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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明峰暗暗吸了口气,心里对这个丫头不觉的又多了几分戒备之意。
他的母亲和姐妹,现在个个都将易明乐视为眼中钉,若在之前,萧氏好歹还有些分寸,可是自从萧家垮台之后,连萧氏也没了耐性,恨不能将大房留下这俩孩子拆筋扒皮以泄心头之恨。
明乐这话,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警告——
如果萧氏等人本分或许还好,可是一旦再有人不自量力,她便是很乐意顺手推舟,对这些人好好的“照顾”一番的。
这已经相当于明面上的挑衅了,易明峰的嘴角抽了一抽。
“你若是有那个本事,做哥哥的自然也会为你高兴。”易明峰说完,抬脚就往巷子口走去。
明乐站在原地没动,他走了两步突然又重新止了步子,淡淡说道,“今天这钗,我看你也没必要找了,早些回去吧,没得让祖母惦记。”
这一次话音未落才是真的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巷子,在茫茫夜色中隐没了那一剪清绝背影。
明乐一直没有移步,站在那里听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小姐,要不要属下跟过去看看?”长安看透她的心思,试着开口。
“不用了,他既然敢堂而皇之的从我面前走,就肯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让你追查到他的行踪。”明乐抬手制止他,眼底神色出奇的凝重起来。
易明峰这个人,不好对付,否则也不至于明乐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和他打口水官司了。
长安心里也是有数,紧跟着心思一变就转了话题,沉吟道,“那广月庵那里——”
“已经来不及了。”明乐摇头惋惜的叹一口气,换换回头看着巷子外头蔓延无边的夜色,“他既然敢把萧以薇放在那里,那么留下的保障就不可能只有一重,别说是现在时过境迁,就是当时在山上影六立刻下手都未必能够成事,这会儿——更是晚了。”
易明真靠不住,为了避开自己在侯府这边的耳目,易明峰用她一用无可厚非,但是对于萧以薇这个要紧的一个人,却肯定是会自己安排保护措施的。
长安垂下眼去,虽然面上表情不动如山,心里却隐隐惋惜的叹了口气。
两人正在迟疑间,门里那进去取灯笼的婆子才鬼鬼祟祟的走了回来。
按理说拿一盏灯笼并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她虽然邀功心切,却也看的出来,易明峰和明乐今夜在这后巷里的交锋各自来者不善。
“九小姐,灯笼取来了,您看——是不是奴婢这就陪你沿路找找?”那婆子见面就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和之前不屑的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明乐看着她脸上别有居心的笑容,随手拔下发间一支珠钗塞到她手里,“不用了,东西我已经找着了,妈妈你多费心了,就赏了你吧。”
说完,不等那婆子反应就径自越过她往后门方向走去。
那婆子抓住发钗,举着灯笼兴高采烈的辨认了一下上头镶嵌的玉石成色,随机露出大喜过望的神色——
怪不得最近大家都在议论说九小姐富贵,这随随便便拿出一件东西来,就这般金贵。
“奴婢谢九小姐赏!”那婆子眉开眼笑,收拾了发钗急忙快走两步跟过去,“这巷子里黑,小心前面的台阶,奴婢给扶您。”
她一遍说着,一边已经殷勤着就要伸手去扶明乐的胳膊。
长安的没心不易察觉的微微一跳,那婆子几乎没看到他出手的动作,下一刻已经被他一把拨开。
那婆子身形不稳,一个踉跄,落在了台阶地下。
她却并不气馁,仍是兢兢业业的跟上前来给明乐打灯笼,一边走一边舔着脸笑道,“九小姐,你之前是从这道门出去吗?奴婢一直在门房值夜,怎么好像都没听见开门的动静来。”
先是易明乐莫名其妙出现在后巷,紧跟着易明峰又破天荒的跟了来,这件事怎么看都有蹊跷。
这婆子,明显就是居心不良。
明乐脚下步子顿时慢了半拍,略一侧面扫了她一眼。
那婆子马上避开目光,搓着手道,“呵呵,奴婢就是觉得小姐要出门去好歹也知会奴婢一声,奴婢也好给您开门递灯笼不是?省的跟今天是似的,我老婆子受了世子爷的责难没什么,若是让您和世子爷之间起了什么嫌隙就不好了。”
萧氏不喜欢大房出身的这位九小姐,这在侯府之内如今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易明峰和萧氏是亲母子,自然一个鼻孔出气。
明乐心里觉得好笑——
从几何时起,她还要受一个下等仆妇的试探和威胁了?
“是啊。”略略吐出一口气,明乐笑笑说道,“今夜是曹妈妈你当值,我要出门却没见你的人来开门。这看守门房一职虽说是个方便差事,但你看着的却是整个侯府的门户,今日也得亏是我,万一让哪个居心不良的小贼从外面摸进来,妈妈你就算是多给三哥打十盏灯笼,怕是也少不得一顿板子被卖出去的下场了。今天啊,真是走运是不是?”
明乐是长安带出去的,自然是不需要从门口走的。
曹妈妈原也不过是贪财想着讹上明乐一笔,却不曾想,这九小姐的口才这般好,开口就先给她编排了一个罪名。
曹妈妈唯恐明乐栽她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瞠目结舌之余急忙陪着笑脸道,“九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
“你不过怎么?一不小心到了个瞌睡没发现我出门吗?”明乐漫不经心的打断她的话,抬手一拍她那张扭曲了表情老脸,盈盈笑道,“这话是要我替你拿到婶娘那里说道说道吗?到时候却不知道婶娘会不会也问我一句——说哪里话?”
