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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许是他也抱着当初姜太后那样的想法,正是因为拿殷王无可奈何,所以才想着从你这里找突破口。”
“如果真是这样,反而是件好事。”明乐脸上的表情不见一丝松动,思忖着突然心神一凛,神色凝重的扭头看向易明爵道,“你这次外出,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吧?”
易明爵心知,她这是担心他们隐藏在暗处的实力暴露出来,进而才会成为孝宗攻击的把柄。
这件事,他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易明爵收摄心神,拧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应该没有,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因为或是公事或是私事忙的焦头烂额,我走的时候也很让影卫注意了各方面的动态,他们当是不会在意我这个无名小卒的一举一动的。”
因为明乐的风头太盛,反倒是把易明爵的彻底遮蔽于羽翼之下。
即便是易明峰,也只把明乐视为最直接的敌人,反而对易明爵这个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少年没怎么在意。
易明爵的性子本就谨慎周到,是以他这样说了明乐也就完全放心。
“这就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明乐的眼中闪动着森冷而明亮的光芒。
她蓄势待发暗中谋划了这么久,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易明爵见她这样的表情,就握了握她的手指道,“这些事容后再说,现在的耽误之急,先渡了眼下的危机。”
“嗯!”明乐急忙收摄心神,眼中的寒意却未曾退去。
后面的刺客已经突破影卫的放手阻挠追了来,明乐扯着嘴角冷冷一笑,突然扭头看向前院的梵音传来的方向,一字一顿道,“走,我们去前院!”
易明峰,既然你敢对我公然出手,就怨不得我以牙还牙,叫你作茧自缚了。
明乐说完,就拉了易明爵的手从假山后头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那些刺客本来正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骤然见她出现,却是不免一愣。
明乐唇角微弯,冲着他们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道,“我人就在这里,有本事就跟着来。”
说罢,就径直转身朝前院的方向奔去。
几个刺客一愣,拔脚就要去追,却被影卫再度缠上,上方再度交战几回合,眼见着明乐已经消失在眼前,没了踪迹可寻。
影卫们见到目的达成,遂也就不再恋战,立刻做鸟兽状散开。
“头儿!”一众刺客滞留原地踟蹰不前,面有焦色,“武安侯突发急症于昨夜暴毙,现在前面正在摆灵,很多朝中重臣都登门前来吊唁,这个时候若是跟过去,只怕事情不好收拾。而且如果误伤了哪位大人,我们恐怕很难担待。”
即使他们的主子再如何的来不起,朝廷官员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那领头的刺客思索了一阵,终究还是没敢擅做决定,沉身吩咐道,“吩咐下去,调派人手先把整个武安侯府围住,前面去两个人,盯着义阳公主的行踪,别跟丢了。至于后面的事——等我先去请示了再做决定。”
“好!”一众刺客应声,又聚在一起嘀咕了几句话就分头散开。
明乐和明爵相携进了前院,回头并没有见那些刺客追来,易明爵就略略的吐出一口气道,“事关众多朝廷大员的安危,他们应当是回去请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进一步的举动。”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现在整个侯府周边应该也都处于他们的掌控之下,就算是我们想要乔装混出去也不可能。”明乐冷嗤一声,神色之间也未见轻松。
“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办?”易明爵问道。
他们并不急着先确定迎敌策略,因为在估算出敌人的心理之前,所做出的所有决定和判断都有可能是错的。
“到了这个份上,十有八九是会将计就计的。”明乐说道,“既然已经完全撕破脸,此时他们退一步就是纵虎归山,而且双方矛盾激化,对他而言又是更大一层的威胁。以孝宗的性格,他不会放弃,最多也就是在出手的时候尽量避开这些了不起的朝廷大员们,把损失降到最低。”
对她下手,就等同于公然对宋灏宣战。
孝宗既然敢走这一步,就说明没再准备回头了。
宋灏始终都是他的心腹大患,这些年时时刻刻在计划着要尽快拔除的肉中刺,这一次,当是要彻底爆发了。
依照孝宗的性格,明乐所言,完全就是他极有可能会做的。
此时这个瓮中之鳖的局面叫两人都觉得压力倍增。
姐弟两个都一筹莫展,气氛一时沉寂冷落到了冰点以下。
“阿朵!”过了好一会儿,易明爵突然缓缓抬头,视线一寸一寸上移,对上明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认真道,“事到如今,我看我们也唯有一不做二不休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行出手!
其实明乐心里一直在盘算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只不过这样做的风险太大,让她一时有点拿不定注意。
“要想险中求胜,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面有戚戚然的微微一笑,明乐与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既然易明峰与人里应外合在先,也就怪不得我辣手无情了!”
易明爵隐晦一笑,姐弟俩很容易便达成共识。
“我们的人手有限,现在只能选一方面先下手了。”既然定了主意,易明爵也就不耽误时间,马上静下心来冷静的分析。
他和明乐对望一眼,然后两人各自以口型示意,突出三个字来——
兰香居!
