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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一句,她再不多说什么。只是这一句便算作逐客令了。
萧子吟亦是默然,也不再多言。他原本就不是乐于在这类话题上多番纠缠的人,此时也算是乐的轻松。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檀婳一眼,转身离去。
“你们伺候好皇后,若是有丝毫闪失,全宫陪葬。”萧子吟走到屋外,淡淡地道。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虽然知道皇上素来温和,只是他这偶尔的冷意却也让人不得不战战兢兢起来。
一阵冷风吹来,他忍不住微微蹙眉。德贵瞧在眼里,忙上前替他拢了一件银狐毛大氅,悄声道:“皇上,走吧。”
萧子吟静默片刻,低声道:“你去找蔺无双来,给皇后仔仔细细地瞧。不容有错。”最后一句,他话音虽小,只是语气却是极坚定的,让德贵也不仅肃穆道:“是,皇上放心吧。”
萧子吟仰起脸来,一片薄薄的雪花轻轻巧巧地落在他如瓷般的面颊上,就着些许热意,慢慢地融化了。他扯了扯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今儿这天气,可真冷啊。”
德贵站在旁边,也不敢去劝他,只是陪笑道:“可不是?老在外头只怕是要冻坏人了。”说着,他试探性地陪笑道:“皇上要不还是起驾回宫?”
萧子吟顿了顿,转脸向身后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沉默良久,最后才低低地道:“要怨,要怪,都随她去吧。”声线融入转瞬而来的风雪,淹没了。
天地间复又是一片白雪,鹅毛大雪纷扬而来,世界寂静无声。
、第十章 宽容
今儿个一早,娘娘便彻彻底底地病倒了。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烧的厉害,还梦呓般地说着胡话,我只隐约听到几分,不过是断断续续的几句“不要他”“死”“别怪我”之类的字眼,只是听得我心惊胆战,生怕她心里琢磨什么念头。只是她如今病着,我更加不敢多问些什么。
“娘娘,您当真不告诉皇上?”蔺太医替娘娘细细地诊了脉,见娘娘的神智已有几分清明,便试探着问道:“皇上若是知道,只怕。。。”
“不行。”娘娘声音虽弱,却也是不容置疑。她躺在榻上,用力摇了摇头,额上有着一层密密的汗珠:“不管什么事儿,决不能让皇上知道,尤其是。。。”她没有再说下去,蔺太医却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想来是理解了吧。只怕娘娘和蔺太医之间,还有着众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只是我们的身份终究不好多问,只是好好伺候好娘娘就是了。
云芝撩起帘子,胳膊下夹了一个锡盆,我忙接过来,将冷毛巾敷在娘娘额前。
“本宫还得再多撑一些时候。。。”娘娘的唇色微微青白,却是一字一顿地说:“无论如何。。。”
蔺太医神色沉重地看着娘娘,见娘娘心意已决的模样,便也只有拱手道:“臣知道了。”
夜深人静,宫里值夜的侍卫们已经换了一拨,宫门上了钥,远处的琼楼殿宇之间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屋外的雪已经渐渐地化了,透过明纸照进暖阁内,竟比烛火还要亮上几分。
萧子吟今日歇在御书房的软榻上,听见德贵窸窸窣窣进来的声音,便阖着眼,淡淡地问:“蔺无双来了?”
德贵忙到旁边的檀木衣架上取下他的外袍,在一旁恭顺地立着:“是,蔺太医给娘娘看完诊便来了。皇上要见见?”他心里头知道皇上自然是要见的,只是总归这样问来才算显得自己的恭顺谦卑。
果然,萧子吟缓缓起身,从德贵手里接过外袍披上,淡淡地说:“你心里左右知道朕是要见的,何必多此一举。朕瞧着,你这几年心思倒是越发玲珑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辨不出好坏喜怒,只是偏偏让德贵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忙垂首,恭敬地道:“奴才岂敢妄加揣测圣意?皇上这样说,奴才可是罪该万死了。”
萧子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瞥了他一眼,抬步走到外屋案几前坐下,一只手拢着明黄色云纹外袍:“叫他进来吧。”
德贵忙跟上前去,打开门跟外头的人说了几句,又回来老老实实地立在萧子吟身边。
不一会儿,蔺无双踏进了屋里,一双锦缎黑靴踏在暖阁地上铺的羊毛地摊上也觉得心里安稳的踏实:“微臣给皇上请安。”他屈膝下蹲,神色依旧一丝不苟。这却也是皇上看中他的由头,他是顶稳重的人。
“皇后怎么样了?”萧子吟下颌微微一扬,示意他起身,也不多问,只是开门见山地道:“朕要你仔仔细细地查,你可查出什么了?”
