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明乐的神色一凝,猛地回头,果然他已经是发现了纪浩禹的存在,就好开口喊人。
“卢将军,莫声张!”明乐一个箭步过去,对他做了个噤声的语气道:“是我的朋友!”
即使是明乐的朋友,那么真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有重兵把守的帅帐,也足见此人非同小可。
卢远晟上下打量纪浩禹一眼,虽然听从明乐的命令没有声张,但面对纪浩禹时的敌意还是相当明显的。
这个时候,明乐不想节外生枝。
递给卢远晟一个安抚的眼神,她就重新转身走到纪浩禹面前道:“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也十分感谢你特意走着一趟,不过我们也马上就要拔营离开这里了,所以就不多留您了。”
这个逐客令,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纪浩禹撇撇嘴,似是有些失落,却未起身,只就莞尔一笑道:“不后悔?”
明乐肯定的摇头,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凛冽三分道:“我和阁下的习惯一样,都不喜欢和试图威胁控制我的人讲条件!”
要讲条件,即使不能掌握主动权,那么至少双方也要站在对等的位置上。
否则,她就宁肯暂时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只有这样,在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能露给对方拿捏把柄也就会越少。
卢远晟一时没能摸透两人之间这种近乎诡异的对话方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的闭了嘴。
“呵——”纪浩禹闻言,却是笑了,耸耸肩终于舍得从那床沿上站起身来,惋惜的摇头一叹,“看来我是用错方式了。”
明乐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好吧,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件事咱们就先暂缓一会儿再说。而盛京过来的消息,与我却是没有关系的。不用你承我的情,我告诉你?”纪浩禹拍了拍衣物上面的褶痕,说话间已经往前晃了两步,稳稳的站在了明乐跟前。
他的身量很高,虽然提醒偏瘦,但立于明乐跟前,仍然形似一座笔挺巍峨的高山,巨大的阴影配合着他脸上近乎妖异的绚烂笑容,自是有那么一种叫人望而却步的震慑力。
“你放肆!”卢远晟怒喝一声,抢上前去就要对他出掌。
“卢将军,休要对荆王殿下无礼!”紧张压抑的气氛之下,突然有一道清冷而稳健的声音破空而入。
那人的语调不高,无形之中却自有那么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压下来。
明乐的胸口一热,那一瞬间明明想要回头,但整个身子却是如遭雷击般被死死的定在原地。
然后那人的话音未落,就是一股寒气从大帐外头席卷而入。
明乐用力的抿着唇,明明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人迫近的气息,但也不过转瞬腕上就是一紧,然后下一刻眼前的世界清明,从纪浩禹所营造的压迫气氛下退了出来。
那人修长的手指压在她的腕上,指尖微凉,激起明乐心头的一丝战栗。
恍如梦境一般,有那么一瞬她竟是恍惚的不敢抬头,只就垂眸看着他紫色朝服上面描摹的金线,从那些纹路的走势上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这个人,就是他!
曾经一度,她以为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这一刻还能清醒的感知到他的温度。
这感觉,真好。
唇角无声的弯起,明乐就一直微垂着眉眼没有做声。
宋灏来的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因为这个时间,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殷王殿下到了,看来是本王多事了。”纪浩禹的眼中也跟着闪过一丝诧异的情绪,但也不过瞬间就跟着恢复如常,脸上挂上得体的笑容对宋灏拱手正式的打了招呼。
宋灏握在明乐腕间的那只手一直没放,同样礼让的与他颔首致意,“殿下过谦了,本王还要谢谢你曾出手救了乐儿一命。”
两个人所说的本就不是同一件事,但一见面宋灏在言辞之间就以明乐的立场自居,并且虽然言语上听来客气,却怎么都能透出几分敌意和疏远。
“举手之劳而已,殷王这话却是言重了。”纪浩禹面色从容的笑笑。
自宋灏进门之后,明乐就没再说话,只就安静的站在他身边,微垂了眼眸,厚厚的刘海遮掩下来,让那张巴掌大的脸孔看起来就更不怎么显眼。
此刻她身上还穿着昨夜行动时候穿的那身软甲,里面内衬的衣物也是深色的,再加上满身的血水污渍,站在两个衣衫华贵气质卓绝的男子中间明明应该格格不入,但却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沉默降低了存在敢还是怎的,眼前的画面却一点也显得突兀。
宋灏握着她的一只手,袖子底下,手指从她的腕间滑落,稳稳的将她的五指扣牢,反握在掌中。
明乐用力的抿抿唇,终于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扯了下嘴角。
因为有外人在场,这一个笑容她拿捏着分寸,其实十分的浅淡和表面化,但是由心而发,这样的一个笑容清如水淡如烟,却亦是最为真实并且能打动人的。
宋灏一直清冷凛冽的眸子也于瞬间跟着漾起一层浅淡的笑意,波光潋滟般惊鸿乍现。
两人各自相视一笑,再没有过多的交流就各自移开视线。
“荆王殿下,按理说相请不如偶遇,你我既然在此处遇上了,本王应当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阁下的,但眼下年关在即,本王京中还有诸多事情等着处理,要马上赶回去。”重新抬头迎上纪浩禹的视线,宋灏正色说道:“你救乐儿的这份人情,本王铭感五内,会用心记着,来日方长,一定加倍偿还。”
这样已经算是个客客气气的逐客令了。
关于宋灏,纪浩禹也并不想招惹他,但此时视线不经意的自他和明乐身上一过,突然目光一闪,含笑说道,“本王说过,举手之劳而已,殷王殿下着实不必如此在意。而且一路上旅途疲乏,也多亏了有义阳公主随行,倒是解了不少烦闷。既然殷王殿下急着回京,那就请便,来日方长,咱们也总会再见面的。”
许是他本身的长相太过柔美漂亮,这些话说出来语气婉转,怎么听都有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
宋灏的目光一沉,明乐已经扬眉笑道:“既然荆王殿下都说了不必客气,所谓盛情难却,我们也真的不要与他客气了,要不然反而会驳了他的面子不是?”
