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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交锋(二)
“臣妾给皇上请安。”和贵妃反应极快,方才还是一副冷漠如冰的狠毒模样,不过转身的一瞬功夫,便盈盈拜下,双眸低垂,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
萧子吟看了一眼倔强的钟蛊,目光落在绣珠肿了的半边脸上,不动声色地扶起和贵妃,微笑道:“贵妃这是怎么了?”他温然笑着,轻轻抬手,拭去和贵妃眼角微微的湿润。
和贵妃用绢帕轻轻拭去自己的泪,伸手挽着萧子吟的手臂,娇声道:“并没有什么。只是珍妃妹妹性子直率,又对宫中礼节不熟悉,并没有什么大碍。以后再学也就是了。”
“见过皇上。”钟蛊微微躬身,算作给皇上行礼了。
和贵妃轻笑一声,微微倚在萧子吟身侧,双眸阴冷地看着钟蛊,道:“妹妹见了本宫不行礼便也罢了,如今见了皇上也是如此敷衍,又是怎么说?”
萧子吟的手轻轻搭在和贵妃腰间,微笑地看着钟蛊,静观其变的模样。
钟蛊有些倔强地仰首看她,眉目间的冷意丝毫不逊于檀婳昔年。她冷笑道:“我方才只说,我钟蛊此生,不拜笑里藏刀之人。这拜与不拜,不过是个诚心。我对皇上是诚心实意的,必然皇上也不会向贵妃这样苛求。”
和贵妃只觉得自己腰间的手紧了紧,让她痛的低呼了一声。萧子吟只是怔怔地看着钟蛊,眸中的叹息和眷恋像是丝丝缕缕地渗了出来,一直渗到钟蛊的心里去。
钟蛊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怔忡地看着萧子吟,冲他小心地笑了一下。
“皇上?”和贵妃吃痛,伸手握住皇上的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萧子吟的神思被和贵妃的声音扯了回来,轻轻揽了揽和贵妃的腰,垂首看她,眉目间皆是笑意:“贵妃方才也说了,珍妃初入宫中,不懂规矩也是有的。回头回了皇后,再细细教她就是了。你便看在朕的份儿上,大人有大量。朕今晚去瞧你,可好?”他微微侧首,凤眸顾盼生辉,乌墨般的长发倾泻而下,竟是美的令人窒息起来。和贵妃双颊一红,垂下眼去不敢看他,只小声道:“正是如此。臣妾先告退了。”她从皇上身边抽离开来,微微一福身,带着前呼后拥的宫女太监们飞快地离开了。
钟蛊拍手笑道:“皇上当真是举世无双的人。竟然用美色驾驭后宫,无怪我父王怎么瞧您怎么眼热呢!”
她这话说的直白,身后的侍女轻咳一声,只盼着她少说几句,切莫惹恼了皇上,连带着自己也跟着吃不着什么好果子。
“可不是美色。”萧子吟微微一笑,难得地跟她解释道:“不过是算好了罢了。”
钟蛊微微偏头,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萧子吟,模样极是可爱直率:“算好了?算了什么?”
萧子吟上前走了几步,双眸微沉,带着些深沉的怀念。他淡淡地笑着,轻声道:“人心。”他伸手轻轻抚上钟蛊的头顶,拇指微微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淡声道:“这些,你都不必知道。若是不喜欢那些礼仪,不学就是。若是不喜欢那些后宫女子,不理就是。只要这样,就够了。”
钟蛊身侧的侍女见状,先是被皇上这难得的宠溺微微一怔,旋即抿嘴一笑,冲其余人使了个眼色,带着大家一起悄悄地退了下去。
盛世繁花,一阵风吹过,卷起两人的衣袍,吹落了一片繁花。
萧子吟就在这随风而来的清香中,微微合上眼睛。
、第二十七章 无名之火
我打御花园那一路过来,便见宫女太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说到什么地方还掩着嘴窃窃地笑着。我忍不住好奇,便凑上前去,叫住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小宫女,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这样欢喜。让我也听听?”
