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女对她的平心静气很满意:“既是太妃送的,想来不差,你也做上几身吧!”
敏心忙道:“谢姑娘。”
少女又道:“你记得拣几样我素日没戴过的首饰出来给荷心,若是有喜欢的,你也给自己拣几支。”
敏心听完,已领略出少女的深意,忙固辞道:“敏心不敢。敏心愚笨做不来荷心要做的事,不敢贪心。”
少女淡淡道:“你知道就好,我是怕你心里不平。”
敏心忙摇头:“敏心哪敢不平,姑娘一向对敏心很好。”
少女这才带点笑意道:“好了,你带荷心去拣首饰吧!”
敏心便告了退从大花厅出来,径去荷心的房间寻人。
一间不大的卧室,东首放着张填漆床,悬着淡粉色纱帐,正中置着半旧的一张乌木茶几并几只圆墩。茶几上搁着一套半新的白瓷茶具,其中一只白瓷杯内还余着半杯温热的莲心茶。
荷心着一身七八成新的粉色襦裙,坐在窗下正绣帕子。听见脚步声,方抬起头浅浅笑道:“敏姐姐,你怎么来了?”
敏心将来意说了,荷心稍愣,放下手中的帕子,正色道:“无功不受禄,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敏心望着她姣好的容貌,苦笑道:“若是秋心还在,她或许还能提点你一二。”
荷心无言,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既然姑娘这样吩咐了,必是有事要我做。敏姐姐常在姑娘身边,可要多提点荷心。”
敏心点头道:“我明白,我自是会帮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一齐往库房走去,在库房挑了些衣料和几色首饰,方各自回房。
午饭的时候,荷心提来饭盒,特地向少女谢恩。少女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含笑道:“这粉色很适合你,若是再戴些珍珠首饰就好了。”
荷心道:“敏姐姐也说我适合戴珍珠,所以选得首饰多是珍珠制的。”
少女含笑点头:“敏心的眼光不错。”
说话间,荷心已将饭菜摆了出来,少女用过半碗饭,又喝了盏热茶,便自往屏风后的棋案而去,继续下棋。少女耐着性子下了两盘棋,又取过琴练习了几遍指法,方倚在罗汉床上取了本诗集看书歇息。
这样闲暇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正月二十,意料之中的,顾先生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少女用过早饭,正在大花厅独自下棋,便有小丫鬟回顾先生求见。少女唤来敏心,重新换了身碧色堆纱绣袄,冷绿色百蝶穿花金边裙,插了支金镶碧玉步摇簪,才迈着细碎的步子向厅室走去。
荷心已做主将顾忌让至厅室的西侧间,小丫鬟掀起烟紫色软帘,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转了过来。几日不见,顾忌已清减了几分,依旧着一身青色布衫,头上却是青玉束发冠,越发清朗若竹,温润如玉。
少女眼角有些微湿,强抑制住心中的波动,平静的问道:“令堂好些了吗?”
顾忌望见她透着清贵的打扮并不意外,依旧如常道:“多亏姑娘施以援手,家母已无大碍。”
少女笑道:“先生怎么不多陪令堂几日?”
