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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肩头一重,孽宝宝的头已经靠了上去。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撑多久,我已经觉得我的弦要断了,我有的时候好害怕,都一个多月了,翌连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我好怕他就这样睡了一辈子。我有时候,又恨他,为什么要睡那么久,有时候,又求他,别睡那么久,休息够了就醒过来。”
闭上眼,孽宝宝任由自己的眼泪恣流。
“有时候,我会想,有一天,我一睡醒,也许翌就在床边看着我,然后告诉我:别怕,一切都有他在……”
抽泣声开始变成呜咽,最后句子断断续续,隐入一阵压抑了许久,到此刻才全面爆发的哭泣声中……
“翌,我恨他我恨他,为什么不醒过来,为什么不醒……”
垂打着皮雷的肩,孽宝宝狠狠的大叫:“他凭什么睡得那么安稳,他为什么可以撒手什么都不管……我只是要他醒来,站我面前而已……为什么不醒……”
哭声渐渐大,哭了许久许久,又渐渐小去,沉入一片哽咽中……
——
怀里的小女人已经睡熟,皮雷将她搂在怀中,完美的脸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白瓷一样光洁的脸上,还挂着尚未擦干的泪痕,这一哭,也哭了好几个小时了。好在,医院里面多的是这些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大家也都见惯不怪了,要是在大马路上,指不定别人是不是会想到皮雷欺负惨了孽宝宝呢。
皮雷想起这个可能性,抹抹额头可疑的水珠,有点冷汗涔涔。这女人,怎么说靠就靠,说哭就哭,害他措手不及。
不过也好,发泄过,情绪看上去好多了,至少能真真切切地睡一觉了。
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心中却还是有些失落。
看来,他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不过想想,做朋友,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老爸你醒醒
一声叹息,双手捞起怀中熟睡的人儿,横抱在怀中,站起身,往病房走去。
莉丝应该醒了吧?该找爸爸了。
怀中的女人,柔若无骨,轻得像根羽毛。
多久没好好吃东西了,变得这么瘦?欧阳翌啊,你要是再不醒,我真想夺过监管她的权力。
皮雷轻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如果他是欧阳翌,一切是不是会简单地多?
“喂,我说老爸,就这样说好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撮合皮雷叔叔和妈咪,他们两个挺配的。”
刚到病房门口,球球的话就从病房内传了出来,吓了皮雷一跳。
“球球哥哥,你爸爸为什么都不说话?”后面传来的是皮莉丝的声音,稚嫩非常。
她醒了,什么时候到病房来了?
“他很快就会说话了,要是他不说话,我就让我妈咪嫁给你爸爸好不好?”球球明显在诱拐皮莉丝。
可惜,有人不大明白。
“什么叫‘嫁’?”皮莉丝歪着脑袋问。
“呃……”球球想了想,认真解释道,“就是让我妈咪永远和你爸爸在一起。”
“好耶好耶,让于老师嫁给我爸爸好了,那我就能天天看到她了。”皮莉丝欢呼起来。
这两个小兔崽子,皮雷直摇头,就这样安排好了他和翌还有孽宝宝三个人的人生,老天。
“球球……”他进屋,压低声音叫了一声。然后嘟起嘴“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噤声。
球球看了一眼孽宝宝,立刻心领神会,没有再说话。
“爸爸,于老师怎么了?”看着皮雷将孽宝宝轻轻地放在欧阳翌身边,盖好被子。皮莉丝有些好奇地问。
“嘘,小声点,孽阿姨累了,睡着了,我们出去……”皮雷压低声音,拉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临出门,再回头看一眼床上的人。
想来,这几天,真的是很累很累了,才会睡得这么死。连刚刚屋内皮莉丝大声的欢呼,都没有吵醒她。
做她们这行的,平时的警觉性应该很高才对吧?
“球球,你刚才在你爸爸面前胡说什么呢?”走到门外远一点,皮雷才开始板起脸孔教训起球球来。
☆、你不喜欢我妈咪吗?
