花,紫色的,像星星一样撒着。
远处一个人从一破门里面出来,晃晃悠悠往另一边的屋里去了,我定睛一看,正是李承汜的小厮阿莫。这阿莫大概是从北国带回来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