顾忌郑重道:“家母既无大碍,我也该信守承诺。”
少女沉默了会儿,方道:“先生虽然重信,但一路奔波想来累了,不如歇息半日,再授课。”
顾忌并不推辞:“那就谢陆姑娘了。”
少女并不多言,唤小丫鬟领他下去歇息,午饭时为他摆宴接风。
午宴摆在不远处的兰雪堂,面阔三间,宽敞明亮,北面挂着一幅《临水芙蓉图》,正中摆着一张红木嵌青花花卉瓷面圆桌,桌上一色是荷叶形白玉盘,盛着四素四荤,八样菜色,配着两双银镶牙筷,两只白玉雕花酒杯,看来异常洁雅。
少女先举筷,挟了一筷眼前的白玉苦瓜,便让顾忌。敏心捧着白玉扁壶,将两人面前的酒杯倒上十成满的碧香酒,少女微微笑道:“我敬先生一杯。”
两人举杯饮了一口,顾忌面露感激道:“大恩不言谢,在下日后定当回报一二。”
少女淡淡道:“先生客气,学生不过举手之劳。”
望着眼前的那道绣球海参,顾忌的心绪有些复杂:“于姑娘而言虽是举手之劳,但在下却不敢忘。”
少女察觉到了,不由顿了顿,放缓语气道:“先生的琴艺和品格都是学生佩服的,所以学生敢以真面目示人,若是先生因此而有了生疏之意,却违了学生的本意了。”
顾忌立时醒悟,面上有一丝松快:“还是姑娘说得对。”
少女淡淡一笑,挟了一筷葱油冬笋,这才举杯道:“若先生能不为身份疏远学生,那真是幸事一件了。”她脸上虽淡淡的,但语气却极真诚。
顾忌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杯酒过后,少女便命敏心不必再添,只劝顾忌多用些热菜,厨下又送来了一大碗肉丸豆腐汤,敏心盛了碗高丽米饭,少女慢慢用了半碗,同顾忌一齐落筷。
少女饮了半盏茶,手里还捧着白玉茶杯,看他告辞走远了,方放下没有温度的茶杯,回了自己的院落。
第二日便又开始了授课的日子,顾忌明显对少女更用心了,态度却更加恭敬。少女却仍是同往日一样,淡淡的不失客气和礼貌,偶尔也邀顾忌一起品茶。
二月初五这日,上午少女来时异常的穿了一身素衣,神色也恹恹的,并请了下午的假。顾忌看她脸色确实不好,点头允了,看她走了,便问最后收拾琴具的一个小丫鬟:“你们姑娘今日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了?”
那丫鬟恰巧是知情的,看了眼周围,才悄悄道:“姑娘不是病了,而是伤心,今早敏心姐姐准备祭祀的东西时,我瞧见了,今日是姑娘亲人的祭日。”
顾忌呆了一呆,打发走小丫鬟,回玉兰轩的路上便有些心不在焉。玉兰轩面阔三间,四周没有回廊,南墙植着几棵白玉兰,还有湖石点缀其间。三间上房,正中的厅室相当宽大,有一堂精巧的黄梨木几椅,北壁悬着一幅山水画,两边的高足几架上放着两盆春兰,茶几上则摆了一对天青釉瓶,一切布置得很合顾忌的喜好,高雅而不富丽。
不多久,便有小丫鬟来送饭,照样是四菜一汤,用过饭在东首的卧室歇息片刻,顾忌便顺着脚下的白石小径出了玉兰轩,左右无事,他信步而走,不多会儿便到了湖边。几条金鲤在水中自由来去,顾忌瞧着有趣,便拣了块石矶坐下,折了枝柳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水面。
初时不觉什么,坐得久了,渐觉四周静了下来,有一缕极低的哭声便顺着风送了过来,顾忌坐着听了良久,才辨出是从不远处的月台上传出的。想了想,才站起来向月台走去,走上通向月台的阶级时,发现外面并无一个人影,只有东面的纱帘内一个身影在内,隐隐闻得哭泣声。
顾忌诧异的同时便站在了帘外,未及开口说什么,里面的人已觉察到,随手便扔了一只茶杯过来,哽咽的哭声里带着怒气:“出去。”正是少女的声音。
“陆姑娘。”顾忌在茶杯摔落在地后,轻轻的叫道。
里面的哭声顿了下,随后脸色苍白脸上余着几道泪痕的少女掀起纱帘走了出来,语气和缓,微带着些歉意:“我不知道是先生在外面。”
顾忌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一时。。。。。。所以过来看看。。。。。。”
少女淡然一笑,掩住内心的伤痛,“相请不如偶遇,先生过来陪我喝几杯吧!”
