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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弃尘神似片刻,道:“沙场征战也十分危险,军营哪里是女子待的地方。”
“那木兰呢?她这次立了功,比其他士兵都要勇敢,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将军难道要处罚木兰?”
谢弃尘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我就算再固执也为木兰代父从军保家卫国所感,她是个人才,还是让她留在军中吧。”
“我虽不及木兰,但也适应了军营的生活,跟在你身边应该不成问题。”芷清怕他不答应,环上谢弃尘的脖子,似是娇嗔地说:“芷清在将军身边才能安心,难道将军不愿我在身边吗?”
谢弃尘对芷清的轻声软语弄得无法,只好答应让她留在大帐充当勤务兵。
他们又写了一封家书,芷清看过之后在谢弃尘书写的笔迹之后落下了一行隽秀的小字——爷爷保重身体,一定平安等清儿回来。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再燃战火
烈日升空;大漠的风中混着细小的沙粒吹在人脸上有一种粗糙的感觉,芷清站在校尉李江、吴奎身边;看着高台上正对尉迟幢众将士深表嘉许的谢弃尘。他站在尉迟幢的旗帜下,下面的士兵仰望着他,铿锵有力激人奋进的话语低沉响亮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此战;尉迟恭为国捐躯;谢弃尘命人召集尉迟幢全体将士在校场集合;在嘉许之后;正式下达了破例提拔士兵花弧为幢主的军令。
“尉迟幢的精神不是因为这面旗帜;是旗帜下的你们!我感谢你们,信任你们,更尊敬你们!今后;在花弧幢主的带领下,希望你们英勇杀敌;将尉迟幢的精神发扬光大!”谢弃尘说完最后几句话,大步走下高台,准备返回中军大帐。
“将军。”芷清快步跟上,轻声喊道。 谢弃尘停步转过身询问地看着她,芷清道:“我想多耽搁一会儿再回去。”
谢弃尘看了眼芷清身后,木兰正在等她。他略一颔首,道:“你去吧。”
芷清点了下头,转身走向木兰。她既然已经决定暂时留在军中,自然要跟木兰说一声。虽然芷清对谢弃尘说自己是因为担心爷爷和洛神庄园有危险才留下来,但其实她还有另一番考虑。五凤谷的人大概都以为她嫁人了,现在不明不白的回去一定落人口实,如果真要回去,还是跟她的夫君一起为好。她跟谢弃尘已经定了亲,然而这场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她要时时在他身边,才能加深彼此的感情,也才不会动摇自己嫁给他的决心。
战争的纷扰、金蚕子的追杀、吴提的纠缠,这些事情无形中都在加剧芷清不安的心,她真的害怕,她需要一个安全港湾去停靠,哪怕只是休息一会儿,当她疲于奔命的时候起码对未来的生活是充满希望的。
芷清跟着木兰到了她的营帐,现在木兰已经是幢主了,在尉迟幢有单独的帐篷,不知谢弃尘在提拔木兰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这点。木兰拉着芷清坐在床铺上,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五凤谷?”
“我暂时先不回去了。”
“谢将军答应了?”木兰有点不相信,她觉得谢将军应该不会让芷清留在军营里受苦。
如果是以前的谢弃尘一定不会答应,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芷清讨厌的那个顽固不化的人了,他会对她心软和纵容。也许他半点没有表露,芷清却是知道的。她笑了笑,道:“我现在是他的勤务兵,想来应该比当个火头兵要舒服一些。”
木兰还是有些担心,“那八爷爷怎么办?”
“我已经寄了家书,知道我没事,爷爷自然就放心了。现在战事刚起,边境各处人心惶惶,路上回去也不安全,还是等等再说吧。”
“那你住哪里?”木兰刚问出口就红了脸,讷讷地说:“你住……谢将军的主帐?也是,你们都定亲了。”
芷清看木兰这副样子不禁好笑地摇头,“营帐里加张床而已,可是比营房的通铺强多了,你还以为如何?”
