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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天光大盛,纪千赫手里的那枚棋子却是在指间摩挲良久,直至最后冰凉的玉石上头都沾染了他的体温也再迟迟没有落下。
半晌,他才呢喃着开口道,“随远,你说这个小子的说的话,会是真的吗?”
庄随远不知道是何时回来的,此时正垂首站在他的身后,闻言却是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呵——”纪千赫突然就笑了。
他仰身靠在身后的软枕上,这一笑意外的畅快淋漓,凤目挑起一个弧度,另有一种倾城绝艳之感,轻狂妖娆到了极致一般。
这么多年,庄随远已经极少见到他这般肆意而畅快淋漓的笑过,看着竟然会有种恍然隔世之感,仿佛是又回到许多年前,他一身轻裘锦衣带着自己鲜衣怒马肆意山河之间的日子。
那个时候,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亲王,那个运筹帷幄,不惧放手江山的快意少年,那一幅画,那般色彩绚烂而斑斓,可是转眼之间就都已经成了封存在记忆深处的历史,蒙了岁月的尘埃,再没有人能够随便开启。
“王爷!”庄随远的眼眶不觉的有些湿润,再开口的时候他还是维持了一副恭谨微笑的表情道,“大邺的盛京传来消息,她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纪千赫闻言,却是无所谓的勾了下唇角,仰靠在那榻上闭目养神,指尖已久摩挲着那枚棋子,缓声道:“那就等着吧!”
庄随远看着他唇角那个微笑的弧度,也只能黯然摇头,然后恭敬的转身退了下去。
是日傍晚,因为纪浩禹全城搜索宋灏的事情,已经把整个京城翻了个遍,到处狼藉一片,鸡飞狗跳。
晚间纪浩渊找了机会匆匆入宫来见黎贵妃。
“母妃!”纪浩渊大步流星的进来,身上还染了夜露的寒气,一张脸上更是盖了些微的寒霜,进门就直接挥退了黎贵妃殿中的宫女和嬷嬷。
黎贵妃本来是侧卧在美人榻上,由宫女们服侍着捏肩捶腿的舒活筋骨,突然被打断,她便不悦的睁开眼。
“出什么事了?这么火急火燎的,怎么大晚上的就跑到这里来了?”黎贵妃道,翻身坐起来。
“昨夜我有事出城了一趟,下午刚回来就看到城里被老三闹的天翻地覆,他被放出来了不说,父皇居然还破天荒的给他交代了差事?”纪浩渊道,浓眉伸缩,神色之间满是忧虑,“听说是荣王叔进宫替他说情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年他和太子明争暗斗,事实上最为防范的还是纪千赫,可是这么多年了,那人却都一直置身事外,不曾想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插手进来。
“具体的情形本宫也不知道,说是为了大邺的丫头来的,刚好惹上遇上了荆王的事,就在你父皇跟前说了话。”黎贵妃之前得了单嬷嬷的一番开导,倒是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道,“你父皇对荆王的态度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没必要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而且本宫已经叫人打听过了,荆王那里虽然说是给放了出来,但却是荣王逼着你父皇降的旨,无凭无据的,这会子朝臣百官都在背地里议论着呢,也就是他自己没轻没重的,还在那里有恃无恐的折腾,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量他也翻不出个天来,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件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老三能在父皇的打压之下完好无损的留到今天,这本身就证明他并非等闲之辈,母妃你莫要太过轻敌了。”纪浩渊冷声说道,起身在殿里踱了两步道,“这些年我之所以没有把他看在眼里,也全是因为背后支持他的荣王叔没有真的插手此事,如果真的叫荣王叔横插一脚进来的话,这事情的转机可就又大了。”
黎贵妃倒是真的没有把纪浩禹看在眼里,闻言这才不觉的重视起来,坐直了身子道,“不至于吧?今天荣王进宫原也只是为了那个丫头的。”
“可是现在宫里上下都传遍了,说是老三和那个丫头之间有私。”纪浩渊道,神色之间你不由的焦灼起来,他回头,狐疑的看了黎贵妃一眼,道,“母妃,这消息不会是从你这里放出去的吧?”
“你这是什么话?”黎贵妃的声音不由的拔高些许,不悦道,“这样的消息,别说只是捕风捉影,就算是真的确有其事,我会拿来乱说的吗?那个丫头的身份特殊,真要将她和老三绑在一起,那还不是明摆着给咱们自己添堵?这么点利害关系,本宫难道还分不清楚?这消息傍晚的时候本宫也已经听单嬷嬷说了,我看八成是良妃那小贱人使的手段,听说早上的时候她因为那丫头的事情误惹了你父皇的不痛快,这会儿被禁足圈起来了,要说是她怀恨在心出的馊主意也不为过。”
纪浩渊听了这话,脸色也不见丝毫的缓和。
因为明乐的身份特殊,不管这个消息是谁散出去的,总之是现在把她和纪浩禹推到了一条船上个,于自己而言,这局势都是大大的不利的。
纪浩渊的心里憋了一口火气,目光左右在这殿中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单嬷嬷就不觉的沉了脸道,“单嬷嬷呢?怎么没见她?”