“就从萧氏下手吧,还有她身边的那些人,个个助纣为虐,死了也不冤!”明乐说道,暗暗捏了捏手指。
即使从一开始就存了要整死萧氏这些人的心,若不是这一次机缘巧合被逼无奈,她也从未想过要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报仇。
“嗯!”易明爵赞同的点头,又再扶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握了握,“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安排一下。”
易明爵言罢,就转身匆匆的去了。
明乐在原地静默的站了会儿,听着前院平和静谧的梵音入耳,最后不过冷冷一笑,眼见着一个小厮提着茶水从前面的小径上走过,于是神色一敛悄无声息的摸过去,从背后一个手刀把那小厮砍翻在地,右手一捞,接住那脱手的茶壶放到一边,然后飞快的脱了那小厮的外衫换上,再扯了发间装饰,利落的把头发挽了。
所有的一切做完也不过片刻功夫,再将那昏迷的小厮拖到假山后头藏了,明乐就若无其事的提着水壶从小径上扬长而去。
她的去的地方——
自然是老夫人的寒梅馆。
因为易永群死的突然,府上很多事情都要临时准备,再加上前来吊唁的客人又多,是以老夫人寒梅馆这边的人手也被借走了不少。
明乐估算过,此时留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大约也就是黄妈妈和采荷那几个大丫头而已。
一边快步的往寒梅馆的方向走,她一边在心里大好了腹稿,想着一会儿如果把采荷等人支开,不曾想进的院里,却赫然发现整个院子里空空如也,竟是一个下人也不见。
明乐脚下步子不觉慢了半拍,但也不过心神一晃马上就有几分明白,疾步向老夫人歇息的暖阁行去。
推门,便是一缕若有似无的浅淡香味扑鼻。
明乐眉头一皱,忙的抬起袖子掩住口鼻,目光飞快一瞥已经把整个屋子里头的情形尽收眼底。
采荷和采兰昏死在门边,黄妈妈也歪倒在脚踏边上不省人事。
而她推门的同时,屋里那人也瞬间回头警觉的看过来——
赫然就是长平。
两个人,四目相对。
明乐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后就随手带上房门快步走进去。
彼时长平正扶着被迷晕的老夫人,准备将她往炕下移,见她过来,就怯怯的叫了声,“小姐!”
明乐也不吭声,过去帮着她一起把老夫人挪到炕沿上。
老夫人是北方人,身形高大,骨骼粗壮,她们两人合力虽然可以挪动,但这样明目张胆的出去招摇无异于找死。
明乐心里思忖着就暂且把老夫人的身子放平了躺在炕沿上,头也不抬的对长平吩咐道,“你去前院看看,把六少爷找来。”
要完成这场戏,她还需要一个足以掩人耳目的帮手。
长平犹豫了一下,却是有点不放心道,“小姐信得过六少爷吗?”
易明威是易家的人,要他来帮忙做这件事明显就不合时宜。
“你就说是我让他来的,随便他怎么想。”明乐道,冷着脸明显的不想多做解释。
长平对她的话向来信服,于是也就不再犹豫,谨慎的点头应下,带上门跑了出去。
明乐捏起老夫人的手腕试了试脉搏,确定长平只是用迷药迷晕了她也就不再理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长平去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才回,明乐的手指按在桌子一角,听着外面急促本来的脚步声,手指有条不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计时。
易明威从外面推门进来,第一眼看到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就先是一愣,然后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再看屋子里横七竖八倒着的几个人更是脸色一黑,朝被安置在炕沿上的老夫人疾步走过去,焦声唤道,“祖母?祖母您醒醒!”
“她中了我的迷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明乐淡淡说道。
易明威急忙又试了试老夫人的鼻息,确定无碍这才长出一口气,浓眉紧锁扭头朝明乐看去,“为什么对祖母下手?你叫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做戏!”明乐果断回道,只拿眼角的余光瞥了昏迷中的老夫人一眼,“我真正要下手的人是谁六哥你心里也很清楚,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合力演一场戏!”
易明威抿抿唇,神色戒备,斟酌了片刻才是冷笑一声道,“不过一昼夜的功夫而已,怎么,你的计划已经变了?”
之前作为她帮忙保住李氏的报酬,易明威答应会做她的眼线随易明峰一起去南疆,而这不过短短一昼夜的功夫,明乐却是再次找上她来,并且狮子大开口,一出手便是拿老夫人开了刀。
挟制老夫人,这对易明威而言,是一件需要经过深思熟虑的大事。
“计划从来赶不上变化!”明乐也不多做解释,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暖炕边上低头去看了看老夫人昏睡中的脸,然后才是重新抬眸看着易明威的眼睛道,“易永群死了,如果事情的发展够快的话,说不定明天宫里的认命易明峰承袭爵位的圣旨就会下来。萧氏是个什么人,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你也该看的一清二楚,她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能肆意下手,你以为她真的会放过三婶儿吗?”
明乐说着,就是略带几分幸灾乐祸情绪的摇了摇头,“她不会!不仅不会,而且更会变本加厉,把你们三房的所有人都一棒子打死,如果她提议分家,把你们三房的人就此逐出武安侯府,你觉得祖母是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萧氏或许无足轻重,但无需多言,老夫人自是不会反驳易明峰的意见的。
一旦从武安侯府被分出去,那么即使将来易明峰会如愿被明乐整死,那整个武安侯府也会就此消失,轮不到他们旁门别支的人来承袭这个爵位。
更何况,一旦他们这一房被从武安侯府的族谱上除名,日后萧氏对付起他们来就会更加是有恃无恐。
易明威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不住的捏紧,像是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迎上明乐的视线,字字肯定道:“这么平白无故的威胁我,却不像是九妹妹你的作为,你当是还有别的理由吧?”
这个人的眼光,倒是犀利的很!
诚然,只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