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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热腾腾香喷喷的红烧肉上了桌,我闻了那气味便觉得食指大动,肚子里直叫唤,只感觉这一个月的忍饥挨饿总算有了回报的一天。于是拿起筷子来便吃。
妙心一开始还只是看着,后来我夹起一块往她碗里放,她还一个劲地拒绝,再后来碗里的肉越来越多,她实在受不了,终于小心用嘴抿了一小口。那一口就好像是鸟用尖嘴轻轻啄了一下。没想到她尝了这一种滋味之后,竟然越发不可收拾,逐渐地放开,终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跟着小尼姑下山买货,还顺便帮小尼姑开开荤,打打牙祭,我越想越觉得好笑。
我和妙心两人正你一筷我一筷地吃着,只听得后面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听着是来了许多人,然后就听见店小二热情的声音:“哟,这位公子,是要吃酒么?”店小二淮北的口音颇有些重,那个“吃”字咬得很清,听着让人不舒服。
进来领头的那人应该是点了点头,我没听到他回话,于是一众人从我们身旁走过去。我抬起头,看见前面,拿着筷子的手就停住了,愣在那里,一双筷子干脆地落在桌子上。
我居然又遇见了李承汜!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大量景色描写。读者有没有觉得有些烦呢?我是回头看存稿的时候发现有些多了,可是写那么多,又不舍得删,所以就发上来了。
、此一别,万水千山,渺渺何从见
李承汜一副很是正式的装扮,头戴着官帽,帽边上还围了一圈白布,帽子正中心有一枚翡翠,绿油油的甚是惹眼。那两道眉毛衬得越发浓密黑亮如墨画,双目炯然有神。此刻他两眼看见我,也是明显地愣了一刻。
我也大吃一惊,他突然就衣着华丽地站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梦。
他盯着我不说话,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而我也看着他,后面跟着他进来的那些人看见这场景,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当下都站在当地不敢动弹。妙心也不解,但是却用手碰了碰我肩膀。
还是我先反应过来,嗫嚅着说:“你……你怎的会在……在这儿?”我说的时候,那个“这儿”说的尤其重。
这个世上竟有如此巧的事,我在烟雨楼,他也在烟雨楼,如今我到了这庐水边上偏僻的小酒馆里,居然又让我碰到他:怎么到哪儿都会碰到他?
李承汜两眼一面盯着我,一面长长呼了一口气,很快将目光向两旁看了看,然后说:“我……我来这边办一件事情。”他虽然吃惊了一会儿,但是语气还是很冷静的,他瞅了瞅我们俩,说:“你从山上下来的么?”
李承汜向来做什么都不大同我说,所以当他说“办一件事情”这样的话的时候,我也不去计较那是什么事情。只是有点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来了翠庐山这边?
“哦,我……我和妙心我们下山来买东西的,今天刚出来。”我勉强笑笑,觉得有些尴尬。
李承汜点点头,然后朝妙心望望,点头示礼。
妙心脸刷的就红了,看见李承汜面向她,顿时无措起来。她放下筷子,嗫嚅着说:“施……施主万安,贫尼妙心,”她转头紧张地看看我,我便安慰道:“呃,那个,这是我一个……一个朋友,你不用紧张。”妙心当然还是紧张,我是个公主,我的朋友,肯定不是王爷就是贵公子。
李承汜表情倒又恢复了镇定,他目光落到了我们的桌子上。我和妙心对望一眼:坏了,这下子我偷偷给小尼姑开荤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我们俩顿时局促起来。
李承汜好像并不在乎这个,他对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拍了拍手说:“大家都坐下来吧。”
李承汜的旁边跟过来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过来之后抬头看了看我们,我一看,竟然是靳青,她又化了妆,打扮成一个英俊小侍从模样,此刻见了我们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就是会心一笑,对我点了点头,我也对她点了点头。
李承汜看看靳青,又朝我走过来,说:“一起吃吧。”
他转头招呼靳青过来,我有些吃惊地望望他,这人居然主动要和我们一起吃饭?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承汜扭头看我脸上惊讶的表情,仍是一副平静,没有说什么,就坐在我对面。靳青也过来坐在他旁边,她坐下的时候,李承汜还往一旁靠了靠给她让了个空儿,他们两个相视一笑。我见了这场景,虽然明白,但是坐在他俩对面,总让我感觉不自在。
李承汜笑完之后,回过脸来看见我脸上有些难堪,于是便不笑了。顿了顿,叫了阿莫过来。这个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都已经各自落了座,各自都找了一桌子坐下。本来不大的酒馆,就这样被他们这一队给占了个遍。我看到外面一大群马,还有在外面望风没有进来的人在那里站着。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阿莫从那边过来之后,见了我,愣了愣,对我尴尬笑了笑,然后俯身过去,李承汜悄声在耳边对他说了句什么。可是我没有听清。阿莫听完后又看了看我,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但很快答应着出去了。
我目光随着阿莫出去,这厢听得李承汜说:“小二哥,再把你们店里能算得上招牌的菜都做了上来。”
我闻声回头看向他,心想他今日真是热情得很。
他见了我们这一桌可怜的菜,居然径自笑了起来:“你们就吃这么一点,是真的要做尼姑么?”