那些小宫女们都认得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忙站成一排,躬身道:“见过李姑娘。”
我待她们施完一礼后,方好奇地又问一遍,道:“你们这是在聊些什么?”
一个小宫女年岁不过十三四岁,大概也活泼些。嘴快地回道:“是在说方才御花园里的事儿呢。我们想着,就冲皇上待珍妃娘娘那股子亲热劲儿,只怕后宫又要有新宠了。”另一个年岁稍大的宫女在背后轻轻拧了她一下,她才自知失言,讷讷地不再说话了。
我听进了心里,着实不大舒服起来。这珍妃不过是个蛮夷之地的女子,进宫才这样两日,便得了这样大的风头,日后还不更得翻到天上去?
我脚步匆匆,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边气哼哼地回了合欢宫。路上遇见的几个平日里相熟的宫女太监,见我脸色不好,便也不敢上前来招呼。
一进屋,我被屋里热烘烘的火炉一烤,顿时烦躁起来,将脾气发在正在门口烧火的小宫女身上。我抽出袖中的绢帕,狠狠地抽了她一下,大声斥责道:“这火炉烤的这么旺!是要热死人么?!娘娘身子虚,受不得这烟熏火燎的!你还不清楚?!”
那小宫女被我一打,吓得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手里的火拨子也不知道究竟是该放下还是该拿着。
我见她那副傻呆呆的样子更是生气,正要发作,便见云芝撩了帘子,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瓷盘,里面摆满了娘娘爱吃的碧玉翡翠糕。她皱着眉看着我们,有些不大高兴地说:“这儿闹哄哄的,做什么呢?娘娘刚歇下就被闹起来了,叫我出来瞧瞧。”
我见云芝俨然一副当家大丫鬟的模样,心里愈发不舒服起来,说话也尖刻:“妹妹如今在娘娘跟前可是最得脸的了。我们这些小丫头不过说几句话也不招人喜欢。”
云芝看了我一眼,一副懒得与我争辩的模样。只是淡淡地说:“你们自个儿小声些。娘娘这会子身子不适,浅眠。好歹让娘娘睡会子。”说完,便撩开帘子进去了。
我心里堵得慌,究竟我才是娘娘打本家带来的家生丫头。这合欢宫里的掌事宫女无论如何也该是我才对。只是如今大家都更信服云芝一些。便是娘娘也要云芝伺候的多些。这让我怎么服气?更何况,云芝在这些小宫女面前这样给我没脸。
我愈想愈气,几步追上去,将帘子一掀,不管不顾地大声道:“你少拿娘娘当幌子!娘娘身子不好也不是这一日两日了!哪还就大差这一日两日了?!”
云芝疾步上前,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是我火气上来,哪管得了这些?当下将她的手一巴掌拍到一边去,只道:“那珍妃都作践到头上来了!娘娘还有这心情歇着?!也不看看最近皇上才来了几回合欢宫?!”
“小蝶姐,你可不要过分了!”云芝见如何也止不住我,便也有些急了。她扬声打断我的话,道:“皇上来几回有几回,那都是皇上自个儿的事儿!哪里轮得到做奴才的置喙?!”
我正要说什么,便被娘娘有些乏力的声音打断了:“你们在这儿吵,不是平白叫旁人看了笑话?”