“难道,你不喜欢我妈咪吗?”球球佯装天真地抬起头,皱着小脸。
皮雷皱眉,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鬼灵精,比谁都贼。”
“别忘了我妈咪是干什么的,我有她的遗传。”球球吐吐舌头。
“爸爸,让于老师嫁给你吧,我想每天看到她。”皮莉丝也闹起来,拉着皮雷的手。
“你是想她做的菜吧?”皮雷刮刮她的小鼻子,戳穿她的心思。
皮莉丝不高兴地嘟起嘴,不理皮雷。
皮雷无心和这帮小孩子嬉闹,倒是真的认真想起球球的话来。
如果……只是如果,翌真的醒不过来,那是不是代表,他有希望?
可是,如果现在下手如追孽宝宝,却好像有点乘虚而入的感觉,自己想想,也挺卑鄙的。皮雷赶紧阻止自己继续深入这个想法,苦笑地摇了摇头。
孽宝宝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谁也没有去打扰她,她睡在欧阳翌的身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俊美的脸。
“嗨,翌,早啊!”孽宝宝将头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只有那样,她才能确定,翌还活着,只是睡着了,终有醒过来的一天的。
跳下床,升个懒腰,非常难得地神清气爽。
她记得,她昨天应该是在皮雷的怀中哭得睡着了吧?怎么醒来在翌的身边呢?
看来,是皮雷把她抱进来的。
“醒了?”
皮雷很及时地出现。
“呃……早啊。”难得的,孽宝宝有些不好意思。
“饿了吧,喝点粥。”皮雷将手中的保温壶放到桌子上,盛出一碗粥来。
粥香四溢,孽宝宝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肚子“咕咕”作响起来。
好难得啊,居然还知道肚子饿了,看来昨天的发泄,真的很有效果啊。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孽宝宝也没有客气,端过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是窝蛋滑鸡粥,好香啊。
“你煮的吗?”她含糊不清地说着。医院食堂,乃至附近都没有这个粥卖的。
“是啊,怎么样?”皮雷眼中有些殷切的期望。
孽宝宝伸出大拇指,另一只手递过空碗:“再盛一碗吧。”
☆、朋友
这,已经是对这粥,最好的赞美了。皮雷很满足,孽宝宝也吃得很满足。
朋友嘛,不就该是这样吗?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孽宝宝第一次感到了饿,也感到了饱。
“好吃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皮雷高兴地收拾碗筷,“明天要喝什么粥,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你天天来陪我可以吗?不工作吗?”孽宝宝抬起头,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蛋丝。
“放心吧,博物馆那边我早就辞掉了,接了一些翻译工作在家里做就好,时间,我有的是。”皮雷笑笑,也抬起头,看到了她的嘴角,“那边,擦一下……”
他指指,孽宝宝疑惑地伸手,什么都没有擦到。
“哎呀。”皮雷责怪地叹气,自己动手,亲自将她嘴角的蛋丝抹去。
手,在接触那吹弹可破的皮肤是,轻轻哆嗦了一下,然后,温柔地划过脸颊。
暧昧,停留在两人中间,尴尬,是此刻屋内的气氛。
对视良久,皮雷匆忙起身:“我……我去洗碗。”眼睛都没有焦距,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像眼前的小女人。
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明明,也没有什么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皮雷来的很是殷勤,有些心思在两人心中盘旋,却都不戳破。孽宝宝有时轻叹,她这一生,害的男人无数,唯独皮雷,让她感觉到了无比的愧疚。
因为,她的心,都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再也无法分给他什么了。
而那个男人,总也没醒来的迹象。
球球和她轮流在欧阳翌的床头守候,也无法唤得他一丝一毫的回应。
这一个月来,心里的患得患失越来越严重,虽然那次在皮雷怀中放声大哭,发泄了出来,可是心中总归还是压抑地太多,虽然不再勉强自己去笑,失眠的次数还是越来越多。
左玄凌仿佛消失一样,将这里的一切全部托付给皮雷。
“嘀嘀”的仪器声,在傍晚安静的病房中显得无比清晰。
翌的嘴角,吐出了白沫。
“医生,医生,快来!”孽宝宝按了警铃,欧阳翌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
☆、翌,你给我醒来!
