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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红玉虽然心里也是气不过,但是她却清楚纪浩禹的脾气,忙是拽了下绿绮的喜剧子低声提醒。
纪浩禹挑了下眼皮,却没管这个话题,只是眸中闪过一抹幽深的光芒,缓缓问道,“你们说,明日早朝之后父皇会如何处置太子?”
“太子这一次惹上的可是谋逆大罪,而且皇上本身就是针对他,奴婢觉得太子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红玉正色道。
“可是——”纪浩禹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便略有惋惜的摇了摇头道,“如果老头子出手的话,为了斩草除根,东宫满门都必定难逃干系,这样一来,在短时间内岂不是要便宜老二了?”
红玉提了口气,不由的挺直了脊背,聚精会神的看着灯影晃动之下难男子明艳动人的侧脸:“爷的意思是——”
纪浩禹勾唇一笑,抛了个媚眼出来:“既然听明白就去做吧,没有理由这一局就只叫老人一个人占便宜。”
就算现如今他还跟那个位置摸不上边,可是好处也没有全部送到纪浩渊手中的道理,起码要给给他留一手才行。
“是!”红玉应道,半分也不耽搁的推门出去跳下马车。
女子的身形很快,几个起落已经在眼里林立的宅院高墙后面隐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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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这一夜,整个东宫灯火通明,远远看去璀璨一片,仿佛是要在一夜之间把它所有的光彩都留在人世间。
太子纪浩桀在屋子里不住的来回踱步,神色焦躁,不时的就抬头往院子里朝向皇宫的方向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太子妃扶着裴家丫头青蒿的手从外面进来,看到这副情景,已经冷到极致的心头突然燃起熊熊烈火。
她的面容一肃,放开青蒿的手跨进门槛。
太子听到脚步声,满是欣喜的抬头,见到是她就不由的冷了脸道,“怎么是你?”
“妾身给殿下请安!”太子妃屈膝福了福,回头顺着他的目光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道,“殿下一直在往外张望,是在等什么人吗?”
“不关你的事,本宫现在心里烦着呢,没事你出去,别在我眼前晃悠。”太子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太子妃看着他,原本是不想动怒浪费力气的,终究还是被这个男人的冷血无情给伤着了,冷笑一声道,“东宫所有人现在都寝食难安,在等着明日一早皇上的裁决。就算殿下再怎么不待见妾身,妾身与您到底也是夫妻一场,这会儿若是不来见见您,也不过过了今晚,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你这说的什么丧气话!”太子尖声怒骂,本来断了茶碗刚要喝茶,就瞬时狠狠的把那茶碗朝太子妃掷了过去。
太子妃躲也不躲,茶水溅了她满身满脸,几缕发丝贴在脸上,那仪容立刻便显出几分狼狈。
“娘娘!”青蒿低呼一声,赶忙抽了帕子要给她擦。
太子妃动也不动,任由她给打理,眼中却是带了隐约的泪光悲悯的看着太子。
太子看着她,隐约之间他觉得自己这个结发妻子和往常似乎是有些不一样的,但是这会儿他心里正烦躁,也没工夫细看,仍是不住的抬头往院子外头瞧。
太子妃瞧着,突然之间就没了脾气。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站在太子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冷笑道:“殿下是在等宫里的消息吧?”
“你到底有什么事?没见本宫正烦着呢吗?都什么时候了,还闹什么闹,没事就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头呆着!”太子不耐烦道,眉头拧的死紧。
这会儿他的真的没有半分心思去应付别的事,一心只等着宫里那边的消息和可能会有的转机。
太子妃的眼中闪过几分轻蔑的神采,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平静的慢慢道:“殿下不用等了,这件事情早就尘埃落定,根本就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你再空等下去也是枉然,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回去书房写一份陈情的折子递进宫里去,或许父皇还会看在你已故母后的情面上对您网开一面,不至于葬送了这宫中上下三百多口的性命。”
“陈莹!”太子怒然拍案,抖着唇角猛地站起来,指尖颤抖指着太子妃道,“这个节骨眼上,你能说点好听的吗?这都是些什么话?本宫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今天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父皇他那是被气糊涂了才会糊里糊涂的定了本宫的罪,回头等他想明白了,本宫自然也就没事了。”
“殿下觉得皇上这会儿还会再想这件事吗?”太子妃也不惧他的怒火,直视他愤怒的面容,字字清晰的反问。
“当然——”太子踌躇满志。
下一刻太子妃却是猝不及防的冷笑一声,她霍的从座位上起身,转过脸去看着皇宫的方向,大声说道:“殿下根本就不是等着皇上想清楚这件事,而是在等着那个女人替您求情吧?您觉得只要有她在皇上身边,您的储君之位就可以永远坐的稳当是吗?您觉得她一定会帮您,保住您现时的身份地位是吗?您觉得有她在,您的手里就还握着最后的一张王牌,什么大风大浪都无所畏惧是吗?您觉得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了,这座东宫还会是昨日的东宫吗?您又觉得明日之后,您这个太子殿下还会不会继续坐在这个万人敬仰的位置上?”
太子妃的语气凌厉,连着数个问句抛出来,把太子也是惊在了当场。
太子妃出身书香门第,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一直以来都温婉娴静,甚至都不曾在他面前大声的说过话。
这一刻,太子就像是见鬼一样,看着这个女人封魔了一般的侧影,满眼困惑。
太子妃重新回转身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看着太子,目光之中带了很深的怨愤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突然就觉得心虚,他下意识的开口:“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那么点风流韵事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黎贵妃在宫里只手遮天,本宫需要一个在父皇身边能帮得上忙的人。这事儿当时我就和你说过了,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还要跑到这里来和我拈酸吃醋闹脾气吗?”