“我叫她出去打听消息了。”黎贵妃道,“这一次荣王突然入宫,闹的人心惶惶的,怕是这宫里的其他人也要不安分了,本宫不得不防。”
黎贵妃话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说道,“对了,良妃那里你准备怎办?你父皇寿宴那天的事情被人搅了局,可是本宫瞅着那小贱人是越发的不安分了,再留着她迟早也是个祸害。”
“留着吧!”纪浩渊却像是早有准备,想也不想的回道,“她和易明乐之间是死对头,就算再跳脱,首先也要是和那个丫头过不去,就再由着她闹腾一阵,我这边还是得再观察几日荣王叔那里的动向,这才是当前我最不放心的地方。”
“嗯!”黎贵妃最近也是被闹腾的厉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既然你心里都有打算,那本宫也就不再多说废话了。”
她自顾揉了两下却有怎么都觉得不得劲,这便顺理成章的想起延平公主的好处来了,突然正色道,“对了。延平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嗯!”纪浩渊点头,听了这事儿就更是脸色阴沉的厉害,“居然有人能在天牢里不动神色的做了这么一个局,这事儿也着实是蹊跷。”
他说着,就再度扭头朝黎贵妃看过来,狐疑道:“母妃,这件事您也不知道其中内幕吗?”
黎贵妃被他三番两次的质疑,终于是有了几分火大,冷声道,“天牢里的那些守卫因为办差不当都被处置了,这会儿就算是找线索就没的查,我瞅着老爷子的意思本是要揪着这事儿把荆王陷进去的,可是谁曾想到荣王会横插一脚进来,这会儿全成了无头公案了,宫里头也为了这事儿闹的人人自危。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闹腾着也没个完了。”
纪浩渊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做假,这才放心,嘱咐道,“最近多事之秋,既然良妃愿意出头,母妃我们就暂且退到后面看戏好了。如果儿臣所料不错的话,经过这一次的事,老三和父皇之间也该是捅破窗户纸了,如果他真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很快的,狐狸尾巴也就要露出来了。”
“他能成什么气候。”黎贵妃却是不以为然。
纪浩禹一直都是个闲散王爷,在朝中没有任何的势力,在黎贵妃看来,他没有朝臣支持而又想要染指皇位,这根本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纪浩渊这些天也是察觉了,自己的母妃已经乱了阵脚,所以这会儿倒也没那个闲情给她一一分析朝中局势,只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母妃您就先歇着吧,儿臣逗留宫中难免惹人非议,就先行告退了。”
黎贵妃摆摆手。
纪浩渊对她却是一直十分的恭敬,又对她施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殿外。
候在外面的宫女们给他行了礼就又折回殿中伺候黎贵妃。
身后的殿门合上,纪浩渊的步子就突然顿住,他回头看眼身后灯火通明的大殿,眼底却是浮现出一抹焦躁和暗沉的神色来。
愣了片刻,就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他飞快的收摄心神,回头却见来人正是单嬷嬷。
“老奴给肃王殿下请安!”单嬷嬷屈膝见礼。
纪浩渊左右环顾了一圈,见到四周无人才往前走了一步,正色道,“昨夜的事,你没有对母妃透露消息吧?”
“没有!”单嬷嬷道。
纪浩渊听了,这才如释重负的出一口气,想了一下又再叮嘱道,“母妃如今已经乱了心,有些事情你比她更能分得清楚轻重,不该说的就不要跟她说了,省的节外生枝。”
“是,请殿下放心,老奴心里自有分寸。”单嬷嬷道。
“嗯!”纪浩渊点头,出一口气就重新庄重了神色道,“关于昨天夜里的事情,父皇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暂时还没有,奴婢刚得了消息,因为荣王殿下入宫的关系,陛下动了肝火,入夜就发了高热,这会子已经睡下了,想必近日之内已经无心处理这些事了。”单嬷嬷道,唇角扬起一个冰冷的笑容道,“不过这样以来正好,因为之前在皇宫东门外的事情是皇上自己的下的命令,这会儿想必他也是心虚的厉害,连带着行宫那里的行刺事件也就不好大肆的审讯查证了,应该也不至于查到殿下这里来。”
明乐在皇宫东门外遇刺的确是出自老皇帝的手笔,而性宫里的弓箭手,却是纪浩渊趁火打劫给派出去的。
“父皇怎么想早就无所谓了,可是老三却不是个傻的,就算父皇不追究,却不代表着他和那个丫头就不知道这事儿是我做的。”纪浩渊道,语气冰冷而带了几分讽刺意味,说着就垂眸看了单嬷嬷一眼道,“行宫里的密道是你从良妃那里透出来的,当时她就没跟你说,那书房里还有另外一条逃命用的紧急出口?”
单嬷嬷闻言,眉毛一下子挑的老高,不悦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还怀疑是老奴故意藏私才坏了您的事情吗?”
纪浩渊仔细的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到她眉目之间真实的恼怒情绪,心里的疑虑才消除几分,笑道,“怎么会?单嬷嬷你跟了母妃多少年了,您对我们母子的中心程度,本王可是从来都不曾怀疑过的。”
他这样说了,单嬷嬷脸上的表情也是僵硬无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纪浩渊也不和她藏着掖着,直接就道,“不过让单嬷嬷你总是往来良妃那里,那个女人又是个心术不正的,本王只是怕她会动什么歪心思反而连累了你。”
“如果老奴真的有这份心,那么昨日的寿宴上就不会借故将殿下您调开了。”单嬷嬷道,语气冰冷而透着不愉,停顿片刻,也不由的重了心思,道,“昨日寿宴那边的事情真是怪异的很,明明是良妃设计要用来对付殿下的局,后来老奴也问过了,她说荆王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反而是唯一有可能知情的延平公主还在狱中就被人灭了口了。”
提起这件事,纪浩禹也是一筹莫展,负手长出一口气道,“这件事本王也是百思不解,本来听着今日宫中的传言还以为是良妃为了设计那个丫头而做的局,可是她的那点伎俩,却是不够来操控这一局的,哪怕是她身后还有一个靖海王,都不可能。”
天牢里的那一局,没有宫中安插多年的强硬人脉,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无论是萧以薇还是彭修都不具有这样的优势。
这一个问题,兜来转去已经把无数的人都绕了进去。
纪浩禹和单嬷嬷各自沉默着思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