娘娘只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寝衣,寝衣是缎面苏绣的,上面层层叠叠地绣了云纹的图样,既简洁,又大方。屋子里暗暗的,没有点灯。娘娘亦是青丝如瀑,珠钗尽退。面容有些憔悴。她倚在半月形的紫檀木门框上,有些疲惫地看着我们。
“吵着娘娘了?”云芝看了我一眼,忙去扶着娘娘,低声道:“是奴婢们不好。扰了娘娘歇息。”
娘娘将自己的重量抵在云芝身上,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看着我,轻声道:“皇上不来合欢宫也是常有的事儿。本宫没法子去求皇上只专宠于本宫一人。你若是觉得跟在本宫身边儿不得脸,想跟着谁便跟着谁吧。本宫不愿误了你的前程。”
我着实是难受了。我不知道是怕娘娘当真不要我了,还是怎么的。或者我只是单纯怕了娘娘那个有些失望的眼神。
我听见云芝低声跟娘娘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娘娘摇摇头,扶着云芝的手慢慢地进去了。
这件事儿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收尾。娘娘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我亦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像有些事儿,只要你不提,我不提。便足以这样永远地粉饰太平下去。
、第二十八章 决心
乾心宫是先皇最宠爱的淑妃所居之所。淑妃难产而死,先皇抚棺痛哭,之后便将乾心宫锁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从此那里便成了一片死寂的宫殿。
如今戎夷公主入宫,檀婳将乾心宫整理出来给她。一来是为了显示出她的尊荣,二来,这乾心宫被后宫诸妃视为不吉的地方。鲜少有人涉足。这样一来,皇后的态度便显得扑朔迷离起来。从另一方面来说,倒也是极大地给了钟蛊一个保护。
钟蛊也不计较,每日欢欢喜喜地出门,见到不怀好意的嫔妃便不管不顾地顶她几句。直把别人气得脸色发绿,自己却浑然不觉,又乐呵呵地去看别的地方了。
只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是喜欢皇后娘娘,每天必定要去合欢宫给娘娘请安才算。娘娘待她也颇有几分照顾,更何况皇上很是喜欢她,连着几日侍寝不说,那些奇珍异宝的也接连赏赐下来。
宫里人人都在背后小声议论着,只怕皇后这回是真真失宠了。
下过了雪之后,天气渐渐地暖和起来,眼看着又快到了春日。戎夷使臣此番在这里待了半个月,眼见着自家公主在宫里亦是混的风生水起,便也安下心来。打点好行装,准备回戎夷复命去了。
钟慕亲自去了心鸾殿,拜别皇上。
心鸾殿东暖阁里笼着火盆,青金砖地面上铺着一层厚重的毛毯,掩住了那砖缝中时间细碎的裂纹。暖阁里很静,皇上历来是不喜欢旁人打扰的。所以此番只留了德贵在身边伺候。
钟慕在东暖阁御案左侧的一排颜色暗沉的紫檀木圈椅上坐着,神色淡然戏谑,反倒像是在自己家一般。他看着萧子吟,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圈椅上敲着,笑道:“我听闻皇上待钟蛊是万般宠爱,心里也微微宽心些。即日便要启程回戎夷去了。”
萧子吟含笑看着他,眸光冷淡,笑意丝毫没有渗透进去:“王子一路好走。朕便不亲自相送了。”
“临行前,钟慕还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不知皇上准还是不准?”钟慕停了手,紧紧盯着萧子吟,唇畔的笑意愈深。
萧子吟微微一笑,将手下压着的一本明黄的奏折随手扔给钟慕,沉声道:“朕已命骠骑将军和熙布兵五万,伏于大胤和戎夷边界。时机一到,便可出兵。”
钟慕眼疾手快,伸手抓过奏折,大概看了一眼,“啪”地一声合起奏折,冲萧子吟笑了:“皇上果真精算人心。钟慕佩服。既如此,钟慕便也立誓,一旦钟慕得到戎夷王之位,必亲率众臣,臣服大胤。自此,戎夷甘为大胤附属国,按年上交岁贡。绝不拖延怠慢。”
“只是还有一事。。。”钟慕将折子搁在手边儿,笑了笑,端端正正地走到御案前,冲萧子吟郑重地拜下去。他难得如此郑重,唯有这一次,也让萧子吟敛了神色,微微攥了拳,静静地看着他。
钟慕这深深地拜了下去,半晌才仰起脸来,直直地看着萧子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等一切都结束了。我求皇上,让我带檀婳走。”
萧子吟的心忽然就重重地坠了一下,喉间像哽了什么一般,只是说不出话来。可他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钟慕,如往常一般,淡淡的,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只是他的眸子里却在平静之下像是风起云涌一般,他也不知道,他终于也有这样难以淡然的时候。
钟慕丝毫不退让,只是郑重地看着他,目光坚决,无从遮掩。
德贵往后退了退,他知道皇上如今的神色都是掩着的,只是他这样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