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圣俞沉吟不语。
“圣俞,你带着这份檄文先进京城,联络我们在朝中的那些盟友。等萧然身体好了,我们最后一批武器打造完毕,我即刻进京。到时一声号令,我们的人直接杀进长宁,逼萧潼退位。”
“主公不想萧潼死么?”
“不,我不会亲自动手,我想看他死在萧然手里。这才是我真正的用意,我要让萧衍在地下感受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骨肉相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雨势渐收风渐止
柳圣俞在临走前去见了窦青鸾,窦青鸾听他说要进京,心中惆怅:“圣俞,我们才刚相聚,就要分离么?我去求王爷恩准,让我陪你一起进京。”
柳圣俞看着她,温和却又坚定地反对:“不行,我此去长宁,身上担负着主公的大业,绝不能有半点闪失。若是带你同行,我会担心你的安危,难免束缚了手脚。”
窦青鸾一怔,垂下眼帘,睫毛颤动了两下,苦笑道:“原来我是你的包袱?”
柳圣俞有些着慌,抬头看着窦青鸾,歉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青鸾,我只是想保护你。你留在王府会比跟着我安全得多,无论如何,你是一名女子,我岂能让你同我一起承担风险?”
窦青鸾见他急切的样子,倒比平日淡定的模样可爱了些,再也生不起气来,噗哧笑道:“好了,你知道我是不会违逆你的。你去吧……只是,一定要平安归来。”
“好,等我回来时,必定拿凤冠霞帔来迎娶你。”柳圣俞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不像在承诺,却像在陈述一件事实。那种笃定的样子,没来由地让窦青鸾有些恍惚。好像自己是一只蛾子,被自己吐出的丝层层包裹起来,甘心束缚了自己,再也没有别的意愿。这个男人,他是自己命中的劫数么?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决定自己的命运?
“别发呆了,我想托你一件事。”柳圣俞从袖子里取出一颗淡紫色的药丸,交到窦青鸾手中,那药丸散发出淡淡的香味,煞是好闻。
“这是什么?”
“这是凝香玉露丸,用灵芝、鹿茸、麝香、熊掌等珍贵药材配制的,大补。你表弟又病了,最近发生的事对他打击太大,毕竟是九岁的孩子,身体经不起折腾。他的侍卫离开了,你是他表姐,要多照顾他。对了,可以把这颗药丸放在他药里一起煎了,给他服下,期望他身体早点好起来。这样主公就可以与他早日进京了,我们也可以早日完成大计。”
“三表弟又病了?”窦青鸾吃了一惊,有些担忧,“他体质太差了,这阵子不是伤就是病,真是雪上加霜了。”
“是啊,所以你千万不能糟塌了这颗好药,一定要看着他服下。”
“好。”
大夫给萧然看过病,配了药,萧洵又派了一名丫环来伺候萧然,另外派了名侍卫贴身保护。那丫环名叫灵儿,侍卫名叫陶越。
灵儿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十五岁,看着病中的萧然露出温和纯净的笑容,她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口气软软地哄着萧然,就像在照顾自己的亲弟弟。
萧然脑子里浑浑沌沌的,可是耳边听到这小姑娘宛如鸟语般细碎的声音,眼前出现她一脸友好的表情,他又不好冷落她。费力地打起精神,与她聊了几句,终于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就在这时,窦青鸾来了,见萧然昏睡着,便悄悄问灵儿:“可有人去为小王爷抓药?”
灵儿道:“王爷派了一名侍卫来保护小王爷,叫陶越,他刚才去抓药了。”
“哦,这就好。”窦青鸾叮咛道,“我是小王爷的表姐,等药抓回来,你来通知我一声,我去为他煎药。”
灵儿忙道:“这事是奴婢做的,怎敢劳烦窦小姐?”