顾忌想起小丫鬟的话,便痛快的应了下来,由她让了进去。
白石桌上只摆了白瓷茶壶并几只白瓷茶杯,少女察觉他的不解,也不多说,只倒了杯茶给他,顾忌接过时,便有一股酒香传来,原来茶壶中装的竟是酒。
少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淡笑道:“这是上好的菖蒲酒,先生多饮些也无妨。”说完自己一饮而尽。
顾忌浅尝一口,入口甜香,又略带药味,很是爽口。
他品酒的时候,少女已喝了三四杯,都是一气饮尽。倒第五杯的时候,顾忌便忍不住道:“陆姑娘,不要喝了。”
少女倒满,又一口饮尽,浅淡的笑道:“不用管我,我酒量很好。”
果然七八杯以后,少女的手依旧稳稳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顾忌有些看不下去,皱眉道:“姑娘一向聪慧,岂不闻借酒浇愁愁更愁。”
少女饮尽,偏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浇愁。”说完摇头道:“错了,我浇的不是愁,而是苦,心里的苦,有酒浇一浇,我心里也好受点。”
顾忌面上动容,不禁劝道:“逝者已矣,姑娘想开点吧!”
少女倒酒的手一顿,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转而又续满茶杯,涩涩的笑道:“你知道今日是谁的祭日?”
顾忌不言,少女接着苦笑道:“今日是我父王的祭日,他很怕死,所以早早的将我送出去养着,可惜却是没用,还是一样。。。。。。”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顾忌无法劝慰,只好依旧沉默。
良久,少女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继续道:“可我大哥不信邪,硬是将我接了回来,于是他也去了。。。。。。”
沉寂了一会儿,少女猛地偏过头,定定的看向顾忌,沉沉道:“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她头上的银累丝步摇垂下的那一串细珠和耳边的那一对素银耳坠轻轻朝他的方向晃去,眼睛却沉定如古井般看着他。
顾忌避开她的眼睛,轻轻道:“其实我比你好不了多少,自小丧母,是父亲续娶的继母养大的。父亲是商人,重利轻离别,小时候我等闲见不到他。直到我大了,这才能常常守在他的身边。
有的时候,我想,命运这样安排,我们虽然不能改变,但是却可以平静的接受。
也许,接受了,会有不同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少女静静的听他说完,不由苦笑道:“原来同是天涯伤心人。”
顾忌轻轻却又无奈的说道:“是啊!何必相识呢?”
少女摇头道:“怪不得那晚我刚到洞庭湖吹箫的时候,你会以琴音相慰。”
顾忌回忆道:“实是你的箫音似曾相识,让我想起了自己。”
少女忧郁的笑道:“我还记得将你错认成了大哥。”
顾忌想起那日的情形,也叹道:“第一次有人唤我大哥,我心里还真是又惊又喜。”
少女不由淡淡笑道:“你若是喜欢,我们大可结拜为兄妹。”
顾忌犹豫了一会儿,才道:“结拜倒不必,你若喜欢,可以叫我顾大哥。”
“我一直唤你先生,还未请教过你的大名。”少女含了一丝笑意道。
顾忌顿了顿道:“我姓顾,单名一个字,忌。”
少女道:“我的真名不便透露,不过别名可以告诉你,姓陆,名瑗儿。”解下一直佩戴在身上的一枚白玉蝉,温淡的笑道:“这是我的信物,你佩在身上,将来或有凭此相见的一天。”
顾忌依言收下,不由问道:“难道你不日就要离开?”
陆瑗儿若有所思道:“我要办的事已有六七成了,若是顺利,便在这待不到秋天了。”
顾忌举杯:“既然这样,那我先祝你一切顺利。”
陆瑗儿笑笑道:“有件事还要劳烦你。”
顾忌道:“乐意之至。”
陆瑗儿噙着笑:“九月十五是我大哥的生辰,你若是闲暇时,帮我在那天吹一曲箫曲给他听,他最喜欢洞庭湖,平生愿望便是能在湖上吹箫,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顾忌很是郑重的应道:“只要我还在洞庭湖一年,我便替你一年。”
陆瑗儿也郑重的谢道:“如此便有劳了。”
两人便举杯,一齐饮尽杯中酒,顾忌告退出去了。陆瑗儿自己坐了良久,讲壶里仅剩的酒倒了半杯,刚一饮而尽,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陆瑗儿以为是顾忌去而复返,便淡淡问道。
脚步声在纱帘外停住,陆瑗儿觉得有些不对,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