“没有。”木兰嘴硬地强辩,看到芷清挑了挑眉,又加了一句,“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就是担心你在军营受罪。”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看着神采奕奕的木兰,芷清却不得不提醒她,“木兰,你已经升任幢主了,如果花爷知道,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我为你高兴又为你担心,战场上杀敌随时可能受伤或者没命,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忘了五凤谷等你回去的纭姨和花爷。”
木兰握住了芷清地手,“我会的。你也是,就算在谢将军身边也要多加小心啊。”
“是啊,我们都要多加小心,如果战争能早一点结束,说不定你、我、柱子、铁匠能一起返乡呢。”芷清说着这样的期盼,思绪却飘远了,她忽然想起了多伦,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与谢弃尘在军中重逢。脸上的笑意慢慢泛起了苦涩,她轻声道:“木兰,你为国尽忠全了孝道,却实在有负多伦……柔然大败,他父汗一定会责怪于他,你知道吗,他领兵是为了你,甚至在开战前,他都在想尽办法拖延。如果战争结束,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木兰怔愣地听着芷清的话,心头的痛一点点地扩大,多伦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想起来就会疼。他们现在站在对立的两方,她已经是一名士兵,为了爹娘为了魏国,她绝不会当逃兵,只要和柔然的战争一天没有结束,她都不会再想其他的事情。对多伦,木兰也是有愧疚的,在民族大义面前,她选择了把他们的感情放在之后。
摸着床头的弓弩,木兰坚定地抬起头,看向芷清,“我们不要说他,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在尉迟幢,直到战火熄灭。”
芷清无奈地看了口气,每个人看重的东西不同选择也会不同,如果是她,绝不会像木兰这样。谈到多伦,帐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幸好这时帐外传来了柱子和铁匠的声音。
“花弧幢主,花弧幢主!”
“我等有事求见花弧幢主!”
听见他们两人故意拉长的声音,木兰眉头一松,朝外面喊道:“进来吧!”
柱子和铁匠走进来看见芷清也在,又起哄喊她‘将军夫人’。不过芷清告诉他们自己会暂时留在军中,仍会用化名‘洛青’充当谢将军勤务兵,这两个人倒没好意思继续笑话她。芷清已经在尉迟幢耽搁好长时间了,她得赶快回大帐,所幸她没有什么行李,只是一个布包里放着从柔然带来的伤药。铁匠去帮芷清拿回来的,也省却了她再回伙房看魏勇那张黑脸。
临走时,碰上了谢弃尘派来的一个士兵牵了一匹马来,说是‘谢将军特别送给花弧幢主的’。芷清看着马,微微一笑,谢弃尘从来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送来‘追影’既是感谢木兰也是感谢多伦,感谢他们对她的照顾。战场上,对奋勇杀敌的将士来说,能有一匹好马最是难能可贵的。
木兰摸着白马,眼睛有些泛红,她忽然一抓缰绳,翻身上马,低头对芷清说:“我不送你了。”她驾着白马狂奔而去。
……
多天之后,柔然王庭的可汗大帐。
多伦单膝跪在地上,低头听着他父汗的痛斥和责骂,他又一次让他的父汗失望了。丞相金蚕子已经通过少顿的回报将多伦在前线的荒淫、轻敌通通禀告给了可汗。
大檀可汗一气之下,怒喝道:“铎苏风呢,本汗要砍了他!”
“父汗,都是我的错,跟铎苏风没有关系!”柔然打败,他难辞其咎,但不管怎么样,多伦都要保住铎苏风。“请再给儿臣一次机会,我一定踏平魏国!”