窦青鸾蔼然笑道:“照顾自己的弟弟是我份内之事。何况我和他同在这里作客,彼此理该照应着。”
灵儿笑弯了眉眼:“窦小姐人真好,谢谢你了。”
萧然醒来时已是中午,灵儿见他睁眼,连忙过来道:“小王爷,你醒了?觉得如何?奴婢把药给你端过来,你服了药再吃点饭吧。午膳也准备好了,是王爷专门吩咐了给你做的,比较清淡。”
萧然觉得眼皮有些浮肿,呼出的气息灼热而干燥,点点头,接过灵儿递过来的药,一口气喝完。灵儿见他喝得如此爽快,倒不禁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道:“小王爷你好勇敢,奴婢还以为你怕苦,不肯喝呢。”
萧然莞尔,黑眸中点点笑意,有些迷离。灵儿看得发呆,只顾着看他,忘了去拿午饭。
“灵儿姐姐,药喝完了。”萧然提醒她。
灵儿如梦方醒,慌忙去放了药碗,把饭菜端过来放在床头:“小王爷,请用膳吧。”
萧然撑起来,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来,向灵儿道:“麻烦姐姐,给我倒杯水。”
灵儿飞快地倒了水来,递给萧然,一边受宠若惊地道:“难怪所有人都说小王爷好,小王爷对我们当奴婢的都这么客气,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萧然把杯子交还给她,微笑道:“灵儿姐姐过奖了。”
吃饭时,他有意无意地跟灵儿聊起王府后那座山:“我听说迦陵是个凤凰栖息过的地方,是不是跟府后那座大山有关?”
“是啊,那座山叫栖凰山,连绵数十里,我们背后的那座峰叫凤鸣峰,下面有个很大的山谷,据说是凤凰来时栖息的地方,叫凤巢谷。我们王爷来到迦陵后,为了吸引凤凰,将那个山谷保护起来,里面遍植竹子与梧桐,就像小王爷这个院子一样。这山谷被封锁了,不允许外人进入,只为了留给凤凰一片安宁的土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萧然心头一凛,暗道,莫非这个谷中便是萧洵养兵之所? 否则,他炼了那么多兵器,却将人马藏于何地?
中午睡了一觉,下午醒来时,萧然觉得脑子清醒些了,身上也有了点力气。他让灵儿扶他出去走走。那名叫陶越的侍卫立刻跟上来保护,萧然对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从后门出府,渐渐走到山脚下,抬头只见满山苍翠、天高云淡、风中送来阵阵凉意,比在府中更觉清幽。萧然深吸一口气:“灵儿姐姐,我觉得走到这山里真舒服,我们再往前走走吧,也许出来散散心,我的病便好了。”
陶越上前劝道:“小王爷,你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萧然只是微笑,那笑容却令人无法抗拒:“我们才出来一会儿而已,我现在倒觉得比刚才精神好点了。你若不耐烦便先回去,休要扰了我的兴致。”
陶越无法,只能陪着他们往前走。
再往前走,他们看到山里流出一条小溪,淌过绵长蔓延的水草,绿得令人心醉。萧然的目光掠过那条小溪,渐渐在里面找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一截碎布,上面似乎还染着血迹;一些棉絮,一朵红缨,一只破旧的布靴……只是那么细微的景像,毫不引人注意,可萧然却将它们完全收入眼底。
他对自己微露笑容,果然,这山里别有天地!
回到王府,正巧萧洵过来看他,见他从外面进来,脸上顿时露出不予之色:“生病还要到处跑?是不是不想让自己好了?”
萧然不觉一怔,萧洵现在的样子倒有几分像自己的父皇,心里涌起十分复杂的情绪,茫然看着萧洵,弱弱地道:“对不起,皇叔,侄儿要闷死了,到后面山下转了转,透透气。皇叔莫气,侄儿不敢了。现在就乖乖躺着去,再不乱动了。”
萧洵见他脸色仍然苍白憔悴,低眉敛目、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些发软,摆摆手:“进去躺着吧,等病好了皇叔带你去山上玩。”
萧然再次怔了怔,只觉得无边的酸涩涌上心来。
皇叔,你这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么?你心里何曾将我当作侄儿?我父皇也是被你害死的,对不对?你害了他不算,还要篡夺皇位,还要害我们手足相残。你对我们的恨意如此之深,你的野心如此之大,为了我大哥,为了天下百姓,我容不得你。
你,莫要怪我无情!
