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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语道破她的心思,是了,她是温情太过了,这世上无论什么人,即便是罪大恶极的,她也狠不下心来做决断。可已经面对过一次因为软弱而死去的生母的他,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还有这样一个软弱的枕边人?
萧子吟,说到底,你始终还是为着你自己的私心啊。。。
、第二十三章 前往戎夷
檀婳忽然猛地撑起身子来,飞快地伸手,竟是要打萧子吟一个耳光。萧子吟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轻轻伸手,擎住了她的手腕。檀婳以为他要暴怒,可他的神色却始终是淡淡的,波澜不惊地瞧着她,像是将这一切都瞧做檀婳的小孩子把戏,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檀婳一击不成,那心里的委屈却是怎么都化解不了的。便又伸手去打他,没头没脑地打在他的身上,手臂上,她使不上多少力气,那双眸中的怨愤却是丝毫不少,平白瞧着令人心惊。
萧子吟也不躲,只是任她这样闹了许久,见她终于停下来,倚在身后的软枕上微微喘息,才淡淡道:“解气了么?”
檀婳此时慢慢定下心来,才惊觉自己方才竟然失态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她打也打了,即便打的是这当朝天子,如今再补救,也是来不及的了。
“臣妾失仪,有犯天威。任凭皇上处置就是了。”她转过脸,冷冷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萧子吟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近了些,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声道:“才说你长大了,这便又闹孩子脾气了。”
平心而论,萧子吟的确算得上是一位明主。不说他心机深浅,他那一贯平静的神色,淡然的语气,便由不得旁人对他不信服。
陆铮说,在他眼中,配得上做皇帝的,也就萧子吟一个人了。这话檀婳的确是相信的。她一贯是信奉“在其位谋其政”这句话,既然萧子吟堪为明君,而她也坐在这个皇后的位子上了,往后的事便也该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才是。便是没有檀城与娘亲的冲突,她也原应该走上大义灭亲这条路的。
是了,原应该的。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抬眼看着他,像是方才的激动,怨愤都一并被他黑魆魆的眼光吞噬掉了一般,变得平静而淡定:“皇上还是快回去吧,国不可一日无君。”想了想,又道:“话说回来,皇上怎么想着到南疆来?”
萧子吟微笑道:“依你之见,朕是为什么到南疆来?”
檀婳默然道:“皇上的心思,臣妾若是能猜出个一分半分来,又怎么会到今天这样受制于人的地步?”
萧子吟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怨,却也不愿在这里多费唇舌,不过笑笑,轻巧地避开了这个问题,淡笑道:“别的你若说猜不出便也罢了,只是这一层,你是猜得出的,而且,只怕你早已猜出了。”
檀婳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十分笃定,心中很是无奈,唯有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皇上。您是想亲自去戎夷?”
“猜得不错。”萧子吟淡笑道:“朕的确没看错你。”他顿了顿,忽然伸手将她轻轻扶靠在软枕上,微笑道:“朕是想去找个人。此人便是。。。”
他话音尚且未落,檀婳便接道:“戎夷二王子,钟慕。”
萧子吟有一瞬间的怔忡,却旋即微笑道:“不错,正是钟慕。想来你同他也是见过面的。”
檀婳亦是微笑道:“臣妾这一路上的行踪,难道是有什么可以瞒得过皇上的眼的?那倒是陆铮办事不利了。皇上若是觉得臣妾有所隐瞒,便该重重地责罚陆铮才是。”
她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也不避讳,她见萧子吟略有些无奈的神色,便猜到他又该说她是犯孩子脾气了,便抢在他前面微笑道:“在旁人眼前有所避讳,在皇上面前口无遮拦,这不正是皇上心里想要的么?”
她这一句话,倒是生生断了萧子吟的话,只噎的他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么多年来,无论在什么地方,在他面前能在口舌上逞快的,檀婳倒也是第一人。
他启唇,最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便非要这样同朕针锋相对?”