她下手不重,软绵绵的掌心触及曹妈妈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老脸,本来当时极享受的一件事,但曹妈妈却是如临大敌,差一点就失控往后跳开。
“不是,不是的九小姐。”萧氏的手段,最是个不容情面的,曹妈妈急的一头汗,慌忙摆手就要去扯明乐的袖子,“九小姐您看您这话说的,奴婢这不过就是多嘴,你还要我抽自己嘴巴吗?您高抬贵手,是我老婆子糊涂了才说了这些个胡话,您多担待,多担待。”
“抽嘴巴?就算你想抽,也得小姐我有兴致看啊!”明乐笑的温和,垂下手去整了整袖子,一边才又不冷不热的继续道,“曹妈妈,既然今天遇上了,小姐我就送你两句话,你在我们武安侯府做下人的,被主子罚了打了巴掌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想挨打却都没了机会,明白了吗?”
做下人的犯了错,一般就是罚俸,再者受罚挨打,再重了就直接变卖出府或是死刑处死的。
前两条都不可怕,第三条也好,怕就怕祸从口出,惹了主子的嫌,从此以后再没了开口的机会。
曹妈妈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温言软语的九小姐,却打从心底里觉得,她此时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危言耸听。
“小姐,我——”曹妈妈喉头干涩,生吞了两口,“奴婢——”
“我的话就留在这里了,你若还有话,大可以等三哥哥回来,去同他说去。”明乐唇角一勾,就不再多言。
曹妈妈吓了一跳——
她敢来明乐面前出言威胁,可没那个胆子去易明峰跟前耍心眼。
明乐推开她僵硬擎在面前的灯笼,撇了她往里走。
“别——九小姐——”曹妈妈心里拿不准这个新近回府的九小姐的真实脾气,还想再追上去说情。
长安心里不耐,冷冷的一道目光横过去。
他一直都是一张冷脸,虽然是以下人的身份住在府内,但众所周知,这位身手非比寻常的年轻护卫,除了对明乐姐弟,对其他人向来都不假辞色,似乎是目中无人惯了,这长安对谁都不屑于正眼去看。
这是头一次,他正面给人一道警告性的目光。
曹妈妈当即一颤,脚下就有点虚浮发软,更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放佛马上就要尿裤子了。
她不敢再追,全身一僵,整个人都不会动了,在那天井里站了好半天。
伺候的第三天,是孝宗正式纳纪红纱为妃的日子,礼部递了帖子下来,请了各家命妇贵人们进宫观礼,同时为了表明对两国联姻的重视,更是在宫中大摆筵席,与百官同庆。
这种事情,自然少不得要往武安侯府递帖子。
当然,帖子只是礼部和内务府拟定之后按照常规下发的,而不曾有昌珉公主许诺过的特例。
而这一次的盛况,也有与以往不同之处——
武安侯府的九小姐突染恶疾卧床不起,造成的结果就是明乐姐弟缺席,没有出现在这一次的宫宴上。
封妃仪式进行的十分顺利,紧跟着五日之后,孝宗再次于宫中摆宴,为自己的小舅子,大兴肃王殿下的纪浩渊践行。
次日,大兴使节一行浩浩荡荡离京。
易明峰领皇命,带三千卫队护送。
又再领了皇差,这对易家而言又算是无上的殊荣,那几日不仅宫里易明心扬眉吐气,府里萧氏因为上次急怒攻心留下的病根也有好转的趋势。
这段时间明乐一直闭门不出,躲在菊华苑里称病,只偶尔和过来串门的易明菲说说话,讨论些诗词歌赋琴曲棋艺一类的消遣雅玩的玩意儿。
所有人都相安无事,又过几日,平阳侯府才有人递了消息过来。
“陆姨娘约小姐见面。”长安道,把一张简便的小纸条展开了放在明乐眼前的桌面上,“没用他们府里的丫头,是个叫花子打扮的半大孩子送来的,可见这位陆姨娘是个十分精细的人。”
“老地方?”明乐莞尔,手指敲着桌上纸条,目光却是沉的很深。
她跟陆姨娘之间可以称之为老地方的去处,无外乎平阳侯府的后巷那里。
光天化日,这陆姨娘就约了她见面?
“这个时候小姐出门多有不便,不如就让属下代您走一趟吧。”显然长安也发现了其中猫腻。
“她既然是要人给我传信,你去却是未必管用。”明乐不以为然的摇头一笑,扶着桌面起身,“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小姐明知道她居心叵测——”长安伸手去拦,没心紧蹙。
“没事!”明乐隔着袖子挡下他的手,“横竖她报仇心切的决心是变不了的,除了我,现在也没人能够帮她,害了我,对她有害无利,她是个聪明人,不会自绝后路,而且有你在,她能把我怎样?”
即使知道陆姨娘这个女人的伎俩未必就真的能够对明乐构成威胁,长安还是不很放心。
明乐见他犹豫,也就不再试图劝他,直接推门出去对采薇吩咐道,“采薇,你去马房吩咐备车吧,我有事要出府一趟。”
采薇是如今房里唯一能近她身的人,自然知道她身体没有问题。
听她吩咐,采薇于是也不犹豫,屈膝福了福,“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采薇去马房让影七套好了马,这边明乐也梳妆妥当,带着长安出门直奔平阳侯府。
明乐却没有中途换车,直接乘坐带有武安侯府标识的马车过去。
彼时正午的时辰刚过,街道上正是热闹的时候,马车走的不快,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在平阳侯府的后巷外头停下来。
“小姐,到了!”车夫打扮的影七跳下车辕却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态度恭谨而礼貌的敲了敲的车门。
采薇不明所以,咬着下唇抬眸看向明乐,“小姐——”
这平阳侯府虽然也曾是五小姐的婆家,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里却是四小姐的地盘,自家小姐与二房的人向来都不亲近,采薇实在想象不到,明乐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到了这里。
“你在车上等着吧。”明乐也不解释,只就拍拍她的手背,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