战败后,多伦曾混入尉迟幢,好不容易与木兰见了面,但他听到的却是木兰‘不败柔然,绝不返乡’的回答。那一刻,他真的被她的无情执着所伤。多伦向木兰发誓,一定要在战场上打败她,他要证明,她错了。
面对父汗的怒火,丞相和吴提的指责、王庭大臣的质疑,多伦只是自信地笑了笑,他提出了新的作战策略‘攻占盛乐,直取平城’。这个想法无疑激荡了整个王庭大账,连金蚕子都没有理由反对他的想法。而大檀可汗也终于感觉到,勇猛的多伦又回来了。
领兵的大印又交到了多伦手中,握着印信,多伦踏平魏国的决心从没像此刻一样坚定。有句话吴提说的很对,踏平魏国,也就不存在魏国与柔然的界限了,那时候也将不会有战争。
正文 第五十章 盛乐之危
比起当火头兵,勤务兵的日子简直是在天堂;尤其是当谢弃尘的勤务兵。芷清其实什么活儿都不用干;热水有人送,她只要提进帐里即可,一日三餐伙房也有专人送来,基本上她在军营就是闲人一个。听李江、吴奎说;其他的副将、参将等都会有一两个听候使唤的小兵;军营里等级分明;每高一级享有的权利和优待就越多;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但谢弃尘却并非如此,他身为一军主将,做事从不假手于人,所以这次为了芷清算是破例了。
晕黄的烛光照出了两个身影,谢弃尘在桌案前看书,芷清坐在床上挨着茶几也捧着一卷书册,整个帐内只能听到翻书的声音。芷清的书是找谢弃尘要的,他的书除了兵法还是兵法,初见她读时,谢弃尘颇为诧异,只是长夜漫漫,闲来无事也唯有读书了。
芷清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谢弃尘,他一身黑色军袍正心无旁骛地伏在案前,打仗的盔甲就挂在一旁的木架上,还有那把他常年随身的佩剑。芷清在营帐中见到这把剑就知道他没有食言,确实曾到洛神庄园去迎娶她,只是世事无常,他们却在军中相聚。不过……即使身处一室,除了重逢时的亲密,谢弃尘再无逾越之举,他二人相处客气有礼,仿佛当日的温情只是芷清的错觉而已。
谢弃尘是个严于律己的军人,生活作息十分规律,都说军中生活苦闷,但在他身上压根儿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几日没有战事,无论是操练、巡防、议事、骑马、练剑……他总是很忙,芷清倒觉得自己有几分被他冷落了。目光落在桌案另一侧的矮塌上,那是他吩咐人为勤务兵准备的床铺,但都是他自己睡那里,原本的却让给了芷清。
烛花噗地爆了一下,芷清打了个哈欠,只听耳边传来谢弃尘低沉的声音:“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这似是一句关怀的话却在烛火熄灭后再没有第二句。芷清也吹灭了茶几上的灯躺了下来,她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看了看对面的方向,只听得到谢弃尘平稳的呼吸声。为何他们在军中的相处会与在五凤谷有如此大的不同,芷清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却有种自己也说不清的难受。
天蒙蒙亮时,谢弃尘就起身了,他习惯这个时辰起来,要到外面练半个时辰的剑。等他再回来时,芷清刚刚梳洗完,桶里的水还热着。
等谢弃尘一番洗漱,芷清已经将早饭摆上桌,照例的清粥小菜、馒头,虽然简单了点,但味道还不错。在尉迟幢当火头兵的时候,她一般都是等士兵吃完开始操练了,才能吃早饭。
谢弃尘看了眼啃着馒头的芷清,夹了一筷子小菜在她碗里,又拿个碗盛了粥给她。芷清吃着馒头嘴角微微一弯,正要说话——忽地,帐外有人闯了进来,是副将奚斤。
奚斤疾步走进来,抬头先是一愣,将目光定在芷清身上,好像一下子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他忽地脸色一板,瞪眼道:“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兵,竟敢跟谢将军同座进食!来人!”帐外立刻有两个士兵阔步走进来,奚斤侧头怒道:“把这小子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咳咳咳咳咳咳……”芷清正要咽下去的馒头卡在喉咙里,一时岔了气,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