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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也没赏你们点什么。正好今日凑巧,采薇,你就帮我去那铺子里挑几盒胭脂,回去分给丫头们吧。”
明乐虽然刚回府,但是老夫人喜欢她,背地里贴补给她一些银两,这一点采薇是知道的。
平日里各房主子赏些旧的衣服首饰下来笼络人心也是有的,但却实在犯不着特意选这全京城数一数二的脂粉铺子来买,也就赏些散碎银钱便是罢了。
采薇诧异的抬头看了明乐一眼,随即却是移开目光,推辞道,“小姐也知道,奴婢在老夫人屋里待得久了,老夫人不好这些个东西,实在不知道哪样的好,不如——让芷文跟奴婢一起过去吧,她的年岁小,总该是比我明白些丫头们的喜好。”
这个采薇的心思,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活络很多。
“这样啊——”明乐略一思忖,不动声色的扭头看向芷文道,“那你也跟着一起过去吧,回头选好了来墨玉轩找我。”
芷文犹豫了一下,诚然也不觉得这位总是笑眯眯又有些孩子气的九小姐有什么值得盯的,马上便是面露喜色的点头应下,“是!”
两个丫头欢欢喜喜的相携进了旁边的店面,明乐回头吩咐了一声长安等人原地候着就自己一个人进了墨玉轩。
墨玉轩是百年老店,店面十分宽敞,前后各有一道门,连着两条街,平日做生意的时候两边的门都是开着的。
城里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都喜欢在这里购置文房四宝,所以这店里平素的生意就十分之好。
明乐目不斜视的一路过去,临进门前手下动作迅速的往面前一掠取下面,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藏于袖间。
她今日特意穿了件颜色极淡款式也很普通的素色衣裳,混在店中络绎不绝的客人中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已经穿过整个大厅,进了后面一条相连的街巷。
出门的一瞬,她略一偏头,又动作迅捷把那面纱罩上,斜穿过街道进了对面的酒楼。
小二见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略有些诧异的迎上来,“这位小姐,小店——”
“我等人!”明乐果断的拦下他的后半句话,从袖子里掏出长安预定好的雅间房号递给他。
那小二一看,急忙不再多言,引她上楼。
易明清是一早借口去采蝶轩看绣品出的门,她约见那人的房间是昨日让丁香送完信之后直接过来订的,长安要了隔壁。
明乐是掐好了时辰过来的,为了避免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她刻意的晚到半刻种,但是对面的房间里显然人还没到齐。
小二奉了茶点瓜果进来,一边往桌上摆一边不停的啰嗦,明乐正听的心烦,稍稍抬眸往门口看了眼,正要看到半敞的房门外头忽而一片雅致的宝蓝色袍角翩然飘过。
明乐的脑中几乎是毫无预兆的空白了一下,那人的脚步稳且平,匆匆的一个侧身的轮廓映入眼帘已经飞快的消失在眼前。
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然后是丁香请安之后退出房间的脚步声,她这边小二摆好了茶点也带上门退了出去。
这屋子的隔音不好也不坏,明乐背对着那面墙坐着,凝神倾听刚刚好能将旁边屋子里的情况辨明。
“侯爷!”易明清的声音清甜软糯,带着明显的惊喜情绪迎上去,柔柔的仿佛是掺了蜜的水珠即将滴进人的心里。
“怎么,几日不见,就这么耐不住的要找我了?”男子的声音温润入耳,带了丝薄笑的味道,却有种让人觉得陌生的轻佻和冰凉。
然后紧跟着便是些衣物之间摩擦出来的窸窣声,女子带着羞赧气息的娇笑声,渐渐便有些动情时候的微喘。
男人似乎是有些急不可耐的在扯那女子的衣衫,紧接着便是大床剧烈一撞的震颤声。
“侯爷!”易明清嘤咛一声,带着急促的娇喘。
“嘘,别说话!”男子的声音轻缓而带了蛊惑,手下飞快的在剥她的衣服。
对面的动静着实有些大,不过才刚进门,大床已经震得吱吱响。
明乐漠然的听着,也不觉皱了眉头——
“侯爷——别——轻点!”易明清的声音逐渐有些朦胧的娇媚,终于还是欲拒还迎的娇笑着开了口,“别——别伤着孩子!”
易明清此言一出,对面之前要摇曳的很迅猛的床板骤然一停,安静的让人心惊。
明乐马上收摄心神细听,她今天会来,其实最想知道的就是彭修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
沉默。死寂。
完全超出她预测范围内的沉默!
“侯爷,您怎么了?”半晌之后还是易明清娇羞无比的低声道,“清儿有了您的孩子了,您不高兴吗?”
已经安静了很久的床板终于再度轻轻响了一下,紧跟着透过墙壁飘来那男人冷蔑而决绝的三个字——
“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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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明乐妹纸很没节操的去听人墙角了……
028冷酷薄凉
三个字,冷且淡,竟还能带着彭修那人特有的淡然平和的君子气韵。
明乐怔了怔,一时间恍然觉得这三年之隔,她既然便有些认不出这人来了,但再回头想想,其实——
她大约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认识过他。
他与她做了十多年的戏,她深信不疑的被他哄着骗着那么多年始终甘之如饴,却原来她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过那个男人。
那些所谓的爱,那些所谓的不得已,是一直到了当年棍棒加身时她才突然发现,她自己那些自诩伟大的所谓“委曲求全”根本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事发那晚彭修是随了他父亲出京办事不在家中的,那一晚他突然归来,她满心喜悦,何曾想过那便是他温柔双手亲自为她编织的一张巨网——
为的,就是要她万劫不复。
她要如何才能向那些人证明那个与她缱绻痴缠了一整夜的男人,那个在她身上留下这些洗不掉的耻辱印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深深依赖的夫君彭子楚?