“皇上这可是错怪臣妾了。”檀婳笑得倒是淡定平和,声音却是再冷漠没有了。只道:“臣妾一贯是这样的人,旁人对臣妾好上一分,臣妾便十分的还回去。旁人若是对臣妾只有虚情假意,难道还要臣妾把心掏出来给他瞧?”
萧子吟当真是被她这话哽住,檀婳双臂抱在胸前,显然是一副聚其千里之外的模样。是了,他待她从一开始便是利用,她难免要气,要怨。只怕最令她怨怪的,便是他从来就没打算将自己的私心瞒着她。在她眼中,或许他是不屑吧。
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或许是有些许惋惜,但更多的,他想,那种感觉是,如释重负。
“这才像是你的样子。”萧子吟笑了笑,避而不谈这个话端。
“那日救了钟慕的,只怕是皇上吧?”檀婳看着他,扯了扯唇角:“皇上想扶钟慕上位,然后要钟慕支援?”
萧子吟略略有些惊异,只是含笑瞧着她:“你是将朕的心思都猜出来了。只是你什么时候断定的?”
“刚刚。”檀婳看着他,终于还是笑了笑:“臣妾一开始不过只是疑惑,这一路除了郑宽那事儿,未免也太顺利了些,想必是有人暗中保护。但臣妾只是疑心,却没有断定。”她的眼睛在萧子吟的面容上顿了一会儿,最后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或许是直觉,或许是别的什么。但皇上您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便是将钟慕没死的事儿坐实了。您就是这样的人,没把握的事儿,哪里值得您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做?”
萧子吟略有些诧异地瞧了她半晌,却最终是微微一笑:“你果然是极聪慧的,朕是没瞧错人。你若是男子,朕必重用。”
檀婳轻笑道:“即便是女子又如何?安心做好臣妾的本分,对皇上有益处,便也是好的了。”
萧子吟心神终定,他知道,便是此刻,檀婳才终于认定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大胤的皇后,肩上的责任,她也该扛起来才是。
“皇上这下安心了?”檀婳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只是双眸中却毫无笑意,淡淡地看着他:“臣妾这副模样,如今配不配的上做皇后?”
萧子吟含笑不语,装作没听懂她言语中的冷淡。
檀婳却站起身来,赤足踩在地上,看着萧子吟道:“皇上回宫吧。那戎夷也不必您亲自去一趟,臣妾替你去就是了。”
萧子吟反倒听了这句话才微微蹙眉:“你不怕危险?”
“这一路上的危险都在您的意料之中,您不照样放任臣妾来了?如今却担心起臣妾的安危来,叫臣妾好生受宠若惊。”檀婳的性子若说是改了,那的确是改了,若说是没改,待萧子吟的态度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但敌意却始终在里头。起先还是好些,只是这一路上她已经知道是处处在萧子吟的掌控中,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难受。
萧子吟只是无奈地笑笑,道:“那就有劳皇后了。”
、第二十四章 推测
分明是三更的天了,檀婳也许久没有睡个好觉。可现在却偏偏睡不着了,她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了一身,是她惯常穿的那身白色寝衣,只是那把匕首却被细心地挂在她腰间。
“云芝替你换了身衣服。”萧子吟像是瞧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笑道:“你大可放心。”
檀婳有些懊恼,到底是自己想多了些。好在夜色浓重,多少遮掩了她微红的面颊。