蔺无双垂首道:“娘娘一直都是心思沉重,多忧多虑,身子便是想好也难。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这龙裔,娘娘却是死命护着的。想来娘娘也是一副慈母情怀,难以割舍。”
“难以割舍。。。”萧子吟轻声重复了一遍,唇畔溢出一抹苦笑:“她也会难以割舍。。。”
蔺无双猜不透皇上如今心中的想法,只是碍于规矩,皇上问话,不可不答。他便也应一声“是”便不再多言。
“她不叫你告诉朕?”萧子吟看着蔺无双,双眸沉凝,不喜不怒。
蔺无双只觉得背后一层腻腻的汗,这一帝一后都是性子冷僻的主,只叫他夹在中间难以做人:“是。娘娘许是不想让皇上担心。”
萧子吟微微蹙眉。他知道她的性子,不叫他担心只怕是一方面,她的心中只怕还另有想法。只是他如今也不愿多想,便挥挥手叫蔺无双下去了。
待蔺无双走后,德贵才替萧子吟奉上一杯茶,小心地试探道:“娘娘到底是女子,这孩子对娘娘来说也是极要紧的。”
萧子吟合着眼睛,面上尽是疲惫的神色:“是啊。难得她也有舍不下的。左右朕现在为和景的事儿分身乏术。她要留,就留着吧。”
这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定论。
这大胤后宫中的女子,他从没留过任何一个妃嫔的孩子。便是侥幸一次让秦贵人生下了一个皇子,却也被他暗地里派人生生扼死,左右到最后随意栽赃到一个妃嫔头上,让她们自己斗去。
他如今根基不稳,这后宫中哪个妃嫔又是没有家世的?一旦有了孩子,外戚干政在所难免。他忍不得。
可唯有她,纵然她的生父权倾朝野。可她既然想要,就要吧。
、第十一章 文嫔得子
娘娘在床上整整躺了三日,皇上也是一刻不停地送了好些奇珍过来,又有蔺太医每天过来亲自诊脉看护,如此才渐渐好了起来。
这一日,连着暗了几日的天气才有了几分冬日里难得的明朗。日光并不灼热,却也让人的心情好了些。娘娘倚在贵妃榻上,瞧着外面的明朗之色,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来。
云芝端了药进来,整个人却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只是将药递给娘娘,便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娘娘接过药碗,舀起一勺,吹了吹,浅浅地饮了一口:“云芝,有什么说就是了。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云芝上前给娘娘披了一件银狐毛凤纹大氅,方才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文嫔有了身孕了。。。”
娘娘的手顿了一下,眼睫微抬,旋即又恢复神色,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药,看不出她的神色:“有身孕了也是应当的,皇上登基几年,膝下无子,究竟不成体统。”
“娘娘便不介意?”我见她不喜不怒的神色,有些愤愤不平:“皇上这几个月说是歇在御书房里,怎么反倒私下里跟文嫔有了孩子?”
娘娘不紧不慢地道:“本宫有什么好。。。”她的话锋忽然一顿,定定地抬起头来看着我:“是了。。。小蝶,你去取来敬事房的记录给本宫瞧瞧,快!”