没有!他的算计周到,布局缜密,根本就让她百口莫辩!
那样的情况之下,甚至于如果那个人不是彭修,她自己几乎都要相信她是真的在神思混乱间认错了人,从而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可是那个人是彭修啊,是和她十数年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那个男子,是那个曾经海誓山盟要与她白头偕老的男子,是那个两年来与她朝夕相对呼吸相通的男子,是那个她深深依赖,并且将对他的爱一并融入骨肉矢志不渝的夫婿啊!
想来也是,彭子楚一直都是个强势而霸道的男人,他掌控她的一生,即使最后弃若敝履他也绝不允许别人来沾她的身!
他的薄凉和冷酷,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不是吗?
隔壁屋子里,情意正浓的易明清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惊了个踉跄。
红晕褪去,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愣愣的盯着已经重新摸索到床边穿衣的彭修,不可置信的吃吃道,“侯爷,您——说什么?”
“我的话你听的见,别让我重复第二遍!”男子的声音冷漠,即使只是面对他的背影,易明清也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
她突然觉得好笑,可是不等笑出来,眼泪便先涌了出来。
而彭修似乎是已经厌倦了这屋子的一切,匆匆的收拾好自己已经穿鞋下地。
眼见着他要出门,易明清才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掀了被子从背后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恳求道,“别!侯爷,别走!别丢下我!”
彭修低头看了眼环在他腰间那半截雪白的藕臂,烦躁的皱了下眉头。
他向来不喜欢女人的纠缠也不喜欢听女人哭。
见他不动不语,易明清也马上察觉出异样,急忙抹了把泪突然屈膝跪在他面前去扯他的袍角,茫然的仰头去看他,“是不是清儿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我改,我一定改,可是你别丢下我,不要!”
彭修垂眸看她,眼神里从内到外都透着冷漠,“那你想怎么样?”
“我——”易明清一窒,反应了一下才羞怯的垂下头去,哀哀说道,“清儿跟了您,就没存过别的心思,清儿的心意,侯爷自然是明白的!”
有些话她总以为情到浓处,无需她来多言他会主动提,如今彭修这么一问,反倒让她无地自容。
因为扑过来的太匆忙,她身上衣衫都没来得及打理,凌乱中自是春色无边,再加上哭过之后楚楚可怜的模样,无论是哪个男人见了也很难无动于衷。
彭修的目光微微有了一丝松动,缓缓半蹲下去,以两指捏了她的下巴在眼下仔细的看了看。
粉面带羞的女子,眉目清秀,正用一双剪水双瞳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彭修的样貌本就生的儒雅俊秀,再加上这两年战场风沙的打磨,便又在眉宇之间添了几分英气。
易明清承认她其实真正看重他的还是他的身份,毕竟如果能攀上平阳侯府,哪怕是做妾,也总好过被萧氏随便指个什么人嫁了。
但是这个男人,的确是风韵气度无不叫人倾心的。
“侯爷!”易明真只当他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咬着嘴唇软软的又唤了一声。
彭修皱着眉仔细的端详了她一阵,慢慢道,“你想进平阳侯府?”
她不惜毁了自己的名节也要委身于他,尤其现在还有了身孕,唯一能走的就是这一步路。
“清儿愿意随侍侯爷左右!”易明清脸颊微红,微微垂下眼睫。
彭修不徐不缓的闭眼上,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却是突然问道,“你四姐今日不是还在武安侯府?”
易明清一愣,随即跟着涌上一丝喜悦,低声的回,“是!”
“那正好!”彭修点头,说着便是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抖平了袍子起身,道,“你回去同她知会一声吧,回头让她明日回府的时候捎上你!”
刚刚飞上云端的心瞬间跌落谷底,易明清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她惶恐的看着面前已经再度恢复一副冷淡面孔的男人,脱口道,“我去说?”
易明真那是个什么人?如果知道她偷偷爬了彭修的床,不扒了她的皮就算客气。
而且这事儿一旦闹出来,如果没有彭修在场袒护,萧氏也不会饶她,她怎么敢自己去对易明真说?
易明清颤了一颤,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这个男人,是这样便要抛弃她,不管她的死活了吗?可是为什么?刚进房时还是浓情蜜意,怎么一转身就翻天覆地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易明清颤抖着,瑟瑟的问,“我怀了你的孩子!”
彭修最后整理好领口,推门出去之前尚且算是施恩般的回头扫了她一眼,讥诮道,“当初,可不我强拉你上床的吧?”
言罢,便是一撩袍角,大步出了门。
彭修的脚步声走了很久,隔壁的屋子里还有易明清不绝于耳的悲泣声。
明乐坐在桌旁面无表情的听着,慢慢就觉得这房间气氛压抑。
她抬手推开临街一侧的窗子来透气,抬眸,却是刚好隔街撞见对面两道清透深远的目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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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了,我突然觉得前夫很有范儿啊肿么办……
029佳人在畔
匆匆一眼,明乐就是认出了他,这世上就那人才有那么一双幽若沧海般深邃的眸子。
而惊鸿一瞥,几乎是在明乐目光移过去的瞬间,那两扇窗页之间微弱的缝隙已经彻底闭合。
紧跟着便是几声闷响,因为隔了条街,很难辨别具体是什么声音,像是重物倒地的撞击声,也有些像练武之人两掌相撞激起的气流声。
下一刻,对面那家叫做四喜居的客栈上面忽而破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