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她——终于要走了,接受了凤凰城医学院的入学许可,到美国进修去。
她要走了,而羽洁,终于可以摆脱姐姐的阴影。
他该感到高兴才对。
可为什么他竟会如此烦躁、如此不安,如此心慌意乱。
“羽洁就交给你了。”临走前一天,她亲自上他家,郑重叮咛。
他觉得不可思议,她不该是那种会关心妹妹的姐姐,事实上,姐妹俩的关系冷淡得很。
“你要好好照顾她,我这个妹妹与我不同,她……”她顿了顿。仿佛思索着适当的形容词。“娇弱多了。”
“该说是比你纯真善良吧?”他淡淡地,黑眸掠过讥讽的辉芒。
薛羽纯没有动怒,总与他针锋相对的丽颜难得平静无痕。“好好对待她。”她还是这么一句,星眸凝睇他两秒后,蓦地旋身。
不知怎地,她平静的态度令他着恼,愠怒的语音追上她,“不必你说,我当然会好好对她。”
“那很好。”她平平一句,脚步丝毫不停。
他蓦地迈开双腿,猿臂一展扯住她衣袖。“等一等。”
“什么事?”回转的丽颜不带任何表情。
他一窒,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翠眉一蹙,“你究竟要说什么?”
他不知道!就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突然拉住她,只能瞪着一双湛眸。
“你……”
“怎么?”
他咬牙,抓住浮现脑海的第一句话。“你不跟无情道别吗?”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他明天会送你去机场。”
“嗯。”
“你……”还有呢?他还想说什么?
他怔然沉吟着,只觉脑子一片纷乱混沌。
而她望着他,一直冷冽着的星眸忽地温度一暖,宛若春雪缓缓消融。
他心一紧。“那不是好玩的地方,日夜温差大,你一个人……要保重。”
“我知道。”
“到了那里,别再摆一副酷样,会没人敢亲近你的。”
“嗯。”
“还有……”
“怎样?”烟水美眸淡淡漾开一圈像是期待的波涟。
“没什么。觉得要你跟人亲近可能很难,你天生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半开玩笑。
璀亮的星眸迅速一黯。
“是啊,我天生就冷淡。”她微微一拉嘴角,半自嘲地,瞳眸睨他一眼,跟着便迅速转过脸庞,重新举起步伐,“我走了,再见。”
不,别走。
别像这样离开。
别……
第六章
“你不是故意要刺伤你,我不是有意……别哭……别走……”他低喃着,脸庞深深埋在起居室一张方案上。
她看着他,好奇那自他唇间逸出的模糊低语是什么。
“你怎么了?傲天。”
他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依旧痛楚地低吟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傲天,你没事吧?”她心一紧,淡淡惊慌,奔向他身后摇晃他深深垂落的肩,“哪里不舒服吗?”
他蓦地扬首,俊挺的容颜先是木然地对着前方,接着,一个猛烈的扭转。
“你……是你!”瞪向她的脸庞写着不敢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在这里?”她蹙眉,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诘问。
“可是你……”他依旧瞪着她,神情如见鬼魅。“不是回台湾了吗?”
“我回台湾?”她一愣,“没啊。”
“你没走,没回台湾……”
她怔然,听着他莫名低语,半晌,眸光流转,瞥见了躺在案旁一只水晶酒瓶,不觉一阵惊怒。
“你又喝酒了?”
“酒?”他眨眨迷的眼,随着她目光调转了方向。
“你为什么喝酒?”她问,语气是气急败坏地。“我不是答应我绝不再沾了吗?”
“我答应你不再酗酒,可没说永远不喝……”
“你!你竟然……”她气极,双眸燃起火焰。“所以你又喝了?”
“我没喝。”他突地一句。
“什么?”
“我没喝。”他清晰地重复,凝望她的黑眸坦然澄澈。
“你没喝?”她怔然,在他面容与桌上酒瓶间移动着目光。“可是酒瓶是半满的……”
“你以为那一半是我喝的?”
“难道不是吗?”
他没答话,深深睇她,良久,忽地幽幽叹息。
“我没喝,羽纯,我本来想喝的,可是偏偏想起了你……”
她倏地一颤,为他喑哑低沉、像压抑什么的嗓音。
她怔怔地,想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我以为你被我气走了。”他蓦地一句,语气淡淡沉痛,黑眸更浮移着一层暗影。
“你以为——我被气走了?”