娘娘要的很急,我虽然一时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忙亲自去敬事房替娘娘取记录。敬事房的人知道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鬟,一个个儿的简直都恨不能贴上来,生怕伺候的不周全了惹皇后娘娘生气。
听说我要的是敬事房头几个月的记录,敬事房总管刘公公便亲自替我找来,还站在一旁赔笑道:“李姑娘瞧着可还好?”
我本姓李,单名一个蝶字,原本一个宫女是配不起用姓来称呼的,只是我在皇后身边伺候,身份在他们这些人心中只怕还高过一个低等的答应。故而也尊敬地称我一声李姑娘。
我合上本子,笑道:“娘娘瞧着好才是好,奴婢不过是个跑腿的,可当不得刘公公这样的称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公公讪讪地笑着,搓了搓手,有些难以启齿似的道:“还请姑娘在娘娘面前替咱家多多美言几句,娘娘欢喜了,我们做奴才的自然也欢喜不是?”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凑上前来神秘兮兮地道:“姑娘只管放心,后宫哪个小主待娘娘是真心尊崇的,哪个小主待娘娘是虚情假意的,我们可瞧得清楚着呢。咱家也知道该怎么做。”
我心里暗道,还能怎么做?左不过是将那些小主的绿头牌扔出去就是了,这些人虽然可怜,只是待娘娘不好的也的确可恨。这样一想,我心里对刘公公倒多了几分好感。
我回了宫,将那本各宫小主侍寝的记录呈给娘娘。此时娘娘正半倚在榻上,看起来神色已经好了不少。她并没有伸手来接,只是将那本子递给云芝,有些疲累地道:“本宫还是略歪歪吧,云芝你替本宫瞧瞧,这几个月可有文嫔的侍寝记录?”
云芝应了一声,翻了翻前两个月的,眉心微蹙:“不过是头两个月有一回,也不知道她这命如何就这样好,怎么这就怀上了?”
娘娘神色微动,接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你们随我去一趟心鸾殿。约莫皇上是在那儿的。”
心鸾殿是皇上寝宫,皇上一般除开御书房,这几个月都在那儿呆着。只怕也是政务繁忙,连后宫都鲜少涉足。
云芝虽然不敢辩驳,却也无法,只是忧心劝道:“娘娘身子还没好利索,如何能这样操劳?”
“本宫的身子自己有数。你们只随本宫去就是。”娘娘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说了,便强撑着身子起来,捧了一个鎏金八宝手炉就要走。我和云芝忙追过去,给娘娘披上那件御赐的银狐毛大氅。那是戎夷进贡的,阖宫里三件,一件给了太后,另一件皇上自己留着,剩下这一件便赏了娘娘。和贵妃还眼热的很。
守门的宫女见娘娘缓步出来,忙替娘娘打了帘。娘娘被屋外入目的阳光照的双眸微眯,轻轻伸手盖在额前。她的手指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苍白的几乎瞧不出血色。其实我心里总是隐隐觉得,娘娘的身子像是不大好了。只是再仔细瞧瞧,娘娘依旧是冷静如常的,许是我自己想多了吧。
“云芝。”娘娘转过身来,眯着眼静静地看着云芝,轻声道:“你在太医院那些本事没扔了吧?”
云芝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却仍笑道:“娘娘可不要说奴婢说大话。当年在太医院里,奴婢虽然瞧病瞧得马马虎虎,只是这配药认药的功夫,便是太医也及不上的。”
娘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外面日光明亮,只是依旧是冬日冷冽的肃杀。我瞧着娘娘冷秘的神色,不禁微微心惊。
、第十二章 彻查(一)
我们来到心鸾殿时,守门的太监只说皇上在东暖阁歇息。让我们在门口稍候,说要进去通传一声。恰好德贵走出来,听见这小太监的话,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直把毡帽都打歪了:“没眼的东西!没见着是皇后娘娘?!”
那小太监也被吓着了,忙跪在地上请罪:“娘娘饶命啊,奴才。。。”至于究竟是什么由头,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地发着抖。
娘娘只是宽和地笑了笑,柔声道:“你做的很好。皇上身边,正是该有你这样正直的人伺候着才是。”说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