他这一句明显是对我说的,并不是对妙心说的。妙心身子哆嗦了一下,没有说话。我心想这人说话也真直接,直接忽略我身边这一个大活人啊。
“你出了什么事了吗?”我问他,然后指了指他的帽子,“我看到……你的帽子上戴着那个……”这个标记,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遇到了白事。
李承汜淡淡扫我一眼:“这个你应该猜得出来吧,我父王他……不在了。”
我“啊”了一声,没想到北瑾王病了这几个月,竟然真的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的一点也不知道。”
“半月前。”他淡淡答道,喝了一口茶。
我点点头,看他脸色倒还是镇定,于是想了想,说:“你……你节哀顺变……”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支支吾吾的。其实我前月去北瑾王府,他的样子我几乎就没记住,更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但他是李承汜的父王,李承汜应该会很伤心,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李承汜见我那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样子,便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多谢。”
酒馆里一下子很静了,因为大多人都是李承汜带来的,而先前就能在酒馆里面坐了的人见了这阵势,也不好再吵吵闹闹。只听见筷子和碗碰在一起的声音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李承汜让店小二上了一瓶酒,又催他快些上菜,又让我们快吃红烧肉,很有热情待客的样子,但总还是客客气气的。我们于是吃起来,妙心肯定不敢再碰那红烧肉了,于是只能苦命地重新吃起那盘青菜豆腐。关于这盘红烧肉,我和妙心都还没有做出什么解释。
李承汜看她一脸郁闷,便道:“小师父随意就是,不必拘束,想吃什么吃什么,方才我见你很爱这红烧肉的。”
妙心赶紧放下筷子,脸红得如喝醉了一般,低头着急地道:“罪过罪过,施主,我方才不是有意的,你可莫要将这个说出去……”妙心又羞又急,差不多快要哭起来了。
“哎呀,你莫害怕,这没什么啊,他不是外人……”我劝完她这一句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偷眼看看李承汜,他正望着我,此刻便微笑了一下,转而低头夹了一口菜。妙心也盯着我,好像要在我脸上挖出个洞来似的,我脸一红,赶紧解释说:“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不是外人,你放心,他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我倒觉得出家人最荒唐的就是吃素,佛理跟吃食有何关系?我最喜欢吃荤的出家人。”李承汜接着道。
“行了,你少说点!”我打断他的话,一面责怪地看着他,心想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承汜只是望着我笑笑。靳青在我们旁边坐着,不大说话,估计是怕一出口泄露身份,所以不能常开口。
这个时候菜又上来了,李承汜就劝着我们吃。我觉得他今天真的太主动了,以前从没见他这个样子。他这样客气热情反倒让我有点不习惯。
店小二上的酒他似乎并不满意,于是又让阿莫去外面拿他自己带的酒。阿莫答应了,又是看了看我,然后出去的。我觉得真奇怪,这小子怎的今天又老是神神秘秘的,一个劲儿地看我是做什么?
李承汜自己那壶酒是装在酒葫芦里的,一打开就满屋飘香,整个酒馆里都是,连柜台上的人都赞不绝口,四周那些酒客中也有小声嘀咕“好酒”的。我闻了那酒也觉得香,其实也有想尝一尝的冲动。我便说我也要喝一杯尝尝,李承汜却一口拒绝。
李承汜见我脸上的神色不情愿,说:“不是我不给你喝,我知道你想喝,但是你的酒量你自己也知道,一沾酒就倒,所以,你还是喝茶吧。”
“我就喝一口,一口还不行么?”
“不行。”
“哪那么容易醉啊?”
李承汜还是摇头:“你忘了你那一次在我帐篷里喝了一口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了?还有在丽江的那一次,也是一口的酒,而且那还是劲头那么小的……”
我说:“放心,这一次我不会醉,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你不用管我!”
李承汜忽然变了脸色,怔怔地瞧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惊人的话似的。
“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两眼望着我,神色莫辩,好像在看我,又好像在看着远方的什么地方。他一手紧握着酒葫芦,另一手捏住酒杯,似乎想了一阵子,低声道:“总之……总之是不行,你要喝就以茶代酒。……我怎么都不会让你喝酒的。”
我于是只得作罢,转而去吃菜,一面又劝着妙心不要吃青菜豆腐。那盘青菜豆腐只见她伸筷子,就没见少几根叶子少几块豆腐。
靳青一直默默地看着我们说话,这个时候忽然哑声说了一句:“也给我来一杯吧。”她的声音不知道是故意装哑,还是害了什么病。李承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便给她倒了一杯酒。
两杯酒酒香四溢,摆在我面前,就好像一对璧人;可我这边却是一杯茶,清清苦苦的。
这个时候,窗外的庐江上忽然传过来一阵子歌声,歌是船家女唱的,只听她用高高的嗓子唱着:
“七月来了柳丝儿长,
那个妹妹送哥到船头,
阿哥走船莫回头哎,
一头冲进白沙滩,
妹给你将蓑慢来织。
柳丝儿长来莫垂地,
垂到地上难拾起,
阿妹想哥何时回,
想哥的天比柳丝长……”
那船歌是隔了江传过来的,但是还是很清楚,歌词也唱得明白。悠悠地听了一阵子,大家都没有闲话说。忽然李承汜说:“长安你能唱首歌来听么?”
“啊?”我愣了,他怎么又想起来让我唱歌?我这嗓子能唱么?
“就现在,来唱一首吧。”他说。
“我……我不会。你又不是没听过……我那歌……”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道。
李承汜一笑:“没关系。今日我想听了,你就唱一首吧。”
我赶紧摇头:“我这嗓子不能听啊!我唱得不好,还是青姐吧,她唱得好听多了。”
李承汜摇摇头:“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还是你来唱。”
我又说嗓子不好,李承汜还是不肯,非要让我唱一首歌给他听。
我急了:“你老让我唱歌干嘛啊?莫名其妙,以前你可没这毛病!”
他看着我的眼,微微笑了笑:“你只要唱一首就好……就那一次,你唱给我听的那首。”他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