按理说不过起初的居心如何,只就从纪浩禹救了明乐这一条上,即使日后是敌非友,以宋灏这样的身份和为人,都一定得要还他一份人情的。而他自己虽然一再的推说是举手之劳,也不过就是个礼尚往来的客套话。
现在被明乐一句话堵了,再加上宋灏也正因为他前一句话闹心,索性也就顺水推舟,淡然笑道:“说的也是,荆王殿下盛情难却,如若本王再坚持下去,反倒显得我不会做人了。”
纪浩禹被两人这一唱一和的说辞噎了一下,脸上表情也跟着出现了瞬间的僵硬。
不过他到底也不是凡人,紧跟着就是大大方方的朗声一笑,道:“如此,那本王就不耽搁二位的行程了,先行告辞一步。”
“荆王请便!恕本王不便相送!”宋灏略一颔首,侧身稍稍往旁边让了半步,给他让出门口的位置。
纪浩禹眉目含笑的走过去,却在与他错肩而过的时候脚下步子突然一顿,道:“哦,对了!那日在盛京外面的驿站见到,当时见殷王你走的匆忙,所以本王也就没有主动与你招呼,还请你不要见怪!”
明知道宋灏是在找明乐,其实他只就是故意作梗而已,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反叫两人在路上错过,又耽搁了十余日才得以相见——
纪浩禹这时候把这话挑出来,明显就是故意的。
“这样说来,本王和荆王之间错过的真是不少,似乎是该挑个日子抵偿夙愿,一起把酒言欢才对。”宋灏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一眼,“他日本王若是登门造访,还希望荆王你不要拒之门外的好。”
这言下之意,就是他有计划,可能会出使大兴了吗?
宋灏不会为了逞口舌之快就没头没脑的说这话。
明乐心头一紧,与他交握的手指突然紧了紧。
宋灏脸上表情不动如山与纪浩渊对视,手下也稍稍加重了力道安抚她。
纪浩禹骤然听了他的话,脸上一直维持良好的表情就突然于瞬间荡的干干净净。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有种莫名寒冷而紧张的气氛在目光的碰撞间滋生。
“殷王殿下的消息很灵通。”半晌,纪浩禹声音平稳的说道。
“彼此彼此!”宋灏当仁不让的弯了弯唇,突然沉吟说道:“之前你不说,本王倒也差点忘了,月余之前荆王殿下的兄长肃王曾经进献了一名美人入宫,很得贵国皇帝陛下的欢心,本王听闻她原是我大邺人。他日如若本王会去贵国京都做客,还希望荆王你能引荐一二。”
大兴皇帝纳妃?还是大邺人?
明乐本还奇怪,宋灏怎么会对人家后宫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感兴趣,听到最后却是豁然开朗——
月余之前由纪浩禹引荐入宫的大邺女子?
原来。如此!
“殷王既然开了口了,本王自当尽力成人之美。”纪浩禹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说着目光却是突然一转,斜睨了明乐一眼道:“想必是不需要本王再单独下帖子了,到时候义阳公主也跟着一块儿来吧!”
纪浩禹言罢,却也是没了耐性往门口走,直接提了内力,足尖一点,从帐子顶上他之前化开的那道缺口里纵身飞了出去。
卢远晟在旁边戒备良久,此时见他遁走,立刻奔过去就要去追。
“卢将军,不用追了。”明乐急忙出声叫住他。
“可是方才——”卢远晟看着帐篷上裂开的豁口,满脸的焦灼之色。
“放心吧,是你们走了之后他才到的。”明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抚道,“如果他一早就躲在上面,柳扬不可能察觉不到。之前我们计较的那些事,他不可能听到,就按照原定计划,马上安排人马拔营撤走吧!”
方才他们在帐中讨论了包括那二十万大军的转移路线,安神之所,乃至于最重要的粮草解决方案,可想而知,一旦外泄,事情会有多严重。
柳扬的身手和警觉性卢远晟都是信得过的,只不过因为这一次的事事关重大,他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欲言又止的看了明乐一眼,又抬头去征询宋灏的意见。
“去做你的事情吧。”宋灏说道。
“是!末将告退!”卢远晟这才妥协,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就又折回来,从怀里摸出五六个贴着不同标签的小瓷瓶递到明乐面前道:“瞧我这记性,柳扬走前叫我把这个给九小姐送来,说是您要的。”
“谢谢!”明乐露出一个笑容,伸手过去要把瓶子捧过来。
宋灏的目光往那些瓶子上一扫,脸色瞬时一变,手下动作却是抢先一步,抬手把五六个瓶子卷到了袖子里。
卢远晟抱了抱拳转身退出大帐。
他人一走,宋灏立刻松了明乐的手,沉着脸,声音焦灼道:“受伤了?”
说话间他抬手就要去揽明乐的腰,想要将她抱到床上去查看伤势。
“别!”明乐身子一偏,动作幅度很小的往旁边避了一下。
宋灏的手刚触到她腰后,隔着皮革也摸不出什么,但见她身子挪动时候那个谨小慎微的模样就想心头一紧,整张脸孔上的表情都绷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跟着僵了一瞬,一时手足无措,怕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处,也不敢随意动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镇定下来心神,再次握了她的手将她引到床边,一边问道:“伤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