“想必有些事儿皇上该知道了。”檀婳有些僵硬地说:“可臣妾少不了还得多说两句。皇上既然将臣妾派来,臣妾若是做不到知无不言回头只怕皇上照旧心存怀疑。”她也不看萧子吟多少有些无可奈何的神色,觉得口渴,便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离萧子吟稍微有些距离,才道:“皇上您已经瞧出来了,檀城在丰都布兵,或许只是故布疑阵,而他真实的目的只怕是为了钟慕。钟慕是戎夷二王子,戎夷的王位之争自古以来就是血流成河,而钟慕又因为有着一半的胤人血统,才不得不更谨慎些。钟慕无权,此人却极有能力,武功高强,而且只怕心里藏得东西,可远远比他面上表现出来的要多。倒也是可用的人才。”她瞥了一眼萧子吟似笑非笑的神色,补充道:“自然,也得他肯归顺于皇上才是。”
萧子吟像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扯了扯唇角,微笑道:“皇后倒担心这个?他再有能力,想要坐上戎夷王的位置,也得要兵权。单凭他自己是断然不可能的。”
“皇上不怕檀城趁机拉拢?”檀婳啜了口茶,想了想,还是给萧子吟倒了一杯茶,走过去递给他。
萧子吟接过茶盏,浅笑垂眸,语音平静道:“他若是当真信了檀城,难道还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我大胤?他已经去了丰都,瞧见了檀城暗藏的兵力。着实是不巧,便是檀城的多疑自负害了他。郑宽若是当时一眼瞧出了钟慕的身份,不派兵追杀,倒也可以同他结盟,只可惜钟慕虽然心思的确比寻常戎夷人缜密些,却也有着戎夷人的性子。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他也看破了檀城的多疑,自知若是檀城登位,他将来只怕也无利可图。更何况檀城更是生怕他将这丰都的事儿传出去,恨不得杀他灭口。可朕就在这个时候救了他。朕说了,他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朕却偏偏不让他还朕。”他啜了一口茶,微微抬眸看着檀婳,眸色微动,最后凤眸微眯,笑道:“朕要他同朕彼此双收,如此。。。”
“如此,他便永生永世都要记着你的恩。”檀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萧子吟清冷的凤眸,最后叹了口气,在床畔坐下,绞着手道:“皇上,您可真是残忍。您明知道对于那样的人来说,若是让他一辈子欠人恩情,只怕比死还难受。”
萧子吟轻轻地笑了一下,慢慢地转着茶杯,笑颜微动:“怎么?你这是怪朕?”
“臣妾不敢。”檀婳小声地说了一句,不置可否地甩甩手,道:“皇上怎么做,臣妾可一直都是跟在身后猜的。心神具疲,没有怪的力气了。”
萧子吟不动声色地从身边的衣架上轻轻一扯,将一件外袍一甩,正好搭在檀婳肩上:“披上衣裳吧。晚上凉。”
檀婳“哦”了一声,将外袍拢了拢,又道:“皇上想必是极其看重钟慕那儿的事儿,否则也不必大老远放着朝堂不要,来这儿亲自冒险。”她顿了顿,又道:“如今朝中的兵力抽不开身,自然也没法子调兵援助钟慕。檀城只怕也就等着这个机会想趁机分散皇上的兵力。臣妾觉得,朝中的兵力是不能动的。”说到此处,她忽然一惊,忙问道:“皇上此番出京,只怕瞒不了檀城。若是檀城趁着朝中空虚,率兵攻城的话。。。”
“他用来进攻京城的兵力,不是都被皇后化解了么?”萧子吟微微一笑,挑眉道:“他能在朕身边安插眼线,朕难道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究竟有多少兵力朕心里也有数,郑宽死后,檀城迅速将那些兵力撤离京城。只是如今丰都却也群龙无首,朝中尚且没有可用之人,朕也想着能多得些可用之才来治理丰都。”萧子吟说到此处,眉心微蹙,想来也是苦闷许久了。
檀婳看了他一眼,将此事暗暗地记在心里。想着这一路过去也该细细替他留心着。
“臣妾少不得提醒皇上,那些余党皇上还是该留心着才好。”檀婳心里虽记着,口中却淡然道:“余党这些东西总是野火吹不尽的。若是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只怕以后愈发猖狂了。”
萧子吟瞧着她,淡淡笑道:“的确是比从前周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