萧然的病又缠缠绵绵拖了好几天,那些天迦陵几乎天天下雷阵雨,风狂雨骤、电闪雷鸣,一天傍晚,一道霹雳竟将王府后院一株碗口粗的梧桐一劈两半。此事震惊了全王府的人,私底下流言纷纷。萧洵请来道人算卦,那道人眯起眼睛,笑得神秘莫测:“王爷,‘桐’、‘潼’谐音,天雷劈倒梧桐,岂非正代表着萧潼将灭,天下易主指日可待?”
萧洵大喜,在书房中写下无数“桐”字与“潼”字,一股叱咤风云的豪气跃然纸上。
夜,雨止,风住,明月破云而出,慢慢洒满中庭。灵儿道了声“小王爷晚安”,为萧然熄了灯,便返身出房门,轻轻将房门带上。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身边有一缕微风掠过,眼前一黑,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是谁?”萧然警觉地握住床头的剑,身子坐起来。
黑暗中绽开一朵微弱的火光,一身黑衣的男子直直地跪到地上:“臣龙朔拜见小王爷。”
萧然惊道:“怎会是你?快快请起。”
龙朔凑近来,低声道:“臣奉皇命到金陵寻找小王爷的踪迹,顺便查访窦惠卿。没想到,窦惠卿一家已人去楼空,而你也一直没回凤家。臣正欲返京,却不料遇到了快马加鞭赶到凤府的墨阳。得知此间情形,臣立刻赶来相助。臣知道小王爷在这里诸多不便,连个传递信息的人都没有。臣与手下带了信鸽来,小王爷若有要事禀报皇上,可以命臣去办。”
萧然心头一动,一缕疑云悄悄升起来:龙朔怎会认识墨阳?可他没有问,只是向龙朔身边靠了靠:“本王正有事要你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龙朔一边侧耳倾听,一边心中赞叹不已。这个年仅九岁的孩子竟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如此过人的洞察力、如此聪明的头脑,便是与比他年长了一辈的迦陵王斗,他也稳站风口浪尖,坦然自若。
不自觉地产生敬意,并非因为萧然的王爷身份,而是对强者的敬意。
萧然起身拿了笔墨,草草勾勒出一张密道的地图,凭着那天晚上的记忆,将那个冶炼兵器的山洞地点描出来,交给龙朔:“设法找到山洞的另一个入口,释放出工匠,捣毁山洞。”
“是,臣遵命。”龙朔躬身应了,又抬头看萧然一眼。烛光中只见眼前的男孩一身素白,衬得面容越发精致白皙,可却白得有些孱弱。除了沉静的目光显示出他内心的从容与镇定,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器。
“小王爷保重,臣回去立刻禀明皇上,再做定夺。”龙朔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叫做关心的表情,语气也低缓下来,听来竟然颇为好听。
萧然向他微笑:“谁说龙翼魁首冷心冷面?看来本王要重新认识你才是。”
龙朔的表情僵了僵,有些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尴尬,垂了头道:“小王爷说笑了。请小王爷早些安歇,臣告退。”说罢转身离去,来时像一个影子,去时也像一个影子。
萧然躺到床上,在黑暗中睁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屋顶。眼前慢慢飘过从认识墨阳至今发生的点点滴滴。初见面时浑身是血、昏迷在自己马前的少年;看自己在皇宫受刑时泪流满面的少年;带自己冲出皇宫时坚定而忠诚的少年;客栈中坚决不肯离开自己独自逃生的少年……无论木讷寡言还是恭敬顺从,亦或义薄云天,他都给自己留下了极深的印像。
对这位似侍卫又似兄长的少年,萧然兼有喜爱与亲近之意,并一直为他对自己的忠心而感动。现在他突然觉得,墨阳并不简单。
他对自己笑了笑,暗暗自语,萧然啊萧然,你真