手术室外,孽宝宝靠在皮雷身上,焦急地等待。
是不是,他就要醒了?
是不是,他永远都沉睡了?
思绪,七上八下,忽而兴奋,忽而抑郁。
“没事没事,可能翌要醒了也说不定。”皮雷搂紧她的肩,给她安慰。
其实他心里,也无比紧张。
手术时间很短,一个多小时,日色已经西沉,月亮升了起来,漫天繁星。
手术门打开,欧阳翌被再次推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孽宝宝焦急地问。
“医生,他是不是要醒了?”皮雷满怀希望的问。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匆匆赶来的邬倩如和欧阳陵南拽着医生的袖子。
医生摘下口上的白口罩,摇了摇头:“都不是,是他原来脑子里的弹片移位了,所以才造成他口吐白沫的现象。”
松了口气,却有很失落。
看着欧阳翌,被慢慢推入病房,那一霎那,孽宝宝忽然觉得心中气恨难消起来。
“翌,你给我醒过来……”随着大叫,她冲上前,拉住正移动的手术台。
“翌,你醒过来,你不要睡了,你别睡了!”不管不顾地,孽宝宝扑在欧阳翌的身上,“你醒过来,你痴了傻了失忆了,统统都不要紧,我只要你看着我,看着我,有那么难吗?很难吗?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好不好……”
“宝宝……”皮雷赶紧上前扶住她,他明白,孽宝宝的精神,真的已经到了底线了,所以,现在,她彻底崩溃了。
三个月了,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希望,结果,还是破灭了。
任谁,都会崩溃的。
架着孽宝宝瘫倒在地上,让欧阳翌被重新抬上病床,皮雷心中很不是滋味。
孽宝宝还在咒骂:“欧阳翌,你混蛋,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不要你了,我去找别人,我让球球叫别人爸,我们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别这样,别这样……”皮雷架起她,搂她在怀里,轻轻哄着。
哭泣声,没有断,越来越强烈,比上一次,还要强烈。
一时半会,是别想停了,可这样哭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啊?
☆、不哭了
看一眼目瞪口呆的欧阳陵南夫妇,再看看医生,皮雷问:“翌他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和以前一样。”医生的话,让皮雷松了口气。
“伯父伯母,你们照顾一下翌,我带宝宝出去喝点东西,她这样的情绪,不适合待在这里。”再不停止哭泣,可能需要出动镇静剂了。
不管欧阳陵南和邬倩如的眼神示意,皮雷搂着孽宝宝往外走。
三个月过去,欧阳翌中弹的时候,还是夏天,如今已经是深秋。澳洲的秋天,不太冷,可是,海风特别大。
吹吹风,孽宝宝脸上的泪痕倒是干了。
路边,有卖饮料的小店,皮雷买了两杯咖啡。
“来,暖暖手。”
孽宝宝抬起头脸来,我见犹怜的样子,推开:“不要,皮雷,陪我去喝酒吧。”
她现在,需要用酒精麻醉一下自己,要不然,她完全找不到未来的路。
她迷失了方向。
犹豫了一下,皮雷重重点头:“好!”
sk时尚酒吧,老地方,老位子。
可惜,物是人非。
端起酒,孽宝宝轻饮:“我和翌第一次喝酒,就是在这里。”
仰头,将酒尽数灌入喉中。
“慢点喝。”
“别管我。”孽宝宝摇头,“我想喝醉。”
有些无奈,带着叹息的味道,皮雷忽然豪气干云地拍了一下胸脯:“好,我就陪你醉,我们不醉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