太子的神情语气之间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太子妃看在眼里就越是觉得荒凉,她抹了把眼泪,苦笑道,“殿下身边有多少女人,妾身若真是要为了个女人拈酸吃醋也轮不上良妃那么个挂在比人名头下头的。妾身只是替殿下觉得惋惜,也替自己觉得不值,都到了今时今日这样的地步了,殿下您难道还看不清楚局势是怎么会急转直下闹到今天这一步的吗?”
太子皱眉,看着眼前表情完全陌生的揭发妻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妾身想说,殿下死心了,不必再对良妃抱有幻想了,她是不会代您想陛下求情的,甚至于——”太子说着,突然目光一厉,冷笑了出来,“殿下和东宫今天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少不得有她推波助澜使的力气在里头,说着根本可以说,那个真正想要您死的人就是她!”
太子闻言一惊,像是听了笑话一样怒斥道,“你这女人——”
“殿下,妾身已经说过,妾身不会为了那么个玩意儿拈酸吃醋,妾身和您说这些只是不想等到明日东宫满门抄斩的圣旨下来之后您还糊里糊涂的赴死。”太子妃不等他说完已经出声打断,完全不管太子脸上恼怒烦躁的表情,冷冷道,“您不妨回想一下今日在宫中发生的种种事情,良妃若是真的有心替您解围,她到底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太子越发的糊涂,皱眉想了想,喃喃道:“今日在父皇面前求情的话她也替本宫说了不少——”
“她所谓求情的话,翻来覆去只是一遍一遍的在强调殿下您现在的身份是一国储君!”太子妃一语中的,字字冷硬,她看着太子脸上茫然的神情,目光嘲讽,“殿下过无二主,这天下的皇帝就只有一个,哪怕您被立为太子,但是在陛下驾崩或者正式传位给您之前,您永远都只能安安分分的做您的太子,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僭越之心。父皇这一辈子都受着荣王的挟制,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到他,而现在纵观整个朝局,唯有您所占这个位置才是他最忌讳的。今天良妃一再强调您是太子,便是不断的在提醒父皇,告诉他,你离着那个位子仅有一步,您是现在最直接会威胁到他的人。妾身知道我说这些您必定不会相信,可是您不妨回头想想,最后压断父皇心中最后一根稻草的那句话是什么?是黎贵妃告诉他,您是太子,只有您拿了金箭才能调动城外父皇用来保命的军队,您对他来讲,是足以可以致命的威胁。而这句话虽然是出自黎贵妃之后,却是话赶话从良妃那里被诱导出来的,若不是良妃三番两次的出言提点,当时黎贵妃也心乱了,只怕还未必就能想到这一重上面来。”
太子妃的一番陈词慷慨激昂,太子听的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最后却是面色铁青的后退一步。
他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摇头道:“不会的,不可能,这些——这些——”
他说着又无法自圆其说。
他一直寄希望于萧以薇,哪怕是到了这一刻也不曾放弃,可是冥冥之中却有一种感觉——
他觉得——
太子妃的这些话是对的!
“不会的!”最后,太子还是选择了蒙蔽自己的双眼,他用力攥着拳头,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盯着太子妃,咬牙切齿道,“她不会这么做的,她不会见死不救的,她——”
他说着,却是心虚的猛地闭了嘴。
太子妃看在眼里不过了然一笑。
她对青蒿使了个眼色,青蒿就去把殿门关了。
太子妃走过去,坐在太子的旁边,直视他的侧脸道,“因为她的肚子里怀着殿下的孩子,所以她不会看着殿下身陷囹圄,甚至去死是吗?”
她的语气温柔而平静,当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之意。
太子浑身都是剧烈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她,结结巴巴道:“你——你知道——你怎么会——”
“在殿下眼里,妾身就合该是个蠢人是吗?”太子妃微微一笑,那一张温婉娴静的脸上隐隐的竟是有几分夺目而耀眼的光彩闪过。
她没再去看太子脸上狼狈不堪的表情,只就看着远处的一株珊瑚盆景,慢慢说道:“妾身和殿下不一样,在这件事,殿下是真糊涂,而妾身却是不得不装糊涂。殿下,您真的不该再对良妃抱有指望了,因为从一开始,她和您就不是坐在一条船上的。她是肃王的人,她是借着黎贵妃的手入宫,又是借着黎贵妃座桥梁亲近了皇上,夺得帝宠的,这一切摆在这里,难道您还看不明白吗?他们才是同坐一条船的人,而刚刚好和我们又是死对头。”
“不!”太子慌乱的摇头,随后又用更加坚定的语气道,“她只是受制于老二,她是逼于无奈。”
“这些话都是她自己与您说的吧?难道殿下没有听过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太子妃却是摇头,语气无悲无喜的慢慢道,“殿下您如何不想,肃王和您之间不睦已久,当日他为什么要单独设宴款待您,还在宴上让这么个女人入了您的眼?如果他只是想送一个探子进咱们东宫,妾身也都还无话可说,可是他在把这个女人引荐给您之后却又迫不及待的翻脸,最后辗转的把人送给了父皇,这其中,您就不想想他到底是何种用意?”
“他不过就是想要借此挑拨本宫和父皇之间的关系。”太子道,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可是本宫并没有中计!”
纪浩渊既然先弄了个女人出来把他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