“是啊。”
“你以为我回台湾去了?”
“嗯。”他微微颔首,仰望她的容颜竟淡淡抹上一层类似无助的神情。“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颤然,心脏逐渐揪紧,一股奇异的暖流倏地漫开胸膛。
她不知该如何压抑这陌生的感觉,只能沙哑地、颤抖着嗓音,“所以你才想喝酒?”
他无言,默默点头。
她怔了。
原来,他终究有一点点在乎她。
原来杰生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关心她。
她想着,嘴角浅浅淡淡寄牵起微笑,思绪跌入数小时前——
当时,原本冲动得想直奔法兰克福机场搭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台湾的她,却不知怎地陷入了重重犹豫。
是啊,她是觉得委屈,是觉得生气,因为她一心一意帮助的家伙竟冷酷地不领她的情。
她为他做尽了能做的一切,付出这许多关怀与体贴,换来的竟仍然是他的厌恶与冷淡。
他永远不会改变对她的观感的,他永远不可能真正喜欢她!
他永远会那么憎恶她……
她觉得心痛。
无法再留下来了,她何苦继续留下来自讨没趣?
她要离开他!
她这么想,也开着福斯上了往法兰克福的高速公路,却莫明其妙地在下一个交流道便转下来。
她——竟然无法就这样决绝离去,竟无法就这样离开他……
她该怎么办?
心慌意乱的她神智陷入一阵迷,待重新回神后,已立定电话亭前,拨了电话。
线路那一头传来杰生的声音。
“哪一位?”
“是我。”
“薇若小姐?”杰生听到她的声音仿佛十分讶异,拉高了嗓音。“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符森堡。”她随口说了地名。
“符森堡?你怎么会在哪里?你该不会想到法兰克福去吧?”他紧张地,“你该不会真想回台湾去?”“杰生。”她没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深吸一口气,吐出悬在心头一整天的莫名焦虑,“你的主人还好吗?”
“不好。”
“什么?”她讶异管家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
“他不好,任先生很不好。”杰生急切地强调,“他以为你回台湾去了,情绪十分低落。”
“真的吗?”她苦笑,不愿相信。“他怎可能在乎?”
“他真的在乎!”杰生再度提高嗓门,“他在乎的,薇若小姐,其实他很关心你——”
“别骗我了,杰生。”她疲倦地,“我知道傲天对我的感觉。”
“是真的!任先生真的关心你,你发烧那回他还亲自照顾你一日一夜……”
“什么?”她强烈震惊。
“是真的,我没骗你。薇若小姐,请你快回来吧……”
他照顾她一日一夜。
原来她在朦胧中感受到的温暖终究不是梦境,是他坚实的大手带给她的。
他并不完全讨厌她,至少,有一丝丝关心她。
这就够了。
她求的也不过如此……
她扬起眼睑,从迷的思绪中回神,晶籼的美眸紧凝眼前的男人。“你忘了吗?我说过,不帮你复健成功绝不离开的。”
“我知道,可是……”
“我是个遵守诺言的人。”她浅浅地笑,笑意自唇畔荡开,及于眼眉。
“你不生气吗?”“气什么?”
“我早上……”他犹豫着,嗓音低微,仿佛很不容易出口,“那样对你。”
“我明白你心情不好,我理解的。”她安慰他,依然是挂着甜美的微笑。“我早上出门只是到附近最大的城镇去。”
“到最大的城镇?”
“去走走,顺便买点东西。”
“买东西?”他又问,一面想咬掉舌头,暗恨自己干嘛像个白痴似的重复她的每一句话。
“是啊。”她倾身,让带着笑意的容颜更接受他的脸,让他轻易辩清一双黑玉中闪耀的璀璨神采,“我买的可是好东西哦。”
“是什么?”
☆ ☆ ☆
是蔬果鱼肉。
她竟然进城去采买了一堆蔬果鱼肉!
不,说蔬果鱼肉还太笼统,清楚的说法是她去采买了可以做出一桌典型中国料理所需的各式各样材料及调味品。
“你知道你的脾气为什么会那么糟吗?因为吃腻了德国料理的千篇一律!这个时候,如果能吃一顿家乡的传统料理是最振奋人心不过了。”她轻快地说着,一面忙碌地从购物袋中拣出各式各样的烹饪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